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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1章 胃里都反酸水
 “没错,只有在幻境中,你才能够真正战胜他,能和天照之力抗衡的只有月读的力量。

 他之所以想要消除你体内的月读之力也是如此,如果我的猜想没有出错,你之前被天照寄生就是他为了引你和圣女前来东瀛耍的把戏,第二步则是利用幻术洗脑圣女,而这最后嘛…我还不知晓他的真正目的,但想来也时无多了。”

 井上这个人的思维确实很敏锐,我之前已经朦朦胧胧猜想到了当年百家大典事件就是山本老鬼一手办的,井上的话也更加让我确信了自己的猜测。“这样看来我兄长的死极有可能也是山本一郎那个老神所为,邱兄,我们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

 他现在既然发现了你被月读寄生,必然会加快清除寄生在你体内的月读之力,等到他目的达成,恐怕你的处境会更糟糕。”我心如麻,一时无法下定决心,井上的话有一点没有说错,这里不是中土,而是东瀛,我能依仗的只有自己。

 凭三尺剑便想在最后时刻当英雄,这简直是在痴人说梦,可让我只手将身子交给这东瀛祟更是无法做到,那一股股至的寒气和渗人的女声我再也不想亲身感受了。

 “难道就没有其他方法了吗?”我问出了一个极其愚蠢的问题,也似是在给自己的无能找一个借口,也许娘亲和萍姨还没有被真正“洗脑完成”也许她们是在卧薪尝胆。

 等待反戈一击的机会,也许我还能…“冷静下来,事情还没有到最后一步,我刚刚所提的也不过是到万不得已下的方法,想来国师与元帅也并非常人,这段时间你要尽可能不让她们二人与山本师徒接触,月读的幻术虽然可以操纵人的精神与理智。

 但还没有到无法破解的地步,我这边也会继续调查此事,寻求解决的办法。”我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井上安抚下杂乱无章的心绪了,仿佛只要我每次处在矛盾的边缘。

 他总会及是出现让我静下心,我对着他点了点头,他则和以往一样只是淡淡一笑,也不再言语。

 他今天穿着一身染有井上家的家纹的纹付羽织袴,一朵红花石蒜在通体纯黑色的背后大开大合,栩栩如生,在伊达缔内则是纯白色的内衬,黑白色调七三而分,庄严肃穆中又尽显大气。

 他系一条宽八寸,底边素的袋带,脑后则扎着一条长马尾,几缕黑发顺着发髻左右而下,低垂至耳后,不似中土美男剑眉入鬓,刚气盛,却更掺杂了几分大秦江南水乡独有的悠游曼妙,风度翩翩,一度让我觉得他到底是不是东瀛本土人。

 见我一个劲盯着他看,井上智彦白皙的脸庞上闪过一抹狡黠,他那双浅紫的眸子仿佛可以察人心,深邃如海。这是和我对视间我便快速移开了眼神,我知道自己失态了,搞得像有什么断袖之好一样。

 只得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起身准备告辞。“我不会让山本师徒再得手的,至于掌控月读一事…我身为道家弟子,岂能屈服于这外邦神!”我承认自己的话有几分赌气的成分。

 但不管如何,我都不能选这一条无法回头的路,娘亲之所以屈身赴险,远涉他乡,为的便是要彻底清除我体内的祟,可如果我最终选择妥协,岂不是本末倒置。

 那样一来,娘亲为我付出的一切便也形同虚幻,而最重要的是,我不想承认自己已经别无他法,沦落到要倚靠这万恶的月夜见神才能证明自己存在的价值…井上没有劝阻我,重新将小碟中的生切夹到嘴里,双腮动,默默的看着我负气而去的背影。

 他刚放下双箸,却突然双眉紧锁,额头处绷出几眼可见的青筋,豆大的汗珠噌的就从鬓角处冒了出来。

 紧接着便是一连串停不下的剧烈干咳声,仿佛要把心肝肠肺都咳出来一样,井上双目暴突,双腮鼓起,他再也顾不得什么形象,立刻捂住嘴,身子想要站起,可却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因为下一刻,一口如墨的黑血便从他的指出!

 “咳…憎たらしい,竟然这么快就…这具羸弱的躯壳…”井上智彦强忍住食道里还想继续涌出的黑血,气胡乱擦了擦嘴角。

 看着地狼藉,那双幽幽的眸子在白中也闪烁着妖冶的紫红,他脸上的表情也愈发复杂,像是悲悯又带着几分自嘲。

 “你会回来的,邱子源。咳…这是你我都逃不出的宿命…”东瀛-京都-教武场我站在高台上看着台下越聚越多的东瀛士兵发着呆,我不知道自己来这里到底要做什么。

 但既然是萍姨让我一起来肯定也有她的道理,至少我也可以守在她身边,尽可能不让山本师徒接近她,我在幻境中看到娘亲的理智值已经降到了冰点,但不清楚萍姨的情况现在如何,只能期望她还保留着仅存的理智。

 “呶,臭小子,又在想什么呢…”一冰糖葫芦到了我的嘴里,酸酸的味道直倒牙,鼻前传来一股熟悉的体香,和娘亲身上与生俱来的牡丹花香不同,她身上的气味更加让我感到温暖,是姨娘的味道。萍姨今天没有穿着以往的盔甲。

 而是换上了一件短衫,纤细的肢上系着一条束体皮带,下身是尽显玲珑体态的兽皮短和姜褐色的高跟牛皮长靴,这种短襟小领口的打扮是标准的胡风穿搭。

 她既然能够以这种日常装扮出现在东瀛的教武场,说明她的心态早已和之前对东瀛人恨之入骨大有不同,明显已经放松下来很多。萍姨很喜欢甜食,她是从小在草原喝茶,吃酪长大的。

 但却对酸的食物一直没什么抵抗力,可自从来了东瀛,她却爱上了糖葫芦,明明在中土她从不会去吃,而且她好像也忘记了我也不喜欢这玩意。

 “萍姨,我们什么时候回去?”这已经不是我第一次问她了,可就和现在一样,只要我提出这个问题,她的眼神便会闪烁不定。

 接着便会拿出一大堆七八糟的理由来搪我,从最开始她还在用娘亲要帮助我去除体内祟为缘由,到现在变成了东瀛的风景不错,人杰地灵之类狗不通的荒唐借口自我安慰。

 我看着她那张愈发陌生的脸心里在滴血,明明五官没有任何变化,明明她身上的味道还是那样熟悉,可我却觉得她正在离我远去。

 那个心宠溺唤我为小外甥的姨娘,那个教我拳脚功夫,给我讲故事的萍姨,那个十五年来待我如亲生儿子的女人,她们都好像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模糊了,不见了,被人抢走了…

 “小源,你就不要再纠结回乡的事了,嗯…这里有很多有趣的地方,你看,那些东瀛士兵个个相貌堂堂,威武勇敢,丝毫不弱于那个叫什么来着…哦…对,是秦国,不弱于秦国的军队呢!”

 我心头咯噔一声,口中的山楂味如嚼蜡,胃里都在反酸水,眼前的不协调感愈发强烈,我看着萍姨眉飞舞的神态和那双看向东瀛人愈发虔诚的双眼,我知道自己最不想看到,心中最不想承认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想要完全玷污这个人的灵魂,就是要剥夺她最炙热的信仰。“哦?这不是邱特使吗…怎么今有空来这儿闲逛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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