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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眯着眼睛
 光着身子,皮开绽的半边股正对着温柯,温柯踢开煮面条的锅缓慢挪进去,魏子天听着声音,扭头盯着她,手机一扔,撑起身体先给了温柯一个下马威。

 “撂老子一个人在你这破地方呆着,可以啊你。”温柯没说话,蹲下来捡起一个小笔袋,以前人家送的东西,她一直没舍得扔给箱底了,这男人拆家功夫有一套,连她上了锁的头柜都能打开,存折户口铅笔袋噼里啪啦摔地上。

 之前地面水都没擦干净,全了,字迹已经润开,她拿着那一瞬有些失神。“喂,我饿了。”

 “做饭吃。”他观察女人衣着,高跟鞋短裙,脸颊红,头发柔顺烫了卷发,应该是在小理发店得一造型,一身酒味回来,这么晚,估计被哪个买主叫去酒店了顿,反正他又不是没看过温柯那样儿,给沉途巴,连人家眼都要亲。

 魏子天嚷嚷着饿,问温柯是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晚上没吃的卖。”

 “那你给我煮吧。”他指着墙壁上挂着的挂面,唯有这个没惨遭毒手,到底是留了一手,想着等女人回来给他下碗面条,谁知温柯疲惫的说累了,起身后缓缓走到弹簧掉外套,连衣服都不换,倒下便睡。

 魏子天气急败坏,撑着身体扶墙站着,探头望过去,就看那女人卷缩侧躺,头朝墙,一声都没出,唯有肩膀微微抖了下,他想起她跳上那位开面包车来接她的男人背上,咬人家耳朵,不知发生了什么口角,把人耳朵差点咬下来。

 是为了钱还是为了什么,被人家一个翻身摔地上,脸色惨白一片爬都爬不起来,魏子天冷哼一声,指着她,说老子不跟你一般计较,随后大发善心睡回上,打算熬到天亮等她给买吃的。

 ***不修这条路,或许是因为要与别的街道区别开来。车开进去时颠簸中就好似驾驶者知道他被这里排挤一般,你不应该在这,这里容不下你,这是我们的天堂,我们说了算,所以没有你落地停歇,或是栖息的一席之地。温柯跟它一样。

 同样在排挤着魏子天,就像人类骨子里哪怕在受折磨,依然还留有一份莫名其妙传承得来的可笑面子与尊严,其实整体来说,这条老街才是被整个社会排挤的那一类。

 这个男人仅仅用了两天便让温柯目睹了他身上被娇惯生养出的缺点,金钱与纵容堆积出的产物霸占她的,肆意毁坏房间,但她要是打扫了,这件事也就这么过去了。

 魏子天撑了快一个通宵,睡意来袭抵挡不住,温柯八九点醒时他以呼呼大睡,而等魏子天醒来时,下午三点半秋日正浓,他打了个嚏,发现温柯不在。

 昨晚一地狼籍没变过,该是什么样什么样,锅碗瓢盆堆积在客厅地面,只留出一条可供他走向厕所的道,她甚至没给他留一块饼干在边,保温杯里没水,一口温水也没有。

 上一顿是一天前,口味丰盛,酒楼大厨掌勺,哪怕是香菇粥也能给你做出大家伙吃不起的味道。魏子天躺在上饿着肚子反复看眼手机,他没温柯电话,联络不到人。传出一声愤怒也好生气也罢的吼叫。

 接着门外左邻右舍抗议来了,把门拍的震天响,光膀子中年男人也不好惹,管你上躺着是她妈谁,吵着他喝酒他就不乐意,在他眼里全是杂种。

 “你妈!躺上废物一样的东西!”“再叫老子把你头拧了!呸”一口痰吐门边,男人骂骂咧咧走了,晚上十二点半,温柯回到家。

 因为辰默去了国外参加演讲,她的长期顾客不在,就只能找些别的嫖客,今晚生意不好,客人被严丽那婊子抢了,温柯什么也没捞着,回来时看着一地狼籍,魏子天依旧躺在上,但跟前一晚不一样。

 他从没被饿过一顿,这次连着两天没吃饭,声音都虚了半截。“饿了,我。”魏子天侧躺,卷缩着身体,脸色发白一片,没得到体贴照顾都少了二两,伤口没被换过一次药,身体发着高烧,迷糊糊醒来看着站在房间里的温柯,有一瞬就像看着什么救世主一般。

 但他又不得不承认,由于面子作祟,被打成这样的魏子天,除了温柯以外,他不能接受任何女人看到他现在的形象。男人脾气小了很多,等温柯走进来把包大衣扔在弹簧上,换上拖鞋卸了妆,缓步走到客厅。

 “天哥,收拾这些要给钱的。”他不缺钱,算下来给个一万五好了。温柯站那语气低沉,魏子天指了指她,受凉的指尖又迅速缩回薄毯。

 “就你家这堆破烂,凑起来有没有个两千块都还是问题。”“你把老子当凯子砍是不是?”温柯说不给就不收,魏子天咬牙切齿,恶狠狠说卡不是在她那么,扣钱就是了。房间恢复以往,虽不洁净好歹顺眼很多。温柯说照顾人也要付钱,一天五百。魏子天已经病的开始说胡话。

 嘴里叫唐安安的名,闹着要分手,但又怕他哥知道他在外面搞,唐安安这没良心的,坑了他的钱,还天天晚上要续杯,到头来还喊他黑道上混的风生水起的表哥把他打了一顿。要是个二子还好说,关键不是。

 他冷汗不停,牙打颤,温柯给他把摔到轻微变形的保温杯倒上温水,扶着人喝了几口,吃了两粒退烧药。

 接着给他伤口换了新的纱布,顺带用酒擦拭各个地方。用完后魏子天捧着保温杯,靠在上说女人都不是好东西,回过头来就看着温柯从箱子里拿出两管庆大柴胡,拆了注器,好后就要给魏子天打一针。

 “你是要杀了我是不是?”他问,温柯排干净注器里的空气,棉签沾了酒碘伏过来了,侧部十字刀部位,下针快,魏子天肌紧绷,唉了一针后痛苦哀嚎,她像个江湖郎中,医生证都没有,但这种技能,还是她当初照顾那个男人时学来的。

 换纱布,拆线,注消炎退烧,上门服务的医生不能一直过来,因为便衣警在四处游走破案,她则在男人的指示下,抖着手学到了基本注技能。男人一声不吭,连个疼字都没说。

 这点跟魏子天不一样,打一针活像要了命,连眉头都拧成一团。“大医院加上挂号费一次两三百。”

 “我这一针五块钱本钱。”温柯把东西扔进垃圾桶。接着从柜子里翻出一羽绒被,本来冬天才准备盖,这会拿出来,当着魏子天的面换了一层新被套。

 “干净的,不脏,你要盖就盖。”她扔到上,男人用伤着的那几指头轻微股,屋子他进了,保温杯坐便椅都用了,都躺了怎么可能还嫌弃一被子。

 “早不拿出来。”魏子天扯着被子一角,淘汰了旧薄毯,本想扔地上,却转手扔在了边木凳,随后双手双脚全暖在被窝里,目不转睛盯着温柯。“一点过我们这条街卖的全是烧烤。”“估计你吃了要拉肚子。”

 她说完拿着锅清洗,让魏子天将就一下吃碗面,她煮了十五分钟,鸡蛋与面条,葱花点缀,没放辣椒。像伺候老头似的,筷子饶了几圈,喂到他嘴里,再配上一口汤,他眯着眼睛,神情有点像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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