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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6章 其实说了谎
 沈琼瑛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我不想吃白粥,想吃点有味道的。”纪兰亭眼神一亮:“那正好,这个是参老吊出来的汤熬得粥,比住院部供的粥不知好多少…”

 沈琼瑛捂着肚子“我突然想上厕所,你让护士来帮我管拔了吧。”于是一番折腾后,她又捧着水喝起来。

 再没提要吃饭的事。纪兰亭怕她有什么误会,试探着跟她解释:“沈隐…”沈琼瑛再次打断:“我累了,想一个人待会。”纪兰亭这下再迟钝也知道她在回避。

 其实他想说,沈隐的状况也不是很好。沈隐把瑛瑛到他手上时,自己的脸色非常难看,明明差点晕过去了,却不肯去医院,硬是撑到她检验结果出来。

 纪兰亭不放心,委托周宇泽代为照看沈隐,生怕他一个想不开找沈瑾瑜拼命,在他看来,周宇泽算是母子恋知情人,不用担心密。

 再者周宇泽做事有分寸,能劝得动沈隐按捺,周宇泽思来想去,还是告诉了贺璧,一来他家教太严明,没办法像纪兰亭那么一直缺课,他家里跟老师都是通过气的,要是连番请假很容易被他爹顺藤摸瓜。

 二来这事太大,说明沈瑾瑜受刺也大,恐怕不是到此为止就能消停,也根本不是几个中学生兜得住的,需要同一层面的人物来对抗。

 三来贺璧算是沈隐半个监护人,一直对沈隐表现得很是上心,也是时候检验真心假意。贺璧并不知道母子俩的前情,只以为全是沈瑾瑜发疯陷害。

 他极度震惊,险些怒而犯病:沈瑾瑜简直不是个人!当初他年少轻狂,只觉得跟沈瑾瑜一起玩他姐够刺,后来又觉得这人连亲姐姐都能卖,缺乏人,令他心里发敬而远之。

 现在看来,岂止不择手段,简直就不是个正常人,如果说他贺玺是个情绪不稳,病愈的病人,那对方就是个病入膏肓,没救的变态。

 他硬押着沈隐去就医检查身体,沈隐不肯住院打葡萄糖,只吃了些升药,硬是要回家给沈琼瑛熬补汤。贺璧拦不住他,只能监督他好好作息,按时吃药,私下却在紧急联系宁睿回来给沈隐做个心理辅导。

 毕竟在他看来,被人下药和自己母亲媾,这种心理阴影是终身的,不及时干预恐会影响一生。

 是以沈隐要为沈琼瑛做这个做那个的,他也不敢过分干涉,生怕伤到对方感自责的心。沈隐拿着桶虫草老鸭汤过来时,纪兰亭正坐在门口长椅上发呆,看到他过来,纪兰亭笑了笑:“你今天脸色好多了,前两天煞白煞白的,都吓我一跳…”沈隐“嗯”了一声,闷头往病房走,却被纪兰亭拦住:“哎你等等…瑛瑛醒了。”沈隐一愣,出一个真心的淡笑,他每天过来。

 看到她没有生气的样子,受尽煎熬,在脸颊,把自己硬出几分血来,正雀跃推门,却被纪兰亭拽到一旁:“哎不是…我是说…瑛瑛她刚才醒过,现在又睡了…”

 沈隐抿了抿:“那我轻点,我就看看她,把汤放过去…”纪兰亭急得抓耳挠腮,不知道怎么说,只能隐晦提醒:“…那个,之前的粥她还没吃呢,要不,你拿走吃了吧?别浪费了…”沈隐僵硬了片刻“…我明白了。”

 如果只是单纯没来及吃,纪兰亭不会说让他拿走,他小心地走近门,手掌贴上冰冷的玻璃,想要触碰到不远处的她。透过那块竖条的玻璃,贪婪地看着她的位,哪怕只能看到她裹着被子的下半身,他看得一眼不眨。

 看到被子似乎动了,她可能没睡着,或者翻了个身,他多想进去抱抱她,但还是忍住了。看了一会儿,他还是走了。

 提着两个保温桶的背影看起来有些落寞,那两个原封不动的保温桶似乎把他垮了,让他步履沉重。纪兰亭看得有些不忍,回到沈琼瑛边,想再劝劝她,但见她坐了起来。

 靠在头,脸都是泪,用手狼狈地捂着脸,却没有发出声音。纪兰亭把保温煲提出去,她就知道是小隐来了,她心里特别难受,想到那夜的情形,就会想到三个人纠的丑恶画面。

 甚至两条茎同时在身体里的荒唐羞,她知道这不关小隐的事,她也不想怪他,但她根本没办法去面对他,也不想再看到他。

 看到他,她就止不住想起当时的场面,而一回忆,她就控制不住阴郁想死,想起他和沈瑾瑜几乎复刻般的脸,会让她觉得母子俩再在一起都令人作呕。

 甚至会让她怀疑这段母子情是否一开始就是个错误,她忍不住陷入深深的自我厌弃中。纪兰亭叹了口气,也没法再说什么。

 心说这是何必呢,都惦记对方却不肯见面,不过想想那天瑛瑛有多惨,他又大概能理解了,说来说去都是沈瑾瑜做的孽,他善解人意地为她订了住院部的粥,又把她拥进怀里,让她埋在自己前好好哭。

 “别担心,他吃过药也好多了,都过去了,过去了…”他决心以后放学都寸步不离,再不让沈瑾瑜那个疯子有可趁之机。沈琼瑛突然从他怀里挣出来:“他怎么了?他也住院了?他的身体要紧吗?”

 纪兰亭也知道,现在正是自己取而代之的好时机,但要他昧着良心使坏,他做不出来,作为室友,沈隐跟他还算和谐。

 作为家教,更是无偿又毫无保留。作为情敌,也一直光明磊落,他尽量客观地还原了事实,又看了眼窗户:“他应该还没走远…”沈琼瑛怔忪,表情发苦:“算了…他好好的就行了。”

 ***今天的饭是临时加订,菜没得选,纪兰亭怕搭配不好,就亲自去领,他走后,沈琼瑛才小步挪到卫生间,刚才护士给拔过管她就去过一次,但因为管太久,完全没法自主排便。喝了三四杯水,膀胱憋炸了一样,她只得再去尝试。

 可不管怎么努力,都不出来,上一次这样还是在沈瑾瑜的家里,他给了出来,想起他那张脸,她又一阵阵恶心。

 她闭着眼睛强忍屈辱想象当时的感觉,才稍微有了点意,淅淅沥沥滑落到道口,又被刺痛感给了回去。坐了半天,又苍白着脸站起来。

 无功而返情绪不好,步子迈得急了些,却又扯动伤处,痛得她腿一软,摔倒之际本能倾向洗手台,肚子重重撞了一下。

 顿时一阵无法忍耐的酸痛,伴随着下身尖锐至极的刺痛,大量就这么顺着腿脚倾泻下来,她看着镜子里那个狼狈的自己,和瓷砖上刺眼的一大滩黄白水迹,心屈辱,浑身发抖,脑子一片空白。

 哪怕再落魄的时候,她也是傲气的,何曾想过自己会有这么毫无尊严的时刻。

 “啊!”卫生间里传出撕心裂肺的哭声。纪兰亭取餐回来听到不对,赶紧冲进来,站在卫生间门口慌张捶门:“怎么了瑛瑛?你在里面?让我进去!”

 哭声戛然而止,又转为克制的啜泣,她哑着嗓子:“你出去…出去好不好?让我一个人待会。”纪兰亭急得冒汗:“你这让我怎么放心?你快告诉我啊…是不是伤口裂了?我去叫护士…”他怕她焦虑,其实说了谎,她里面是有些轻微撕裂的,了两针蛋白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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