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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章 化作血雾
 她缓缓注入一丝法力,尝试炼化,片刻之后,黛眉微蹙,心中暗道:“果然,这罗东成的阵法制,独辟蹊径,自成一家,他留下的封,竟如此难以解开。”

 陈瑶不敢逾矩,垂首侍立一旁,静静地等待师尊的吩咐,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天空中雷声渐渐减弱。姜月神色一动,轻声道:“是时候了。”

 她衣袖轻拂,一道人影从她袖中飞出,正是宋若舟。姜月屈指一弹,一道柔和的灵力点在宋若舟眉心,助其清醒。宋若舟缓缓睁开双眼,茫然四顾,待看清眼前的姜月和陈瑶后,他连忙起身行礼:“弟子宋若舟,拜见姜真人。”

 “你师尊的事,我已知晓。”宋若舟低头不语,神色黯然。姜月不作多言,手中突然多了一枚玉符,其上纹路繁复,隐隐有灵光转。

 她将玉符递给宋若舟,声音凝重:“此乃松寒院护山大阵阵牌。松寒院危在旦夕,唯有解此牌,方有一线生机。”宋若舟接过玉符,只觉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心中一动,认出这正是恩师手笔。

 他深一口气,盘膝而坐,开始全力解阵牌,时间流逝,宋若舟额头上的汗珠越来越大,如断了线的珍珠不断滚落。

 他面色苍白如纸,身体颤抖如风中落叶,却依旧紧咬牙关,不敢有丝毫懈怠,最终,光芒一闪,玉符上的复杂纹路尽数舒展开来,原本内敛的灵光也变得明亮起来,显然制已经解除。姜月见状,轻轻点头,取回阵牌。

 “你二人在此静候。”她不再耽搁,身形一晃,化作一道清光,如流星划破长空,朝松寒院方向疾驰而去。罗浮山巅,云海翻涌。

 清逸真人与青蕈子依旧斗得难解难分。青蕈子眼见迟迟无法取胜,心中焦躁更甚,她目光一寒,厉声道:“你为何非要与我为难?你苦苦相,那就休怪我了!”

 话音未落,青蕈子周身魔气暴涨,化作一道黑色飓风,席卷天地,她不再保留实力,全力催动魔功,攻势如同狂风暴雨,连绵不绝,将清逸真人得连连后退。

 就在清逸真人疲于应对之际,青蕈子眼中闪过一丝狠,神识如离弦之箭,直冲清逸真人的识海!清逸真人闷哼一声,身形剧震,动作一滞,周围顿时云收雨歇,风平静,仿佛时间凝固。

 “正是此刻!”数百里之外姜月感应到松寒院的异变,微微一笑,她毫不犹豫地催动机枢阵牌,将全部法力注入其中。霎时间,天地变,风云。松寒院上空,顿时乌云盖顶,高有十万丈,将清逸真人和青蕈子笼罩其中。

 “太清玄寒霜御浑大阵,疾!”***周曜趺坐舟上,膝前摊开着泛黄的《太素玄妙真经》。微风拂过,书页沙沙作响,似有仙音低,他双目轻阖,不成想几清修,自己竟已臻至凝气一重境。

 此时一轮功行完毕,只觉神清气,感受体内法力涓涓淌,周曜心中稍安,目光落在四周风景之上。

 远山如墨染的蛾眉,缥缈似画中写意,却失了山峦应有的筋骨。湖面泛起细密涟漪,周曜忽然惊觉,这涟漪竟无声而生,拂面微风不带半分凉意。

 他俯身掬起一捧湖水,水珠凝于掌心,骨瓷般通透,却不似实物,倒像是一抹精心晕染的墨痕。指尖轻捻,水珠倏然化作青烟,了无踪迹。

 “此处…莫非是‘小界’?”周曜喃喃低语,脑海中浮现家中《闲云野鹤怪谈》中的记载。书中曾记载了一种名为“小界”的奇异空间,乃是上古大能以无上法力开辟而成,自成一方天地,可藏须弥于芥子。

 他闭目沉思,姜月临别叮嘱犹在耳畔,宋若舟忧虑神色历历在目,小桃破境时的欣也萦绕心间。众人皆道他身负“太玄之体”这究竟是何物?

 又想起醒来之前,那温热绵的触感为何如此真切?他忆起,似被一团柔腻裹挟,一股难以名状的酥麻感涌遍全身,奇妙而舒适。

 那感觉如般甜美,又如风般倏忽,只留下一抹挥之不去的异样,周曜沉思片刻,望向湖畔,神情一凛,索褪去鞋袜,赤足踏上湖面。

 足尖轻点,微澜泛起,灵机转之感清晰可辨,身轻如羽,他试着抬脚轻踏,嘴角微扬…果然,自己已可踏水而行!他举步便朝岸边行去,未及数步,周遭光影骤变,眼前一花,本该在身后的扁舟横亘眼前。

 周曜不忆起先前所见,想起天空中那道诡谲剑光,明明向前,却又倏然回转,反噬其主,他驻足湖面,平静开口:“我知是你,姜茗。”***中京皇城内,周婉寝殿已成断壁颓垣,飞尘蔽,腥风刺鼻。

 两道身影似鬼魅游龙,在残垣断壁间划出模糊的残影,穿梭于瓦砾之间,斗正酣,周旦愈战愈勇,身后血玉像六臂齐舞,变幻莫测,时而化作巨盾,坚不可摧,时而如猛虎下山,直取要害。

 时而拳影叠嶂,笼罩四方。元淳左支右绌,狼狈不堪,黑气凝成的护盾,已如蛛网般裂纹密布。适才嚣狂之,此刻尽皆化作不甘,周旦仰天长啸,声如裂帛,悲凉与怒火织:“玉獬栋梁,竟遭尔等蛀虫侵蚀!”

 电光石火间,血玉像六臂收敛,化为一柄血巨斧,挟裹风雷之势,力劈而下!“铮!”金铁鸣之声,刺耳如裂帛,回于残殿之中。

 元淳避无可避,肩头硬受巨斧一击,闷哼一声,足下青砖迸裂,身躯如遭雷击,踉跄后退,撞塌一面残墙,半身没入瓦砾之中,碎石尘土簌簌而落,几将他掩埋,周旦厉声大喝:“松寒院何辜,竟养出尔等叛徒!甘为虎伥,残害苍生!”

 元启面色阴沉,冷语相讥:“你又何尝不是为我奔走,以活人血供养那魔头?”旋即冷哼一声,步步紧:“为练就血珀之术,你又做了多少肮脏勾当?”周旦闻言,怒目圆睁,正辩驳,却突然语

 嘴角泛起一抹苦涩笑意:“不错,为达目的,我亦堕落至此,可这天下英杰何其多也,怎么偏偏是你们这些畜生,能得此仙缘,登大雅之堂?”元启轻嗤一声,尾音带着冰碴:“这血珀之法当有时限,周大人还有心情与我做口舌之争?莫不是准备什么垂死挣扎的把戏?”

 周旦感受体内生机流逝,他抖了抖衣袖,仿佛要拂去衣袍上的尘埃“是又如…”话音未落,突然张口,一道猩红如血的光,如毒蛇吐信般从周旦口中而出,快若闪电,带着穿一切的凌厉气势,瞬间袭向元启!

 这道血光来得太过突兀,以至于元启脸上的轻蔑之还未来得及完全收敛,便被这突如其来的突袭打破。“咔嚓”一声脆响,元启那自幼随身,祭炼的护身法器所凝屏障,竟如薄纸般被贯穿。

 纵然元启已是化丹之境,却也只来得及将身子微微一偏,只听“啵”的一声闷响,仿佛气泡破裂,元启的左肩已被贯穿,炸出一个尺许方圆的血,整条左臂齐肩而断,无力地跌落,断臂尚在空中,便寸寸爆裂,化作血雾,最后和血光一同飞入断壁残垣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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