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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3章 上面満布灰尘
 等着老神仙什么时候出来再哀求一番。暗叹世人愚昧痴妄,彭怜摇头缓步离开,又走了两条街道。

 终于找到一条专卖胭脂水粉的街巷,挑了一家门面最大的推门而入,只见货架上琳琅目摆着各木盒,一股混杂香气扑面而来。店内宽敞,三三两两站着七八个人。

 或三两女子结伴,或男女二人同来,如彭怜这般孤身一人却是少见,是以他一进门,便吸引了所有目光。早有一位中年女子小步了上来。

 她描眉画黛身体发福,脸上笑得无比灿烂,大声说道:“公子要看些胭脂水粉么?”彭怜笑着点头,丝毫不在意众人审视目光,只是说道:“小生为家中长辈选几样水粉,适合年纪长些,喜欢清淡香气的…”

 “好说,好说!”中年女子从柜台里掏出几盒胭脂,眉开眼笑介绍道:“这些都是刚刚制成的,都是上好的胭脂,抹在嘴上啊…”“这些都是什么油做的?”彭怜端起一盒轻轻闻了闻,味道还算不错,掀开盖子轻轻拈起一点捏在指尖片刻,只觉细腻有余、光洁不足,尤其滞涩粘腻,极不通透。

 多来他与洛行云深入交流胭脂制法,对此略有心得,此番对比之下,顿觉洛行云所制胭脂,除了样式不如此处丰富,竟是超出甚多。彭怜本意为应白雪选些胭脂水粉。

 虽然她病愈消息并未传出,平时除了晚上着些脂粉奉承自己外,并不如何化妆打扮,所用耗费不多,但彭怜既心存感激,又喜应白雪枕畔风情,自然有心取悦于她,便想借花献佛,用应白雪的钱为她买些礼物,也算聊表心意。

 他自幼长于山野,心纯洁质朴,想了便去做了,丝毫不在意旁人观感,一番行为做派,皆是学自恩师玄真,又看了香囊和水粉,彭怜心中大感失望,认识洛行云之前。

 他从未接触过胭脂水粉,只这短短几所得,虽不能一窥堂奥,却也明白看出两者差距。勉强选了两盒胭脂一盒桃花粉,一问价钱,彭怜不由更加咋舌。

 他掂掂钱袋,囊中拢共不过二两银子,如此却还差着一两四钱,女子见他面有难,隐隐现出不屑神情。

 她每来送往,自然见惯达官贵人、富豪商贾,惯能见风使舵、趋炎附势,若非彭怜实在面容俊俏、体态风,怕是早就然变、奚落一番了。

 她掩饰起不屑之意,笑着说道:“公子若不喜欢,也可看看那边几款,成也是不错的…”彭怜率而为惯了,并不在意是否难堪,轻轻摇头说道:“袋中银钱不够,先不买了,改再说罢!”

 其实若那胭脂质量上乘,他手中银钱买下其中一样还是够的,只是如此高昂价格买回家去,却还不如洛行云游戏之作,自己岂不贻笑大方?他败兴而归,在一众莺莺燕燕痴醉目光中离开水粉店,便要回去陈府。

 正行路间,却见路边古玩店里走出一位女子,身形高挑,一身素黑衣衫,面上罩着黑纱,虽不见真容,只看身形却便让人心动不已。

 世间凡夫俗子每每多有,英雄豪杰、美貌女子却凤麟角,行走于人群之中,每每便有鹤立群之感,彭怜一路行来,路上女子妍丑各异。

 如此让他眼前一亮却是绝无仅有,此刻黑衣女子甫一走出店铺,便仿似将整条街上行人目光吸引一般,便是那瞩目彭怜的各女子,也不由受她吸引,不再那般关注彭怜。

 女子身形拔匀称,虽是宽衣大袖、头戴斗笠黑纱,却依旧难掩体态妖娆,举手投足间无意散发缕缕媚意,即便穿着如此素雅衣衫,依旧难掩无边媚,举步行走之间,便是隐隐风,那女子全身黑纱遮蔽。

 手中提着一柄古朴长剑,步履匆匆,行出不远,又进了一家古玩店。彭怜心中好奇,尤其那女子身形仿佛似曾相识,便由着本能驱使,也进了那家古玩店。店门虚掩,门中陈设不多,算上黑衣女子。

 不过四人,老板陪着一个客商鉴赏一枚净瓶,伙计刚刚上女子小声说话,见彭怜进来,冲他微笑致意,并不出言招呼。彭怜随意看着架上器皿,他从未钻研此道,但所学甚杂。

 尤其道家注重丹鼎之术,于铜器、瓷器著述不少,他涉猎群书,对此倒是稍有了解,便盯着一只青铜小鼎观瞧起来,耳朵偷听着女子与那店伙说话。

 “…小的却不曾听闻,有人说过这事儿,不过也是道听途说,毕竟咱这延谷地界,终究偏僻了些…”

 “小的店里收的多是古玩瓷器,书画倒是少见,您若不急,倒是可以去去巷尾那家漱宝斋,听说他家近几里收了省城几副字画,里面或许有您要的东西…”

 “那便谢过小哥,叨扰了。”那女子声音温和醇厚,不似年轻女子那般稚尖锐,却又有股难言柔媚味道,男人听了身子已然酥软一半,便是女子听了,怕也要思翻滚、情澎湃。

 “公子…”伙计送走女子,转身来到彭怜身边招呼。彭怜一摆手,急忙问道:“刚才那位…女子所问何事?”伙计一愣,疑惑扫视彭怜,见他光风霁月不似恶人,随即笑道:“客人所问,小的却不敢随意说与公子…”

 彭怜眉头一皱,探手怀中钱袋摸出一块约莫三钱银子小锭,笑着说道:“小生只是好奇,还请小哥不吝赐教!”那伙计见了银子自然眉开眼笑,只将彭怜当作一般登徒子看待,笑着收了答道:“说与公子却也无妨。

 那位夫人说要找个什么省里胡老天官府上的一副古画,小的倒是听说过省里胡天官府上出过一次盗案,丢了不少值钱物件,但却不曾听说,有东西传到这边来了…”

 “可知是何古画?”彭怜心中意动,若是自己能为佳人寻来,岂不便有机缘一亲芳泽?伙计知他熏心,冲着银钱面子笑道:“小的却是不知,只是若那古画真是天官府上宝贝,上面自然有印信宝鉴,财了心招惹这般脏物,活够了么?”

 伙计端详彭怜几眼,发了善心劝道:“小的本就眼拙,倒是不知公子是何来历,只是这东西牵扯不少,公子还是敬而远之的好!”彭怜敷衍点头,辞别店伙,依着方才所闻,径自去找那家漱宝斋。

 一直走到巷尾,阴暗角落里一扇破烂木门虚掩,门上牌匾斑驳陈旧,一股霉味儿若有似无,彭怜轻轻把着木门推开,生怕将其碎,小心翼翼进了店里。店里只有一个伙计趴在柜上打盹。

 那女子站在地中四处打量,瞧见彭怜进来,她自然一愣,深深看了一眼,便不再理他,自顾去看店内事物。彭怜强自转开目光。

 却见店里三面墙上挂字画,柜上堆着各式画轴,柜后书架上摆各式书籍,有的年代久远,书页已然残破不堪,上面布灰尘,显然长久无人打理。

 “这幅《临风傲意帖》怕是赝品吧?”女子对着眼前一副长卷字帖观看良久,这才出声问起。伙计头也不抬,嘟哝说道:“自然便是赝品,真迹岂能摆在这里?想看真品的话,先十两定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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