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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四岁那年
 “记住了,师父。”玄真微笑点头,径自进了饭堂。彭怜轻吁一口气,不管母亲师父如何窃窃私语,径自回房做起晨课,晨起读书、写字、练拳,是他风雨无阻坚持七年的必修课,风霜雨雪从未间断,今天也自不例外。

 多年来,这些早已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和洗脸刷牙一样,习惯成自然。堪堪打完一套拳法,南华已经在远处喊了起来“怜师哥,开饭啦!”

 彭怜会心一笑,每里南华师妹如此叫喊已成常事,要是有天听不到,怕是饭都吃的不香了,进了饭堂,饭菜早已摆好,依然是白粥馒头加上几道咸菜。

 “中午炖些吧!”玄真缓缓喝着白粥,扫了一眼三个徒儿,对岳溪菱道:“山下佃农送来被猛兽了血的公,几个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每里跟着你我这般茶淡饭,别耽误了长身子。”

 “耽误什么?”岳溪菱莞尔一笑“前些日子才吃的羊,就这两天你要打醮,这才吃的清淡一些,平哪里短了他们的嘴了?”玄真轻轻点头不语,南华却道:“姨娘,有鸡腿吃吗?”岳溪菱温柔笑道:“当然有的!一会儿姨娘就给你炖上,中午你们一人一个鸡腿吃,如何?”

 “谢谢姨娘!”“我不要,姨娘不用给我留。”明华轻声说了一句,放下碗筷,便是吃了。

 彭怜握着一个大馒头,感受着腾腾热气和柔软触感,脑海中早就神游万里,将其与昨夜所见联系到了一起,尤其母亲近在咫尺,看着那麻衣下高耸的脯,身体的某个位置又不安分起来。

 “师弟,你吃了吗?”明华吃的也极少,像极了师父玄真,她放下筷子静坐片刻,看彭怜仍旧没有结束的意思,便问了起来,彭怜吃得慢又吃的多,自然没那容易吃,尤其昨夜体力消耗过大。

 这会儿已经吃了三个馒头,第四个也吃了一半,闻听明华问起,有些不好意思道:“还…还没,我再吃两个,便…便差不多了…”

 岳溪菱捂嘴轻笑,冲明华说道:“你师弟每天又是干活又是练功的,吃的是多了一些,你师父也不让他快吃,自然要慢一些,你别催他…”玄真侧目白了岳溪菱一眼,却是没人注意。

 明华俏脸一红“姨娘,我没催他,就是一会儿我想找他帮忙去经阁找书,所以才问的。”她转过头对彭怜说道:“那你慢慢吃,我去经阁等你。”彭怜忙不迭点头,看了眼师父,识趣的继续慢慢吃了起来,如此一来,他就又是最后一个下桌。

 好在玄真吃了碗粥就走了,他最后一个馒头吃得快了很多。“这孩子,怎么每次吃馒头都要捏的这么紧实?”

 岳溪菱看着儿子吃馒头的样子,不喜爱非常,眼见着自己的骨从一个那么丁点儿大的小人长成如今男子汉的模样,心中那份骄傲每每溢于言表,丝毫不加掩饰。

 彭怜面色一红,他原本吃馒头就喜欢将馒头捏实再吃,因为母亲蒸的馒头实在是如此蓬松香软,只是经过昨夜一幕。

 他将这大白馒头和母亲的酥联系在一起,再捏时便有了另一番感受,正主就在面前,他自是不敢宣之于口,讪笑一声,狼虎咽喝了碗中残粥,便要起身帮母亲一道收拾碗筷。

 “快别沾手了,明华让你帮着找书,都当着你师父面说了,那就肯定是实在找不到了,”

 岳溪菱拦住儿子不让帮忙催他快走“快去帮她找了书,然后去做功课,不然你师父又该骂你了。”彭怜无奈点头,他以前总是不理解为何母亲与师父如此相处。

 经过昨夜一番所见他才有些明白,母亲和师父在一起,无异于俗世的夫,所谓严父慈母不过如是,只不过师父是个女子,便有些让人难以猜透罢了,只是母亲一番动作,那前高耸无意中顶在他的手臂上,一瞬间的触感让他窘迫不已。

 心慌意之下匆忙离去,差点撞在门框上。“噗嗤儿!”岳溪菱明显注意到了儿子窘态,掩嘴轻笑,眼神中是溺爱。

 忽然响起昨夜回来时玄真所言,她不俏脸一红,暗啐一口,这才收了碗筷、擦了桌子,一番忙碌过后,她忽然莞尔一笑,轻声道:“若真如此,倒也不错呢…”***李文其母为夜娼,不可终矣。

 经阁之外。少女南华手捧一卷经书,绕着庭院边走边读,读到费解处,便小跑着进屋去问明华师姐,问明白了再跑出来继续诵读。

 她少女心,从来都是坐不住的,只有这样读书才读得下去、记得牢靠。玄真便总说她身体里住了个猴子,总没有个安分时候。明华则是沉静的子。

 她在经阁端坐,面前桌案上一本厚厚书卷已然翻开大半,再有几,这本书便也读完了。脚步声响起,随即便听南华在院里叫了一声“怜师哥”接着又喊了一句“师姐,怜师哥来了”然后便是彭怜到了近前。

 明华迷茫抬头,半晌才回过神来,她有些不好意思擦了擦眼角泪痕,柔声说道:“师弟,经阁里的书你都看过了吧?”彭怜轻轻点头,笑着说道:“只是略翻了一遍,不敢说都真的读过,师姐要找什么书?”

 “我想找几本关于世情俗务的闲书参详参详,”明华有些不好意思“师父说等我过完十六岁生日就要带我下山游历红尘,我若能斩断尘缘,她就收我为入室弟子、传授宗门道统,若不然,她好另做打算…”

 “入室弟子?那你现在不算入室弟子吗?”“不算,师父说我尘缘过重,若斩之不断,不如随遇而安,”明华俏脸一红“这次下山,若…若最后不成,就干脆许个人家,不带我回来了…”

 “啊?”彭怜一愣,随即问道:“什么叫许个人家?师姐,你…你要嫁人了吗?”明华赧然点头“师父是这么说的,我也不知道…”彭怜怅然若失。

 他以为姐弟三人会一生一世厮守在这壁遮山玄清观中,不曾想别离竟然近在眼前,他忍着心中酸楚,搬了梯子,依照明华所说,为她找了十余本世情著作,谈情说爱的,权谋争斗的,江湖义气的,种类繁多,不一而足。

 “师弟…”看着彭怜留恋不去,明华知道他所思所想,便柔声道:“离我生日还有月余,你不必这般难受,而且我下山去回不回来还在两可之间,何必为那不曾发生的事情烦恼呢?”

 彭怜轻轻点头,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却仍难掩心中失落,一想到师姐可能要嫁人,他便心如刀割般难受。两人打小一起长大,他四岁那年,师父将南华抱回观中,在那之前,一直是明华带他看书习字玩耍。十四年姐弟情深,彭怜实在是无法接受师姐要嫁人这件事,哪怕这件事还没有发生。阁外,南华诵经声此起彼伏,一个人诵经能这般热闹,也就她能做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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