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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人逢喜事精神,但贪过度呢?

 整整三天没出房门的小夫瘫在喜红锦褥中,半是愉、半是虚,神色倦懒的颈而眠,不问红尘俗事只问情,爱意缱绻。

 除了送膳之外,未经传召无人敢入内,新婚燕尔嘛,哪有人敢打扰,可芙蓉帐暖,谁那么不识相扰人清梦。

 偏偏就有个修长身影悄然潜入,几无声息地靠近酣然沈睡的一双璧人,手上持着利剑透出寒冽冷光,带着冰冷杀意,直刺福气咽喉。

 匡啷,三尺长剑被弹了开来。

 须尽早已察觉有异常的脚步声来到房外,暗暗取下长剑等待着,此刻他双阵冷鸷,手中握着沉重的墨黑色铁剑,以护卫之姿挡下方才的致命一剑,向前倾的身子明显护着身后的子。

 “居然是你?!”看见来人,他冷凝的眸中不由得出现一丝讶然。

 一道恻恻,不似人的沉沉嗓音空的响起。

 “意外吗?为什么不会是我,我已看你不顺眼许久了,很想让你重重的跌一跤。”

 “不该是你,我怎么也没料到会是你,太出乎我意料之外了。”谁都有可能行凶,唯独他例外。

 “你非我,怎知我在想什么,你身上有太多我想要的,可偏得不到。”太可惜了,他的纯之气让他近不了身。

 “你想要什么?”须尽徐缓的下了,披上衣衫。

 来者低笑“很多,不过你给不起,我只好自己来取。”

 “须府这些年发生的事与你有关?”不问清楚,始终是个疙瘩。

 “一半一半,有的是我做的,有的是我出了主意,有人接手处理,很完美的手法,找不出破绽吧!”那些可是他相当得意的杰作,无人能破解。

 “不,还是有疏忽,我爹死后三,颈部浮现掐痕,并非死于喉间有异物,噎死一说不成立。”他无意间发现了,这才开始有所怀疑。

 “嵥…嵥…原来我做得还不够好,下回改进,希望你别太失望才是。”杀人是件好玩的事,人命脆弱,轻轻一掐就没了。

 “还有下回?”他倏地握紧剑柄,怒意翻腾。

 对方轻蔑的笑道:“你身边的人还没死尽,我怎么会罢手?”

 “为什么针对我?你的帮凶是谁?”须尽咬牙怒视,颈边浮动着青筋,怒不可遏。

 “哼,你是谁?有什么资格问我?不就蝼蚁一样的命,我弹弹手指就能让你灰飞烟灭。”他只是不屑为之,因为他还未玩够。

 “君怀逸,你为何变成今这模样,像变了个人似的。”从前清雅敦厚的他莫非是假相?

 不,不可能,他们几乎是从小一起长大,他是什么样的情是瞒不了,没有人能一装二十几年而不馅,甚至轻易瞒过所有人。

 君怀逸眼神,笑容残佞“应该说,一直以来你都不曾真的认识我,这才是我的本,我对玩向来拿手。”

 “你…”难道他真错看他了,把凶残恶虎看成温润男子?

 蓦地,一道娇脆女音响起,不怒而威——

 “椰子,别再装神鬼、故玄虚了,还不快点从这具躯体滚出来,不要我动手!”她忍他很久了,老用言语挑衅阿。福气也已醒来,就在丈夫身后。

 “你是…”他眯起眼,一脸戒慎。

 “我是谁你会听不出来?天天给你浇水施肥,还给我跑掉,你对得起我吗?”

 哼,新帐旧债一起算,他会还得很辛苦!

 浇水施肥?那是花木吧!眼狐疑的须尽眯了眯眸,不解她的古怪话语。

 君怀逸骇然地往后跳了一步。

 “你…你是福气?!”

 “认出我了是吧!你跑就跑了,干么还偷走师尊的拂福尘,你的心也未免太黑了,想让我背黑锅!”福气气呼呼地从须尽后头走出,两腮气得鼓鼓的。

 每个神仙都晓得她贪玩,而且还有点小迷糊,神器遗失了,一定会认为是她顽皮才搞丢的,不会怀疑长在土里的的椰子

 一听到拂福尘,椰子的胆子却变大了“是我拿的又怎样,你要得回来吗?别以为你有仙气护体就无所畏惧,我不怕你。”

 “死椰子、臭椰子!你找打…”福气手一翻,乾坤索赫然出现。

 顶着君怀逸外貌的椰子怪笑着指指自己“你敢用它来伤我?别忘了这是一具体凡胎。”

 他是椰子也是凡人君怀逸,以他的修行还不能化成人形,因此魄附在人体上,取其气滋养自身。

 “你、你…”太恶劣了,居然以活人来威胁她!

 福气的乾坤索具有仙法,专治不成气候的小妖,但人的身躯可是无法承受其一击的,否则非死即伤。

 “福气,你要不要说清楚这是怎么一回事,你跟他很?”眼前的诡异情况令他万分不解。

 头顶传来森冷寒音,后领被拎住,福气暗喊了声糟,干巴巴的傻笑“你先把我松开,有话好好说。”

 “嗯——”须尽语气一沈,寒气迫人。

 她再缩了缩头,神色为难,支支吾吾“那个…呃,他不是君家少爷…不对,现在操控那具身体的是一棵椰子…”

 “椰子?”他看了一眼而立的君怀逸,不认为他具备椰子特质。

 那是种南洋植物,目前的大唐并不多见,仅有少数由暹逻进贡而来,是贡品,因他是走南闯北的商人才略知一二。

 “呵呵,福气,你怎么吐吐的,不敢告诉他你的真实身分?”椰子出言挑拨。

 “椰子,你给我闭嘴,不说话不会有人当你是哑巴!”她狠狠一瞪,不许他说话。

 椰子?须尽眸光一闪。

 “你说,福气是谁?你们从何认识?”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喝!你居然用『盘古神剑』砍我?”椰子正洋洋得意,冷不防一道墨剑光朝他上一扫,他立刻骇然退开。

 “原来这叫盘古神剑?我一向拿它来砍柴。”他就叫它“铁剑”,别无名号,什么盘古神剑,没听过。

 “你…你知晓我是木,就用它来砍,太狡猾了。”凡人果然不是什么好东西,一肚子坏水。

 “不过我的本身不在这里,你尽管砍吧!死的是这个身。”

 虽然这具躯体好用的,放弃有点可惜。

 “什么本身,什么身?我不信怪力神,我只知道你持剑闯入须府,意图伤我子,我杀了你是情理所在。”而且须府三条人命因他而殁,诛杀他才得以告慰逝者。

 须尽举剑上前,报弑亲之仇。

 “等一下,,你不能杀他,他真的是椰子,君家少爷是他寄居的人舍。”

 福气上前阻止,语气急迫。

 她不能让他杀人啊!

 “福气,走远点,别让我伤到你。”他却不信,一手将她推向后面,两眼眨也不眨的直视正前方的人。

 “吼!你怎么讲不通,顽固得像颗石头,就说他的躯体与魂魄不是同一个人,你一剑刺下去会错杀好人的!”福气直跳脚,急得火烧眉毛。

 “嵥嵥嵥…你就直接说你也不是人,而是福仙,他不就懂了?省得你废话一堆。”跟凡人纠不清有什么好处,他们寿命短,玩不久。

 “死椰子你…”居然说出来了!

 “福仙?!”须尽讶然出声。

 见身分暴了,福气索把手一扬,现出金光闪闪的真身“我不是说过不能嫁你?那是因为我是福神座前的小埃仙,福神是我师父啦!他是神,你看不到他,除非他施法现身让你看见。”

 “你真是福仙…不是人…”须尽惊诧地眯目,神色微显复杂。

 她歉然地拉拉他衣摆,小手轻勾他指头“我是福仙,下凡是来缉拿偷走神器的椰子,一捉住他我就得回去了。”

 倏地,他喉头一紧“我只问你一句,你爱我吗?”

 福气一听,眼眶一红,哭着扑进他怀里。

 “我爱、我爱,我爱你,好爱你…你是我三百年来第一个爱上的人!”

 “三百年…”他涩然一笑,轻抚她如瀑发丝。

 “那就留下来,不要走…我很需要福气。”

 原来真的是他错了,有张甜软小圆脸的福气不是新进府的婢女,而是福仙,他爱的是一名真正的仙子。

 可是错了又怎样,她未经同意捣乱了他平静心湖,将他由凝冰的岩中拉出,带给他笑声,带给他欢喜,走入了他的心,那么他要她有何错?仙人亦有情,她不是也说爱他吗?

 “我…呜…人家也不想离开,我从来没有爱过人,如果离开我这里会痛,痛得不想吃、不想睡,痛得直打滚。”她小手抚着口。

 “福气…”须尽紧紧抱住她,不肯放手。

 他又何尝不心痛,以他孤僻的性格很难对人倾注真心,唯独她掳获他的全部,让他甘心用一生呵护,疼宠这个令他心动的小女人。

 此一刻,什么也不怕的须尽竟害怕起与她的分离,他在心里默念着,如果世上有神,那就成全他唯一的心愿,他要和福气永远在一起,携手到白头。

 椰子瞧了却是暴跳如雷“你们说够了没?故意在我面前恩恩爱爱,想让我眼红吗?别傻了,要女人我也有一个,她还在须府呢!”谁想听他们的情话绵绵,恶心得令人想吐。

 “你才别说傻话,以你不人不妖的模样,我须府的女子会看上你?”须尽眉一挑,有意怒他,从他口中套话。

 果然椰子上当,修行不够的怪智慧不足,随便几句话就得他气急败坏。

 “谁说没有!你不晓得那个叫白玉师的女人有多人,每回我一和她,她就抱着我不放,没尽兴还不肯放我走,了我一整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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