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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就像回复
 她们正聊着,有人敲了敲门。“泽仪,阿姨叫我们去隔壁郑阿姨家吃饭。”门口传来了江衡的声音。

 “知道了。”叶泽仪伸手打算把郑警言拽起来,没想到她故意捏紧了她的手往下沉,她力气大,叶泽仪废了点劲才把她拖下。“再过几年你就拽不动我了。”她不服气地说。“那我现在要多拽拽才行。”

 叶泽仪说着反扣住她的胳膊,两个人打打闹闹,江衡跟在她们身后。江父系着围裙在做凉菜,叶兰和郑云从厨房端菜出来,江衡看到那个不算熟悉也并不陌生的身影,帮忙把盛好的饭端出来。

 盛宜朗,他还记得他的名字,他穿着白色的短袖,头发很短,那张脸给人的感觉很特别。

 江衡的五官里,眼睛是最漂亮的,因为眼睛太漂亮,所以人们往往最先注意到的就只有那双眼睛。盛宜朗不同,那张线条棱角分明的脸,有英气的眉毛和锐利明亮的眼睛。

 但是它们没有喧宾夺主,当你看到他,马上就会注意到他的整张脸,拔但是不算精致的鼻子,抿着的嘴,他已经二十五岁了,气质远远要比尚且青涩的江衡沉稳,因为不爱笑,甚至看久了会觉得他有点凶。

 但没有人会觉得他是坏人,他身上总有有一股凛然的正气。“好像天生适合做警察的。”郑云有一次开玩笑说。江衡对他没有好感,说不上来为什么,就是没有。

 他不是第一次和她们一起吃饭,气氛并不僵硬。至于两个女孩…她们根本不在意其他人,只顾着自己讲话。吃饭的时候大人们唠家常,郑云问盛宜朗最近累不累。盛宜朗正年青,吃的是青春饭,当的是特警。

 从很小的时候开始,盛宜朗就说想和他的母亲一样当警察,他母亲因公殉职后,郑云劝过他选别的职业,但是他依然选择了做警察,尽管他从来没说过。

 但郑云知道他很爱他的母亲,也很爱他的职业,他总是很忙,有时候会受伤,但他从来不抱怨。“还好。”“小盛,你工作强度大的话注意身体,别累坏了,虽然工作重要,但人要生活嘛。”

 叶兰在旁边自然地开口劝道,其实叶家和盛宜朗已经算了只是江衡和他不太。江父对这种饭桌闲聊得心应手,话题张口就来“我也是这么说,小盛,你都25了,还没想结婚的事吗?找个人照顾照顾你也好啊。”

 虽然一开口就是不讨人喜欢的话题。“又不是废人,自己不能照顾自己吗?叔叔这意思找对象还是找保姆啊?”一直没怎么说话的叶泽仪突然开口,冷冷地说。

 她的语气多少带点怪气。郑警言在旁边笑“就是,小舅这么大个人,不会照顾自己那不是成废人了。”江父被下了脸面,脸色一阵红一阵青。郑云和叶兰没有给他们解围的意思,她们一个是不想,一个是不敢。

 气氛有点尴尬,盛宜朗倒是没有在意两个女孩夹扯上他,语气很平和“我这样的,配不上谁,还是别耽误人了。”“…”谁也不知道怎么接话,郑警言问了句“小舅你等下急着回去吗”才算转移走了话题。

 “不急着走。”“你能不能跟我说说你们每天都干什么啊?我看了好多警察相关的书,就是不知道你们实是什么样的。”

 “等吃完饭就跟你说。”盛宜朗对郑警言很好,来的时候还给她买了不少好吃的,他对郑警言很温和,几乎有问必答。

 看着他那张本来不爱笑的脸,努力出温和的笑容,叶泽仪都替他难受。装模作样的,她心想。江衡和盛宜朗的性格其实有点像,都严肃又沉默寡言。

 但江衡并不是不爱笑,觉得好笑的时候他就跟所有青春期少男一样笑起来,盛宜朗不爱笑,因为他心压抑,他就坐在她对面,因为突然有点看不惯他,叶泽仪伸出脚偷偷地、用力地踢了他一下,正在和郑警言说话的盛宜朗卡了一下。

 “怎么了?”郑警言问。“没什么。”他摇了摇头,平静地说。***盛宜朗回到“家”的时候是十点多钟,他像往常一样在玄关换了拖鞋,打开了灯。

 出租屋不算大,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厨房很少用,很多时候他不在家开伙。房间一如既往地沉闷,并没有因为主人回来而显得有生气一些,它的主人和它一样冷清,他没有植物,也没有宠物。

 盛宜朗给自己倒了杯水,是早就晾好的白开水,他出门时烧好放在桌上。今天是每月的例行假期,他没有什么事做,郑云叫他去吃饭,他就去了,通常来说他都不会拒绝郑云,她对他很好,独自一个人抚养女儿,是值得敬重的女人。

 喝水的时候他想起了饭桌上的尴尬,江父劝他找个对象。“叮。”手机里微信的提示音响了一声,出于职业习惯他立刻就打开看了,或许会出现什么紧急任务。

 不过,发来消息的不是同事也不是领导,是稍微有点意想不到的人,他们上次的聊天记录时间停留在一个月前,他给她的备注是中规中矩的“叶泽仪”

 叶泽仪:你回去了?盛宜朗:是的。叶泽仪:那个男的说的话你怎么想的?盛宜朗对着屏幕沉默了一会儿“那个男的”叶泽仪并没有具体说是谁,但稍微想想就知道是江父。

 “我怎么说的就是怎么想的。”他打下了这行字,发送出去。“‘我这样的,配不上谁,还是别耽误人了’,这样吗?”叶泽仪发了一段语音过来,把他当时说过的话复述了一遍。

 她讲话总是情感丰富,盛宜朗能从她的语气里听出她现在觉得很好笑。叶泽仪:也对,你忙得很久都不见人,别说约会了,见面都少,还没什么钱,加上是个锯嘴葫芦,谁跟你处对象结婚,属于找罪受扶贫。

 盛宜朗在沙发上坐下,看到这段话,后知后觉感到在饭桌上被叶泽仪踢到的地方隐隐作痛,他想到自己和她认识已经整整两年了,断断续续联络着。

 他己经学会了分辨她的属和情绪。今天是坏脾气的叶泽仪,本来,她对他的态度就时好时坏,坏的时候,对他就跟对江父没两样。

 即使他没有做错事,叶泽仪因为江父的话不高兴,就用脚踢他,找他聊天,甚至接着故意提起那些不愉快。挖苦别人,怒别人,她天生擅长这个,放在别人身上,都会觉得她鲁、无礼、令人厌恶。

 但盛宜朗既不生气也不觉得她讨厌,就像他回复的,他怎么说的,就是怎么想的,他的确觉得自己配不上任何人,叶泽仪只是用“她人之口”说出了他“本人所想”再说。

 她也只是个十七岁的女生而已,犯不上对她生气…说是这样说,盛宜朗还是发觉自己似乎在自欺欺人。至于自欺欺人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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