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萧晔会来
被人知晓了还不得朝中大哗,想到此事,叶萱的好心情立刻就没了。大胤朝不比翡冷翠,在伦常森严的宗法社会,

伦就是天生的原罪,绝不会为世人所容,虽然她和萧晔没有任何血缘关系,但她是萧晔的嫡母,从礼制上看,她作为萧晔母亲的身份甚至比萧晔的生母更为名正言顺。
事实也确实如此,从始至终,萧晔只能管那个早已死去的女人叫姐姐,母亲这个称呼是仅属于叶萱和孝成皇后的。
或许世俗的礼法不能约束皇家,史书上也确实有众多关于皇室

伦的记载,但那些都是什么样的皇帝才能做出来的。荒

,无道,暴

,禽兽不如…而萧晔不一样。
景宗驾崩之后,持续了十几年的夺嫡之争终于血淋淋地摆在了明面上。皇位上的新帝如同走马灯,在短短五年里就换了三个。到了最后,景宗的九个儿子已经死的只剩下三个了。
四子鲁王愚钝懦弱,五王之变时躲在王府里抱头大哭,神武军赶来救他,他还躲在王妃的裙子底下不敢出来,七子赵王倒是能文能武。
只是贪杯好

,实在不像是个明君的样子。叶萱一开始并没有想过要让萧晔做皇帝,那个位子高高在上,却实在是天底下最冷的地方,她看着那个小小孩童长大,私心里盼着他快快乐乐地过完一生,再不必像前十二年里困囿在孤独里。
但萧晔是唯一合适的人选,朝臣们看来看去,比起懦弱的鲁王和暴

的赵王,越王虽然不声不响的,在景宗的九个儿子里存在感几乎为零,至少没有什么不能容忍的缺点。萧晔就这样披上了龙袍,成为了大胤朝的新帝。
他的登基几乎不被任何朝臣看好,但短短两年过去,连最严苛的蒋相也不得不赞一句:“官家虽年少,有明君之相。”毫不夸张地说一句,他具备明君拥有的全部特质。
宽和,明理,克制,聪慧…叶萱看着他从一开始的略带青涩到如今的驾轻就

,心里的骄傲与自豪一度让她难以自持。
这是她的九郎啊…他将会在史笔下留下浓墨重彩的一页,他会带着这个天下开创新的盛世。叶萱知道,自己不能毁掉他。
她是个聪明的女人,萧晔的表现太过怪异,发现自己和母亲酒后


,他不仅没有惊慌愧疚,反而又一次对叶萱做出了那种事。这绝不是因为萧晔贪

,他是天子,想要一个女人来纾解

望。
难道还必须去

伦?联想到萧晔在玉英殿里如入无人之境,叶萱的心里有了一个大胆又让她惊愕的想法…她的九郎,恐怕早就对自己有所图谋了。这图谋到底是占有

还是爱情,叶萱无法分清。
她也不能通过系统来判断这件事…系统判定任务完成的两项数值,考生不能主动查看,只能由系统在一定的时间段提供。
但不管是哪种,叶萱都不能让这个错误再继续下去,不是她无法承受这件事


出来的后果,而是她不愿意萧晔去承受。***崇德殿里闹哄哄的,因着勋河泛滥,江南道五州十三府已在洪灾之下成为了一片泽国。
清晨的朝会之后,萧晔就一直待在崇德殿里,和众臣商议对策。天早就黑了,殿里点着儿臂

的牛油蜡烛,将整座宫殿照的亮如白昼。萧晔坐在最上首,下首挨着的是几位相公。
然后是工部,户部,太仆,将作…朝臣们这会儿也顾不上什么位次尊卑,一径

哄哄的坐着。内宦们在众位贵人身边小跑来去,将各种各样的条陈驿报送到每一个该翻阅他们的人手中。
萧晔手边的茶已经凉了,他正在看锦州知州的上书,这老头儿因是庆元年间的状元,惯会掉书袋,把一篇文章做的花团锦簇,半天也说不到点子上。萧晔看着看着,就有些心不在焉了起来。
已经是亥时了,那人想必已经睡了吧。昨晚的软玉温香似乎还残留在他怀中,萧晔就那么看着那张恬静的睡颜,一直到金

报晓,方才依依不舍地起身。
七年了,从他意识到自己对叶萱的感情后,他整整等待了七年,筹谋了七年,他以为自己还要等更久,或许是上天垂怜,终于让他得到了那个人。
将叶萱拥在怀中的时候,有那么一个瞬间,萧晔几乎要喜极而泣,他想,自己绝对不会放手的,不管她是愿意还是不愿意,就算是

迫她,也要将她紧紧攥在手心。
还好,他察觉到了叶萱的异样,她虽然生气痛苦,但对自己并没有恨意。假若一个女子并不恨那个强占了自己的男人,这代表什么?萧晔的心砰砰砰直跳,是不是代表…她也对自己有意。
想到这里,萧晔的眉眼不由自主柔和了起来,他是个勤勉的君王,面对如此天灾,原本他该全身心地投入到朝政之中的,只是一想到玉英殿里的那个女子,他的就坐立难安,恨不得立时冲出去将叶萱拥在怀里,他正在神思不属,下首的蒋恪咳嗽一声:“官家。”
见萧晔竟然没听到,老头儿的眉毛高高挑起,又拔高了调门叫道“官家。”萧晔手一抖,手边的茶水就泼了半盏。
“官家似乎心有所思。”蒋恪的眼神略带凌厉。这本是很无礼的行为,但蒋恪是景宗朝时的老臣,当朝首相,他立身极正,一心为公,很得萧晔敬重。
经历了三个

七八糟的皇帝,好不容易盼来萧晔这样一个有明君潜质的,蒋恪恨不得萧晔时时都以圣人的标准要求自己,此时见萧晔竟然在这种时候走神,那双眼睛立时就瞪了起来。
“蒋相,蒋相”一旁的魏元连忙打圆场“眼下已是亥时了,官家忙了一天,现下有疲惫之态,也是应有之义嘛。”他是几个丞相里老好人,惯来负责和稀泥。
“魏相说的是,蒋相年老,更该早早歇息才是”一听这个


怪气的声音,萧晔就知道是郑年宽。
郑年宽是废帝萧曜的岳父,原本该是国丈。结果一场五王之变,萧曜身殒,连着郑年宽的女儿也跟着上了吊,偏让萧晔捡了这个便宜。
他是勋贵出身,家祖有从龙之功,自己又是景宗时的老臣,萧晔不能拿他怎么样,只能任他在丞相的位子上晃悠着,时不时地冒出来给自己添堵。朝中五个丞相,其中就分了三个派系。
萧晔整

里看着他们带着门生故吏明争暗斗,还有一众不甘寂寞的勋贵,一堆想要出来找存在感的宗室,他皇帝做的越来越好,可也觉得日子越来越没有趣味,其实他做这个皇帝,也不过是为了那个人罢了。
他知道叶萱希望自己做个明君,就竭尽全力地去治理这个国家,说他有多仁慈多宽和,那其实只是表象。
不过是叶萱希望他如此,所以他遮掩掉自己的冷情与淡漠,将所有深沉的心机都藏在黑暗里,好不容易到了亥时二刻,萧晔终于从崇德殿里

身出来。
他只带着高成福一人,轻车

路地就走到了玉英殿。叶萱没有睡,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放下手里的书册:“你来了。”他们两人都是聪明人,萧晔会来,叶萱也知道萧晔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