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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凑到耳边
 齐九嵋被他封了几处要,只觉得体内真气暂时受到了遏制,但仍旧蠢蠢动,亟待破封,将他的五脏六腑搅个天翻地覆,他抬起苍白的脸,嘶哑道:“我也不知这内力从何而来,请前辈救我。”

 “你不知?”那道人显然不满意这个答案,但情势紧急,容不得他再拖延,他“嗯”了一声,便席地而坐,双手运气,轻轻地按在齐九嵋的口。

 齐九嵋顿时感到口传进令一股比自己更加强大的真气传进身体,由口一点发散至四肢百骸,原本窜逃的真气受到牵引,都被导向各自归处,随后在各脉循序而行,三个周天后,逐渐归于平静,回返丹田,只余一股热气直冲脑袋。

 那道人腾出一只手来,伸出二指在齐九嵋额前一点,那热气顿时由天灵散出。

 齐九嵋闭上眼睛,深深地息了几口,方才那道人一番运功,令他只觉得体内筋脉位似是通透了一般,尽数被他看在眼里,凭着对武学的惊人天赋,霎时领悟了其中要领,伸手点了几处位,自行运气。

 而后重新导回真气,一套动作行云水,他看了看自己已然无碍的身体,抬头对那道人笑道:“多谢前辈相救。”

 那道人站在一旁,好奇地看着他的行为,沉默地盯了他半晌,问道:“你,真不会武功?”齐九嵋摇了摇头:“真不会。”“也没有师承?”“没有。”“一个穷读书的酸秀才?”

 “呃,是秀才没错,但前辈大可不必加那个酸字。”那道人出失望的神情,他出挂在间的酒葫芦,拔开酒猛灌了几大口,而后又坐到齐九嵋身前,将手中酒葫芦递给他。

 齐九嵋推辞了一声,但见到那道人神情坚决,像个怄气的老小孩,便只好接过来饮了一口,酒香浓郁,醇绵可口,他偷瞥了那道人一眼,见他没有一丝吝啬疼的神情,便举起来又豪饮了两大口。

 那道人神情略有缓和,道:“跟我讲讲你的事。”齐九嵋略感奇怪:“什么事?”“什么事都行,只要你觉得值得讲的。”

 齐九嵋不明其意,但近来,因为距离自己计划离开青滟楼,离开清柳的日子即将到来,他的心情也颇有些郁郁寡,是以就此打开了话匣子,将自己从被追杀起,到后来飞剑败徒,救下清柳,两人相爱的一应故事讲了个清楚,唯独隐去了清柳险些遭辱一事。

 那道人听得兴起,他饶有兴味地捋了捋胡须,道:“那黑衣剑客突然就放弃了对你的追杀,而且还是在即将得手的时候,若非临时想起什么不能杀你的缘由,那便是有人从中干预,令他无法下手。”

 齐九嵋摇摇头:“他追了我三天,若要想起来,早该想起了。”那道人问道:“那时你真的没看到除了你二人和那青滟楼的老少之外的第五人?”

 “没有别的异样吗?”齐九嵋紧皱着眉,回忆了一会后,忽地回忆起了什么,道:“那时大雪纷飞,可那黑衣剑客在准备下手杀我时,身边三丈见圆的所在却突然间风停雪止,在那一霎之后,他的动作便停了下来,不一会就收剑离开了。”

 他疑惑地补了一句:“我看见他嘴皮子在动,却没有声音。”那道人听着他的讲述,神情由最初的饶有兴味逐渐变得震惊,嘴里喃喃道:“小天地?”

 “什么小天地?”那道人闭上眼:“所谓小天地,是仅有练成了小鹤归境之人方能施展的大能耐,能将人困于自己勾画的领域之内,与外界彻底隔绝。”

 齐九嵋惊奇道:“那,被困于小天地之中的人,会如何?”“任由施术之人所为,无能反制。除非被困之人的修为根基比施术之人要高出许多,便可强行破开。”

 “这么霸道?”齐九嵋看了那道人一眼,心中思绪涌动,道:“前辈如此反应,想是知道,那救我之人的身份了?”

 那道人老神在在地道:“小天地之术,放在整个武林中都鲜有人知,而那练成之人,更不是稀少二字可以形容了。”

 “但还是有的,是吗?”齐九嵋追问道。“而今天下,唯有一人。”“谁?”“遥遥南海,婵宫月主,嫦君画!”那道人一字一句地道。

 “那位月神?”齐九嵋说道,自来到青滟楼之后,他时常会听到不少江湖人的高谈阔论,其中话题最多的,就是这位南海月神了,有传言她是上古姮凤转世,拥惊世之姿,情高冷,连当朝北旸皇帝的求亲都被她所拒。

 “不错。”那道人说道,他看着齐九嵋,转而古怪地笑道:“那么问题来了,你这小子又是何方神圣,值得月神不惜自损修为,也要万里筑画小天地来保你一命?”

 齐九嵋陷入了沉默,他的脑子有些混乱,这段时间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一系列事件都太过离奇,今听闻那天下尊奉的月神竟是救自己的人,令他更是糊涂莫名。

 “我不知道。”他只好说道,那道人目光灼灼地盯着他,眼中逐渐出一丝掩藏地极好的愉悦。

 他想了想,从袖袋里掏出两本古旧的书册,交给了齐九嵋。齐九嵋接过一看,一本是关于内功心法修炼心得的,另一本则是名为《诀暝七式》的剑谱。

 “前辈,这是?晚辈不会习武的。”“遭人追杀还不学点防身的功夫?等着英年早逝吗?”那道人说道,说罢自顾自离去。

 齐九嵋追问道:“但今方是初见,前辈何以便将秘籍心法相赠?齐九嵋受之有愧。”那道人脚步并未停下,举着酒葫芦挥了挥手臂:“就当你我有缘吧,后定有再见之机。”

 “还未请教前辈道号?”“贫道钟图子。”齐九嵋念了一遍这个道人的名号,他看着手中秘籍,想了想,还是将它揣进了怀里,便动身回青滟楼向清柳报平安。

 钟图子走在街上,全身看似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姿态,然而心中却是破涛汹涌,难以平静,得月神相救,还能觉醒记忆,一气驭飞剑,不是那个人还能是谁?他越想越是心中喜悦,终是不顾仪态,一边走,一边大笑起来。

 街上人都将他视作疯子,避之不及,他也不甚在意,我行我素,正当他笑着走到了一条,忽然一声银铃般的呼喊在耳边炸响:“大师伯!”

 “哎哟!”钟图子被吓了一跳,转头看去,一个十八岁上下,身穿与他同样道袍的美貌少女正在笑他的窘迫姿态。“纯桦?你这小妮子,两年没来找我喝酒了吧,怎么今有空来找我?”

 他问道。纯桦嬉笑道:“因为想念大师伯了啊。”钟图子摆了摆手:“免了,大师伯受不起。”

 纯桦嗔怪道:“别这样疏远啊…我为了寻大师伯,可是从城中的酒坊找到青滟楼,又听说你往这边来,才好不容找到的。嘻嘻,大师伯还是如此不正经,如师尊所说,江湖子,一事无成。”

 钟图子呸了一声:“她懂个!似我这般江湖,可比她整窝在那个道观里要有用多了!”

 “有什么用呢?”纯桦还想调侃他。钟图子开口刚要说话,忽而眼珠子一转,上前用手捂紧了纯桦的嘴,然后凑到她的耳边,轻声说:“你大师伯我找到了侠罡,算不算有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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