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管盈的手刚伸出去，就觉得自己前面掠过一阵风，然后就是噗嗤的一声，像是沉沉地坠入点什么，她正觉得自己是不是听错了，就看见那枚自己刚才暗戳戳拈酸吃醋的
针，被弹开，毫不留情地给扔到地上。自己的脸上被泼了点什么上去。她用手一擦，竟然是红扑扑的…血不愧是从歌舞团里面出来的好嗓子，叫声起伏的跟上演限时节目一样，很快就招了一堆人过来。
包括…秦鹤臣大概是因为陆肆打的很快，苏瓷一时间竟然没有感到疼，反而是耳膜先被点着了，倒下去的时候就听见秦鹤臣地动山摇的一句：“小乖！”＊
迷糊糊，沉沉浮浮，她被人抱了起来，而后又是一阵嘈杂“让一让，有人中
了…”“保安呢…”…秦鹤臣抱着人跑的又急又快，孙尚还没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就听见自家老板一声怒吼：“快开车门…”…男人的手颤抖倒不能自已崩裂般的殷殷声声悲切。
他觉得自家房子要塌了，一点淅淅沥沥的小雨都可以让他的房檐一败涂地，他最清楚苏瓷有多怕疼，可是现在，她就连哭泣也不会了，只会睁着那双大大的眼睛，无辜又哀怨的看向他。
他就不该给她穿旗袍，黑色的缎绒带着股烧焦味道，那枚天杀的子弹嵌在她的身体里面，汩汩地淌着血，黑色让他分不清，苏瓷到底
了多少血，甚至就连出血都是那么悄无声息。“秦…咳…秦鹤臣，我”他把人抱在怀里，姿态放的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一直喊她的小名“小乖…小乖，别说话，别说话…我不会让你有事的，”
“咳…你亲亲我好不好？”＊＊＊要是她也逃不过的话，至少不要太过凄惨的死去。像苏念和苏铭州一样，冰冰冷冷的。别人或许不知道。
但是她自己却是门清的，她的心脏跟别人不一样，生在右边，是个右位心，她妈妈体弱，不足月份生下她就走了。
那副不怎么强的身子倒是遗传给她半个。不知道是不是歪打正着，或者有意为之。确实拿捏住她的命脉了。看来苏念说的也不全对，按照规矩生长的池中鱼和自由飞翔的林中鸟，结局都是一样的。
秦鹤臣已经从最开始的慌乱中半半醒悟过来，一边催着孙尚快点，再快点，一边解下来领带止住苏瓷身体上面的那个贯穿。
他端详了那枚子弹，小口径的步
，极其容易在身体里面翻转，而且如果内腔体过大的话，还容易大出血而死。苏瓷使劲给自己提了点力气上去，伸出来几
手指去勾秦鹤臣的胳膊就如同他现在一直勾着她的命脉一样。就这么一点硬气，又让她的心脏加速回血，领带
的更厉害，整个车厢里面都是她的血腥味道，像是皮
燃尽，里面又添了几冲炉灰进去，又又躁“秦你亲亲我好不好？”“真的好疼”苏瓷从来没有主动向秦鹤臣求过
，亲吻也是。她现在需要的是医生，是冰冷的器械操作，让她可以再次支撑下去，她却只是轻声细语的给秦鹤臣索一个吻。“乖啊，等你好了，我再亲你好不好？”他下意识地拒绝这个吻，拒绝这个带着告别意味的吻，他能不明白苏瓷心里在想什么？想得美。
要了他的心不够，还让他在没有她的情况下，搭上后半生。这个角度看过去，秦鹤臣确实有了老的痕迹，颈纹已然攀爬上了他的脖子，明晃晃地刺着苏瓷的眼。
“我要是走了你帮我照顾一下我爷爷好不好？他年纪大了求求你”说的每一句话里面全都是小剂量的毒，简直坏到极点，要了他的心不说，还步步紧跟，侵略又勾引。
“苏瓷，那我呢？我怎么办？”她好像没想过。她走了，他怎么样？苏校甫年纪大了，那他呢？他也不再年轻了啊即便是两个人抱在一起，他拢她在怀里，也只觉得独属于年轻人的锋芒，闪烁的跟最远的星星一样，
丝一样的离他而去。“我给你说，苏瓷，你要是敢死，你们苏家我绝对不会再管。”他好像也跟着病入膏肓了，苏瓷打翻了他最后一碗药，吊着他命的药，要是他现在站着一定是被她气的踉跄了，肩头上似乎被放上了千斤重的担子。
秦鹤臣将头深埋在苏瓷的颈窝里面，提着领带的那只手早已经是青筋
起，跟他那些年鏖战军场一样，他真的是恨透了她这个不知道装着些什么的脑子。但是还是忍不住落下泪来，几乎就是泣不成声：“小乖，我不能没有你”孙尚一路上闯了不知多少个红灯，分估计早都扣完了，可能往后不知道多少年的也被预支了，憋着一股气。
终于把车开到了圣母玛利亚医院。后座的男人抬起头来，眼里都是骇人的血丝，眼皮上带着红肿，却立即收拾好情绪，抱起人来又是飞奔。
气势太强又加着悲，孙尚只看了一眼，就低下头了，紧跟在后面跑腿。骤然亮起的灯光，照在苏瓷
前的那一处空白上面，又紧又痛。全身上下都是撕裂感，混乱不平，就跟那些年的港城一样，那些黑手
，灰色
区的人肯定在她体内打架。四肢百骸都跟人占领攻陷一样，真疼秦鹤臣一路抱她到手术室门口，连担架都不用，在众目睽睽下，把医生往旁边一踹，膝盖磕在地板上“苏瓷，老子刚才说的是真的，你要是死了，你们苏家的下场就跟你一样”眼神又扫过去，最能遭殃的就是站在跪着医生后面的人。
“他们也是，你活不了他们也一起死。”＊＊＊嘈杂声终于远去，隔绝在那扇门之外，骤然亮起的灯光像是极其刺眼的炙
一样。衣服被冰冷的医用剪刀剪开，医生目不斜视，挑开那片已经穿了孔的
贴，麻药顺着针眼进入身体的时候，下意识地，苏瓷缩了一下，绵软无力，连挣扎都算不上。“没事的，不要紧张”…“放松”…他是不是就是刚才那个被踹的医生…？很快，逐渐麻痹的意志和濡
的血迹，还有器械在伤口的试探进退就让她再也没有办法思考了…
睡一般地，闭起了她那双藏星含月的眼睛手术室外面的走廊，外面呼啸的风吹的玻璃吱吱作响似乎在暗示着今晚的不平凡，月亮倒是没变，仍旧挂在天上。只是淡了几分，轻轻褪去，像是一场花季少女的委婉心事。秦鹤臣坐在冰冷的凳椅上面，终究是没了刚才的跋扈，一字一句地跟电话那边的人下命令。
“封锁会场，先搜查一遍，同时再拨另一队人，去后山搜，一寸一寸地给我找，”…“让崔解带队，随时跟我汇报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