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无关”一
一掰开他钳在下巴上的手指，感受到他指尖的颤抖，程阮抚慰地反手捏了捏他的掌心“是我觉得我们之间不适合…再见面了，继续见面对各自都不好。”林南握紧她的手，手的力道有些控制不住，在她白皙的手背上捏出指痕“…你不是不知道我还在等你。”
她何尝不知道，就是因为知道，才会害怕如此下去会接受了他的存在，在现有的安全界限中杂糅出别的情感，她不是铁石心肠的人，也非什么意志坚定的超脱之辈，面对一个曾经热烈爱过人的追逐，难保不会有朝一
水滴石穿。当初林南不断何晴之，她走了，如若她不断林南，陆西又能容忍多久，她不想冒险，也不愿意在陆西心里划刀子，她比谁都清楚感情中的伤害种下，永远不会有弥合的一天。
程阮长长地叹了口气，
下喉咙里翻搅上来的哽咽，残忍的音节滑出舌尖“可我不会回头了。”林南怔怔地默了一会儿，激动的情绪渐渐褪去，深刻的五官仿佛蒙上一层忧郁的浓雾，他屈膝蹲下，自下而上地凝望她，喉头滚动，缓慢地挤出一句话“…你们连婚都没结，你又怎么知道你不会回头？”
嗓音沙哑，卑微尽显。程阮有些不忍心，垂头躲过他的注视，发丝从耳后滑落，将她的轮廓隐匿于阴影中“这跟结婚没关系，是我和你之间，我不会再回头了。”
林南的眉深深蹙起，刀雕斧刻的面容上疑惑与迷茫一闪而过，猛地抓住她的肩膀摇晃，似是不可置信“…为什么？你对我一点感情都没有了？不可能。”
程阮任他摇着，抬头冲他苦笑道“可那点感情不够，而且这跟感情也没关系，重要的是我做选择了。”“没人
你现在就要做选择，你还有很长的时间可以去思考。”去思考谁更适合你，你有这个选择权啊。程阮还是摇头“这样不公平，对你对他，都不公平。”林南眼底起了
气，嗓音也泛了
“可我不在意，谁他妈在意什么公平！”哀伤的情绪像是能够传染，程阮的眼眶开始发沉，嗓音也变得干涩“林南，我们都不小了，做了选择就要尊重规则，得到必然伴随失去，选择也意味着放弃，我选了他…”
林南克制不住打断“就代表你要放弃我是吗？”程阮仰头盯着包厢里的顶灯，不算刺眼的光线照得眼睛发
，良久才憋出一声坚定的“嗯”林南维持着半蹲的姿势，手靠在程阮的膝头，久久不语，静默的空间里只听得见两人沉重的呼吸，不知过了多久，程阮擦了擦眼角，深呼吸开口“其实三年前我就放弃了，之所以来跟你当面说清楚，是我觉得我们的关系需要正式地划一个句号。”
＊＊＊林南通红着眼看她，嘴
颤抖着，声音仿佛能拧出水“可你不是答应过我，我们还能够做朋友吗？”程阮感到一阵头晕，虚弱地抚上额头长叹了一口气“那时候我身边没有人，所以…唉，算了，就当我又骗你了。”林南虎口卡上鼻尖，仿佛借此抵挡汹涌的情绪，死死支棱着眼皮一眨不眨，生生不让眼中的
漉溢出眼眶，哽咽地轻喃“又骗我么…”程阮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叹息道“嗯…对不起。”林南再度去握她的手，眉宇间
出巨大的痛苦“你们都分了那么多年了，他到底有什么魔力，能让你回头？还是你从来没有就忘记过他？跟我在一起的时候也是？”程阮低头看向林南，眼神空
，像是透过现在的他回忆过去“林南，真的跟他没关系。当年我跟你在一起的时候心里没有他，如果有他我不会第一天见你就主动去亲你。也不会跟你在一起第三天就什么矜持都不顾跟你上
，我更不可能跟你在一起两个多月，你不开口言明我们是什么关系，我就一声不吭地等着。”她眼中的恸然逐渐被坚定所代替，口气也冷硬起来。即便说着以往但凡想想都会感到心脏
疼的话，可
腔此刻却异常平静，死水般的无波无澜“而且，我跟你还有何晴之不一样，我没法心里装着一个人去开始一段新的感情，我当初是毫无保留地去喜欢你，爱你。可也就是这种情感，一旦破裂，就没有办法回到过去了。当时有多爱，后来就有多恨，我尽过全力了，所以不可能再来一次了。”
林南放开她的手，颓然地盯着地面，像是被摁下了静音键，嘴巴张开，却无言语可以表达，仿佛套上无形枷锁的困兽，静止在原地一动不动。
过往的画面一帧帧在他脑海中闪过，鼻子很酸，视线模糊，心也是苦的，如同被可可粉层层包裹，身上裹着的薄
衣孔过大，凉意窜入孔。今年秋天似乎过凉，屋内都让人瑟瑟发抖，林南混沌地想。服务生推门进来，程阮抬起膝盖拱了拱林南“起来，”然而他置若罔闻。服务生看见眼前气氛诡异的场面，有眼色地匆匆退出去，将门掩上。
又过了不知道多久，林南才开口问“非得要以后都不联系吗？”程阮从包里摸出电子烟
了一口“嗯…别联系了。”林南
出一个惨然的笑，拿过她手中的电子烟，失魂落魄的起身“我是你人生中的伤疤吗？”程阮望着林南光往肺里烟却不吐的动作，无奈地摇了摇头“不是，你…怎么说呢，你带给我的快乐和痛苦是相当的，所以不算伤疤。”林南吐出一大口烟，目光涣散“那他带给你的快乐大于痛苦吗？”
程阮颔首“他…他比你更适合我。”林南把玩着烟杆，死寂的眼中闪过一丝微光“所以是更适合不是更爱是吗？”程阮笑了“更适合的就会是更爱的，合适才能长此以往付出情感，回报情感，不是吗？”
两
的吸引力逐渐淡去，
动的荷尔蒙不再，平淡如水的日子里，冬寒夏燥，长苦多，如果不合适又怎么谈爱呢。林南不以为然，并不认同“最爱的一定会是最爱的，合适不是爱。”程阮鼻尖冷哼一声“不合适的两个人，为了对方屈从自我，不断改变，委曲求全这就是爱吗？像我当时那样装聋作哑就是爱吗？那只是一种获得的
望。”末了，又补充道“你看，这就是我们三观的不同。”林南抿了抿嘴角，神色黯然，他不得不承认程阮最后一句话说的不错，他们总是没有那么多话可以聊，总是容易戕起来。
是了，他从来没有窥探过她内心世界的全貌，他习惯了她意识上的曲意顺从，以至于三年后再碰到对自己没了感情的她，觉得无所适从。程阮见林南嘴
翕动，却好似被哽住喉咙，于是开解道“林南，这世界上会有更合适你的人的。或许何晴之就很合适你，你该好好收拾你的心情，去过好你的生活，不要总活在过去，过去了就过去了，往事不可追。”***气氛太过沉闷，菜几乎没怎么吃，情绪都消化不了，身体更没有空间分摊给食物。
捱到九点半，林南才付帐，下楼的时候程阮将生日收到的一套宝格丽还给他，林南没有接，上前拽住程阮的手说“陪我散散步吧。”程阮犹豫了片刻，说“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