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喜至极処
庭院里种了一圈苍翠

滴的竹子,空气中飘着淡淡的草木香和咖啡香,白念苏穿过庭院,提起杏

长裙的裙摆,拾级而上。推开门,门口的风铃“叮铃铃”地响起,随之而来的,是服务员甜美的“


光临”
她张望了一下,目光掠过一排排用作隔断的木质书架,和一桌桌或聊天或工作看书的人,最后定在了紧挨落地窗的那一张方形木桌上。
那边坐了个男人…一头黑色短发用发蜡梳了个三七分侧背头,稍高的眉骨显得眼窝较深,有点混血儿的感觉,高

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银边眼镜,再配上西装革履的打扮,和捧着书仔细研读的姿态,浑身上下写

了都市精英的斯文精致。
他就是她今天的相亲对象…宋珩知,风声娱乐有限公司董事长的长子,白念苏扬着从小练到大的,堪称完美的笑脸,缓缓走了过去,装模作样地打招呼:“你好,请问是宋先生吗?”他的目光从书籍剥离,抬头看向她,粲然一笑,合上书,站了起来。
“你好,白小姐。”他邀她坐下,白念苏微笑着轻轻入座。两人简单地交谈了几句,点了两杯咖啡和一些点心。
不得不说,宋珩知是个博学多识,温柔体贴的人。同她聊了几句与她专业相关的话,发现她不感兴趣后,他便聪明地转换了话题,聊起了大学里的趣事。
等聊得差不多了,他又巧妙地接上了旅游时发生的事,他总能为两人找共同话题,让气氛保持在刚刚好的程度,既不热烈。
也不冷淡,让她感觉两人不是在相亲,而是普通朋友的见面,直到结束了,她还感觉意犹未尽,想着他最后那句…“这附近有一家

式料理店,他们家的海鲜是当天捕捞空运过来的,非常新鲜,环境也不错,有机会的话,下次我们一起去吧。”
白念苏回到车上,随行的女保镖一直在车上等她,见她系好安全带了,她驱车开往医院,白念苏头靠车窗,想着昨晚苏依芸在电话里跟她说的那些话,有些头疼。
到了医院,她推开VIP豪华病房的房门,轻声走了进去,白苍在病

上安安静静地躺着,右手手背扎了数个针眼,至今仍在输

。苏依芸见白念苏来了,拉着她到一旁的会客室。两人寒暄了几句,白念苏一直惴惴不安地等着。
终于,苏依芸开口了:“你跟他们处得怎样?有没有看上眼的?过两天,把人叫过来,一起接你爸出院,然后去老宅参加你爷爷的七十大寿。”
白念苏双手捧着玻璃杯,浅浅地抿了一口,她知道苏依芸打的是什么算盘,白苍出院当天,刚好是白柯的七十大寿,那天,她若是带一个男人过来,无异于向众人宣布…他极有可能是白家未来的姑爷。
苏依芸:“要是都没看上眼,就把沉渊叫过来吧。”太久没听到“沉渊”二字,白念苏有些恍惚,心里闷沉沉的,像是

了块巨石,她又喝了一口水,有些心慌:“不用了吧?他…”
“不管怎么说,他跟我们认识了那么久,来看看你爸,参加你爷爷的生日宴,也是理所当然的。
而且,你跟他的关系最好了,不是你说的嘛,只要你找他,他就一定会来见你的。”白念苏嗫嚅着

瓣,没法向她

代自己跟沉渊的那点破事,只说出一句:“我先去趟洗手间。”
她在洗手间待了不过五分钟,再出来时,已经调整好了情绪,乖巧温软地对苏依芸说:“这几天,让我仔细考虑一下吧,放心,我肯定会带回一个乘龙快婿给你的。”只是,白苍出院当天,发生了让人出乎意料的事…
宋珩知来了,沉渊来了,钟祺居然也来了!白念苏目瞪口呆地看着那三个西装笔

的男人,大脑超负荷运转。
最后直接宕机了,她明明只约了宋珩知这个稍有好感的相亲对象过来,怎么另外两个也跟着过来凑热闹?一群人坐在会客室里,彼此沉默着。
宋珩知坐姿端正,看她的目光依旧温柔友好,而钟祺却不悦地拧紧了眉头,十指

叉握拳,太过用力,骨节微微泛白。
最后一个男人…他双手手肘轻轻搭在沙发扶手上,右手漫不经心地把玩着一

香烟,他的手指修长而灵活,香烟在他指间来回

绕旋转,似能绽放出花来。
明明在座的三个男人都是人中龙凤,可他的强大气场却明显

了另外两人一大截,白念苏暗暗咬牙…这他妈是什么修罗场?她这个海后,翻车了?***她做了个深呼吸,僵着一张笑脸,简要地向苏依芸介绍道:“妈,这位是宋珩知,这位是…”
“我是苏苏的男朋友,钟祺。”钟祺笑容可掬道。他这话一出来,空气突然安静,气氛更尴尬了。宋珩知讶异地看着白念苏,等她表态,白念苏不好意思回视他,挪开视线,看到沉渊面不改

,显然并不在意,她的心脏针扎般刺痛了一下。
虽然她一直尝试着忘记那些事,但身体对他却还存有深刻的记忆…她还记得他给她的疼痛,也记得他给她带来的

愉。
“哈哈…钟先生可真爱开玩笑。”白念苏打着哈哈…撇清了关系。宋珩知听了,也跟着她笑:“我就说嘛,你如果有男朋友的话,作为好朋友,你肯定会告诉我一声的。”
闻言,沉渊瞥了他一眼,收起香烟,富有玩味地对白念苏道:“苏苏,我们毕竟是认识了十三年的,非比寻常的关系,我怎么不知道,你有这么多异

朋友?”他刻意咬重了“非比寻常”
这四个字,强调他们曾有过非一般的

体关系,白念苏怔了一下。这剑拔弩张的气氛,是怎么回事?苏依芸见白念苏慌了神,赶紧出来打圆场,吩咐白念苏抓紧时间去办理手续,等会儿还得去老宅参加老爷子的寿宴,白念苏一听,万念俱灰,没想到短暂

身后,这尴尬的氛围还得延续到餐桌上。
白柯上了年纪,格外喜欢清静,是以他这次七十大寿,只请了较为亲近的十几位

人,白念苏晓得白柯是个见惯了好东西的人,送他的生日贺礼并非越贵重越好,主要得多费些心思。
于是,她搜罗许久,好不容易得了一块温润细腻,洁白无瑕的羊脂玉,叫工匠制成了一个有“莫奈何”“烦人锁”之称的鲁班锁。无独有偶,沉渊这次送的,也是一样玉器…前朝文物《松鹤寿星托桃玉山子》。
此物件一送上来,饶是在座的都是见多识广的人,也不

哗然。据说,这原是某个部族献给皇帝的一块上等羊脂玉,其中的

华部分被取出制成其他玉器后,一名玉匠觉得废料扔了可惜,便别出心裁,化腐朽为神奇地雕成了这个玉山子…高山巍峨,松柏

拔。
寿星一手拄杖,一手托着仙桃,伫立在青碧的小溪边,远眺天边飞来的一只振翅仙鹤。这玉山子的

妙之处,就在于把本应切除的大片翠僵雕成了山峦和松柏,山峰处的裂纹经过处理,变成了向下蜿蜒

淌的溪

,光线从裂纹穿透,更显碧水澄澈,妙趣横生,巧夺天工。
这等有市无价的好东西,照理该摆在博物馆才是,也不知沉渊哪来的路子,居然能搞到手,白柯本就喜欢沉渊,如今他送来的贺礼又正中下怀,喜至极处,感慨油然而生:“可惜了…”可惜区区一个白家,留不住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