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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那些好奇心
 那时他躲在大殿外,遥遥望着,那高贵美妇身姿婀娜,嘴角噙着一抹轻蔑的笑容,在一众大内高手虎视之下,轻而易举地就割下了端坐在龙椅上的父皇身上的龙袍一角。直到玄岳帝阴沉着脸,写下了罪己诏,那江娉菲才款款离去,锋芒尽敛。

 “煌煌大内,尽皆无用!”这是她离去前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好狠,好辣,好女!可以说,夏长烨对女人的渴望,便是自那时起,他,眼神里有些热意,又有一丝翳。

 正这时,一名仆人缓步行至跟前,淡淡道:“北旸太子殿下,月主有请。”夏长烨一挑眉,轻笑一声:“麻烦带路。”再次来到主殿,依旧不得见月神真容。

 夏长烨再不敢犯上次的错误,恭恭敬敬地作揖行礼。两相沉默。微觉尴尬,夏长烨率先开口道:“先前提及商请婵宫出手襄助抗魔一事,月神并未明确拒绝,今召我前来,可是下定决心了?”

 帐中倩影缓缓踱步,半晌才道:“太子殿下久居我琼月岛,想来消息也变得不太通达。前几接到岛外探报,天之殃在你北旸边境的无天之地重见天了。”

 “什么?!”夏长烨猛然抬头。嘴角微微抖动,竟一时有些控制不住震惊的神态,但很快就自觉失态,双手紧握,用尽可能淡然的语气回道:“可是昔年初代侠罡万里镇魔气所用的佩剑?”

 “不错。”嫦君画声音依旧清冷。夏长烨强行调整息,使自己可以平静下来,接着又笑道:“这可真是天下之福啊。”

 “但侠罡犹未现世,天之殃却先出,届时必遭各方争抢,说起来,该是武林之祸。”嫦君画道。夏长烨眨了眨眼睛,道:“天之殃不会无缘无故现世,想来侠罡早已轮回再世,只等觉醒之了。”

 “这便是我要提的第一个条件,”嫦君画冷冷道“我要你北旸不得寻他,更不得动他。”夏长烨眼中放出了光:“月神肯答应相助?”“答应,或不答应?”“答应!”夏长烨笑道:“侠罡与我父皇同为四奇之一,断无相害之理。”

 “空话免说。第二个条件,北旸不得以任何理由,任何形式,干涉我婵宫之人行事。答应,或不答应?”夏长烨点点头:“可以。”帐中倩影转身背对着他:“你可以回宫复命了。”

 “长烨告辞。”待夏长烨走后,侧幕之内走出一清丽女子,身着素衫宫衣,温婉可人。此女便是嫦君画随身女官,冷无晴。冷无晴款款走到帐边,垂首问道:“月主,为何要以此为条件。

 难道以如今小鹤归境的境界修为,还护不住那不知在何方的侠罡吗?”嫦君画叹道:“无晴,我昨终于确定,我那心疾是真的发作了。”

 冷无晴惊诧道:“难道,小鹤归境的强大修为,还无法补足这一魂之缺吗?”嫦君画淡淡道:“我也才刚明白,正是因为驾入小鹤归境之后,神魂缺失使我难以承担这深厚修为,心疾正是适时发作。”

 “这么说来,修为愈深,这心疾愈是严重。”“不错,因此我已无法探知他的位置,更无法施以援手,一切,尽看他的造化了。”…-夏长杰自来到琼月岛后,便被闲置在了一旁,兄长严令他不得随意闯,更不可惊扰婵宫中的门人,一段时间以来,着实无趣。

 今听闻皇兄又被月神召去议事,听得他心头发,出来琼月岛时自己方才年幼,光顾着和照看自己的月朦胧待在一起,却未曾目睹月神真容,令他后悔至今,所以他溜了出来。

 迫于兄长严令,他终究不敢找人问路,便索凭着模糊的记忆一路摸索了过去。

 “啊…”然而,在经过一间房间时,他听见屋内明显传来了令他相当熟悉的男女息声。婵宫玉阙从来只有女弟子,也未曾听说近有何其他访客,为何会有这等声响?他环顾四周,四下无人。于是便伸出一手指蘸了蘸口水,戳破了窗纸,探身看去。

 ***在登上前往琼月岛的船时,夏长杰是充着兴奋与憧憬的,或许是因为那世人报以美好幻想的婵宫仙界,但更多的,一定是因为月朦胧。首登琼月岛那年,他才九岁,尚在懵懂之年。

 对于男女之情,双爱一概不晓,可每个男子总会在适逢的时机遇上一个正恰为己开蒙的女子,武学修炼一途中打通任督二脉一般。

 令人一夜之间通晓风月韵,从此魂牵梦萦,食髓知味。夏长烨的那个人是江娉菲,而夏长杰的开蒙者,就是月朦胧,而颇具滑稽感的则是,两兄弟的开蒙,竟都是建立在幻想之上。

 那一年,九岁的三皇子登上琼月岛,不仅一睹仙气缭绕的婵宫玉阙,眼前更是走过一名名美女仙子,或娇羞内敛,或圆融大方,或温婉知意,或冷傲凌厉,简直令他瞠目结舌,眼花缭

 对于婵宫中众女来说,玄岳帝虽身具帝皇龙气,威武凛凛,终究人到中年,青春不再。大皇子夏长烨在皇帝身边显得就相当翳怪气,相较之下,纯真无,富有朝气的三皇子夏长杰就成了众女爱护调笑的最佳对象,然而,弱水三千,只取一瓢饮,即便众美环绕,夏长杰依旧没有大起玩心。

 在见当时还是一名小小的医官的月朦胧之后,年幼的夏长杰心中便生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奇异情感。

 待年长几岁后,他才知道,那股情感是男女之爱,而月朦胧显然和其余同门一样,对这赤心玲珑的小皇子相当喜爱,是以每每夏长杰寻她,她都会不厌其烦地陪着他的无趣行径,最初时,他发了疯地想念那优雅灵动的女医官。

 许是身在皇家,自幼养尊处优,习惯了所想即得,是以在十岁生辰之时,他便很莽撞地去求父皇,和婵宫玉阙联为姻亲,将月朦胧许给自己,却很罕见地见到父皇对自己大发雷霆,叫他心死口灭,休再提起。

 他只好将这少年懵懂的情感在心里,在十五岁生辰那天,父皇将他一人召至书房,畅谈了一夜。

 他这才知道当初父皇带自己和大哥上琼月岛,本是奔着求娶那惊无双的婵宫月神去的。谁知遭到月神婉拒之后,父兄多余地耍了个小聪明,假称得到侠罡下落,得月神一人出岛,在海上孤立无援之时,以众欺寡,迫月神就范。

 “那是为父此生一大昏招。”父皇与他谈起时叹道。船上发生了什么,父皇未再细讲,但可以想见,父兄的处境并不好过,因为结果就是,北旸天朝求亲队伍狼狈而归,与婵宫六年未再有集,而当他问起,侠罡是何人,月神又为何会为了他孤身犯险之时,父皇脸色由悲悔转为阴沉。

 接着又忽地冷笑一声,其中含着藏不住的嫉恨,便再也没有下文,是以夏长杰后来再未提起求娶月朦胧一事,但侠罡与姮凤的故事却在某种程度上引起了他的兴趣,是以此次与兄长出行时不断问及,但那些好奇心,都在听说月朦胧即将嫁入云落剑池之后,变得无足轻重。

 他原本打算登岛后第一件事,便是去寻月朦胧一解相思,而如今却变得有些情怯,连溜出来都想着避开婵宫门人,不愿与月朦胧碰巧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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