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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1章 咱这溪槐为官
 相比其他人为官逐利,魏博言只想名留青史做个官员典范,是以处处严于律己,从不稍假辞,莫说金银财宝、娇美妾,便是寻常日子,也是茶淡饭,名声高洁。

 如今高家强抢民女在前,与云州官场沆瀣一气诬陷良人在后,单只这几条罪状,便够高家上下受的了,若是在涉及勾结安王。

 但凡能有蛛丝马迹证实了,自己这能臣之名怕是真就做实了。魏博言不在意官居几品,不在意田舍多寡,只在意将来史书有自己几行文字…当然若能自成一篇,那才是极好的。扳倒高家是不畏强权,剪出叛羽翼则是治国安邦,有着两条,便什么都够了。

 更不要说,这案子是在云州出的,而云州知州,正好是那江涴…他心念电转,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才对蒋明聪道:“蒋大人此来江南,怕不就是为了这事儿吧?”蒋明聪一愣,随即点头笑道:“瞒不过大人法眼,正是如此。”

 他顺坡下驴,倒是把魏博言唬得一愣一愣的,当年安王叛,便是秦王带着大军平的判,其时安王雄踞西南,秦王带着两千人马出京,到与安王战时,已经汇聚了五州兵力十数万人。

 而后大军争锋,秦王大胜还朝,安王败北覆亡,至今依稀已是二十余年。这天下若说谁最在意安王之死灰复燃,自然非秦王莫属。

 他当年手握雄兵,震慑西南宵小,是否留下暗棋在此谁都说不准,这么一看,秦王排蒋明聪随行,说不准还是皇帝的心思。魏博言心中暗凛,果然帝王心术与众不同,自己可要多加小心。

 他笑了笑对蒋明聪道:“这事儿蒋大人怎么看?”“若看证词,这高家幼子勾搭庶母暗恨老父。

 而后失手杀人,高家为保全脸面陷害无辜百姓,桩桩件件,倒是合情合理,”蒋明聪说道:“尤其高家上下打点,若是没有这番隐秘,自己才是最大苦主,何必这般大费周章?”魏博言点头道:“事有反常必为妖,高家如此,必然有所遮掩。”

 “大人不如徐徐图之,只问冤假错案,不问谋逆之事,探查清楚,访问明白,若是果然如此,再兴问罪之师不迟,若是消息有误,便假做不知,也免得打草惊蛇。”

 “蒋大人持重之言,老夫也深以为然,既然如此,便请蒋大人赶赴云州走上一遭如何?”魏博言心知肚明,蒋明聪身后站着秦王,还有可能有皇帝授意,自己顺势而为,断无出错之理。蒋明聪当仁不让,当年平叛他便是秦王帐中幕僚,如今若果然安王余孽死灰复燃,自己当然责无旁贷。

 “下官愿为大人前驱,等一切探查清楚,厘清脉络,再请大人移驾云州!”巡按行辕不是轻易能动,魏博言不出手便罢,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蒋明聪深知其理,慨然领命,翌便要起身赶赴云州。彭怜知道此事已成,便也不再耽搁,自己先行上路赶回溪槐,意图再探查一番高家底细。

 等蒋明聪来到之时,也好使出霹雳手段,他快人快马连夜驱驰,二十四清晨终于赶回溪槐,潜踪匿迹进了县城回到住所。

 却见练倾城与那岑氏正翘首以盼。练倾城心急如焚,与彭怜说道:“昨县衙派人来请,说是吕县令有事找老爷相见,奴与他说老爷生病在家,若非相公今回来,只怕便要穿帮了!”

 彭怜不由一愣,这吕锡通莫名其妙来召自己,难道自己一番作为,已经暴了么?***溪槐县学。

 彭怜与练倾城话未说完,外面一阵喧嚣,早有门子报了进来,县令吕大人亲自前来探望彭怜。这两彭怜不在,进出都是隐蔽行事,练倾城只对外宣称彭怜生病,不成想那吕锡通竟然纡尊降贵,亲自到县学来探望彭怜。

 彭怜与爱妾相视一眼,都暗叫一声好悬,若是晚个半回来,只怕一切成空。彭怜赶忙换了衣服,又练倾城扶着,一起出门来吕锡通,一行人浩浩走进门来,为首正是县令吕锡通,后面跟着极为锦衣男子。

 看着气度沉凝、不是凡人,彭怜暗运内功,得俊脸一片惨白,装作虚弱无力样子说道:“大人远来,下官不能谒,还请…咳咳…请大人恕罪…”

 吕锡通见彭怜在府里,便与旁边一个中年男子对视一眼,笑着说道:“彭大人忒也见外,生病了怎么不与本官知会一生?

 眼看年关将至,县里士绅耆宿过来探望我等外地在溪槐任职的官员,听说彭大人病了,便要亲来看望,拳拳盛情,彭大人,咱们可要放在心里呀!”

 彭怜连忙冲那几位士绅拱手行礼,客气说道:“几位长者不辞辛劳,彭某实在愧不敢当!多谢诸位,多谢诸位!”一县之内,教谕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比起县令主簿推官自然不如。

 但比起平民百姓,还是要大着不少,彭怜心知肚明,自己若不是选任了这个教谕,未来大概便是与眼前这些人相当,介于民与官之间,沟通两边,从中渔利,他自然不敢得罪这些人,至少明面上要如此。

 便是江涴官居三品,到了云州地界,也要与当地士绅处好关系,当年他政令不出府衙,便是与高家触了霉头,这些年他无为而治,也是不得已。

 众位士绅倒也不敢小瞧了这位年轻教谕,自古英雄出少年,谁知这少年小小年纪便能选官,背后是不是有着天大的关系,便是没什么后台,将来若是平步青云,当个四品知府三品知州甚至进京担任二品大员,也都不是全无可能。

 他们能横行乡里,早将“多个朋友多条路、多个对头多堵墙”的处世之道体会得淋漓尽致,但凡有用的必然结笼络,笼络不成也绝不轻易得罪…至于若是真的得罪了,那只怕便是不死不休。

 “彭大人年轻有为,能来溪槐任官,乃是我等百姓之福!眼看年关将至,我等备下薄酒一杯,来请吕大人与诸位大人同饮,如今独独少了彭大人,实在让人心中难过!”为首一个年长者拱手行礼。

 他那年纪,便是做彭怜爷爷都足够富裕,却对彭怜执礼甚恭。彭怜连称不敢,吕锡通介绍道:“这位是城西吴老爷,他家女婿在江州治下任着知府的!”

 彭怜赶忙表示景仰,自然又是一番寒暄,又有一个年长者说道:“彭大人如今身体不豫,不如且在家中景仰,等过几老夫再置办一桌酒席,与彭大人一起庆贺新年!”

 吕锡通又道:“这位是城南刘老爷,家里有位族兄,却是兵部侍郎。”彭怜自是与他又寒暄一番,一圈下来,但凡能进屋来的,各个家都有亲戚担任显要官职,最差的也是个从四品的国子监祭酒,最后的最后,才是高家大爷轴出现。

 只听吕锡通介绍道:“高家二爷如今在京里户部管着各省钱粮拨付,最是位高权重的,为人却极是和气,大爷与他兄弟齐心,咱们在这溪槐为官,可得与大爷好生相处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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