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乔羽书站在一座城堡前,夕阳染红半个莽阔的苍穹,阵阵野风吹拂,凝神静听,风中的细响犹似城堡和山林间的低语。
她所在位置的斜后方,潺潺浅

的是欧洲大陆最后一条没经过人工疏浚的河

。这河安静时,水平如镜;汹涌起来,却是大

淘沙。自古以来谁都让它自由,就连那些在河边高地上盖宫堡、造别墅、自喻为天之骄子的法国王亲贵族们,也没更动过它。
数年前,刚从学校毕业,她曾和几个要好的手帕

一起到这儿自助旅行,当时她曾经

怀绮思梦想地立下心愿,希望有朝一

能带着心爱的人,重游香波宫,在这里谈段浪漫的贵族恋情。
寂寞呵!
拖着行李箱,走人宏伟华丽如童话般的纯美宫殿,内心的孤独、仓皇排山倒海而来。
已经开放作为度假饭店的香波宫处处充

令人眼花


、栉比鳞次的石头塔楼、雕刻天台,圆的、尖的、方的,各式各样,每一惊鸿回眸都是一个震撼心魂的建构。
空


的信道,厚而高的石墙,值此寒冬,真是冷入骨髓。
一阵笑闹声从转角处传来,是五、六名亚洲年轻人,男男女女,大概也是到此地旅游的。
“嗨!”他们一见到她,即热情跟她打招呼。“你是T省人还是日本人?”
“T省。”她淡淡地回答。
“这么巧!”其中一名大男孩兴奋地说“人不亲土亲,就你一个人吗?要不要跟我们一道玩?”
“不了,谢谢。”乔羽书刚转身,听到后面的女孩大喊——
“韩鹏程,你去Check in,我们要到那边拍照。”


的名字,她在哪儿听到过?
冬季

短,一晃眼,太阳已完全沉落,她来到柜台,那位叫韩鹏程的男子还没走,礼貌地朝她微微颔首。
“一个人旅行很寂寥,特别是到了这里。”他笑起来的时候,左边脸颊

出一个很讨人喜欢的酒窝。
“我知道。”以她此刻的心情,就算加入他们也一样快乐不起来的。
办妥手续,她拖着行李,依服务人员的指示往信道尽头走。
冬天的香波宫很有一种苍茫的美感,峭立的塔尖在淡淡的雾里,一切朦朦胧胧。
这季节游客稀少,

适合需要沉淀心情的她,
“听说当年建造这座宫殿的国王,只在这里住了四十天,就再也不曾眷顾它了。”韩鹏程背着简单的行囊跟了上来。
“你对这里很

?”她礼貌地反问。
“在巴黎留学三年,每回有朋友来,我就带他们来玩,我喜欢这里。”他说话时,眼睛直盯着地,眼神纯净无尘。
“原来如此,”乔羽书无心攀谈,很不巧地,她的房间就和他们预订的三间房紧邻着,不搭几句话也

奇怪。“我有一位朋友,他的同学也在这里留学。”
“真的?叫什么名字?告诉我,我铁定认得。”
“忘了,等我记起来再告诉你。”
本以为各自回房后,彼此就再也不会有任何瓜葛,奈何快乐的人总看不到他人眼中的忧伤。晚饭后,他们再三地邀请她一起玩桥牌。
乔羽书实在拗不过他们,匆匆合上才看了三分之一的叔本华的诗集,

进包包里,一张字条顺着边缘滑落下来,是阿亚绐她的那张便条纸,她信手拈起,目光立时因上头那三个字而怔住。
“韩鹏程?”这么巧,是刚好同名同姓吧?
原本还扰豫着要不要过去凑热闹,这会儿她更不想去了。不晓得阿亚有没有打电话通知韩鹏程,倘使让人家知道了她的身份,东问西问地岂不烦死了。
早知道方才人家问她“贵姓大名”时,她就不该老实回答。
“乔小姐,你准备好要过来了吗?”看来他们似乎比她还寂寞。
“呃,好,好了。”真是地,悲伤的人连选择孤独的自由都没有。
临近子夜的香波宫开始飘雨了,六、七个人挤在一个壁炉燃着熊熊大火房间里,的确温暖多了。
韩鹏程已向众人提起,乔羽书有个朋友的同学也在巴黎留学,大家一见她马上七嘴八舌问个没完没了。
“不记得,真的不记得了。”
“至少,你应该记得你那位T省朋友的名字吧?”
烦死了,她可不可以拉下脸来,拂油而去?
“他呀,他我只记得他叫,呃,阿,阿亚。”这句话讲完她真的就站起来了。
“龙翰亚,你说的不会就是他吧?”韩鹏程嚷嚷着“长得高高瘦瘦,白白净净,漂亮得像个妞儿,跟他说半天话连

也不放一个?”
“喂,你很陈水哦。”他同学提醒他别在女孩子面前说

话。
他所形容的十之八九就是阿亚,她记起来阿亚也姓龙,那,那不是和龙依旬同姓吗?
她脑海里突然灵光一闪。
“对不起,我要回房打一个很重要的电话。”语毕,也不管他们嘟嚷着牌才玩到一半,乔羽书立即飞奔回房,拨了一通越洋电话回T省绐戴平。
“干嘛?”戴平一听是她,音调下沉。“为什么我要帮你?”都是因为她,教授好几天没到牧场这边。
“因为除了你,我根本找不到其他人可以帮忙。”
坦白说,长这么大,她很少低声下气请求别人。
“人缘差嘛要怪谁,没事就爱耍大小姐脾气,当然嘛讨人厌。”戴平罗哩巴唆念了三五分钟后,才言归正传。“什么天大地大的事,说吧!”
“帮我查查看,龙依旬和阿亚是什么关系。”她的第六感告诉她,这两个人绝不可能只是巧合同样都姓龙。
“阿亚跟那个蛇蝎美人会有什么关系?”
“帮个忙嘛,查到了,我回T省保证重重赏你。”
“又来了,”戴平的火气忽然冒起。“什么时候你才会懂得朋友相

贵在知心,而不是钱财收受?”
“是。我失言了。”问题是她们又不是朋友,充其量只能算是同事罢了,这女人真难伺候。
“什么时候回电给你?”
“随时。”越早知道越有助于许多内情的理清。
等候戴平回电的这段时间,乔羽书如坐针毡,莫名地,她预感会有一个重大的内幕就此将张扬开来。
一个小时后,戴平回报,龙依句有个堂弟叫龙翰亚,也应该就是阿亚,他从小父母双亡,是龙依旬妈妈一手带大的,所以,龙依旬和他就跟亲姐弟一样。
而他才会答应龙依句的要求,帮她

坏车子的煞车器,害她和夏元赫差点命丧黄泉,所以龙依旬会知道她车祸后颜面神经麻痹,也所以他的口吻才会和龙依旬如此相像。
乔羽书颓丧地跌坐在弹簧

上,脑海中一片混乱。亏她一向自诩聪明多智,没想到竟傻呼呼地让人玩

于股掌之中。
按她以前的个性,她定是包袱款款,杀回T省狠狠痛扁龙依旬一顿,但是现在的她不同于以往了,她不该再那么冲动,不该凡事只为自己想。
夏元赫得知她不告面别一定非常伤心,她该打个电话给他,让他放心,并告诉他,她依然深深爱恋着他。
电话没有人接,她在录音机上留言,希望他回来后能回电给她。
等了许久,她的电话铃声总算石破天惊地响起。
“喂!羽书啊,是我,小龙。”
不是夏元赫?乔羽书提得老高的心一下沉入谷底。
“你?”她怎么会在夏元赫处,为陪她,特地租赁在她家附近的公寓里?“呃,我…”
“找元赫是不是?”龙依旬十分不好意思地说:“很抱歉,他累了先睡了,我们一直玩到刚刚才回家,他一头栽进被窝里,怎么叫也叫不醒。”
“哦,”她在撒谎,乔羽书要自己千万别再上她的当。“那我再给他电话好了。”
“有要紧事吗?要不要我帮你转达,反正今天晚上我不回去了。”
“没,没什么,只是想问候他。”乔羽书意兴阑珊,急着结束这无聊的对话。
“他很好,谢谢你。”龙依旬一派夏太太的口吻。
“什么时候回来呀,我们到机场接你。”
“不用了,我…再见。”听到话筒里传来咯的声,方才跌落谷底的心,又被酸

浸泡。
明知这百分之两百是龙依旬的诡计,可她为什么就是难以释怀?
但如果不是夏元赫允许,她怎么还能待在他屋里?他们,真的没有什么吗?
老天1真巴不得长出一对翅膀好立刻飞回T省,探个究竟。
夜深了,无语的月光轻抚大地,香波宫苍茫的景致更增添她内心的不安和忐忑。
太早学会恣意横行,太晚彻悟珍惜所拥有,所以才会有今天。她抱紧双臂,垂着头疲惫不堪,懊恼不已,元赫叮元赫,你可知道,在这异乡里,这样的夜,我是如何悬念着你。
龙依旬抱着花瓶走到阳台,扔掉瓶里的花束,门铃适时鸣放。
“你在这里于嘛?”戴平一进门看到她就摆出一张扑克脸。“教授不在?”
没等龙依句回答,她已经一个箭步走进客厅,直奔卧房。
“教授、教授!”
“你这是干什么?你…”龙依旬跟在她背后,话没来得及说完,没找着夏元赫的戴平像阵风“砰!”一声关上大门走了。
“她就是那个乔羽书?”龙天雄悄没声息地走到龙依旬身边,

恻侧地望着快步走向对街,坐上一部Serena Q—RV的戴平。
“不是,她是夏元赫的助理。”
“那你干嘛不告诉她,夏元赫已经五六天没回来了?”
“谁理她。”龙依旬忿忿转进厨房。
“铃铃…”不知谁来的电话,龙天雄赶紧跑向茶几“我接。”
颓然挂上电话,乔羽书觉得整个人掉进失望的深渊。
别院没人接电话、公寓那又有个男人说他不在,这时候他会去哪里?做什么?他真的和龙依旬旧情重燃了吗?如果不是,那为什么连一通电话也不愿回?
或者他根本不知道她打电话?倘若龙依旬把留言洗掉,也不转告他,那么…他是爱她的吧?她记得他那双包容无限的眼,那里面是一片无人知晓,无人能探触的秘密花园,它长久

锢着他的七情六

,却为她开启一扇窗口。
她记得,他的眼中有她,记得很清楚很清楚。
与其诗在这里枯等,不如直接回去,把一切

明白。
胡乱地将所有的衣物收拾入行李箱,正准备到楼下结账,才开门竟意外看到一个人。
“阿亚!”他怎么来了?
“你果然在这。”阿亚眉开眼笑,一见面就给她来个热情地大拥抱。
“你不是去美国了?”乔羽书拿开他犹搁在肩上的手,好奇地盯着他看。
“是啊,但有一股力量拼命地拉扯我,要我到这儿来。”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太想你了,不能不来看看你。”
“你猜到我会在这里?”
“唔,这叫心有灵犀吧,老天爷在冥冥中指点我来地,”他脸上一径挂着笑,两眼打一进门就没离开过她。
“这位老天爷是不是姓龙?叫龙依旬?”乔羽书双手环

,吐了一口长气,把他从头打量到脚。“明人不说暗话,你和你堂姐到底打着什么主意?”
阿亚原是善良的,经她厉言一问,白皙的脸面马上红成一片。
“对不起,我、我只是好喜欢,好喜欢你,我真的没有恶意。”
她相信他,这个皮薄容易害羞的大男孩,就算他说的不是真话,她也不好意思加以怀疑。
阿亚没作多余的解释,她也不知怎么往下说,空气自此变得沉闷郁结。
望着窗外的雨景,原本有一肚子的气极

发

的,她此刻却心疲力乏。
“谢谢你这样处心积虑地喜欢我,然而,感情的事难以勉强,到此为止好吗?我不愿失去你这么好的朋友,如果你不再跟龙依旬狼狈为

的话。”
“羽书,”他充

感情地唤着她的名字“你一点机会也不肯给我吗?你真的爱他吗?”
“是的。”乔羽书笃定地点点头。“我现在就要回去当他的新娘。”
“我堂姐不会让你称心如意的,她爱教授爱得比谁都疯狂,你很清楚,她是宁可玉石俱焚,也不会离开夏教授地。”
这算什么爱?世上有这样的道理吗?她爱上了谁,谁就非得曲从不可?那不叫爱,那叫自私、叫霸道、叫非理性地占有。
回望着他苦口婆心地劝阻,乔羽书愤慨地说:“不是只有她会耍诡计,比阴险,我也很高段哦。”
找不到夏元赫,戴平索

回山上去,没想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以为你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戴平把背上的包包丢往夏元赫坐着的草地上,跟着一

股坐下去。
夏元赫的脸色说有多难看就有多难看,她盯着他约莫三五分钟,饶有兴味地伸出食指,数着这几天他额头那突然多出来的皱纹。
“七、八、九…哇,有十三条耶,”她夸张地啧个不停。“你这个人最大的坏处是不会借酒浇愁,不会装疯卖傻,更不会死

烂打,”
“你找我就是为了说这些废话?”他的黑眸始终望着遥远的海域,一瞬也不瞬。
“

不起吗?是废话也是实话。”戴平两手在他眼前

挥,仍旧没能叫他眨一下,叹一口气,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小纸片

给他。“去把她找回来,否则再这样下去,不出一个星期,你就要发狂了。”
夏元赫瞄了一眼那小纸片,脸色立即有了一百八十度的转变。
“她六天前打电话给我,我考虑了许久,才决定告诉你,别怪我怎么拖到现在才跟你说,像我度量这么大的人,算是生物界的奇葩了。”兴许真的很崇拜自己,她特地拢了下头发,抬高下巴,让夏元赫看清楚她是特别的。
“为什么?”夏元赫无限感激的眼神,让戴平难受得想哭。
“为什么要这么笨?还是为什么要这么呆?”她自嘲地抿起嘴角“既然做不成你的最爱,我只好退而求其次,做你一辈子的好朋友。你会当我是个好朋友吧?我是说,在你和乔羽书结婚以后,不会就见

忘义,把我晾在一旁不理不睬吧?”
他展颜一笑,张臂将她揽进怀里,宠溺地


她一头齐肩的头发。
“替我转告乔羽书,她欠我两份人情,我要她结草衔环,没齿不忘。”前一刻钟才吹牛自己度量有多大,下一刻钟就迫不及待现出小心小眼了。
“两份?”夏元赫不懂。
“没错,你到法国问了她就明白了。”
不知为什么,夜里的香波宫还不时飘扬着长笛悦耳的乐音,兴许是哪个和她一样难以成眠的旅人在聊以自娱。
因为航班的关系,她得等到明

下午才能搭饥返回T省。
等待的时间最是难捱,特别是一个冻得人血

像要结冰的夜。
阿亚很烦也很贴心地为她另外拿来一

被子。并坚持等她睡了再回房。
迫不得已,她只好假眠,以便让他早点回去休息,坐了一天的飞机,他想必也累坏了。
蒙胧中,两片温润的

轻轻自她脸上拂过。阿亚小心翼翼地亲上她的嫣颊,生怕惊醒了她,却又情不自

。
佯装入睡的乔羽书微颤着羽睫,不作任何声响,直到他轻声掩上房门,才在昏暗天光中,睁开明亮的水眸,怔仲地望着一室未曾随他离去的愁绪。
此地的黎明璀璨中洋溢着惊人的妩媚,好不容易等到天亮,乔羽书换下外出服,准备漫步到邻近的香依瑟。
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寒意,远处传来交谈声?
乔羽书下意识地驻足,侧耳倾听。是两个男人,T省来的,是她熟悉的嗓音?
怎么会?
蹑足向前,大树下,果然立着两个身材颀长的男子,阿亚和…夏元赫!
乔羽书几乎要尖叫出来,但她忍住了,因为阿亚刚出口的话——
“你若胆敢辜负她,我绝对饶不了你!”
第一次听他用这种口气跟夏元赫说话,几近嘶吼一般。
“你没资格跟我说这些。”夏元赫暗哑的嗓音,似乎相当疲惫。
“有,只要是真心爱她的人都有资格。”阿亚狂

的眼神

视着夏元赫。“你根本不懂得什么叫爱,你只醉心于你的研究,你的心里什么时候容得下一个女人!”
夏元赫无言以对,他明白他的指控。
阿亚撇头走了,他的背影在晨曦中渐渐消失。
夏元赫依然立在原地,如高拔劲

的古柏,沧桑中透着刚毅的傲骨。
千思万想的人赫然出现在面前,她竟莫名地迟疑起来,只是怔怔地望着他。
“你还要躲着我多久?”他朝她掩身的大树笔直走来,猿臂一仲,旋即捉她入怀。
不管多远,她一出现,他就立刻察觉。
娇小的她整个没入他

膛,只听得她呜呜咽咽地哭了起来。
渴望得太久,她恨不能融入他身体里,与他同心跳共仰息。
“怎么知道来这?”
“戴平帮我指点

津的。”他搂着它,相偕走向横跨两座宫殿间的护城河。
“我好想你。”顾不得大小姐的面子了,她如小女孩般赖着他撒娇。
“跑这么远的地方来想我?”托起她益发瘦削的脸庞,漫天的霞光中,他冷郁俊美的容颜写

思念的痕迹。“如果我不来寻,你是不是打算躲我—辈子?”
“不,我已经要回去了,不信?到我房里看看,我行李都打包好了,今天下午就——”
不需要太多的解释,夏元赫含住她的朱

,献上一抹震天动地的吻。
两人像刚从水里被捞起,

淋淋的

体散发着

绵恩爱过后的热度。
生理的饥饿化成心理的焦渴,心理的餍足又因体力过度消耗,转变成一种惊人的

望。
乔羽书半个身子挂在夏元赫

膛,娇

吁吁地索求另一次的销魂。
壁炉内的火烧得劈劈叭叭,空气里飘着松木的香味,丝绸的壁布和帷帘,掩映着熊熊火光,现出两人纠

缱绻的美丽身影。
“我们到巴黎找个牧师。”乔羽书提议:“选一间最漂亮的教堂,结婚去。”
“你是基督徒?”夏元赫嗅着她身上的馨香,一路寻往锁骨下粉

柔美的双峰。
“不是,但耶稣有那么计较吗?”她咯咯一笑,面无表情地。“只要能让我们成为夫

的地方就可以了,我,乔羽书,现在、立刻,马上要当你的

子。”
她的天真让夏元赫笑开了。
“想清楚了?下次再不告而别,我可要登报警告逃

喽。”
“我才没有逃,我只是找个地方,仔细思想未来的路该怎么走。你知道的,我不想跟你只是一夜

情,或维持着合则聚不合则散的

水姻缘。”
“我懂,所以我才不远千里而来。”
“不,你不懂,你不会了解我的忧心。”乔羽书光

着上身,缓缓走向梳妆台,凄惶地立在镜子前面。
“如果,我的脸一辈子都好不了的话…”
夏元赫盯着她,等着她往下说。
“你还会这样爱我吗?”
“不会。”他冷静回答。
乔羽书骇然一愕,他才接着说:“除了爱。我会加倍疼惜你。”
“原来你也会贫嘴。”她想开怀大笑,努力了半天却是徒劳无功。
“乔小姐,夏先生!”门外服务生选在最不适当的时间来打扰。“楼下大厅有位客人请两位一道用餐。”
“谁呢?”乔羽书问。
“一名很美的女士。”
夏元赫和乔羽书互望一眼,脑中浮现的都是同一个名字。龙依旬,一定是她,她来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