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簬出封面给看
缪攸只觉自己像个傻子,拼命想掩饰的怯,还是被她全

了。于是点点头,顺从地接受对方所有安排:“好的,谢谢。”面端上来,冒着腾腾热气。
缪攸挑起一筷,意外好吃。蒋斯与面上有些得意,语气仍是和善的:“怎么样?”缪攸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好吃的。”
蒋斯与满意地笑了,也拿起一双筷子,二人在客厅的餐桌上相对而坐,低头一口一口吃起晚餐,面吃到底下,

出一只水煮荷包蛋,

滑的蛋白内隐隐透出鲜红的蛋黄。
缪攸愣了一下,捞起来咬了一口,蛋心半硬半软,口感正好。蒋斯与适时道:“我的荷包蛋煮得最好,吃过的人都喜欢。”缪攸咬了一半,心里有些怪异的情绪,于是说:“有很多人吃过吗?”
蒋斯与很快反应过来,但没有戳穿,用一种不着痕迹的言辞解释:“以前上学时一个人住,菜又贵又难吃,就学会了煮面,后来家里人来看我,吃了我煮的荷包蛋,都赞不绝口。”缪攸抬起头望向他:“你…”“在哪里上学”这句话问不出口,哪有人和一个性工作者谈论读书学习的事呢?话到嘴边,她又转了口:“你很厉害。”
蒋斯与好像经常听见这些夸赞的话,并不像缪攸一样对此无所适从,他欣然接受一切正面反馈,将它们内化成从容磅礴的自信,这一点,让缪攸十分羡慕,晚饭很快吃完。
缪攸甚至还没晃过神,她最近一顿充

烟火气的晚饭竟是和一个花钱买睡的鸭子吃的,有钱真的解决绝大多数问题,她想。蒋斯与没有要她帮忙,一个人将碗筷收好端进厨房。
缪攸心里过意不去,她不是被人服务习惯的富家子,别人为她多做一点都觉得不安,她跟着进到厨房,见蒋斯与戴上手套,准备洗碗,拦下说:“我来吧。”蒋斯与笑了笑,坚持让她去外面坐着,自己则熟练地拿起碗筷冲洗。缪攸既没有真去外面,也不再帮忙,只是站在门口,望着他的动作。
蒋斯与被她一瞬不瞬的目光

得有些不自然,抬起脸问她:“快十点了,你困不困,要不要先去洗澡?”缪攸怔了一怔,大概在这种情况下“洗澡”本身就带有另一层含义。
蒋斯与也意识到这点,又加了一句:“睡前洗个澡,能放松精神。”缪攸才后知后觉说“好”等她从一间独立的浴室洗完澡换好睡衣出来时,蒋斯与已经收拾好了厨房和客厅,关掉楼下的灯,正准备上楼,他们在楼梯间

面碰上。
缪攸穿了一件她从家里带来的,常穿的灰棉布睡裙,裙子上的印花图案因为洗太多次的缘故,已经有些褪

,她把长发绾起,

出光洁的额头,和比刚才都亮的眼睛,嘴

因水汽蒸腾显出血

,


在外的小腿细白修长。
睡裙领口开得有点阔,看得见舒展的锁骨。蒋斯与有些发愣,他见过很多洗过澡的年轻身体,无一例外都带着明确的暗示。
只有眼前这个人没有,她的目的只有一个,单纯且纯粹,她就是来找一张

,找一个人,闭上眼纯睡觉的。缪攸用手遮了遮

口,她洗完澡没有穿内衣,透过睡裙布料能显出形状。
蒋斯与自觉地移开视线,他轻咳了一声,解释道:“我去换一件上衣,刚才洗碗


了衣服。”
缪攸才看见他白T恤下摆有一片深

的水痕,有些生疏地向楼梯上退了退,一直退到二楼走廊那间听过墙角的门口。蒋斯与说了声“谢谢”
路过她,没有停留在二楼,径直上三楼,走了几级台阶,才想起什么,转身看着她说:“你也上来吧。”缪攸跟在他身后一起上了三楼。
三楼的房间少了很多,蒋斯与一直走到最里面一间,滑动了一下门锁面板,等显出数字,也不避讳,当着缪攸的面输了一串密码,门应声而开。推门而入是一阵淡而好闻的香氛气味,叫缪攸倏然安心。蒋斯与打开屋内暖灯带,与二楼如酒店旅馆一般的房间截然不同,这间看上去更像一个人的卧室。缪攸站在门口,停了脚步。
蒋斯与没注意到她,径直走到里侧衣帽间,打开衣柜翻出一件淡青色的圆领衫穿上,等他再走出来时,缪攸仍站在原地。
蒋斯与随意地招呼:“这是我的卧室。”缪攸才走进来,像受到主人邀请礼貌参观的客人。蒋斯与笑了,指指里间的门,说:“那里有吹风机。”缪攸想起仍旧

漉漉的头发,不再推辞,道了声谢谢,才径直走过他面前,进了里间。吹风机的声音响了很久。
等到缪攸再出来时,蒋斯与已经关好了卧室的房门,率先躺在

的一边,倚靠

头拿着一本书。室内只留一盏暖黄的

头灯,整栋别墅此刻只有他们两人。
缪攸竟瞬间感到一种不应有的温馨,她的社恐,对陌生人的抗拒,对失眠的困扰,好像统统都不见了,只留下一张

,一盏灯,一个倚

阅读的人在等她入睡。蒋斯与听见她的声音,放下手里的书,打了个哈欠主动说道:“其实我今晚也

困的。”
说罢,像是等待

子主动上

的年轻先生,一言不发。缪攸似乎被蛊惑了,或者是因为蒋斯与的

看起来比她的舒服。
或许是她理直气壮想起这是花了一笔不小的金额购买的服务项目。总之,吹干了头发的缪攸,散着一头长发,身上穿着习惯了的睡裙,一步一步走近

铺,很轻地掀开被子,

掉鞋子上了

。
***

铺真的很软,就像一团绵云。缪攸第一次没有在陌生地方认

,她把头靠在枕垫上,微微转向一侧,闻见了一股幽谧的气息,既非香氛,也非洗衣

,而是来自某种同类身上的味道,人对气味的认知,保留了数十万年前的动物习

,直到现在,依旧靠气味辨别亲疏安危。
从一开始,缪攸见到蒋斯与的第一面,她就闻到了安全的,亲近的气味,让人不自觉地放下心防,愿意相信对方说的话,愿意跟着他一步一步做。蒋斯与并不是第一次和一个年轻女

躺在同一张

上,但他是第一次穿着睡衣,手捧着书。
他们中间离得不近,

不是KingSize,蒋斯与没有躺在靠边的位置,那么只有另一边的人躺在了靠边的位置。蒋斯与放下书,朝缪攸那边看了一眼,果然,她整个人近乎贴着

沿,只要一翻身就会掉下去。
蒋斯与想开口提醒她,但又作罢了,短短几个小时,他对缪攸的性格了解得差不多了,

感而小心,疏离而拘谨,似乎不太习惯别人的好意。蒋斯与决定随她。
只是调暗了

头灯光的亮度,询问:“你要睡了吗?这个光线会影响吗?”缪攸背对着蒋斯与,灯光照在她背后,闭上眼,好像也不太影响。
但她却没有接话,转过来,朝着光线,问:“你看的什么书?”缪攸的长发像海藻般铺了


,蒋斯与不由得多看了两眼,然后才答:“一本科普书。”
缪攸觉得好奇,不由凑近了,想看清封面,几番动作下倒是终于移到

的中间。蒋斯与微微低下手,

出封面给她看,缪攸念出书的名字,有些惊讶:“物理学?”蒋斯与笑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