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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告诉自己
 圆箍外侧还刻着些许文字…蔺识玄将油灯抵近,居然是一个又一个的名字!肃妏,符亭杏,秦之凤,长孙佩,小黄莺,翅里白…一个个陌生的姓名或是绰号映入眼帘,给武曲星小姐带来了前所未有的震撼。

 她突然意识到,每道冰冷的笔画,都镇着一位女子被偷走的人生,她们本可以尝着糕点,穿着罗裙,写诗,练武,和所有同龄人一般热恋,出嫁,被眷侣鲜花那样呵护在手心,或干脆做任何自己想做的事情。

 眼下却只能跪伏在这小小石中,除了毫无尊严地向来人摇晃尻脚丫外什么都做不到,她们的亲朋有没有放弃搜寻?

 她们的双亲是否哭瞎了双眼…这世上究竟还有没有人在乎这些失的芳魂?蔺识玄摇摇头,挨个看去,一个熟悉名字终于引起她十二分的留意。闻,燕,子。

 她眼,平生头一次疑心自己这双星眸是昏花了,再看一遍,仍是闻燕子三个大字。蔺剑君的耳畔敲起鼓点,她颤抖着握起那对修长玉足,不顾形象地检查起来。

 入手柔弱无骨,纹理细婀娜,骨节清晰光洁。足心滑腻,泌着一层与油膏混合的香汗。与其他壁足不同的是,她踝上的镣环只有三枚,与其说脚镣倒不如称之为钢枷,她左右两枚大趾圆润软糯,却被一片菱形金属死死锁在一起,完全断绝了任何使力的可能。

 是有多忌惮这石中姑娘的腿法,才要这般严加看管?蔺识玄想到那一大串钥匙,她掏出来寻得最小的那把…铁钥相击的金属声仿佛讯号,一瞬间,整堵“监狱”上的女囚全都如发情母猪一般。

 竭尽全力撅着股,分开已泥泞的不得了的,让充血怒翘的豆蔻从膜下顶出,腥臊的爱与“玉蒸笼”的异香杂糅,发出比任何药都猛烈百倍的催情效果。

 作为密室中唯一自由的人,美人剑君从喉中挤出一声轻,原本矜持收紧的白虎馒头亢奋的分开一条细,淌下丝丝细不可察的透明浆。

 我居然发情了…怎么可能…抵抗着娇躯各处的燥热,蔺识玄咬着香舌解开趾铐,脚镣钥匙却难找些,她不得不转过身去,强迫自己背对那面香“展柜”

 闻燕子的三环重镣锈迹斑斑,锁孔戳进去也生涩无比,不难想象,这铁家伙就从来没有打开过,最后是笼门挂锁…蔺识玄这时已懒得再找钥匙,她只伸手一拽,那东西便纸糊般落,砸出一地锈粉。

 被破坏过…是你做的么?强如天下第一,蔺识玄也无法想象石中的女飞贼是怀着怎样坚决的心境,蜷在黑暗中一次次挣动,将那挂锁都震开…换成自己处于这绝望境地,或许不会放弃希望,但绝没有不屈不挠到用这最笨最低效的办法逃生。

 她突然想起在死监时,元迩说过的一段话:“…在你之前,她们中坚持最久的是一个叫闻燕子的女飞贼…像只白鹭似的在绞架跳了足足一柱半香的‘舞’,这才乖乖死掉…哈!难道她真蠢到以为自己倾慕的小少侠会来劫法场不成?!”

 是这样啊…怪不得你这般渴望逃出去…只是你的少侠到最后仍…没来救你…即使感受到束具被松,那对欣长白趺仍是没什么反应,或许名为闻燕子的女贼没有死于绞刑,却在最后一次逃狱又被捉回来打上三重保险后彻底心碎了。

 蔺识玄将手向石牢深处探去,感受到有锁链存在,便运功将其拧断…她终于将石牢中的囚徒抱出来,轻轻放在长桌上。“啊…”除去被捆背后,几乎被布条裹成圆球的双手,闻燕子的秀首上还锁着最后一道封印。

 那是一整具鹅蛋形的全包黑铁面具,没有五官开口,只有头顶一个锁环用于连在墙上。蔺识玄几乎是悲愤地将它撕烂,面具之下,是一位虚弱清瘦,娇软若病桃的苍白女子。

 即便以密室的昏暗,对这位被封锁着感官囚了不知多少年的女飞贼来说也太亮了,她紧闭双眼,不能自制地淌着泪水,她还活着。

 分明被绞死,但她还活着,跪伏在这密室里,这意味着什么?冷意袭卷全身,蔺识玄托起油灯,将手伸入空置石中摸索着…她的猜想得到了十成十证实。第一个空中,就预备着一对脚镣。颤抖着将它取出,那小巧圆箍上刻着两个同样秀气的小字。

 卫,筝,一切都说的通了,被绞杀于刑架的姑娘们根本没有死去…她们心绝望地“假死”然后作为无人认领的尸体被送到仓房地下,更加绝望地在石地狱中醒转,从此沦为元氏药局的实验畜。

 这是比任何刑罚都残酷的无期监,最初几个月她们可能会踢蹬反抗,或是尖声咒骂,但一年呢?两年呢?最后她们只能默默接受自己的命运:没有救赎,没有解

 甚至没有人知道自己还活着,伴她们了却残生的只有一强过一的强制绝顶,虽不知那些猪猡在她们身上具体做过那些手脚,但为什么元氏药局崛起如此迅速,还推出了这么多江湖上未见的“猛药”为什么师弟讲述中,那狗县官对《药石篇》如此痴执着?一切都讲得通了。应该立刻离开,把这发现告知师弟。

 但…着了魔一般,蔺识玄缓慢地呻着,看向闻燕子的“故居”那黑的壁仿佛海怪眼睛般圆睁着,向她发出邀请,如果被锁进去的是我会怎样?这个想法没头没脑闯入她的脑海,一经生便无法拔除。武曲星小姐如临大敌般后退两步,撞在长桌沿上。

 她感觉有道电在身上涌动,或是一在她鼻尖,如果我被锁进去呢?她毫不怀疑,如果在方才的庭院之战中落败,那空置的五个石里就有一个会是她的归宿。

 当,在她的武功没有废尽,脚镣没有打制完成,或是气神没被消磨殆尽之前,她还有最后几次逃跑机会,那么,师弟会来救我么?石眨动着发出只有她能听见的怪笑:好孩子,他会的,只不过他找不到更没有时间。

 卫筝受刑在即,你道他会选择哪个?身娇体软百依百顺的小奴,还是桀骜难驯从小他一头的你?胡说…胡说!理智被一种名为挫败的酸楚醋意淹没,蔺识玄指尖深深陷入掌中。明面上,你是钦犯他是官差。

 暗地里你是主人他是仆役,你道他真会那么好心么?或许你们确实可以达成短暂的合作,可当真正考验来临,他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抛弃你…

 想想吧,这壁牢里的女子,有多少是被自家情郎出卖送进来的?一派胡言…犬齿紧紧抵着下,可蔺识玄哪里会不清楚,耳边回响的根本就是自己心底那最不愿面对的猜想。这地方不对劲!

 最后一丝理智大呼小叫,要求她立刻转身离开,但脚底好像生了,香软娇躯内燃起无由的火,硬生生将判断力烧毁。

 我只是看一下,她告诉自己,探查这石内部的构造,不算过分吧?人就是这样奇怪的东西,既为自己找出合理缘由,行为便越发放不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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