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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霍莽轻眯起眼
 蓝晚垂眸紧盯手心,这话敲击得她心间七上八下,心头翻涌起莫名怅然的情绪,缓声低低怀揣歉意“对不起,你说的话我都明白。如果可以,我也想回家,不想留在这里给你们添麻烦。”

 “死心吧。”察颂一语断了娇柔姑娘话中暗喻的念想“你是阿莽买回家给父母磕过头的老婆,他不允许,你走不了。”

 “可我的爸爸妈妈,他们还在等我…”姑娘低声嗫嚅言又止,焦心蹙眉,合手在膝盖上握紧,粉白指尖都微微泛红。“或许等你以后生两个孩子,他会让你回去看一眼。”察颂并不可怜她被拐卖至此的处境。

 毕竟东南亚买卖人口已经不算新鲜事,何况还是兄弟买回家的小老婆。生孩子,这话直接令十七岁的姑娘坠入无底深渊,她这几天辗转反侧,思忧虑的事情居然成为能回到父母身边的唯一手段。

 车子进入缅北克钦邦独立军司令部需要走一大段险峻陡峭的盘山路,越野车内已然是死一般的沉寂静默。

 半山处树林茂密,天光大好,沿路风景秀丽人,通往缅北的第一道军防线近在咫尺,陆陆续续出现几排白色小矮房,靠近营房处已经能看见几个列队站在山路上训练的士兵方阵。

 车厢内没人有心思欣赏这沿途美景。察颂正用虎口摩挲下巴冒青茬的胡须,思索如何应付过会儿冲进司令部凶悍暴躁的猛兽。

 而后座的姑娘因车的颠簸愈发头晕目眩,她不敢叫人停车,只好忍住晕车想吐的生理反应,阖眼缩在车窗边,吹凉风纾解自己的难受。驾驶座开车的部下看着后视镜突然急报:“报告长官,后面有辆车跟踪我们!”

 察颂惊觉回头望向狂飙上山的彩越野,狠狠一拳捶上前座后背,啐了句“妈的,这小子开车不要命吗?!”又立马回过头,头皮硬起,躁怒咬牙命令部下“开,朝司令部开!”

 ***后座长官一声令下,随从小兵不敢含糊,猛踩油门打方向盘驶向军营中唯一一栋二层立式小楼。纯白二层小楼塔尖矗着旗杆,缅甸克钦邦独立军军旗飘扬于上空,二者于金三角的辉照耀中显得格外庄严肃穆。

 这里是危险和安全之间的屏障,是黑与白的界,是东南亚三国地下贩毒武装和外籍雇佣兵团从金三角进入缅北地区和中国边境需要突破的第一道军防。

 前车刚熄火停稳,后面飞驰上山的军用越野同时急刹车,轮胎险些突破刹车带的巨大阻力撞上前面后车灯,地面还蹭过因超速而灼烧出的清晰黑印。

 咣…后方突然一声巨响雷动,车门因绝对蛮力撞过车框的瞬间边缘铁条向下凹陷,高大硬朗的年轻男人大跨步走到前方,大掌悍然握住后车门把手,开门时门边铁轴吱呀作响,那力量足可以将后车门生生掰断。

 车座里,头晕目眩的姑娘身边突然没有车门支撑,顺势倒进炽热宽阔的膛中,胃里仍不断上涌,难受的甚至无法睁眼看清抱自己的是谁,鼻尖却袭来一股熟悉的清冽刚的气息。

 霍莽俊面铁黑,周身斥强悍且具有张力的野蛮线条,一言不发转身迈步要抱她回到自己车上。

 “阿莽,是司令想见你。”后面,身着彩军装的缅甸长官看他抱小子转身即将离开的背影。“抢我的女人来见我么?”霍莽驻足,边挑起冷笑“颂,这命令你执行的很彻底。”

 “曾经你比我更清楚,是你告诉我,执行命令是军人的天职。”察颂深沉望向兄弟宽阔拔的脊梁,那年在地下拳台拼死搏命的少年们决定参军的那一天,就注定了他们肩背扛起的责任与分量。

 霍莽低头看向怀里紧闭双眼,受晕眩作呕折磨的少女,心里清楚她现在不适宜再坐车下山。并不是少女娇弱,即便是普通人第一次开车上那段肠子般九曲险绕的盘山路,都会吐得稀里哗啦。

 更何况是她,他目沉戾,抱她回身径直走向军营,当下是先得给她找个地方躺着休息。

 “报告长官,您的子没有大碍,只是晕车。”军用墨绿色帐篷的简易卫生所里,军医站在一张简易折迭边,又一次早已离开军队的长官和上这位从中国来的白净姑娘见面。

 “晕车怎么还不醒?”霍莽坐边,看她难受蹙紧眉头的小脸,恨不得出门冲察颂肚子结结实实来两拳。

 上,蓝晚额头冒大片大片的虚汗,晕车终于起了反应,实在忍不住扒着边干呕。军医上男人冷冰冰回看自己的利眸,瞬间大汗淋漓,报告道:“回长官,晕车吐一吐,会好很多。”

 ***军绿色帐篷从外掀开窜进一阵热暖风,察颂走近折迭,看眼上吐得昏天黑地的姑娘,连连摇头“阿莽你这小老婆太娇气,这还没怎么就吐了。”

 “闭嘴,滚蛋!”边,俊面铁青的男人厉声驱逐罪魁祸首“妈的,老子揍你两拳都不够解恨!”察颂扬眉似笑非笑,连连咋舌“啧啧,娶媳妇儿的男人果然和我们这种光杆司令不一样,”取笑完又倚靠在帐篷边,点烟,肃起颜色朝天吐个烟圈。

 “这次糯卡那伙毒枭伙同武装集团合资聘外籍雇佣兵,司令得到情报,确认是两年前偷袭缅北的那一批,任务是打通湄公河水路,从水路上岸运毒品去边境。”沿,坐椅子的年轻男人俊面戾,停了半晌,才沉声问:“他们运多少货?”

 察颂口烟,黑眉峰锁紧,食指向地面掸了掸烟灰“不少,两百万颗大麻和海洛因,这些东西一旦入缅北和中缅边境,你清楚是什么后果。”霍莽鸷黑瞳愈发深沉,汇聚于上姑娘精致昳丽的五官,俊面漠然阴冷,不再回应察颂的话。

 蓝晚光滑额角布细细密密的汗珠,干呕两次倒还舒服一些,阖眼凝神休息,头晕也缓解不少,耳边也听得清他们正在交谈什么。海洛因,大麻。这两个光听就让她觉得恐怖惧怕的词汇。

 在他们嘴里居然可以像家常便饭一样说得轻而易举。不谙世事的十七岁姑娘闭紧眼眸,长睫织成扇,假装什么也没听到,好似只有如此,才能离自己原来平和安稳的世界近些。

 “诺帕司令在司令部,等你带老婆去见他。”察颂意味深长拍了两下霍莽右肩,转身揪住军医的衣领走出帐篷,嘴里还骂出两句缅语,似是叱责军医没眼力见。

 帐篷里只剩他们两个人,静默片刻,霍莽轻眯起眼,看穿她双眸紧合长睫微颤,两只小手还紧张到不自觉抓住单的慌乱窘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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