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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摘下围巾
 他煞有其事地点头,对赵松说:“赵教官,我觉得这个分数很合理,虽然当时下雨了,我们连其他声音都听不清,但是军训就是培养我们一种不怕吃苦的精神嘛,早知道今天这样,我们就应该早点在雨天里练习练习。”

 赵松的脸彻底绿了,反观靳晚清心情大好,就知道这一直是个刺头,可当他的刺对准别人时,还蛮有意思的。

 “赵教官,那我们先去吃午饭了。”于洲握住靳晚清的手腕,堂而皇之地离开,顺带把那张成绩条扔回其他成绩条里。目睹一切的赵松:“…”电视院,于洲,他算是记住了。

 ***靳晚清跟着于洲走出去一段距离,挣了两下,于洲才恋恋不舍松开她的手腕。真细,他一只手就能叩一圈。

 “学姐…”他出小哈巴狗似的表情“赏个脸一起吃午饭啊?”他笑容灿烂,胜过那天边的太阳,出两颗小虎牙,让靳晚清脑子里闪过一个词:可爱,她竟然觉得一个一米八七的男生可爱?她被自己吓一跳,再看于洲的模样怎么看怎么不对味,冷淡道:“不了,我有事。”

 “…好吧。”于洲不免感到失望,没忘记临走前关心她“别忘了吃药啊…学姐。从军训开始到现在,就没听过你正常声音呢。”她不是在感冒中,就是在感冒的路上。

 “谢谢。”靳晚清表情平静,是惯常对他的那种平静,然而她在道谢后给他最扎心的一刀“于洲,我建议你换一个。”

 “换…”于洲想问换什么,对上靳晚清清冷双眼时猛然回过神,他仍问出这句话,却心虚不少“换什么…?”靳晚清冷静到不像是和一个在追求她的男生讨论追求谁的问题“换一个人追。

 于洲,你那天的话我当真了,所以在我这里,你已经被拉进黑名单,你明白吗?”她问最后四个字的时候,轻轻笑出来。

 那笑声拂过于洲耳畔,又轻又柔,他的心直直坠到底。第一次见。真的,这么直白的女生,他第一次见,他有点体会到刚刚被她问的赵松的心情了,一点笑容都装不出来。

 他脑子一片浆糊,有些语无伦次“我那天的话真的是无心的,真的,我发誓,我只是随口一说…你知道男生啊总要面子的…”靳晚清只是微笑,一副你看我信吗的模样。

 不得不说这个女生清醒到可怕,这一刻于洲想起之前她含笑接过他送的含片,和他互道晚安…如果没有那句话,这恐怕是他打开她心门的开端。

 可惜,现在他亲手把这扇门关闭。于洲提着口气,小心翼翼问:“那微信,我们可以不删吗?”靳晚清略一思索,点头“可以。”

 “好。”于洲下撇的嘴角重新扬起来。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他要追到她,睡到她,他总是这样,就喜欢得不到的。目送女生背影远去,于洲买饭回去,在历上将今天画了一个圈。下面标着:追女生史上最大滑铁卢!

 靳晚清在食堂找到陈瑞轩,她打好饭,端盘子坐在陈瑞轩对面。“学姐?”陈瑞轩一口菜噎在嗓子眼,咳咳咳嗽许久,咳得一张脸通红,缓过劲“真巧啊…”“我有事和你说。”她脸色不好看,陈瑞轩连饭都不敢吃,放下筷子严肃道:“嗯…你说。”靳晚清把和赵松的事情原原本本和他说一遍,末了。

 犹豫地问:“我和他闹成这样,下午你队伍的成绩会不会受影响?还有后天分列式的…”她当时被赵松气得要爆炸,有些话没过脑子就说了,事后才想起来赵松也会参与后面的评分。懊恼死了。

 “我以为什么事…”陈瑞轩心态好,嘟囔一句拿起筷子打算继续吃“下午我和她们说说,让她们尽量不要出错。”靳晚清愣了愣“就这样?”

 “对啊…就这样,”陈瑞轩还是轻飘飘的语气“他们如果知道你是为他们抱不平,肯定不会怪你的。话说学姐…”他低声音“军训马上结束了,我们和他们只是萍水相逢,其实你没必要为了这事去找赵松,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我知道这个道理,”靳晚清也拿起筷子“可是赵松那个性格,就算我不去找他,他之后也不会给多少分。”这样斤斤计较的男生,她第一次见。

 “说得也对。”陈瑞轩有些心不在焉了,生平第一次和女生面对面吃饭,对方竟然是靳晚清?

 别说,她吃饭的模样还文雅的,陈瑞轩偷偷看了两眼,低头快速吃完剩下的饭菜,起身和她告别。靳晚清奇怪地看了他一眼。

 怎么耳朵红了?不就是和女生吃个饭?她都没红,或者说,在面对以前在部队里待过的人时,靳晚清从没把自己当成女的。

 ***陈瑞轩说得很对,学生们得知她是为了他们的分数后,非但没有怪她,反而斗志昂扬,一整天的检阅下来,靳晚清身体有些吃不消。上午淋了雨,中午没来得及好好休息,她一整个下午都在头疼。

 “今晚的晚训我代你吧?”陈瑞轩注意到她状态不好,主动开口。靳晚清摸了摸额头,蛮不好意思地笑了下“拜托了。”

 回去后她量了下体温,三十七度五。找出退烧药吃上,她钻进被子里睡了一整晚。睡得浑浑噩噩的,她梦到了好久没梦到过的事情,是他们在特警大队初见的时候,被选来的男兵女兵面对面站着,她听着班长的训话,对面就是他。

 他特别白,白到不像在部队里待了三个月的人。靳晚清以前常被人夸长得白,在他面前也是被比下去。

 她和他对视着,一眼望进他清澈的瞳仁,令人心动,女生在部队,要么去做后勤去当文艺兵,要么不被当女生,和男生一样练,她显然是后者。

 可是现在,在班长在旁边耳提面命讲女兵怎么怎么样时,她竟然因为和对面的男兵对视而心跳加速,接着他们被分到一个小队,一起训练,他告诉她,他叫封绍。

 班长常说,这分的是队友,也是战友,亲人,朋友,可以把后背交给对方的那种。画面一转。第二年年底,她申请到难得的外出时间,她许久没有穿过自己的衣服,陡然换上还有些陌生。

 只是出去散心,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她本没想着怎样打扮,却在他来找她约定好一起出去后,特意去找后勤女兵,请求她们帮自己化一个淡妆。

 他们在大门口见面,他穿一件黑色羽绒服,耳朵在外面泛红,她低头看了眼自己的围脖,鼓起勇气问他冷不冷,他说不冷。“哦。”他心思细腻,察觉到她情绪不对劲,笑着改口说:“我冷。”

 “不是说不冷吗?”靳晚清下意识说。他不语,只是看着她笑,眼里笑容好似鼓励,他长得帅,是队里公认的帅,靳晚清受不了这样的蛊惑,摘下围巾,踮着脚给他围上。这是她此生对异做过最大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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