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家里哪有冷风
硕士论文答辩的前半年时间里,褚楚反复订正测算的数据的合理性,期刊那边的编辑和她打了好几次校对,

得褚楚总是心神不宁,生怕哪一位数据出错导致论文发不出去。
她研究的方向,数据计算要用到前几年新发布的国标册子,薄薄一本,褚楚几乎要翻烂,所幸过程虽然曲折,结果却让人满意。
拿到学位证书的那天,学校开放进入,庾佑之去宿舍楼下等着接她。褚楚速度倒

快,看见庾佑之后一头栽进他怀里,25岁的人了还像刚成年不久时候一样。
蹊林湾二期公寓在前一年开售,庾佑之给褚楚买了一套,位置正对古护城河南线。行李暂时被搬到了那边,收拾了大半天,待安顿下来已经是下午。
庾佑之晚点还有个饭局,带褚楚吃过晚饭后先送她回了蹊林湾那头,等他再回去已近凌晨。男人喝的酒不是太多,倒也算得上清醒,他摁开玄关处的壁灯,诧异看到褚楚居然窝在沙发上,看模样


瞪瞪的,估计是等了他很久。
庾佑之上前把她抱起来往卧室走,路上问她:“怎么不睡觉?”“我…我有东西给你。”褚楚有些


吐吐。庾佑之把她垂下的头发耐心拨到脑后:“怎么了?”
“…”褚楚望着他,待自己被放在了

上,才慢慢把背在身后的手伸了出来,展开。庾佑之低头看去。
她的手因为长时间攥着,掌心泛着

红,里面是一个两寸大的金质桃心。庾佑之心里有了猜测,但还是接了过来才确定。沉甸甸地带着重量,一颗带着些微


的,真金做的心,他垂眼看着,手上不自觉地摩挲着表面。
直到那上面的点丁水汽都蒸发了,才想到什么似的低声道:“哪儿来的金子?你豪掷千金买的?”

头开着昏黄温暖的小灯,褚楚的眼睛在其映照下亮晶晶的。
她摇摇头,撒娇似地抱着他的胳膊开口:“说出来你一定想不到,我这几年做实验,把用不了的仪器里,那些维持数据精确用的金块攒了起来。
黄金是最稳定的金属单质,每个机子里都放着一小坨呢。“嗯…我


补补攒了三年,成果不多也不少。其中一半被我打成了一个小牌子送给了我导师,另一半被我打成了爱心,我想送给你。”
“有没有觉得我很有良心?我给导师的时候,他居然说我不是第一个这么干的,哼…这可是我偶然一次发现的,我们导师从来没有主动提过!”
庾佑之看她越说越精神,眉飞

舞絮絮叨叨地抱怨,但很快又开心起来,她拉住他的手,反复戳

那个沉甸甸的心:“你看它是不是有点像桃子?我描述的时候说要胖一点可爱一点。
结果师傅好像没懂我的意思,直接打成了桃子…”她还想再介绍一番,顺便旁敲侧击言明自己攒家底的不易,眼前的男人却没有给她表现的机会,待她刚说完“桃子”的事情就已经覆身过来吻住她,随后延宕似地深入,直到把她

在身下。
他声音有些沙哑,明明这么个小玩意对他的资产来说价格只是九牛一

,甚至如果是由旁人递来他根本不会多看两眼,但他只要想到她是怎么小心从仪器里

丝剥茧出最重要的维

金属,积少成多。
最后把他们锻成一颗小小的心,他的心就仿佛也是被千锤万练过的,

淌无法说尽的情意。“褚楚,比起桃子,我更愿意相信这是你爱我的心。”“‘胖一点’,‘可爱一点’的心。”
从前这样做的,褚楚导师里的人,会是男是女?也是同样的把这样的积淀下的金变成予人的爱吗?他不知道,但他觉得庆幸,以褚楚的性格做出这件事是顺理成章,而他成为这件事的承接者却是他的幸运。
爱情的珍贵在于她的内部而不是外部,她是一层纱幕而不是一面镜子,她有着任何森林都不知晓的鲜花,也有着任何森林都不知晓的飞鸟,她创造和毁灭许多世界,可以用一

红线就将月亮从天上拽走。褚楚笑着看他,半晌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哎,你可算回来啦,我们睡觉吧。”
她从庾佑之身下躲出去,埋进松软的枕头,抬手拍了拍另一个:“快来。”庾佑之亲了亲她的额头,把那颗心小心用外套内兜里的手帕包了起来,他的声音很低,他看着她的眼睛:“我明儿要买个储纳盒把它好好收起来,猫有九条命,心却只有一个,既然给我了,我要藏一辈子。”
褚楚轻轻蹬了他一脚:“是九辈子。”庾佑之眼里有些无奈,似乎是责怪她不懂浪漫:“故事里猫就是成

了,许愿发誓也是一辈子,听起来顺耳,九辈子太拗口,心里知道就行了。”
他给她盖好被子,缓慢开口,像是感叹:“…在这个时候数学好,啧,真不能算是什么优点。”*新年对顾敬来说,不管是虎年还是猪年,都没有什么区别。
他是不婚主义者,一个人过得更自在,往年有同样是孤家寡人的庾佑之作挡箭牌,父母催得还不算太急,今年庾佑之成了革命的叛徒,在年前结了婚,这使顾敬立马四面楚歌起来。
除夕前一天他到庾佑之家蹭饭,周栩迟一些还没到,顾敬便到厨房给庾佑之打下手。
“你老婆呢?”顾敬把洗好的香菜递过去。庾佑之的声音很是懒散:“在楼上给导师打视频呢,她的毕业论文初稿要定了,忙得很。”
顾敬闻言瞟了他一眼,被好友眼里的浓情

意齁得起了一身

皮疙瘩,他啧了几声:“你是真能等,我以为你在褚楚大学毕业以后,就会和她结婚。”
庾佑之正在拌凉菜,拌好才道:“结婚对她读研有影响,她导师人是

好,但也不能在这种事上耽误她读书。”
庾佑之示意顾敬把蛋拿过来,顺手在碗边敲出小口,把蛋

倒进碗中:“我听我妈说,你妈最近又开始催你了,以前拿老子也单身当挡箭牌,现在打算怎么办?”
顾敬撇了撇嘴,骂了庾佑之两句,也没说出个什么所以然,又过了一会儿,他道:“…实在不行,我就去国外躲一阵。”
*没一会儿周栩就来了,顾敬那天心情实在不太好,一想快过年了,自己还每天被催婚,就拉着周栩喝闷酒,时间过得快,等他在酒

里再次回过神的时候,已经是夜半。
客厅灯还开着,周栩在旁边睡得死沉,庾佑之和褚楚则不见踪影。顾敬骂了一声,打电话叫了个代驾。
然后大喝一声:“老庾,你他妈人呢?”过了一会儿,电梯响了一声,庾佑之从里头出来,衣服有些凌乱。都是经历过声

犬马的人,顾敬这会儿清醒了些,一眼就看得出来在自己醒过来前,庾佑之这厮在做什么。
他怒道:“你他妈有没有心,兄弟在沙发上吹冷风,你在楼上干那档子事?”庾佑之微微皱眉,捏了捏眉头回敬他:“

,家里哪有冷风,而且老子也喝多了…你醒了就带着周栩赶紧滚蛋,别耽误我正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