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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扬手一鞭
 他道:“老太君身边的郑妈妈是服侍她多年的老仆,她若给你煲汤用药,你莫要推拒。”

 如莺脸儿一红,暗道他怎地知晓她用了什么药。郑妈妈的确给了她用在私处的凝膏,她道:“我知晓,都好生用着呢!”

 他见她气血似有不足,小脸儿白透如玉,因了他一句话,脸颊又生了淡淡粉,似是被他羞的,他以为她在为那之事羞恼,连带地也不自在起来,道:“表妹且安心在福安堂住着,有什么事只管与三妹妹说。

 祖母这处不方便的话,便让三妹妹遣人去寻秋香或是青书。二房与你父亲处,你不必担心,我昨已与我父亲禀明你我之事,我父亲尚在考虑,你需得等上一段时,我祖母很喜欢你,你不必拘束,便把她当自己祖母一般。

 得闲便同三妹妹一起陪陪她,你可要给你母亲去信?”如莺收了自己母亲的信,信中叮嘱她勿要回去。

 她身边没个商量的人,正是茫茫然不知所措,看着面前之人,不由道:“我原是想着养好身子,回安源再同母亲说与岑家退婚之事。此事若是教我父亲知道,他必要大怒,我知他有多看重这门亲事。故而我要教我母亲先知道,听她之言再做旁的打算。

 但那你带给我的信,母亲竟然教我莫要回去。道是官道不太平,民已成患。教我暂住去岑府。”

 “为何要去岑府住?”“母亲之意是若父亲他们都离了公府回安源,我再住公府便不太好。”他道:“你母亲所言极是。

 安郡王外地回来,也是这般说起民之事,有些地方已有暴。近朝中已派出军下去平,你不必去岑府住,就住在福安堂吧,你若愿意,便说老太君将你留在了福安堂。”***

 如莺回去提笔,涂涂改改,写写划划,给虞氏的信终未写成,她想不好措辞,该如何同自己母亲说这种事,是将祁世骁那套说辞细细写一遍,还是将祁世骧与她之事原原本本道出。

 无论哪一种,让她下笔再写一遍都难如登天。若是当面,虽羞无颜,无论何种,好歹快刀麻,说完便了。

 她捱上几,身子已是好全,她父亲安庆林那头遣人来让她回二房一趟。安庆林自来京城,踌躇志,春风得意,今面色灰败,神情很是不好,如莺给他行礼,道:“父亲寻我何事?”安庆林不忘问她老太君情况,道:“府中老太君可好,待你可好?”

 如莺道:“老太君很好,待我也好。”安庆林道:“你做得很好,我知你是懂事孩子,万事不用我心。

 你要好好讨了老太君心,在公府谨言慎行,为父要立即启程回安源。安源恐是不太好,官道亦是不太平,为父只一人动身,你们且住在公府,待朝廷平了,安抚了民,外面太平了,你与芸姐儿他们再回来。”如莺想起虞氏的信,这下心里惶恐起来。

 道:“父亲!安源如何不好!难不成安源也有民?那,那母亲她?”安庆林不想同自己女儿细说那有如野火燎原般的难民之事,只安抚道:“山西大同起的难民,我们安源地方富庶,自然阻挡不住,也进了一些难民,你不必惊恐,朝廷已派人下去。

 你母亲爱静,在县衙居家不出,衙门又有衙差小吏守着,会没事的,为父明便要启辰,你若有事,便寻郑氏,不必急着回二房这来,只在老太君的福安堂好生待着,能待多久是多久。”

 安庆林后头说的些什么话,便同耳旁风一般,自如莺两耳边吹过,如莺一把揪住安庆林衣袖,道:“父亲,我求求你,你带上我吧!我想同你一道回安源!”

 “胡闹!莺莺!你还是小孩子不成!为父刚才的话是白说了吗?便是你母亲在,她也不会同意你这般任行事!”安庆林话一出口,便如点般,点准了如莺的道。

 她知自己跟父亲回安源是痴心妄想,讷讷道:“我…父亲,我…”安庆林道:“你有什么话让我带给你母亲,你便说吧,或要写信,有物件转也行。莫要再耍小孩子脾气,我回了安源,便让你母亲给你回信。”

 如莺恨自己没多绣几个抹额给母亲,临时也拿不出来给母亲的物件,道:“我要回去写信,劳烦父亲帮我带给母亲。”安庆林应下,如莺回了福安堂开始伏案,她并未写她与祁世骁之事,只拉拉杂杂写着公府日常。

 叠翠楼如何收藏万卷书,福安堂的地龙如何温暖如,公府又有个大花房,冬日里竟开着好些花,思珍姐姐很好,老太君人很好,又道从前做了一个梦,梦见母亲着华裳,簪翠钿,同她道别,留给她一匣子珠宝。

 为何这回母亲竟真的给了她一匣子珠宝,那梦醒,又听府中丫鬟道大灾大荒,天象有异云云,怎地近真的不太平起来,最后附上一句盼回安源当作结句。

 她央了思珍陪她去公府花房,采摘了花瓣,烘至半干,添了香料,连夜绣了两只香囊,缀了苏,打了络子,翌清早将它们与信一同交给了安庆林。

 ***如莺跟着小郑氏母子三人一起去城外官道上送安庆林。安庆林请了镖师,祁尚儒也派了人手随身护送安庆林,以保安庆林能安全回安源,一行四人见着安庆林车马渐行渐远,才启程回公府。

 小郑氏母子二人一辆车,安如芸与如莺一辆车。安如芸一直寻不到机会找如莺撒气,一口气憋得再深,时长了,终散了许多,眼下小郑氏担心安庆林,她也不免被影响,但不妨她不时戳一下如莺。安如芸道:“你这日子过得可真滋润,倒跑到府中老太君跟前吃香喝辣的去了。

 你知我表姐被你带累的多惨吗?她被二夫人足好些日子了!”如莺没那心力同她斗嘴,见她这般黑白颠倒,忍不住道:“带累你表姐的人难道不正是你么?那五石散是我到你表姐手里的?”安如芸大叫:“安如莺!我没有五石散给我表姐!你别血口人!”

 如莺见她聒噪,再不想搭理她。车马行到闹市,安贤良央小郑氏道:“母亲,这天香楼的水晶蹄髈好吃,我们去吃一回吧。”小郑氏道:“你这没良心的,出了京城不太平。

 你父亲才走,我这心里便七上八下地,你倒是记着吃!”话虽这样说,到底下了马车,带着三人进了楼里去。

 伙计招呼着四人上楼,行至楼梯拐角处,楼上正下来一位华服男子与一位手拿软鞭的少女,身后跟着几位豪仆。伙计与如莺几人避让到一处。

 那女子与他们擦肩时,瞟了如莺一眼,忽地朝安贤良身上了一鞭,道:“再看!再看便瞎你的狗眼!”

 安如芸木般呆立着,如莺忙伸手将安贤良拖拽到自己身后,小郑氏陪笑道:“小姐恕罪,我们并没有冒犯小姐的意思。还请小姐原谅则个,小姐您先请。”

 那少女软鞭朝如莺一指,道:“你藏他做什么?好大的狗胆!”说罢,扬手一鞭,正要往如莺脸上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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