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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烤着吃炒着吃
 但每次许小月呛她,许长城都会护着自己,陈姣像一只骄傲的小孔雀,每天在许小月面前呲牙咧嘴,寻衅滋事,日子倒也能过。叶玫将她送来乡下,不就是吃准她吃不了苦,过不了农村艰苦的生活。

 最后会哭着跟她认错,摇尾乞怜重新做人吗?我偏不,这会儿陈姣正坐在堂屋的桌子边摆她的MP3,日本索尼的,音质好,瞄见许小月已经假装不经意在她身边路过四次了,大眼睛不时瞟着白色的音乐播放器。

 陈姣随手一推:“你喜欢啊?送给你玩玩。”被撞破心事的许小月却恼羞成怒了,什么嘛,她只是好奇,以前来支教的孔老师也有这样一只MP3,据她说要一千多块。

 手指那么大点东西,就放个音乐,竟然要一千多块呢?她一年的学费加生活费都要不了这么多。许小月自尊心强。

 感觉陈姣那随意的口气就跟打发叫花子似的,想都没想就啐道:“切,谁要你施舍了?我哥哥说了,等我考上县里的高中,就给我买一个MP3的。”

 她14岁,9月开学就读初三,虽然只比陈姣小两岁,但无论是身高还是身材发育,都离陈姣差得远。

 本来在村里,她也算是很标致的小美女了,陈姣一来,皮肤白得像刚剥开的鸡蛋白,大股翘,一双大长腿就跟电视里的模特似的,衬得她就像块小煤炭,许小月不自惭形秽。

 陈姣愕然,这本是她有心示好的方式,没想到人家全不领情,当下好心情全无,起身时长凳发出呲啦的声音,她冷着小脸:“莫名其妙。”

 其实这也不能怪陈姣,她虽然和叶玫关系处不好,但吃穿用度无一不,她自己本身也对钱财没什么概念,因此理解不了许小月内心的想法,直到晚饭时,两人还是对着鼻孔出气。

 在刘桂凤将她自己那份荷包蛋夹给陈姣时,许小月心疼了,她每天拄着拐还要去地里绑番茄秧,不多补充营养怎么行,她撅着嘴巴:“秦不说陈姣是来农村改造的吗?

 她一天天做了啥?还好意思吃的鸡蛋。”怪气的,陈姣彻底来火了,夹着那块荷包蛋往许小月面前桌子上一丢:“你爱吃你吃去啊?”她以为这次,许长城也会站在自己这边,训斥许小月。没想到平好脾气的少年这会儿皱着浓眉。

 嘴角紧紧抿着,一言不发伸出壮实的手臂,夹起那块落在桌上的荷包蛋,吹了吹放进自己碗里,转头对着陈姣严肃道:“我不容易,再有气,也不能浪费粮食。”

 他竟然一本正经教育她,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从陈姣心底漫了上来,堵在喉咙口,导致嘴里嚼好的饭菜怎么也不下去,她发育良好的脯起伏轻颤,握着筷子的手指也开始发抖,陈姣咬着将筷子啪地一丢,扭身就回了屋。

 用凳子抵着木门,陈姣趴在上,越想越是委屈,她崛强地忍着泪,偏偏这时候,一直信号不佳的手机响了起来,屏幕上来电显示“妈妈”

 这可算是撞口上了,陈姣用手背胡乱备了几下酸涩的眼睛,又用力深呼吸,调整好情绪后才点开接听。“喂,姣姣?”“嗯…叶总今天怎么有空打电话给我?”

 “妈妈每天都打呢,你那边信号不太好,总是不通。”“谁稀罕。”她翻着白眼,心里到底好受了一些,接着就听叶玫说:“在刘家不要耍小孩子脾气,要多让着点那个妹妹,听到没有?乡下方不方便?吃得怎么样?过得还习惯吗?要不要妈妈接你回来?”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陈姣气得笑了,知道叶玫就指望着她在农村受不了这个苦,跟她服软求饶,手指无意识抠着单,她挑挑眉:“没有,很习惯,吃得好睡得香,这家人对我也很好,不劳你费心,这边信号不好我先挂了。”

 蹦豆子似的,一个字抢着一个字说完,连忙挂了电话,她怕自己忍不住开始爆,如果刚才她的委屈程度是五十,这会儿就是五千,五万…陈姣向后仰倒,大颗的泪珠从眼角滑落,怎么还不来,她不知道自己在等什么。

 薄薄的木门终于传来咚咚的敲门声时,陈姣顺手就将手中的东西狠狠丢了过去:“滚!”许长城当然不可能滚,也不知道大小姐砸烂了什么东西,他声音没有起伏:“那我进来了。”

 “你滚啊…我已经睡了,这会光着呢!你进来我就喊…嗝…耍氓。”女孩嗓音还一的,明显哭得厉害。

 许长城反思自己今晚是否把话说重了,她那样锦衣玉食的小孩,平时肯定不差这一口吃的,倒是在我们家受委屈了。

 ***他推门进去,先将摔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前屏裂了蜘蛛纹,他认得,是iPhone4,依稀听班上同学说过,现在有钱也买不着这个。

 上女孩儿用被子蒙着头,仍旧一地哭,他看她就跟看自己妹妹一样,许长城蹲在沿:“陈姣,把被子拿开吧,这样太憋气了。”

 “要你管啊!”陈姣本来就哭气嗝了,这会儿蒙着头是可以肆意流泪,但是缺氧的厉害,她渐渐不过气来,又觉得憋死她算了,反正个个都要挤兑她。“陈姣,我来跟你道歉。对不起,吃饭时把话说得重了,没有考虑到你的感受。”

 许长城伸手不是,不伸也不是,但从长期哄妹妹这件事上得到的经验就是,女孩子哭的时候,一点都不想跟你讲道理讲对错,她们只是需要安慰。

 少年的声音很低沉,因为头被蒙着,陈姣听得不是十分真切,但他徐缓的声线好像有莫名其妙的能力,抚平了她发酵半天的坏情绪,陈姣渐渐止住了哭,将被子掀开后仍然用两只手捂住脸,她很久没有哭得这么一塌糊涂,现在的样子一定丑死了。

 她想说,晚上她也有错,不该将鸡蛋扔在桌子上,一开口却是:“你不许看!”反正她捂着脸,许长城就光明正大的看了。

 她的手指头就像葱管一样的圆润匀净,看不到骨节,手背莹白莹白的,能看清淡青色的血管,一看就是一双养尊处优的手。

 两手中间,出红通通的圆鼻头,他没来由觉得,像小狗撒娇一样可爱。这个想法吓了他一跳,许长城摇摇头,在头柜了两张纸递过去:“我烤了红薯,你要吃吗?”

 陈姣仔细擦了擦眼睛,又拢着鼻子揩了两下鼻涕,才从上坐起来,晚饭时她根本没吃什么东西,纯属气,这会儿气消了,就觉得前贴着后背。

 她傲娇地答:“烤糊了我可不吃。”许长城暗笑:“没糊呢,我盯着翻了好几遍。”其实烤糊了也很好吃。

 只是丢掉的壳很厚,但里面的又软,像沁了一样甜,还带着一股扑鼻的焦香,几分钟后,陈姣蹲在厨房,像小松鼠那样抱着烤红薯啃食,温温的不烫嘴,香得她差点将舌头也咬下来。

 许长城看着她乖巧陶醉的吃相,心中异样足,竟也想尝尝她手中的薯,以前他们家太穷,红薯算得上是主食,蒸着吃,晒干打粉吃,烤着吃炒着吃,早就腻味了。中途许长城跟她说要离开一会儿,陈姣不甚在意地挥挥手。两个红薯吃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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