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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不速之客

 宁依颜如往常般在酒店的各个房间里穿梭着,发生上次那件事后,她是再也不敢去那种夜夜笙歌的地方了。她问天澜借了些钱,第二天就赶快寄了回去。

 正埋头苦干着,对讲器里想起了默安的声音:

 “伊颜,有人找你…在经理办公室。”

 她有些纳闷,在这个城市里,她没什么人,更没什么亲人。来了快一年了,也没见人找过她。

 放下手里的尘器,匆匆赶去办公室。

 潘恩琳不耐的等在办公室里,问默安:

 “怎么还不来?!”

 “总要忙完了手头的工作才能过来的。”

 默安看着女人,妆容精致,衣着华丽,长相甜美却一副趾高气扬的样子。自然没有多少好感,反正也不是酒店的客人。

 很快,宁依颜敲了门进来。

 “你就是宁依颜?”

 宁依颜看看眼前的女人,确定自己绝对不会认识这种人。

 “我问你话呢!”

 “我是。有什么事么?”

 宁依颜不解的问。

 潘恩琳从她的包里掏出几张照片来,对照着看了又看,还是不够肯定,最终,将照片放到了她眼前。

 “这个人是你!?”

 宁依颜看了第一眼,就完全呆愣住。照片里的她穿着裹的裙装坐在尤川谨的大腿上,面容平静,分万乖巧地躺在他怀里。

 默安凑过去看,也不太敢确定,照片里的女人浓妆抹,很风情,也丽。和眼前清淡朴素的宁依颜简直是天差地别。

 宁依颜的情绪瞬间激动起来。

 “你怎么会有这些照片的?”

 “怎么会有!?哼!那要问你自己了,干了什么好事!”

 看到宁依颜的反映,也不用再猜了,潘恩琳知道十有八九就是她了。

 “知道你贴股的男人是谁么?!”

 宁依颜想拿下照片,却被潘恩琳一把夺了去。

 “请把这个给我。”

 “给你!?你要做什么?拿出去炫耀么!让人家看看,你是怎么的光光勾走别人的男人的!”

 宁依颜睁大了眼,吃惊的看着潘恩琳。

 潘恩琳成心上下打量她,故作惊讶道:

 “他不是在‘追忆’睡了你一整个晚上么?没有给钱?还要你出来抛头面的做清洁小妹!”

 “…”“我还以为是什么货呢!整一土!”

 宁依颜死死地盯着潘恩琳,刚想反驳,倒被默安抢了去:

 “小姐,你今早没刷牙吧,嘴一张就一股子大蒜味!”

 “你…”潘恩琳顿时噎住。

 随即笑道:

 “我今天就是特地没刷牙才出来的,就是让这小货好好闻闻!”

 “小姐,我的确不知道那位先生是谁,但是,他出来找,我出来做,那是天经地义的公平易!”

 面对这样的人,宁依颜不想再退缩,贫穷没有关系,她不允许自己在这种人面前软弱。

 潘恩琳被她这么一说,面部表情明显地搐起来。紧紧地攒着自己的拳头。眯眼说道:

 “公平易?我看,是免费赠送呢吧!”

 宁依颜听的很真切,面无表情的走到潘恩琳面前,啪的狠狠给了她一巴掌。

 “公平易怎样!免费赠送又怎样!你情我愿,你有什么资格干涉!”

 “见过不要脸面的女人,没见过这么臭不要脸的!”

 潘恩琳咬牙说完,狠狠的抓着宁依颜的头发甩手就是两巴掌,默安自不会冷眼旁观,她拼命拉扯着潘恩琳,不让她再嘶哑咧嘴的撒野。

 潘恩琳知道自己处在了下风,忙着气停下来,掏出手机,嚷嚷道:

 “你们快点过来!小,跟我杠上了!”

 不出几秒,门外一伙女人急匆匆的赶过来,潘恩琳用手指着宁依颜,切齿的说道:

 “就是她!”

 几个女人二话不说的抓住宁依颜,拉散了她的头发,撕扯着她的衣服,嘴里骂骂咧咧:

 “再让你抢别人的男人!让你抢!让你抢!”

 宁依颜奋力挣扎着,仍然寡不敌众,默安眼见情势不对,立马叫来了保安。

 疑惑着这个时候天澜应该早来上班了,却还不见她的身影,很快也给她捎了电话。

 天澜正百无聊懒的时候接到了默安的电话,说有人找宁依颜的麻烦,正在办公室轰轰烈烈的闹着。

 她的第一反应就是尤川谨不甘心找上门了。仔细想想,依尤川瑾说一不二的个性,好像又不太可能。赶忙穿上阮沁莹早上送来的换洗衣服出了病房…

 解释与掩饰

 到酒店办公室的时候,所有的人仍处在热战中,保安和默安拼命拉开围着宁依颜撕打的女人,刚一抓住他们的身子,他们又挣脱出来,蛮力地向宁依颜扑了上去。默安索也不拉了,抓着其中一个女人的头发加入了战局。

 潘恩琳冷颜旁观着,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憋见了进门的天澜,有丝诧异。

 此时的宁依颜不示弱的将嘴里不断辱骂自己的女人扑倒在地,双手压制住她,女人疯狂嘶叫,恼怒的用指甲狠狠的拽她的脸。

 天澜理智的从一侧抱走坐在女人身上的宁依颜,不料,面庞却触及女人疯狂伸来的双手,未及躲避,几条深深的红印子随即跃然脸上。

 刺痛感很快袭来,天澜有几分的怔仲,女人爬起来又向宁依颜扑去,默安一把狠狠的将她推倒,两人再次扭打起来。张立帆又带着几个保安冲进来,强行将他们分开。

 有人不甘,高声叫嚷道:

 “原来大名鼎鼎的阮临宫,净养了些泼妇!”

 默安显然是激动了,说话也口不择言起来:

 “我们酒店,货和狗谢绝入内,我奇怪,你们怎么进来的!?”

 几个女人一听,又想奋起反抗,却被潘恩琳适时阻止了。

 她缓缓的走到天澜面前,从包里拿出一叠照片丢在她眼前,天澜捡起来,一一的翻看。

 最后一张,她的手停顿下来。

 上面有她,有宁依颜,尤川瑾横抱着她,宁依颜则神色焦急的跟在一侧。

 天澜看看潘恩琳,她也正似笑非笑的打量自己。潘恩琳眯眼说道:

 “记起来了?”

 是记起来了,尤川瑾那个所谓的未婚,之前阮离熙带她出去的时候是打过几次照面的。姓甚名谁的她是真的记不得了,唯一有印象的便是明明头几次她是巧笑嫣然的待在尤川瑾身边,后几次却鬼使神差的躲进了阮离熙怀里。

 潘恩琳显然是一早就打探过所以才这么理直气壮的冲过来,天澜猜测着,她应该知道自己和阮离熙的关系才对,那么答案很肯定,她是来寻事的。

 潘恩琳见天澜没什么巨大的反映,嘲讽的问:

 “是阮离熙让你这么干的?还特意外找个女人陪他玩一王二后?”

 听到阮离熙的名字,在场的人都些许错愕的盯着天澜。她刚想反驳,阮离熙俏皮轻快的声音居然就这么从自己身后响起:

 “我让她干什么了?”

 天澜转过身,瞧着他在自己面前站定,轻轻拿过自己手上的照片,慢慢的翻看起来,最后一张,他终于抬头撇了她一眼,又低下去,凝望了几秒。

 开口问道:

 “潘恩琳,你刚说什么来着?”

 “…”潘恩琳哑然的呆立在原地,她根本没想到,阮离熙会来酒店,据她的了解,他一年里上阮临宫的次数那是屈指可数的。

 “你说,是我让她去钓你男人的?”

 阮离熙轻笑出来,眼底的霾却渐渐升腾。

 潘恩琳反驳道:

 “不然为什么,她会在照片里?”

 “大家你情我愿的,有什么关系。你我不是也很情投意合么。你在上的时候,不是还说我比你男人厉害多了!死你了!?”

 潘恩琳被他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默安适时的上一句:

 “哈,还说别人呢,原来自己也是个风的主,更下!”

 潘恩琳煞红了脸,高叫道:

 “阮离熙,你别翻脸就不认人,当初你是怎么哄我的,现在尤川瑾耍了我,你满意了!?”

 “笑话!你自己都说是哄了!那会是真的么?。”

 “你…”“尤川瑾踢了你,不是正中你的下怀,找到他和别的女人的证据对你来说易如反掌,你不是成天想着和他一了百了,然后来我这边投怀送抱。”

 潘恩琳被他道中了心事,脸色瞬间苍白下来。

 那次在酒店当场被尤川瑾抓到自己和阮离熙苟且,她的确早已做了万分的准备投奔阮离熙,但她同时也想留住尤川瑾,毕竟他和她有婚约在先,虽然只是纯粹家族利益的联姻,但必要的时候,他也是个绝无仅有的好选择。

 所以,她今天才来酒店,一是可以摆明自己的身份,二来也能为自己的离开找到充分的理由。

 “你认为,我会让自己的女人,为了你一个不知是几手的货,冲尤川瑾搔首姿?”

 天澜瞪着他,说谁搔首姿了!她又什么时候成了他的女人了!

 “你的女人?!那个小跟班,根本就是你的妹妹!”

 在场的人听完顿时都倒了一口凉气,阮离熙却嬉笑道:

 “那又怎么样?妹妹也好,跟班也罢,终是我的女人。”

 他看向天澜,语气坚决强硬,穿过灰暗阴沉的眼底,她分明的感受到他脸上深不可测的寒意。

 阮离熙很快撇开头去,轻快地说道:

 “你要真想知道我为什么上你,回去问问你亲爱的‘前’未婚夫,他肯定会很骄傲的告诉你。”

 潘恩琳气得指着阮离熙的鼻子,叫道:

 “阮离熙,你行!我倒要好好看看,你能行到什么时候!”

 潘恩琳带着一伙人正想离开,阮离熙却突然拦截道:

 “等一下!”

 潘恩琳转过头来,不解的看着他。

 阮离熙缓缓靠近天澜,轻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着,面色森冷了几分,语气更是冰凉到谷底,再没方才的讽刺轻笑:

 “谁的?”

 潘恩琳眯眼,随口理直气壮的说道:

 “我的。”

 阮离熙盯向潘恩琳,她被他阴郁深沉的脸色着实震了一下,声音也小了不少:

 “就是我干的,你想怎么样?”

 阮离熙沉默片刻,潘恩琳着实不安起来,心也随之莫名地加速跳动。

 “两样选一样。要么,今晚等着被人搞死,要么,现在就给自己两巴掌。”

 他平静的话语一出,潘恩琳握紧了拳头,身体轻颤起来。

 她很清楚阮离熙是什么人物。说什么就做什么的人。他就是随时暴起的炸药,愤怒一触即发。你永远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踩到了怒火的源头。

 觉得自己再没什么扳回的余地,潘恩琳放缓语气:

 “我道歉还不行么?”

 “不用,既然不选二,那就可以回去了。”

 阮离熙仍一瞬不瞬的盯着天澜已微肿的面庞,又不自知的皱起眉来。

 潘恩琳闭起眼,抬起手。

 “啪!”“啪!”响亮清脆的两巴掌,打的在场的人心神都微微一晃。连天澜都惊讶于潘恩琳如此快的败下阵,迅速的投入到‘实践’中去。

 潘恩琳眼圈泛红,咬牙道:

 “阮离熙,两巴掌!我记住了!”

 他却头也不回的直盯着天澜看。等潘恩琳带着人都走光了,他才提高音量说道:

 “你傻的是不是,被人打成这样都不还手,平时在我面前不是拽的二五八万似的,都是假的?”

 默安一听,更加疑惑的望着天澜,

 天澜接受到默安询问探究的眼神,终是明白,什么叫纸永远包不住火。

 但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她唤了几个人来,立即把受伤的默安和宁依颜送到医院去。

 等办公室彻底放空出来,阮离熙冰冷的开口道:

 “你勾搭谁不行,为什么偏偏是那个家伙!?”

 “谁勾搭谁了?!”

 “明摆在那里,你不是一向喜欢说话讲真凭实据,那你告诉我,这女人是谁?”

 他把那张照片对着她。

 “的确是我,但是,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天澜虽然一向认为清者自清,但是他所谓的真凭实据,的确明明净净的放在自己眼前,这个时候不解释清楚,就等于是一种无声的默认。

 “不是那样?那是哪样?”

 “我去追忆,撞上尤川瑾找宁依颜陪酒,他说喝下三杯就让我们走,我喝了!就醉了!就是这样!”

 “人家*****人你瞎起个什么劲!你什么时候那么三八了!”

 “你懂什么?宁依颜不一样!你以为…任何女人都是可以随便被你们这些男人玩的!?”

 “是啊!就你雷锋!你勇为!最后被人抬着出来!”

 他的脸色没有任何的缓和,继续问道:

 “醉了之后呢?”

 “没有之后,他带着我去房间睡了一觉,没了。”

 “睡觉?几个人?一个?两个?还是三个?!”

 “一个!就我一个睡!信不信随你!”

 她觉得已经说的很清楚了,他还猜测其他有的没的那就随便了。她可管不了那么多。

 “他有那么好的定力?有那么伟大的‘责任’意识?”

 “那你问他去啊!问我做什么!别人都跟你一样?见女的就上?”

 天澜无情嘲讽道,讲了那么多,脸庞不住一阵一阵的痛。

 “别人还能讲讲,就他?和我半斤八两的垃圾!”

 “我提醒你,尤川瑾那个人,你少去招惹!”

 他异常严肃的警告。

 看上去,是相信她说的话了。

 他的手又抚上她的颊,天澜惊的躲开。

 他丝毫不管她的推柜,些许急迫的说道:

 “让我看看!”

 阮离熙居高临下的抬起她的脸,暖暖的呼吸直直的在她头上,天澜的心又不住的忐忑起来。他认真专注的端详,左颊上几条长长红红的指甲印清晰醒目。还好没有破皮的迹象,不责备道:

 “如果被抓出血来,我看你哭到什么时候!”

 天澜拍下他的两只手,无所谓的样子:

 “这有什么好哭的?!”

 看着她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阮离熙突感自己为她考虑的多余,沉声道:

 “被人了还不哭,难不成只有被我亲的时候你才会哭?!”

 天澜斜他一眼,从办公桌里拿了些东西,和他走出去。

 他慢悠悠的跟在她身后,天澜突然想起什么,止步停下来,回头问道:

 “你怎么来了?特意找我来的?”

 他的表情在下一秒僵持住,头快速的撇开,不愿与她对视,高声说道:

 “你觉得有这个可能么?要是这样,我保证太阳从我头上升起来!”

 天澜莫名的看着他:

 “不是就不是了,瞎激动什么!”

 他看上去真的很激动,脸上带着少有的别扭。天澜纳闷,特意上酒店找她,他又不是没干过,干的还风风火火的,有必要反映那么强烈么。

 进了电梯就接到了阮临之的电话:

 “天澜,你在哪里?一个人么?”

 “我在酒店里,有些事,赶回来处理一下。”

 “那家伙到处找不到你,刚开车去酒店,碰到他了么?”

 天澜一听,对着身旁阮离熙的脸一顿猛瞧,他被她看的一阵又一阵的心悸,伸出右臂从后侧单手蒙住她那双憾人的眼。天澜眼前突然一片漆黑,周身充斥着他身上淡淡的烟草香,陌生的男气息紧紧的环绕着自己,让她顿感瞬间的晕眩,握着电话的手不颤抖起来。佯装镇定的语气对着电话那头说道:

 “碰到他了。”

 “让他立马带你回医院。”

 “知道了。就回来。”

 她挂了电话,试图掰开他紧贴在眼睛上的手。

 “说!对着我瞎看什么!”

 他恶狠狠地问。

 天澜被他一说倒是笑开了:

 “有人说,如果真是特地来寻我的,太阳就从他头顶升起来?”

 “…”她看不见他的脸,如果当时就看到了他极度发窘的神情,她是打死也不会继续不识趣的喋喋不休的:

 “阮叔说,你找不着我就上酒店来了。找我就直说好了,有什么不好意思开口的。”

 他的整张俊颜僵在那里,根本找不出什么话可以反驳她的嘲。千辛万苦,憋出一句:

 “天澜,你有本事就再多讲几句给我听听。”

 她发现很大程度上,他一意识到自己说不过了,便爱用这么威胁的口吻恐吓她。

 电梯直达地下车库,他仍旧遮着她的双眼,没有走出去的念头。

 “不想让我说,那当初就别夸那么大的海口,还说什么太阳从…”

 她还没说完,他的便毫无分寸的席上来,完全堵住了她要讲的话,他轻而易举的冲进她的嘴里,灵巧的捉住她的舌头,带着他的一起纠游走。

 眼前依然一片黑暗,她重重的推开他,他又狠力的将她回电梯的墙角,迅速的低下头,啃咬起她好似沾了蜂的嘴。

 他啃的很用力,几乎有些切齿,天澜吃痛,抬脚便猛踹他的下身,他敏捷的躲开,天澜趁他躲避的一瞬用力踢开他向自己的身子,逃难般冲出了电梯。

 阮离熙大跨几步,一把捉住她。

 “放开!”

 “我看你现在还能不能嘻嘻哈哈喜笑颜开!”

 他将她搂进自己怀里,怔怔的盯着她。俯身轻起她的颈项,天澜吓的轻呼起来。在他耳里听来却似若有若无的低,更搂紧了她些,脸习惯性的埋在她的颈间,呼吸渐渐急促。

 “阮离熙,快放开!”

 “喜欢我这样么?”

 “放开!”

 “你告诉我,喜不喜欢?”

 他用些微泛青的胡渣轻蹭着她的颊,她慌得避到另一侧,他不甘的又袭上来。

 她疼的呲牙。他抬头见她痛苦的皱眉,脸上一条条印子依然清晰可见,下意识的放松了抱她的力道。

 “你只会在我面前狐假虎威!”

 阮离熙不甘的说道。声音很低,听来倒像是轻轻抱怨。

 天澜轻易的从他怀里挣脱出来,微着气,再不敢与他直视,也不敢造次。

 他这般对付她的方式实在骇人,昨夜是这样,现在亦是如此。

 如果还像从前,两人之间不断的争锋相对,她还可以无所畏惧的反抗他。

 可是,上帝创造了亚当与夏娃,男人与女人,本就存在着力量上的悬殊。她抵不过他的蛮力,亦无法控制这个男人突然爆发的‘意’。

 天澜安静的坐上副驾驶的位置,他侧身替她系上安全带,却没有立即撤身退开,额头抵住她的,慢悠悠的问道:

 “顶撞我是不是特?”

 她急急地摇头否认,身子往下滑了些,他亦跟着俯下来,鼻尖若有若无的轻触着她,笑嘻嘻的说道:

 “你要是真喜欢我这么对你,往后就多顶撞顶撞我。咱们就多来来。刺!”

 男人,女人,熊

 天澜每天闲在医院里无所事事,病房里有电视,有家庭影院,身旁还有私人看护随时随地伺候着,她觉得自己都快和阮临宫的客人不相上下了。

 她的身体早就没问题了,和阮临之提了好多次要出院的想法,都遭到他的一票回绝。

 在医院里,不是吃就是睡,头几天的确销魂,但过多了反而觉得及其无趣,天澜便开始寻起事来。

 前天就和默安约了逛街,换了衣服,跟看护磨蹭了半天,才出了病房的大门。

 与默安在商场门口碰了头,那个女人见了她劈头盖脸的就问:

 “说!到底和那个阮离熙是什么关系?”

 天澜狐疑,怎么一见面就提这个。敷衍道:

 “说来有些话长。”

 “那就长话短说,你知不知道,这些天你没来,酒店里里外外传的有多离谱!”

 默安怪腔怪调的叫嚷着。

 “传什么了?”

 “他们都说,阮家容不下你肚里的种。天澜经理住院堕胎去了!”

 天澜大惊:

 “真的假的!?”

 “也幸好你没来,我都怕你听了排山倒海的消息承受不住昏过去!”

 默安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极其怪异的冲天澜的肚皮摸去。心酸的说道:

 “到底还在不在啊?你怎么还能下跑出来呢,阮家都没人照顾你么?”

 天澜看着她替自己心疼的表情,真是苦笑不得。拽着默安的胳臂往商场的人中涌去。

 她很简洁的把自己和阮家看似复杂其实极其简单的关系告诉了默安,默安张大了嘴巴,惊嚷道:

 “真的假的?!”

 天澜冲她认真的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说!害我白担心一阵,还亏我一直当你是好朋友…”

 默安的语气听来实在委屈,天澜不惭愧。安慰道:

 “这不是怕你歧视我么,瞧瞧,你现在知道了,看我就是另一副光景了,你早知道我和阮家的关系,还会和我这样出来?”

 “为什么不会?朋友就是朋友,无关身份不身份!”

 默安激动的大嚷。天澜听来心底真是一阵一阵的感动,哄劝道:

 “好了好了,知道了,我道歉还不成么,我道歉,默安,对不起,别生气了。”

 默安看着她讨好的痞样,也实在生不出什么大气了,怪气的说道:

 “我现在哪敢生阮家大小姐的气啊!这不是折自己的寿么!”

 天澜搂住默安的,使命摇晃道:

 “行了行了,别讽我了,我和他们,终究是不一样的。”

 天澜认真的说着,默安其实能体会一些她真实的处境,要真是阮家的小姐,又怎么会像自己一样成天拼死拼活的在酒店卖命呢!

 她想了想,还是没明白:

 “可是,你和那个太子爷…”

 “…”默安望着天澜,开口有着些许迟疑:

 “真的没事么?”

 “你胡思想什么呢,我和他会有什么啊!他对他的那位可死心塌地着呢。”

 “是这样么?我总觉得怪怪的,你不觉得,他看你的样子奇怪的不得了。”

 “什么叫奇怪?我和他在阮家是水火不容长过来的,最近才缓和了点点。”

 她伸出小拇指,夸张的给默安看:

 “就这么点点点。”

 默安严肃的拍下她顽皮的手指:

 “你潜意识里不待见他,自然看不出他对你霸道的紧!”

 天澜突的停下缓慢前进的步伐,出神的看着默安。她却继续滔滔不绝:

 “你别跟我提他那什么从小青梅竹马的,那都是!你也别告诉我,那天没瞧见他慌的恨不得杀了自己的样子!”

 “哪天?”

 “你被的那天!”

 “要不是那女的甩了自己两巴掌,他肯定会死她的,真的是毋庸置疑!”

 “…”“再说了,你和阮离熙根本就没有实质的任何关系!”

 “怎么没有?他是我哥。”

 天澜这回倒是答的极快。

 阮离熙是她的哥哥,她从来没有如此‘自豪’的承认过。

 “狗的哥哥!我就不信,你俩在一起,能生出个怪胎来!”

 “你胡言语什么呢!”

 天澜撇了默安一眼,大声制止了她的一席天方夜谭。

 其实心底着实忐忑的紧。

 她不是笨蛋,阮离熙对她的改变,连阮临之都看了出来,她又怎么会感觉不到,那天他在病边,还玩笑似的问她:

 “你又帮那个家伙收拾什么烂摊子了,让他成天往你这里跑,对你感激不尽的。”

 她当时一下子就愣在了,什么话都说不出来,阮临之也就怪异冲她笑笑,留下尴尬一地。

 “天澜,认识你这么些年了,也没见你好好找过一个,如果你不想和那么些人不明不白下去,那就实实在在的一个。”

 “一个?说的倒是容易,你以为我不想啊?又不是买东西,想要就拿钱,那也要对上眼啊,我现在一年忙到头,哪有这么个时间。”

 天澜嘟囔道。

 “怎么没有!?只要有这个心,就不怕找不着!”

 “…”两人边逛边侃着,默安又问:

 “要不,我帮你张罗张罗?你看看,有什么合适的。”

 天澜一口便回绝:

 “行了行了,不用!”

 “你有啥要求不?有房?有车?温柔?孝顺?”

 天澜还是默默琢磨了片刻,认真的回答道:

 “孝顺吧,为人和蔼点,。有爱心些。样子什么的我都无所谓。”

 默安笑起来:

 “嘿,刚刚某人还直嚷不用不用呢!”

 “这不你问的么,那我就直说了啊!”两个女人就这么唠唠叨叨的逛了一整个下午,默安开车将她送回医院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下来。

 天澜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到病房里,一开门,居然看见坐在沙发上闭目的展诺。

 她悄悄走过去轻唤他:

 “展诺?”

 又低头凑近了些。

 睡着了么?

 正思忖着,他的眼突的睁开,直直对上她靠近自己凝望出神的脸,天澜楞着,他的眼睛,其实生的真是特别的,睁大的时候晶晶点点的好似能掉下星星来,就这么魅惑着你不舍别开眼去。

 她突然就想起苏紫讲的话,展诺这个人,看似干净,其实那骨子里巨大的妖娆之气怎么吹都吹不散。

 妖娆?

 天澜一直觉得那是形容女人感妩媚的词汇,用在他身上,或者确切的说,是用在他那双眼睛上,却是恰到好处的。

 “怎么不好好在医院里待着呢?”

 展诺起身太阳,心底庆幸着还好她回来了,不然他真的快睡过去了。

 天澜替他泡了一壶茶,知道他那个店的工作,纯粹是夜颠倒的,完全就没有规律的睡眠时间。

 “你怎么来了也不知道给我打个电话,就这么空等着,傻不傻?”

 天澜轻声埋怨道,他倒还笑了起来。回答道:

 “没事,你不是来了么?”

 “我要是一直不来呢?”

 “那就一直等下去吧,你总会来的。”

 他悠悠的回答,喝了一口她泡的茶,腔里一下子就温暖了起来,竟说不出的舒适安心。

 天澜侧身去开灯,却被他一把拽住:

 “别开灯了,这样好。”

 他握住她的手一阵一阵的冰凉,他在昏暗的光线里冲她笑了笑,拍拍一旁的空位,示意她坐过去。

 她走过去,这才发现沙发上躺着一个大熊,看上去与之前丢失的那个一摸一样。

 她抱起来仔细的看着,真的一摸一样。

 “苏紫说,你把原来的那个丢了?”

 “不是丢!”

 天澜强调,她怎么可能把它给丢呢!

 “只是…找不到了。”

 “熊还会长了脚自己跑掉?”

 天澜沉默,也答不上他的话。怎么可能告诉他,熊已经被某个人扔掉了呢!为此她还和那个人大吵了一架,可是大熊最后还是回不来了。

 展诺好笑的看着天澜。瞧着她欣喜万分的样子,感觉口的舒适劲又高了一阵。

 “节有休假么?”

 被他这么一说,她这才想起来没有和阮临之提要回去的事。

 “没有,正要请假回老家呢。”

 “那么。一起回去吧。”

 天澜惊讶:

 “你也回去么?”

 “恩,今年回去,家里的老人都催着回去呢。”

 天澜紧抱着熊,轻笑起来:

 “跟我一样。”

 “什么时候走,我送你。”

 “不用,我坐长途汽车,用不了多久。”

 “坐我的车更用不了多久,何况还是免费的。”

 “…”天澜沉默,房间里弥漫着水仙淡淡的香,空气清新而舒,展诺闲适的靠在沙发背上,抓起她的一揪发随意把玩着:

 “想这么个问题都要想那么久,怎么,你是怕我劫财还是劫?”

 她被他说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还好光线黯淡隐晦,他看不见自己。

 “我既没有财也没有,你要我这么个大活人有什么用!”

 展诺打了个哈欠,将脑袋轻轻地靠在她的肩头,动作亲切自然,像是做了很多年,其实也就是这么第一次。他缓缓闭起眼来,声音也小声了不少:

 “我承认你没财,至于有没有,不是你说的算的,况且…”

 后半部分就这么硬生生的断掉了。

 天澜撇过头去瞄他。

 他的呼吸微微的在她的左颊上,的,天澜只抱紧了熊,一动都不动。

 他就这么倚靠着她,安稳的渐渐睡去。

 昏暗的光线下。情景很奇特,却有着莫名和谐的风格:

 睡着的男人。

 清醒的女人。

 还有

 失而复得的熊…

 你还有老家!?

 阮离熙走进病房的时候,眼前顿时一片漆黑,下意识地伸手开了灯。

 展诺感到强烈的光源也挣开眼来,天澜依旧抱着熊,安分的坐在他的身旁。

 他从她的肩上抬起头来,朝着阮离熙微微笑了笑以示招呼,站起身穿上外衣回头对天澜说道:

 “什么时候走就给我挂个电话,我来接你。”

 天澜冲他点点头,问道:

 “走了?”

 “恩,得回去看生意了。”

 他宠溺的拍拍她的颊,叮嘱道:

 “好好在这休息,别再跑了。”

 又和阮离熙礼貌的打了声招呼,便出了病房。

 阮离熙见她穿着黑色衣,地上又大包小包的,出声问道:

 “又瞎跑去哪里了?”

 “闷得慌,和默安去逛商场了。”

 阮离熙侧身替她倒了杯水,直直的递了过去,天澜望着那杯茶,半晌都没个反应。

 “想什么东西呢?”

 他又耐心地向前伸了伸,杯沿几乎碰到了她的嘴边,她才接过去。

 “没什么。”

 他看了一眼她身上的熊,抓了过去:

 “他送的?”

 “恩。”

 “他本事大的啊,还能把个破烂检回来。”

 “它现在已经不是破烂了!”

 她急急把熊抢过来,抱在怀里,炫耀似的说道:

 “看,衣服都是新的!”

 他不悦的撇过头去,讽刺道:

 “那么大个人了,幼不幼稚!”

 天澜将大熊放在病上,回头问道:

 “阮叔没来啊?”

 前几都是阮离熙开车送阮临之过来的,今天她有事要和他讲了,他却没有出现。

 “没见他跟来。怎么?”

 天澜想了想,反正跟他说也是一样的:

 “节里头我要回去,所以得向酒店请假一段日子。”

 “回去?回哪去?”

 “老家。”

 “你还有老家?!”

 看着他惊讶万分的表情,她一时觉得滑稽又可笑,说道:

 “不然,你以为我打哪来的,石头里蹦出来的?”

 “你哪还有什么老家,家里头不是都没人了。”

 “谁告诉你我家里没人的,家里面还有外公外婆等着我赶紧回去呢!”

 “外婆外公?!”

 像是第一次听到这些词汇似的,他不解的看向她。

 “外婆外公,就是妈妈的爸爸妈妈。”

 看他完全‘不懂’的样子,她‘好心’的解释道。

 “我当然知道!”

 “我来这里那么久,外公外婆都在老家,我都好些日子没有回去了,今年节,是一定要回了。”

 “回去多久?”

 “可能会久些的。”

 “多久?”

 他不耐的又问了一次。

 “大概过完节回来吧。”

 “和那个老相好一起?”

 “什么老相好?”

 天澜疑惑的问道。

 “就那个怪气!”

 “讲话有点礼貌好不好。展诺也要回去,就顺便和他一起走。”

 “我送你。”

 他想都未想便口而出。

 “不用!你又不知道在哪儿!”

 “你告诉我不就知道了。”

 “说了不用了!”

 天澜现在看着他心里就一顿一顿的发窘,口气也有些不佳,阮离熙坐在病边,安静下来,居然没有接她的话,要按平时的话,早对她一阵冷嘲热讽了。

 过了片刻,他才开口:

 “我也有个事要说。”

 他拿出一烟来,把玩在手指间。

 “…”他见她没接下去,自顾自得说道:

 “我要和阮沁莹搬出去住。”

 “…”“老家伙同意了。”

 “…”她半天没个响应,他窝火道:

 “讲句话行不行?!”

 “…”天澜也坐到边,又将熊抱在腿上。

 “你高兴就好了么!”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怎么高兴怎么来,想干嘛就干嘛!”

 天澜被他激动的口气吓了一跳,轻轻回道:

 “那你还问我。”

 他烦躁的拿出打火机,准备点起来,转头又想到她还病着,重新将打火机放回了口袋里。

 她抓着大熊的,不晓得该说什么。

 “怎么想到要搬出去了呢?待在阮家不好么?”

 那么大一幢房子,有什么不好的呢,他们都走了,那是不是以后只剩她和宝妈,还有偶尔归来的阮临之了?

 “我们要过二人世界,你懂不懂?!”

 “…”“加了你和宝妈,那就是四人世界,那日子还有什么乐趣!”

 原来是嫌他们碍眼啊,早说不就得了,还让她揣测来揣测去的!

 阮离熙抢过她怀里的熊,认真的说道:

 “既然我都要走了,那这个,就当做是个纪念吧。”

 “不行!”

 她作势而起,毫不犹豫的拒绝道。

 “为什么?!”

 “那是朋友送的,你要是真喜欢,我就再买一个送你们,让你们布置新房。”

 她一说布置新房,他心里就一顿憋慌。

 “我们走了,你心里铁定特开心吧?”

 “你怎么这么说话啊!我根本就没那个意思!”

 这回她熊也不抢了,瞪大了眼对他说道。

 “你就那么点心思,我还不知道?”

 “阮离熙,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开心了呀,你们走了,家里就空落落的,谁爱整天呆在空空旷旷的家里!”

 他看她急的快哭了,心中居然顿时释然不少,他是真以为她听了会高兴的,本来都没打算要告诉她,自己搬走得了。

 可还是想过来看看她的反应,忍不住就说了。

 没想到结果出乎他的意料,一时也不知该讲些什么。

 两人沉默了片刻,天澜才先开口:

 “你们,还会常回来的吧?”

 “回来做什么!看见你就烦!”

 她有些激动:

 “我什么时候烦过你了!”

 “无时无刻!看到你就烦,看不到一想起来更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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