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秋嫔妹妹
“你就不恨我?”云恒紧紧盯着她的脸。“我不知道…而且,恨你有什么用呢。”她要是放不下恨意,在母亲逝世后,她就该跟着一起去了。母亲的离去反而警醒了她,用恨来折磨自己是最不值得的,好好活着比什么都重要,多的,她不愿意想,那样太累了。
真要是计较起来,她就得‘浸猪笼’或者拿把剪子自戕去,可是凭什么,‘失贞’非她所愿。
云恒也应该是中了药无法自控,她怪来怪去,居然只能怪到下药的人头上,最该浸猪笼的是那个始作俑者。云恒借着酒意,低头道歉:“对不起,当时我中了药,若是你愿意,我会带你你走。”
“嗯…啊?”云恒

脸认真地承诺:“如果你愿意跟着我,我可以把你从宫中带出去。”柔薇心脏狂跳,不可置信地看着他,说话都结巴起来:“你,你你,在说醉话吧?”她这才发现来人

身酒气。
怕不是来她这里撒酒疯的,不然怎么说出这种奇奇怪怪的话。云恒一阵语

,这个小女人总是能轻易把他气到,他咬着牙:“在你看来我堂堂三皇子就这么没信用?”
“我不是这个意思…”柔薇想说的很多,但是都卡在了喉咙。两人正隔着窗户大眼瞪小眼,柔薇忽然蹲下身,打了个响亮的

嚏:“阿…嚏!”
“娘娘,怎么了?”阿竹的声音在门外响起。柔薇不喜欢让人守在

边,守夜的宫女都被安排睡在耳房,今

是阿竹守夜。“没事,我起来喝杯水而已。”“那娘娘早点歇息,更深

重的,小心别吹风。”
柔薇浑身紧绷地蹲在原地,等到外边彻底安静下来,才敢起身。“你真想在这里待一辈子吗?到时候跟着陪葬?即便皇上宽和,不必你们陪葬,你以为寺庙就是什么好去处么?”
“永远踏不出山门一步,整

只能吃斋念佛,更别说养你这些花花草草。”眼见着柔薇表情渐渐垮了下来,云恒适时住了口,他太知道如何攻破对手的防线了,朝堂上的心计用来对付一个孙柔薇,就是杀

用牛刀。
“我想问一个问题。”“说。”柔薇有些难为情地看着云恒:“我们只见过两次,为什么要执着于此呢?你是三皇子,要什么样的女子都有的。”都说男子薄情寡

,难道一夜

水情缘,就能让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念念不忘吗?云恒一噎,瞬间酒意四散。
是啊…为什么呢?远赴东膏的几个月,他已经把丝丝缕缕的情愫缕清忘却了,再见时却反而愈发浓烈,甚至在烈酒的怂恿下,盖过了他所学的礼义廉

,就像是一场久经压抑后的放纵。
他自小循规蹈矩,从没做过出格的事,然而父皇的落在他身上的目光还没有一个外姓的唐文绪多。
甚至他还可能输给一个草包太子,只是因为他拼命挣脱也挣脱不开的可笑的出身么?那他这般循规蹈矩,又有何用?然而面对着那双剔透的眼睛,云恒说不出谎话。情有之,

有之,利用有之,最终的目的都是得到,出发点是什么,不再重要。
“你只需要知道,我没必要废这么大力气骗你一个既无靠山也无利用价值的弱女子,何况,你不想出宫吗?”
说不想是假的,谁愿意如履薄冰地活着,就算过着安生日子,也要担心什么时候到头,但是除非死,她这辈子都没法越过朱红宫墙。没有希望时她尚且能自我安慰,看到一线光明后,谁还愿意重回黑暗呢。
“我,我想的。”***(三皇子×秋嫔)阿竹发现自家娘娘最近有点怪怪的。浇花的时候差点把花浇死,有时坐在最喜欢的绣架前也会走神。
“娘娘!”柔薇回过神,指尖已经冒出一大颗血珠,她手一抖,鲜红的血珠就滴在了雪白的绢布上,迅速晕开。阿竹还在紧张地看着她,柔薇安抚道:“没事的阿竹,连个伤口都不会留下。”她擦掉血迹,把手给阿竹看。
“娘娘是不是遇上了什么事?”自从上一次参加宫宴回来后就有些不对劲。柔薇推说无事,只说是前几

夜里起来喝水吹了风,阿竹又张罗着去煮姜茶。柔薇看着毁掉的绢布,在血染的地方绣了一支海棠。
窗下的桂花树苗已经恢复原状,甚至长出了几片新叶。柔薇看着桂花苗长长叹了口气,怎么就稀里糊涂答应了呢?那天晚上的一切就像梦一样。
但是她接连收到的东西又表明那不是梦,她是真的以宫妃的身份,跟一个皇子有了私情,还要私奔,这样不计后果,把自己

到一个只有过一夜风

的男人身上。
她实在太渴望宫墙外的世界了,即使的绳子背后是一场豪赌,她也想不顾一切抓住,离开这个陷落的泥沼。“娘娘,皇后娘娘派人来了。”柔薇浑身一个

灵,以为是皇后发现了什么:“什么?”
娘娘真是越来越奇怪了,莫不是冲撞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阿竹面色古怪地想着,道:“是皇后娘娘让您去凤栖宫一趟,说是宣武侯府夫妇进宫谢恩,让各宫过去陪新妇聊聊天。”
“宣武侯?”柔薇怔了怔,她好久没有听到这个人了,她还记得进宫那一

,那个街上纵马的黑衣少年郎,曾在她心湖上划起涟漪。无关风月,只是她深埋的一抹寄望,那时她想,若她没有进宫,也许会嫁给一个这样的男子。
但是现实与幻想的差距,终究像她与那位少年一样,擦肩而过,南辕北辙。数年过去,少年成了青年,娶了

,而她只是在泥潭里越陷越深,疲于抵抗,在阿竹的惊愕目光中,柔薇拿出自己做得最好的绣品,想作为新妇的见面礼。
“秋嫔娘娘就不必费这个心思了,皇后娘娘让您去只是聊聊天凑热闹。”皇后派来的这个宫人看不上柔薇,话没说的太难听,态度却不怎么好,就算是宫妃,也只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妾室,何况还是个不受宠的,竟然妄想亲近命妇。
柔薇的手像被精美的绣品扎了一下,悻悻放下,她住的地方离凤栖宫很远,到的时候四妃六嫔只缺她一个,就连皇贵妃都到了。
“哟,是秋嫔妹妹来了,真是神龙不见首尾呢。”淑妃最喜欢讥笑旁人,时常拿柔薇取乐,后者却反常地毫无反应,好像没听到一样,淑妃最爱看别人窘迫的样子,这下自讨没趣,便转开了头。
珠帘清脆,一抹金红现于门外,众妃子纷纷起身,柔薇也跟着起来,她一眼就看到了皇后身侧的妙龄女子,她云鬓高耸,容光焕发,有着京中贵女最好的仪容,站在皇后身边,既不会夺了国母光辉也不会被轻易忽视。
就得是这般女子,才能正大光明地那般英勇的男子并肩啊。柔薇不无

羡地想着,而她只是从上不得台面的宫妃,变成另一个更加上不得台面的人而已,但这已经很好了,她不能奢求太多。
见她盯着宣武侯夫人瞧,淑妃道:“听说李家本家是洛州李氏,秋嫔也是洛州来的呢,秋嫔妹妹,你在闺中时,可曾见过唐夫人?”柔薇

出一丝惶恐,对上了宣武侯夫人微带疑惑的目光,才惊觉自己的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