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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先来简涬
 也不好喊下人进来,免得撞见亲兄弟直往他身上扑的悚人场面。简涬思来想去觉着不对劲,若只害怕九公主回宫告状,害简家颜面扫地。

 也不至于如此失态于人前,而探听简潼的口风,他岂止是身子怪,他是打心底都无法接受女人。安抚好了简潼,出门打听打听,往府门口走时,他恰好撞上了回府的赵蕴。

 赵蕴双颊飞红,弱柳扶风,与他打个照面只微微示意,等他回礼再由贴身侍女搀稳了回房,步伐凌乱浑似被昏了头的勾栏女子。简涬再凝神细看,她着一身翠绿夹袄配掐银丝褶裙,已与清晨出府时大不一样。

 电光火石间,简涬便明白为何简潼那副半死不活的样子,他这刚入门的新嫂,容貌身段可堪绝京城,亦是里白条,雪砌冰雕的身是耐不住这闺空闲。望向赵蕴渐远去的摇曳裙摆,简涬心下便迅速有了囫囵打算。

 离会试尚一月有余,简潼心知高中无望,便全力督促简涬温书。简涬才学不在他之下,进士倒是不成问题。

 就怕天子铁了心要打简家,简潼也叹道,这下下之策将简家得将要无路可走。东南水患已连发三年,司天监年前便呈递奏折,今年不出意料仍是个灾年。

 关外胡人内讧要向天子借兵,定北侯李瑛将押解鲜卑族质子不回朝。戍边滇南的老将居思危得了癔症。

 但也不知他装病还是真病,反正是吵嚷着要回京,皇帝亦不好拒绝。简潼咬着笔头冥思苦想,过了大半时辰方下笔写信,召来隔壁屋里念书的简涬,只让他自个儿跑一趟安王府。简涬接过信,却先往城西奔去,出来后再慢慢悠悠地折回反方向的安王府。

 等着简涬人影等到暮鼓声响,才见他踱步回了书斋,简潼已去了前厅和父母用饭,院内空落落的。

 夜雨打梨花,一灯如豆,简涬忽而想起,赵蕴今穿的是件粉白上杉和藕下裙,便出一沓罗纹纸,细细描画起来,月上中梢,他摇了摇发酸的肩膀,镇纸铺平了未干的画,而彼时他亦分不清,对赵蕴的诸多喜欢,究竟是缘何而来。

 ***惊蛰过了天渐暖和起来,赵起成里忙得脚不沾地,没空招惹赵蕴。宁妃病好了许多,赵蕴不再贸贸然便想回宫,一来她怕遇到赵起,再做些发乎于情不止于礼的勾当。

 她心里的坎过不去,二来则是她寻到了新花头。简潼和她话不投机半句多,见她如见债主,而他庶弟简涬却很会讨人心,许是出身不够好,总先与人三分笑,也多懂得坊间趣闻轶事。

 有一回赵蕴赏花时遇见他,便与她说了城西一花匠栽花拿错籽种出瓜的故事,笑得赵蕴是人仰马翻,自此便算与这小叔子结识。接连几,都会恰巧碰上,读书读倦了去花园内散心的简涬。

 与其相以后,简涬还一口答应赵蕴,上巳节带她去荟聚了京中文人墨客的水边饮宴,让赵蕴愈发觉着小叔子善解人意面目可亲。

 一晃已至茂时节,上巳节大多为民间办庆祝,朝中官员都不在此节日休沐,是以赵蕴活了十六年,从未去过亦称“女儿节”的上巳节庆典。

 “欸?!”春日里雨霏霏,河岸旁枝柳树似垂髫,随风婀娜多姿,路上多是行匆匆的走卒商贩,赵蕴这一声平地惊雷吼,反而无人问津,她大吃一惊,口而出道“驸马?你怎么也来了?”简涬尴尬地站一旁,赔笑着不言语。

 “九公主,虽说我们并无夫之实,可也是圣上赐婚、拜过天地高堂了,你冒冒失失地,跑出来玩若有个三长两短,陛下和安王可得拿我试问。”

 简潼也不客气,挤进简涬与赵蕴中间,不咸不淡地道。简潼心道在场三人皆是知情者,不能挑明质问她叔嫂同游是何居心,编出个名正言顺的理由也是法子。但观赵蕴神色坦坦,简潼便斜眼瞥那面的简涬,示意他也打个圆场。

 “嫂嫂,大哥是我邀请来的,会试将近,拉他出来也散散心。”“你怎么不早说,害我以为要被骂了。”

 赵蕴吐吐舌头,心道还以为简潼是来收拾她的,没想到这厮也有贪玩心起的时候,如此想通了,还觉得简潼这下是有了几分人气儿。平里简潼与她少言寡语,晚上更不提分房睡,驸马爷的名号真只是个好看的秤砣,杵那儿却还嫌累赘的。

 简家二娘子去年也嫁了人,这几与简涬下下棋、喝喝茶的,才让赵蕴在简府内有了个年龄相仿的人。

 而赵蕴不似这简家二兄弟,是人和扮猪吃老虎,现下只想多一个人玩也是玩,高高兴兴地大跨步登上接连两岸的石桥“那就走吧,晚了就占不到好位置了!”

 曲水觞,时下风雅至极,赵蕴不爱念书是从未去过,而听简涬所述,除却饮酒作诗外,溪涧内以托盘拖着各菜肴点心果品。

 这简直戳中赵蕴死,换做往日见外面下了蒙蒙细雨,她都懒得出门,而今晨一早她就兴冲冲地跑来这石桥墩子下等简涬。没成想一等等来了两个姓简的。

 不过赵蕴已顾不得许多,早被街市上的众多早点摊子分走了心神,她本是走在前面,简潼简涬及随侍两名跟着,慢慢往里走,面汤、笼屉、烤炉等蒸腾热气香。赵蕴一步三回头。

 而简涬似乎在挨训也走不快,在一家粥摊前,赵蕴一转身简涬还愣在原地,两人便撞了个怀。

 只听一声惊呼闷在前,旋即温香软玉入怀,简涬暗道不妙,忙不迭与其分开,好在赵蕴未说什么,盯着半人高的粥桶就挪不动道了。“驸…夫君,我想喝粥。”赵蕴揪着简潼袖子,目光却在二人脸上逛来逛去“三弟早上吃过饭不曾?”

 “却是不曾。”“小郎君,你夫人想喝便给她买一碗尝尝呗,胡麻粥、杏仁粥、牛粥,这京中独咱一家有的葡萄干、瓜干、樱桃干、桃李干等各果脯,还有在蒸的这汁炖梨,都是许多老客爱吃的。”

 正拿个长柄勺搅粥的伙计见三人连带仆从皆衣着不凡,赵蕴面带新奇往锅里张望,便朝简潼揽起客来。

 “不去饮宴了?”简潼虽是这么说,却示意随从掏钱。“先喝粥,粥不垫肚子。”赵蕴如得赦令,一马当先进了大堂,研究起廊下的菜谱挂牌“你们吃吗?”“大哥,你先来。”简涬道“我与嫂嫂一样便好。”“随你点,我无所谓。”

 简潼在外仍一副冷冰冰生人勿近的模样,见他入座简涬方才坐下,与赵蕴夹着简潼地面对面。“你们呢?”赵蕴转头问站着的家丁二人,那二人受宠若惊地直道,她决定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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