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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章 心急如焚
 身为紫微垣众星之首的老者不由大惊,颤抖的叫道:“不好!大凶之兆!”罗敷也吓了一跳:“不,不会吧,这么快就算出来了!”

 她还没来得及为自己坎坷的情路感到悲伤,就见老者摇摇头道…“不是你,这是我为别人算的一卦,蓍草中断,命中有大劫!”他掐指一算,暗暗思量:“依蓍草的卦象,他起码一千年里便要历一次无法避免的劫难,有摧枯拉朽之势,几乎要将好不容易修成的应龙金身毁去,更甚者要魂飞魄散。”

 罗敷奇道:“您给谁算卦呢?竟是个短命鬼。”紫微星君深知她的脾气,若不回答出个所以然来,这倔犟的少女便不会罢休,只能长叹一声:“是我座下新封的天枢神君,他修行太过偏执,为了断绝俗念,竟将自己的出体外,做个断情绝爱之人,我实在担心他走上歧路啊。”

 “断绝情爱…那活着还有甚意思?七魄掌人命轮,缺一不可,世间竟会有如此愚蠢之人,难怪天不假年。”少女毫不留情的嗤笑。

 她黑阒的眼珠转了转,好奇的问道:“离的一魄也尚有灵力才是,不会自动回到仙身吗?”老者望着殿外的星光:“我将其藏在涅海池的一滴水珠之中,以月华滋养,希望息溟有朝一能回心转意,唉…”

 他转头四望,却发觉刚才还在殿中的少女已不知所踪,只余万千星辉在夜幕下闪烁,罗敷悠远的歌声传来:“湛湛斯,匪不曦。厌厌夜饮,不醉无归。”…往事如镜花水月般在一面晶莹剔透的玄天镜中浮现,镜面如湖面一般泛起波澜,复又重归平静。

 紫微星君收起水幕影的法术,对身旁一直沉默不语的息溟道:“后来的事情你也都知道了,罗敷竟趁我不备将那藏着你魂魄的水珠偷出。

 好在我即时发现,将之要了回来,否则便铸成大错。”息溟沉良久,问出心中疑惑:“尊上,莫非那藏我魂魄的水珠与符儿有什么联系?她元身并非壑山的雨水,难道是这水珠所化?”

 当初宝符误入封渊的地,他就已经察觉到不对,卫丘的制是他亲手所布,绝不会被随随便便的打破,除非宝符的本体属于这附禺山,才可能不受结界的限制。

 “你也看出来了,宝符确实不是壑山的雨水…‘’紫微星君瞟了一眼偏殿方向,叹道:“罢了,你让符儿出来吧,她早些知晓,以后也不会再纠结于自己的身世。”

 息溟也早察觉到有个鬼祟的小东西在旁偷听,既然紫微星君如是说,他也没有理由阻拦,转头望向被纱帘遮挡的偏殿门。

 只见一个趴在门柱旁的黑影子探出半个小脑袋,琉璃双眸圆溜溜大睁:“师父,符儿不是有意偷听的,是零嘴吃完了,师父还没回来。”息溟轻轻摇头,无奈的招手:“还不过来。”

 “是。”宝符马上喜出望外的奔过来,想和往常一样扑进他怀里,却又想起紫微星君还在旁边,硬生生刹住动作,蹭着小碎步挪到息溟斜后方。

 息溟伸出胳膊将她揽到前面来,宝符不惯在人前做出如此亲密之举,紧紧贴着他,像羞于见人的孩童喜欢将脸埋在爹娘的怀里。紫微星君全当没看见他俩的亲昵举动。

 接着和息溟解释:“当时我将那被罗敷偷出的水珠重新带回紫微垣,本将它安置在一个更为隐蔽妥当之处,没成想那水珠被你魂魄中的灵气浸染,它原本无无凭,竟渐渐从你一缕魄中生出六魄。

 最后化为一具仙身女体,我大感惊奇,遂也用河图大衍术替她占卜一番,才知道这水珠所化的女婴和息溟你大有渊源,不仅如此,那卦象更是显示,她是你的应劫之人,我起了将她安排在你身边的念头,也是由此而生。”

 息溟想起初见宝符时怪异的熟悉之感,今终于作解,因问道:“是何渊源?”

 “当初你在附禺山历劫飞升时,修炼的天罡之气不散,山中云气蒸腾殆尽,只有一滴清晨的水被你的龙尾所沾,一同带到这北极天宫之中,机缘巧合汇入了涅海池,后来…”

 “后来您便用它藏了我的魄?”“不错,当时我也不知,到底冥冥自有天数,符儿终究因你才结仙缘化仙身,现在她元神之灵刚好能补全你残魂六魄,可见因果之循何其玄妙,终非你我蜉蝣之辈所能企及啊。”

 紫微星君一番抒情把自己都感动了,宝符却恍然大悟,兴奋的揪着息溟束的罗带:“哈…师父,原来是这样,难怪符儿会这么喜欢您的‘尾巴’…”但话音未落就被息溟大手死死捂住嘴巴。

 紫微星君看息溟面带绯怒瞪宝符,稍觉诧异,又接着无限感慨道:“我的河图大衍术虽能窥得几分天机,却终究无法把握天道命轨的走向,我虽能推演出宝符是你的应劫之人,却料不到你们竟能结下一桩姻缘。

 这一千年我始终惦念你与她是何缘法,如今终于能放下心来了。”紫微星君放下心来,息溟却不能,只要还没将玄嚣从宝符玉府中赶出,他与宝符纵有千般快乐也是立于危楼之上,不过好在万事总有法可解,而现在已经迈出了第一步。

 ***师徒回到附禺山,宝符正要欢呼着去找那毕方玩闹一番,被息溟叫住,他言又止良久,终于咳嗽一声问出来…

 “只喜欢‘尾巴’吗?”宝符如今也学会了察言观。看到息溟神情似有不郁,连忙甜言语的奉承:“符儿喜欢师父,所以才喜欢师父的‘尾巴’的,别人的尾巴再好看符儿也不喜欢!”

 不想她马拍的不甚到位,息溟听罢脸色一黑:“别人的…你还见过谁的不成。”宝符完全没意识到自己和师父已经不在一个频道上,仔细回想起来“嗯…符儿还见过玄嚣的尾巴,不过他的尾巴和师父不同,又长又细,还黑黑的…”

 “够了!”息溟打断了还在详细描述的小徒儿,他声一拔高,宝符立时抿住嘴巴,委曲又不解的看着他。

 息溟强下心中让人折寿的火气,降了两个度对宝符说:“你,你怎么…算了,你回房去,闭关抄经三个月,没有为师的命令不许踏出房门一步。”虽然生气。

 不过对这个傻徒儿息溟总是不能真正发火,宝符对师父的郁闷无从得知,只是暗暗记下:以后还是不要提起玄嚣的名字好了。

 宝符虽然有了身孕,行动处还是如从前一般稚气跳,比之宝箓更像小孩儿,息溟担心她冒失动了胎气,关她闭也有回护的意思,并未真的罚她抄经,可惜小徒弟对师父苦心营造的二人世界并不领情,只当是息溟有意惩戒自己。

 虽然二人榻间数度亲密,宝符对息溟始终怀有崇敬之心,对他的命令虽然苦恼却不敢不遵。

 可是她天活泼,长时间呆在屋子里久了,就算有息溟的悉心照料也难免生出一股惆怅,整窝在上闷闷不乐,饭量都减了,更别提像从前一般帐暖宵,软语依偎。

 息溟看着佳人蛾眉不展,不由心急如焚,即使将《黄庭内经》倒背如,他焉能知道孕妇的脾总是反复无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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