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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风韵犹存
 “以后便由你伺候梳妆吧。”阿林经过一番大起大落,已经沉着了许多,道:“是,夫人。”门口,侯府的马车已经备好,唐文绪在马车上坐了一会儿,李知意才姗姗来迟。

 有只手将帘子开,唐文绪被光刺得眯了眯眼。再定睛去看,只见一身华贵的李知意微微躬身,她眉目微垂。

 尽管背着光,那张鹅蛋脸,修长颈项,出的小片口,都是一白腻,身上华贵的绸缎衣料光泽动,与美玉般的肌肤相比,竟是不知哪个更夺目了。

 李知意福了福身:“妾身来迟,侯爷勿怪。”唐文绪肆无忌惮地把目光放在她身上,道:“无妨,夫人上来吧。”说着,还伸出了一只手。

 李知意将自己的手放上去,他便微一用力,将她带了上去,帘子跟着落下,谁也看不到,宣武侯与夫人双双倒在了小榻上,李知意立马从他身上起来。

 坐到了对面,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牙道:“侯爷,您再”不拘小节“,也要有个限度,这儿是在马车上。”李知意隐了一句没说:不是你发情的地方。唐文绪撑起上身,斜眼看着李知意整理衣裳。

 “明明没有,整理这么仔细做什么?”李知意暼了他一眼,但见他穿着虽然十分正式,却远没自己这般繁琐。

 “妾身也是为了侯爷好,妾身衣裳不整洁,丢的是侯爷和宣武侯府的脸面。”唐文绪的眼睛在她微敞开的领口连,意有所指:“本侯不怕丢这点脸。”

 他倒是想在马车上试试,李知意被他这目光吓怕了,昨他就是这么看着自己,然后将她进屋折腾了半天,她忙将领口扯紧了一些。唐文绪兴味阑珊地收回了目光,心里却在想着什么时候能着李知意在马车上一回。

 他在帝都呆的够久了,婚假结束,就得回雁西去,可她太过保守,身子才被他开发,就这短短时间,想必是不能接受在马车上的。两人一路无话,快到皇宫时,唐文绪才叮嘱了一句:“少说少错,尤其在皇后面前,她向来与宣武侯府不对付。”

 柳皇后是柳家人,皇上现在倚重宣武侯府,自然受她忌惮,李知意心里门清:“侯爷放心,妾身有分寸。”唐文绪看她面目沉静,一副风雨不动的模样,莫非知道了内情?

 “岳父大人都告诉你了?”“父亲只概论大局,旁的妾身不知。”这个答案出乎了唐文绪意料,他想不到李长临竟会把政事告诉自己的女儿,当然,他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毕竟目前他对自己夫人的了解还停留在身体方面而已。

 唐文绪可没有想这么多,他只当他的夫人如同上那般,一受欺负便毫无招架之力:“罢了,皇后若是发难,不必顾忌什么,莫要给人欺负了去,也是丢本侯的脸。”

 李知意知道他对自己不放心,倒是没提异议,只是重申了一遍:“妾身有分寸。”唐文绪温柔地笑了笑,眸光散漫:“夫人受了什么委屈不必硬撑,本侯会给你讨回来的。”李知意笑了笑,不再搭话。

 ***马车悠悠停下,唐文绪先下了车,一手开帘子,向李知意伸出一只手,李知意愣了愣,见他脸上漾着淡淡的笑,正如一个体贴子的温柔丈夫,她几乎要以为之前所见的那个痞坏的氓是假的了。

 “夫人莫不是要本侯抱下来。”外人听来是新婚夫的甜蜜,只有面对着唐文绪的李知意知道,他方才的眼神多不正经。

 “侯爷与夫人可真是鸳鸯眷侣,羡煞旁人。”听得外头人声,李知意早把那点幻想抛到了脑后,这个男人的温柔外皮,果然都是留给外人看的罢。

 他乐得演,李知意不能不配合,她慢声细语回了一句:“妾身多谢侯爷体贴。”她指尖虚搭在他手上,动作优雅地下了马车。

 长长的宫道一眼望不到头,二人一前一后,一同去往含光殿。唐文绪外貌出众,加之宫人们不太得见其真容,他们走远了一些还听得到细细的议论声。

 “那是哪位贵人?好生俊秀,怎么从未见过。”“那是宣武侯,常年在军营,很少回京的。”“帝都人人都夸宣武侯文武双全,想不到样貌也是一等一的好。”那宫女的语气带了一点惋惜。

 接着,李知意感到一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现在李知意听到这些,连在心里嗤笑都懒得,她落后唐文绪半步,安安静静地走着,一面回想从前事。

 她见过景昌帝两回,第一回是她六岁,她跟在爹爹身后,很不熟练地行了跪拜礼,彼时景昌帝正值盛年,含笑地让她起了身,还问她平爱玩些什么。

 第二回时她已有十一二岁,那是在中秋宴上,不过短短几载,景昌第仿佛苍老了十多岁,整个人透着老态与强撑的疲惫。

 后来她才明白,赐婚圣旨后,那几年楼家动作不断,景昌帝疲于斗争力不从心,自然愁老了,而那段时间,也是她爹最忙的时候,有时甚至几天几夜也无法归家。

 为了扳倒楼家,扶一个六皇子上位,景昌帝这盘棋下得实在太大,也太过旷持久了,而李家和宣武侯府,又处在棋局的关键位置,一着行差踏错,就是万劫不复。

 她生于李家,又嫁入宣武侯府,父亲和丈夫都深陷其中,届时,她又该如何自处?“夫人怕了?”李知意还陷在假设中,也没听他说了什么,随口应道:“嗯?”

 “怎么皱着眉,不知道的还以为本侯欺负了你。”李知意抬起头,目光与他相接,复收回了目光,心里却在想:什么事都不放在眼里的人,真到了那个时候,可供她依靠吗?

 李知意心里早就埋下了答案,她舒展开眉头,神色却是淡淡:“侯爷多虑了,妾身在想旁的事。”这是在敷衍他呢,唐文绪慢下脚步,故意问她:“什么事?”

 李知意不得不跟着慢下来:“后院的事,侯爷也要听吗?”唐文绪道:“当然,后院也是本侯的后院。”此刻,两人正走在一片宽阔的广场中央,除了他们二人,一个经过的人都没有,或许也是有人经过的。

 只是远远看到两人停在那处,就识相绕路走了,李知意原本只是随口一说,他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她倒是想借此说道一二:“既然侯爷要听,妾身怎敢不从。

 懒散耍滑的且不论,侯爷的院子里心术不正者,不在少数,侯爷可知?”唐文绪微笑:“那后便有劳夫人替本侯打理后院了。”

 李知意原本酝酿了一堆要说的话,现在只能硬生生咽了回去。这个人!总不按常理出牌!到了含光殿,李知意的气也了下去。

 她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和表情,刘福斌才迈着轻轻的小步走来,李知意正疑惑,刘福斌先是给二人行了礼,方道:“侯爷,夫人见谅,陛下这几头疼症又犯了,听不得洒家这些阉人的声音,便不要太监通传了。”唐文绪大方摆手道:“无妨,陛下龙体要紧。”

 “两位请。”含光殿里门窗紧闭,光线很是昏暗,而外头秋正足,李知意一进来,几乎是两眼抹黑,适应了几息才缓过来。景昌帝坐在主位上,身侧是楼皇后,二人一个老态龙钟,一个风韵犹存,俱是面温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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