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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越害怕什么
 “当初,我还以为,你…”她突然泣不成声,双手掩面,疾步朝外面走去,我呆呆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在小区林道的尽头。***我走进商业区边缘的一家商场,几年前,这里是著名的电脑城。阿华的公司,就在这家商场的四楼。

 商场的人不多,只有一楼那间药妆店还有些人气。其余的多半门可罗雀,三楼以上,大多数门面都拉着卷帘门,上面贴着一张A4纸,写着“招租”两个黑体字,以及手机号码。

 这些年,网上购物的冲击,的确让很多实体店败下阵来,我搭电梯上了四楼,阿华的公司…也包括商店,位于一个角落,有两个铺面那么大。奇怪的是,店里居然有不少顾客,几乎都是男的,举止诡异,在柜台前和店员低声交谈。

 “来啦,”阿华从店里走出来,和我打招呼,最近两年,他开始发福了,稍有些肚腩。

 我看着他,不由得想起那天晚上,他光着股,翘着硕大的茎,被一脚踹下的惨烈场景…阿华神色自若,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你在电话里说,要六个?确定要这么多?”

 “没错。”我点了点头。来之前我算过了:正门一个,厨房窗口一个。三个卧室三扇窗户,每扇需要一个。还有,车上也得装一个…总数正好是六个。阿华根本不打听这些摄像头的用途。

 他从柜台下掏出六个小纸盒,说:“这种画质不错,可以实时监控。手机里一个程序搞定,最多八个分画面,如果需要的话,还可以设置警报信号,我们老情,八折吧!”

 “没问题,”我爽快地掏出手机,准备扫码付款“对了,老弟,你这里有没有卖防身器具?”

 阿华迟疑了一下,才说:“如果是其他人问,我肯定说没有,但你老兄问嘛…你确定要?”再三确认之后,他带着我走进里面一个房间,掏出钥匙,打开一个铁橱柜。

 他从里面拿出一支黑色的伸缩甩,一个小巧的电击器,一瓶防狼雾,还有一支长长的强光手电筒。

 “只有这些。刀啊啊什么的,我肯定没有,暂时还不想去坐牢,就算是这些玩意儿,我也不会开发票,现金易,有人问起,你可千万不要说是从我这里买的。

 老实说,就算说了,我也不会承认。”阿华提起那支强光手电筒,说:“我建议你买这个,好用,而且合法,晚上照过去,没有十秒钟回不过神。

 你看,这边还有个警报器按钮,叫起来瘆人的,实在不行,抡着砸过去,最少也是头破血。”我想了想,说:“我全要了。”

 “什么?”阿华吓了一跳“全要?你该不会想去抢银行吧?”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抬手扇了自己一下,活像宫里说错话的太监“不好意思啊…我不该问这个问题,坏了行规了…”买完这些东西,我提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离开了阿华的公司。

 阿华一直把我送到车上,临走前,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老兄,虽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但作为多年的老朋友,我还是劝你一句:玫瑰花都是有刺的,那天的一脚,算是把我踹明白了:女人,都不可信啊!”我沉痛地点了点头。阿华犹豫了一下,红着脸问“对了,那天遇到的林先生,倒是一个不错的朋友,你有没有他的微信?我一时马虎忘记加了。”我:“…”…上车后,我把甩放进电脑包里。电击器藏进袋。强光手电筒在车前座的空隙,那里正好有个位置。

 防狼雾我一共买了两瓶,打算一个给子,另一个等秀青两周后回来再说,但送之前,要说什么理由才好呢?这个问题着实伤脑筋。

 要是前几年,直接说用来防身就行了,那段时间治安的确不好,但现在天下太平,连小偷都成了濒危物种,半夜三更都可以溜出去吃烧烤。

 谁整天没事揣着兵器啊?我懊恼地叹了一口气,恨不得像阿华一样甩自己一耳光,他说得对,防人之心不可无,女人疯起来,什么事都做得出。

 更何况一个腔仇恨的女人…更糟糕的是,这个女人现在还有钱了!我想起古书上读过的一句话“钱至十万,可通神矣!”只要愿意花钱,再加上不计后果,还有什么事情做不出来?

 “傲慢,是人生最大的敌人。”我深深体会到这句话的涵义,当初,我不是没想过诗欣会生气,但想起她平时老实懦弱的样子,心想:开始她也许会气愤,然后伤感,最后是失望,慢慢这事也就过去了。

 一想到昨晚她说话时的表情,我现在还是头皮发麻。聪明人也有糊涂一时的时候,更何况是自作聪明!我发现自己实在是愚不可及!我在楼下停下车,留在车里,掏出手机给子打了个电话。电话接通了。

 子那边异常安静,她捂住话筒轻声问道:“有事吗?我在开会呢!”

 “也没有什么,想问问你还好吗?”子恼火地说:“你干什么?发神经啊?今天都打了两次电话了。到底想怎样?”我气哼哼地说“没事就不能打电话关心一下啊?狗坐轿子不识人抬,真是的!”

 “回家我再收拾你!”说完,子匆匆挂断了电话,我收起电话,左右观察了一下,抬头看了看后视镜,这才打开车门回家去,但俗话说得好,越是心虚越有鬼。

 刚走进家门,我就似乎听到一丝动静。声音是从阳台那边传来的:好像是有人轻轻了一下鼻子,我汗都竖起来了:来得真快啊!我轻轻放下电脑包,出甩,想了想,又掏了一瓶防狼雾握在左手。除非那人手里有,不然的话,先他一脸化学气体,紧接着一子甩过去物理攻击。

 就算是对方是低级别武林高手,恐怕也抵挡不住吧?我轻手轻脚走过去,身体抖得像风中的树叶。

 我鼓起最后的勇气,猛地一把拉开阳台门,脑袋一片空白,大吼一声:“缴不杀!”…不要问我当时为啥吼这句?我也说不清楚。

 可能是童年记忆留下的本能反应吧?但接下来我就呆住了:只见秀青坐在那张蓝色塑料小凳上,在她头顶上方,还晾晒着我早上刚洗的衣服,她手里捏着一支点燃的香烟,惊愕地望着我。脸上,依稀可见两道泪痕。

 “你干什么?发神经啊?”她责骂道。“没啥,呵呵,开玩笑呢,”我急忙把双手藏在身后“对了,你怎么进来的?”

 “你家的钥匙不就藏在花盆下面吗?一点创意都没有。”我突然想起想起了另外一件事“对了,你不是在北京吗?不是说要呆上两个星期,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你老公呢?”

 “他…他还在北京,”说完,秀青的眼泪刷地了下来,她猛了一口烟,被烟雾呛得连声咳嗽。

 ***西方有句谚语:一个馅饼掉落,着地的总是有末的那一面,你越害怕什么,那件事就越会成为现实。这种说法,用在秀青丈夫赵哥身上,是再合适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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