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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见老姜哭哭啼啼地去远了,捧着一碗酸梅汤站在门口等了许久的阿圆这才敢进书房来。

 “小姐,姜爷爷那是怎么了?”

 “上了年纪的人三不五时发一下对心肺子有好处,没事儿。”花心笑咪咪地接过酸梅汤碗,大大喝了一口,随即一滞,面色古怪。

 阿圆一见小姐脸色变了,心慌意地绞着衣角,惭愧深深地低下了头。“小姐,对不起。”

 “你又把我的酸梅汤怎么了?”她勉强才咽下那酸到发涩的酸梅汤汁,咬牙问道。

 “奴婢见最近市坊上糖半斤都涨十文钱了,所以”阿圆头垂得更低,只差没找个地钻进去了。

 “就自己帮小姐的酸梅汤半糖去冰,不过奴婢没敢减量,还是五斤的酸梅熬十碗的水,真的!”

 “…”“小姐?小姐,要不奴婢再端回去多放点糖熬熬吧?”阿圆赶紧抬脸堆笑,努力做挽救动作。

 “算了,回锅再熬还得多费一支柴禾呢!”她没好气地道。

 “对哦,小姐没提醒奴婢,奴婢还没想到哩?”阿圆呆了下,随即喜极而泣“小姐好强,小姐好,小姐您终于学会过日子这真是太好了,奴婢就算是死也值了,呜呜呜…”

 看憨头憨脑的小丫鬟又是涕泪纵横又是手舞足蹈的蠢样,花心却是一口气又倒堵在了口,差点出一口老血。

 老的也这样小的也这样,这是年犯太岁还是鬼入宅,还让不让人活了?

 幸亏不久后老姜喜孜孜兴冲冲地跑回来,气吁吁天喜地嚷嚷:“小姐小姐,好消息好消息,据说大将军又准许咱们在三里亭开秘密签书会啦!”

 “这么快?”她闻言先是一喜,随即困惑。

 难道老姜书信写好后是用飞镖的进大营里不成?

 “是刚刚大营那儿差人到好书肆亲口说的。”老姜笑到牙都跑出来了,一想到那白花花的银子就要跟水似地往荷包里,简直快乐疯了。

 “还带来了大将军的一纸书令做凭证,老奴看过了,上头的小印确实是大将军的私章没错。”

 花心眨了眨眼,心头反倒浮起了股澳一的不安。“朝令夕改,这不像是他的作风啊!”

 “咦?”老姜一愣。

 她眯了眯眼,略一思索,招招手道:“附耳过来。”

 “欸。”老姜连忙凑近过去,听得连连点头。“唔,嗯,是是是,好好好。”

 阿圆站在一旁张大了嘴儿,脸羡慕。

 她也好想象姜爷爷那般深受小姐器重啊,可惜刚刚自己才搞砸了小姐的酸梅汤,现下也只能猫着身子在犄犄角里装死了,唉。

 “阿圆。”花心突然点到了她的名。

 “奴婢在!”阿圆又惊又喜,急忙忙挤上前。

 “想不想将功折罪?”花心笑得好不恶。

 “想!”可怜还不知自己即将掉坑的阿圆重重点头,心欢喜。

 “机会来了…”

 一见了那人,不由我断魂;思量起这人,有韩文柳文;

 他是个俏人,读齐论鲁论。想的咱不下怀,几时成秦晋,

 甚何年一处温存?

 ——白朴《董秀英花月东墙记。哪咤令》

 两后,风和丽。

 三里亭外一大早便大排长龙,本来除却大营千八百名的军士外,还有不少闻风而来的非军方身分“宫友”,不过全被自发的凶霸霸军士们用钵大拳头赶跑光了。

 没瞧见人家三里亭子上头悬的布条上说的“心大师签书会,限时一个半时辰,以图会友、用画犒军,仅此一场,逾时不候”吗?

 连他们这千儿八百弟兄都不知排不排得到全数签完名,哪还有零狗碎时间给那些歪瓜劣枣死老百姓?

 “俺好紧张啊,待会儿看到大师,俺手肯定会抖,要是一不小心冒犯了大师可怎么好?”排在前五十名的大汉长得五大三的,却是一个劲儿地抹手汗。

 “傻帽儿,就说了是『秘密签书会』,大师是坐在布幔后头签书的,看得到人影才有鬼。”另外一名军士噗笑。

 “欸欸欸,听说前五十名有神秘赠品,不知道是什么?”

 “好兴奋好期待啊!”

 三里亭四面都用紫厚布幔重重围了起来,前头立了个一人高的牌子,牌子上贴着张美丽得几不可言说的宫笔仕女图,在繁花朵朵的紫薇树下,一美人袅袅婷婷而立,如玉般的小脸似嗔似喜,衫半掩半,虽然仅出粉颈和光滑莹润的雪白肩头,却已惹得众军士鼻血都快要出来了,个个激动难抑,有的甚至不自在地挪动脚步——没法子,下蠢蠢动,头绷太紧啦!

 现场众人热血沸腾,只差没狼嚎阵阵了。

 站在布幔外的老姜惊喜万分,直想仰天长笑,偏还得装着深沉相,险些憋出内伤来。

 这排的人山人海全都是金山银山啊,哇哈哈哈!

 “嗯咳!”老姜煞有介事的清了清喉咙,道貌岸然地道:“吉时已到,诸位可都准备好了?”

 “回老姜,统统准备好了!”但闻吼声如雷,个个精神抖擞,只比大将军登台训话时稍稍逊那么一点点。

 不远处在了望高台上的关鹰眸一缩,嘴角

 “这群王八蛋…”单子在大将军身后念念有词,气愤填膺。

 关眼神缓和些许,略有一分欣慰。

 “…居然不等我,没义气。”单子咬牙切齿。

 关俊脸一僵,大袖蓦然一挥,单子瞬间飞得不见人影!

 究竟是什么样了不得的宫画,什么样蛊惑人的“大师”,竟能搅动得他素有铁血大营之称的关家军飞狗跳不得安生?

 “看来,还是纵得他们太闲了。”他面色沉静,冷笑。

 如影子般飞纵而来的亚见状心抖颤了一下,随即拱手禀道:“回主上,人已到手,安置夜蝠堂密室。”

 “嗯。”关淡然颔首,负手离去。

 见了望台上那高大身影不见,老姜不着痕迹地收回瞟望的眼神,暗暗坏笑一记,随即大声宣布:“花大师签书会开始!”

 此刻,位于大营深处最为秘密的夜蝠堂里,花着僵麻的颈项呻着醒来。

 “要命了,就不能点点昏睡什么的吗?”她忍不住抱怨“人家好歹也是个柔弱弱娇滴滴的姑娘家,直接上来就劈昏是想怎样啊?”

 果然什么人养什么兵“怜香惜玉”四个字摆在关家一群狼兵虎将前儿是白搭。

 不过虽说是稍稍受了点皮苦,可她总算成功“潜伏”进关家大营了。

 花完了颈子,开始四下打量起这四面仿佛钢打造,连只苍蝇都飞不进来的密室,却丝毫没有“被掳者”该惶急忐忑的自觉,反而越看越发欢喜,忍不住连连赞叹起来。

 “不错不错,这地儿好呀!”她啧啧有声“白天可供审问拷打,晚上便于颠鸾倒凤,半丝儿声音也传不出外头…好样儿的,以后我要成了婚,也要在家里一间。”

 一处暗门悄无声息地滑开,刚跨步而入的关一听到这声音这内容,刚逸俊脸一僵,随即黑透了。

 居然是她?!

 他早该知道,这南地还有几个敢像她这般没脸没皮不知羞的人物?

 “胆子越发肥了,”他声音冷硬,仔细听还有些咬牙切齿。

 “花、大、师。”花心忍不住一个哆嗦,随即稳了稳心神,回过头去不忘咧嘴一笑。

 “哟,瞧瞧这是谁呀?光天化命手下当街掳人,知道的说您执行公务别有深意,不知道的

 还以为您打算乘职务之便行偷香窃玉之举,对小女子我这样又那样呢!”

 “真是好一张利嘴。”关神色冷凝,缓步来到她面前,高大拔身躯散发沉沉的迫感,饶是她已做好心理准备,仍旧不自后退了一步,口水。

 “干、干啥?”

 “这正是本将军想问你的。”他俯下身来,冷峻的脸庞直直近着她“你,究竟意何为?”

 两人之间,近得几乎身贴着身、肌肤碰触着肌肤,她鼻端前萦绕着他身上醇厚刚的浓浓男人气息,心跳又开始不管不顾地窜起来。

 花心直觉伸出手抵住他厚实强壮的膛,想将他推开一些些,好教自己紊乱的呼吸和渐糊的脑子恢复点清明,可是当她软滑腴腻的小手贴触上他肌上的那一刹那,却自有意识地掐了一掐——

 哇呜!好硬、好壮、好好抓啊!

 “花、、心!”他又是惊怒又是羞恼,不由低吼了一声。

 “哎哟!”她这才悚然惊觉自己干了什么好事,急忙忙缩回手,一时间哭笑不得又懊悔万分,干巴巴地一个劲儿陪笑。

 “那个,咳,职业习惯,不好意思啊,失礼、失礼,下次会注意。”

 “你——”他脸色铁青,身躯却不自觉地动了动,仿佛想舒缓某处的…咳!

 “成何体统!”

 “是是是,我厚颜、我无,我心冲脑。”她在最初的尴尬过后,又立马回复本,索起鼓蓬蓬的浑|圆酥xiong顶到他跟前,笑得恁般无赖挑衅。“要不,我给您摸回来?”

 “花心!你究竟是不是女人?”他下意识后退一步,避开了她浑|圆高耸的“器”,忿忿咬牙道。

 “我要不是女人你就该担心了。”她眨眨眼,随即纳闷地反问:“难道你还比较喜欢被男人摸?没可能啊,记得上次你在莺啼馆还『激动』来着,怎么也不该有龙之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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