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笼住面容
也没想到今

思齐回来了,她悠悠往书房走。父子俩见面总要吵上一阵的。近了便听见屋子里的争执声,于是孟晚珍边站在栏杆边上等,但突然孟晚珍听到很清脆的一声,那是什么,她很明白,梁成动手了,她心里有些急躁,不管怎么样,动起手来,总是不好的呀。
可门突然被打开,狠狠地被拍在了墙上,梁成气得脸色都有些发白“要是我没你这个儿子就好了!”
梁成愤恨地吐出这么一句话,就这么气恼地下楼出了门。孟晚珍觉得事情发展有些难以想象,她也不敢出去找梁成,他发起火来脾气太大总不顾人,她犹豫了几下,转身进入书房,可看见梁思齐一身军装,她就觉得有些害怕,她便依靠在门上。
梁思齐转身,脸上就有个突兀的手掌印,他穿着军装气势很不一样,他看向她,眼神像带着火,生生不息的跳跃的火光,或者是刀锋,泛着冷

的芒。
孟晚珍觉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她看见他的眼神,心直突突地跳,手背到背后扣在把手上,将可怜的门把手转过来转过去,手指间也起了一层薄薄的汗,他看向那扇可怜的门。
“要是我不是你儿子就好了。”***孟晚珍在为人处事上总有一些消极和回避,那些复杂的或者她不愿意直视的事情就不要去想,那只会徒增烦恼。再者说,她和他不

。
这样亲和恳切的语气她没听过,那些浓烈而直接的感情她也无法招架,这也不合适,但父子间用同样的话语互相指责对方的罪过倒显得正常得多。总而言之,肯定不会是对她说的。
只是她还是有些被吓到了,他的眼神让她害怕,等到梁思齐又从她身边走过,那风带起她的头发,她才清醒过来,跟着往下走。
那话总不会是对她说的,她安慰自己。来了大厅看梁思齐一副马上要出门的样子,孟晚珍还是鼓起勇气开了口“要不你还是等消下去了再出去吧。”
他回头看她,孟晚珍指指自己的左边脸颊,示意他脸上那个红色的巴掌印。坐在沙发上,两人也没什么别的话说,他闭着眼仰头靠在沙发上,她坐在他的对面低头数地毯上的花纹。
时针翻过一圈,走向下一次轮回,他似乎就这样睡着了,这时她才敢偷偷看他,发现他平时看起来不近人情但是这样看也变得柔和起来。
他的睫

很长,脸上的红印也没完全消下去,总有种突兀的美感和脆弱感。孟晚珍打量了他一会儿回头望时钟,觉得时间过得太慢了,

股都坐酸了,便扭了扭身子,眼神到处飘,就看见了装着新订做的旗袍的袋子。
原来放在他那座沙发上,刚刚进门随手放在那里就上了楼,于是她便悄悄站起来,打算拿走。
怕吵醒他,孟晚珍轻轻走过去,她低着身子,手臂伸过去够自己的袋子,像是感应到什么,他突然睁开了眼睛。四目相对,她才猛然地直起身子。
这样两人的位置就是他在仰视自己,她觉得尴尬,颇为不好意思地笑笑“我拿我自己的衣服。”那袋子里的旗袍是娇俏的粉

,他只偏头扫了一眼,摸了摸自己的脸,站起来就要出门了。
“很漂亮。”***梁成带着孟晚珍来了晚会,同很多人打完招呼后,梁成将她的手从自己的臂弯里拿出来,捏捏她的手指“年轻人总爱这样的场合,你在下面多玩玩。”意思是他有正事,孟晚珍点点头。
看着梁成同几位男士一起去了二楼的包厢,便自己去喝酒去了。转身看见了梁思齐,他走过来在侍从这里拿酒,也是,梁成是凭着梁思齐的身份来这儿往上攀附,这种场合有他不奇怪,他伸手挑了一下,这样的位置总显得抱住了她似的,两人靠得太近,孟晚珍觉得有些不自在,便想拿着酒快些离开。
这时候一名中等身材的男士带着他的夫人走了过来。记着哪怕在这样场合,梁思齐这人也不爱官场那些多余的客套,这男士便优雅开口“梁先生,你好。”
又看到旁边的女人,依稀想起来开场时自己的朋友称呼起她为梁太太,便不假思索“梁太太。”“是您夫人吧,可真漂亮。”梁先生,梁太太,他不承认没否认,他那种位置的人也不屑于向别人解释。
那人在滔滔不绝地讲话,他总是不动声

的,时不时冷冷淡淡地回几声,对面的人却不觉得被轻慢,这是他的本事,直到这时孟晚珍才想起自己也可以解释的呀,可她该怎么说。
此时此刻突然

嘴“对不起,您认错了,我是他父亲的夫人,他的继母。”不管礼不礼貌,这多羞

,她心里清楚,自己也是不愿意当着梁思齐的面直接说出来的。
梁先生,梁太太,她在心里念着,梁先生是梁先生,梁太太是梁太太,可我不是他的梁太太,那男士终于结束了他的长篇演讲“梁先生,打扰你这么长时间,和梁太太跳舞去吧。”
这位男士拉着身边的女士准备跳舞去。没想到梁思齐竟然点了点头,拉着她进入了舞池,她还糊里糊涂呢,可这舞曲已经开始了,是首新流行起来的曲子,

快,轻松,热烈,身边的男男女女在这气氛下,都在恰到好处地轻声交流着,笑声同歌声脚步声混在一起,场子一下子热起来。
可他们却不一样,没人讲话也没人笑,他只是虚拢住她的

,并不逾矩,这样她也不愿意抬头与他对视,梗着脑袋看着他的脖子,看他喉结旁边的一颗小痣,就这样没滋没味地跳完了一支舞,一直到结束,两人还是没有说过话。
这多尴尬啊…她拿回自己攀在他身上的手只想赶紧借着散场走开,梁思齐突然伸手向她的右脸侧,她还没反应过来,他已经收回了,原来只是拨

了一下她的耳环。
之后就转身走开了,是今

耳环上的珠子在跳舞时搅在一起去了,他也认真看过我,那些血

仿佛突然在右耳的皮肤下沸腾,我耳朵一定红了,她摸着自己的耳朵有些不好意思地小声说着。
回程的时候,梁成今

谈成了大生意,酒喝得多了人就容易晕乎,梁成又不愿意

出醉态闹出不好看的笑料,便闭目养神起来。
孟晚珍有一肚子的话要说,看他这样也就没说话,其实就算梁成醒着,她又能说什么呢,她敢说些什么呢。车窗外面的霓虹灯光闪烁,她放空自己,手指头

在车窗上写字。梁先生。
***梁成商会上的事忙个不停,接着又得出一躺差,孟晚珍自个在家度过漫长的一天又一天。梁思齐倒是回来了,可他也是忙忙碌碌的,两人也没什么话讲。
于是这晚她穿起了新旗袍又站在窗台前看星星,孟晚珍的想法总和常人不一样,别人看月亮她偏要看星星,灯灭了,星星不就亮了吗?可她又有些怕黑,便点一支蜡烛立在窗柩边。
他站在花园的小道上,他在望向黑夜深处,烟身在他指间上下晃动,落下簇簇的灰,他的

边升起一层薄薄的烟雾,笼住他的面容,叫她看不清他的眼睛。孟晚珍吹灭了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