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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临近毕业
 “怎么?”丁霎将指尖的烟灰抖尽,一个抛物线,烟蒂就跌进了旁边的垃圾桶。眠低着头眼神跟着那个烟蒂转。莫名的委屈。

 “为什么要把它扔了。”眠嘟嘟囔囔的说着,声音有些低落。丁霎听到这话有些难得的笑了出来,和往日那股疏离和不达眼底的伪装不一样,是真的笑。“我扔都扔了,你要我怎么办?”她一瞬间眼眶红了,委屈难受得不成样子。

 像个无理取闹的小孩,幼稚又可笑。被那么一双直勾勾地凝着水光的眼睛望着丁霎有些难得的吃瘪。“好,乖,别哭。给我憋回去,我把东西捡回来。”他咬着牙一连说了好几个安抚的话。眠收了声。

 看着丁霎有些无奈的走到红色垃圾桶旁边,弯着挑挑捡捡着,最后拿出那个小烟蒂。有种无厘头的搞笑。眠一瞬间就明媚起来,眼睛也跟着雀跃,像只白鸽,扑朔着翅膀,灵动又皎洁。

 她傻乎乎的看着他笑。得人有些摸不着头脑。丁霎皱着眉,低下头凑到眠脸前看了看。被暗的灯光照着什么都打上一层厚重的阴影,不真切朦朦胧胧的缥缈。连着眠那张脸也像云蒸霞蔚般的绯离,凌乱不已,丁霎牵着有些不知所云的人往外走,在外面接近亮堂的地方总算看清了那张扑腾着红色的脸蛋。

 粉的又红赫赫的,中毒的苹果般,不自然的绯。“喝酒啦?”他带着点关切问道。

 “一点点。”眠像被教训的小学生一样,伸出手在食指上砍出一点点空隙,给人看。明明他的语气不重,但怎么听都让眠觉得像在被教育,自然的掩埋着真实量度。

 “还一点点,醉成尼姑啦!”他仍旧是弯着的,脸凑在离眠很近的地方,相隔片隅。眠看着神明的眼睛。

 那是一片汪洋大海,可以容下很多东西。鱼,海草,珍珠,星星,月亮还有很多很多,全是她无法触碰的边远和幻想,但这一刻,眠的悸动和紧张支始着所有,让时间都慢了下来。

 她只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和搏击。仍旧是需要垫起脚的。因为那张单薄的相隔万里,远得不行。眠醉倒在他的眼睛里,所以也照例想要醉倒在里。冰冰凉的的触感让她有一瞬间的清醒,可醉的灯光和嘈杂像是最好的安定剂。

 眠心满意足的站立,看着丁霎慌神的脸,心里多了一丝快意。“不用谢我,我喜欢你,所以想要吻你。”

 眠像个做了好事的人,招招手,笑了出来,她时常是含蓄羞涩内敛的,如今这副模样也不知道是哪个地方跑出来的灵魂和往日大相径庭。眠还和他紧贴着,只是瓣不再相依。

 她得到了一丝甜头,便想要得寸进尺,还没来得及进行下一步占便宜。周言就把她拉回自己怀里,看着丁霎有些黑的脸色,心都碎了。“对不起啊…我舍友她喝多了,我给你道歉。”说完就要拉着眠走。被她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挣脱开来。

 眠回过头,看着他。丁霎脸色不是太好,想要入口袋的手,半天没有进去,整个人有些别扭的站在原地,她傻笑着,眼睛很亮,像泛着光的珠子,在暗处熠熠生辉。整个人都张扬着。

 “我想要送你破败郊区的月亮,可是怕你不喜欢。所以打算先给你几颗星星,它不是那么亮,不过摘下来花了我好多气力。要是你能喜欢这些星星啊,那我摘月亮的时候就不会觉得累啦!”

 她边说边用手指向头顶,好像真的有星星一样,整个人童真得不行,像赤子般滚烫浓烈。丁霎站着灯下的一瞬间,看着那张懵懵懂懂的脸,不知道说什么,却也难得的没有摆脸色,突然就想起了第一次见她时那副模样,说着生涩诗意的话,又嫌自己话多余。羞恼又尴尬的姿态,他还在想着什么,思绪飘远。

 只是眠突然安静下来,眼神黯淡了很多,一瞬间失去了所有光彩,紧接着眼眶以可见的形式红了起来,最后还是由着周言带走她。周言看着身边突然气的人,有些焦头烂额。

 她从来都不知道居然有人喝了酒可以这样放飞自我,对于明天即将到来的毁灭,心的担忧。

 ***丁霎回到地下室的时候,夜已经很深。地下室在城郊,像甬道般,拥挤霾。胶囊一样,挨个房间挤在一起,被水泥筑成的墙隔开,他拿出钥匙打开厚重的铁门。

 一年左右,乐队排练的地方就从学校后山附近的废弃破屋搬到精心装潢的排练室再搬到了这里。

 之前有人管那座山叫城中山,立在市中心最喧闹的地方,像是乌托邦一样的存在。没人对那块地进行规划和休整,所有的东西都很原始,房屋树木山坡。还有公厕。丁霎记得他还小的时候在那里上过厕所,一次2钱。后面搬了家。

 他们去了另外一座山,住在山处,房子高高的,白色的墙五的花,夏天山风一吹野花就洋洋洒洒的飘,那是丁晓辉在国外的一段日子。

 高考那年他回国,一家人才又回到了大院。如今那里是一面水泥砌成的墙,朱红色的砖头因为岁月的雕刻使得表面凹陷,唯有尚未落的墙仍在,上面用红色字迹写着“止攀爬”

 丁霎弯着进了小房间,里面很闷,味道很,像是发酵的霉菌。房子是密闭的,灯也不够亮,只有一扇窗户,透着婆娑的阴影,还有攒动着隐约的人头。

 有种恐怖电影的既视感。丁霎最近跟家里闹掰了,没回家住,当时乐队和嘉豪签约只是想要换一个好点的排练室。没别的想法。

 可是越到后面,榨机般的输出和哄抬让人难以接受,丁霎提了解约。违约金很贵,丁晓辉答应替他付,筹码是他只有三年。三年没有做出名堂就回家替他那个没用的小舅舅管理公司。

 丁霎答应了,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和丁晓辉正常的交流,也是他唯一一次低头,他确实走投无路。丁霎不知道原来想要认清现实的成本会这么高,他像个无头苍蝇似的到处撞,晕了头也丢了半条命。坚持到现在全凭一口恶气。可事实是他很惨淡。丁霎第一次觉得较真很累。

 他想起前段时间认识了一支从椰林小岛来的乐团。5个人,两个主唱。都是大学生,临近毕业,组乐队4年了。收益为0,可是那股乐观劲让他有些不适应。丁霎见惯了为生活所迫,最后放弃挣扎的人,他们眼底的光从黎明到死寂那个过程是让人绝望的。

 小岛来的乐队和他们不一样,那个乐队主唱玩后摇,坐在吧台旁边手里晃着酒,冰块跟着玻璃杯晃动,发出清脆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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