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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浓雾中,本来高声唱的鸟儿突然受到惊吓,遏止清亮的歌唱,动平静的树梢,振翅高飞。

 正处于浓情密意的萧漠接收到鸟儿的警示,倏地收敛心神,屏气凝神地倾听周围的动静。

 堂玄月察觉到不对劲之处,不敢出声打扰,连正斗嘴的德叔与德婶也立刻安静下来,竖耳聆听。

 “有十多至二十人正朝着我们的方向走来。”萧漠听着杂沓而来的步伐,沉着冷静地说着。

 “是『唐门』的人!”堂玄月想都不想,直觉认定。

 “他们这么多人出现在云穹山,可见他们也还没找到冰蝉。”德婶心下大喜“唐门”还没找到,就表示他们得到冰蝉的机会更大。

 “我早就知道他们成不了事。”德叔可是向来不把“唐门”放在眼里。

 “对方为数众多,大伙儿千万小心。”萧漠不想有人中毒受伤,甚至死去,叮咛着。

 “是,门主。”堂玄月等人听从他的吩咐。

 蹲在他身旁的堂玄月其实比较担心他“唐门”若布下天罗地网来毒害他,纵然他武功再高强,恐怕不免会着了“唐门”的道儿,她害怕待会儿在与“唐门”的恶斗中,她会来不及护他。

 德叔与德婶趁着“唐门”的门徒尚未出现,火速在他们周围布下简单的机关陷阱,打算先杀“唐门”个措手不及。

 “你千万要小心。”萧漠不放心,再次嘱咐堂玄月。

 “我会的,『唐门』人毒死人不偿命,倒是你更得要小心。”虽然上云穹山前,她已事先拿了颗解毒的白玉药丸让他服下,但待会儿“唐门”人会使什么毒尚不可而知,让她不免为他的安危忧心忡忡。

 “你放心,我会小心行事。”她的担忧蕴藏着关心,使萧漠的心透着暖意。

 堂玄月对他颔首,双手已扣上数十枚金针。

 萧漠在他们布好陷阱,且已躲藏好后,便施以轻功,轻巧地跃上树梢监视对方的行动。

 鹰隼般锐利的眼眸,在上方看着不远处已接近他们的“唐门”弟子,对方出动了青衫、黄衫及昨铩羽而归的黑衫左右护法,看得出对方亦是有备而来,步步为营,猜测他们就在浓雾背后。

 萧漠朝树下的堂玄月及德叔、德婶比了个手势,通知他们敌人已接近,要他们做好准备。

 树底下的堂玄月和德叔、德婶收到了他的暗示,聚会神地等着“唐门”弟子步入他们的陷阱。

 “唐门”弟子穿过重重雾,昨天和“堂门”手,成了“堂门”的手下败将,回到门中后,门主发了一顿火,派出大队人马上山寻找冰蝉的踪影,也是想若再和“堂门”狭路相逢,定要给“堂门”头痛击。

 只是,他们搜索了大半夜,别说是冰蝉了,连玉草都没找着,不得不怀疑上山采草药的大夫是否看走了眼,误将其他野草当成玉草,放出错误的消息,误导门主。

 眼下所有人疲累至极,也显得意兴阑珊,只想回门里埋头大睡。他们找了整晚,连半个“堂门”人都没遇上,心里不暗暗羡慕起“堂门”人“堂门”人聪明地窝在家里睡觉,就他们傻的不顾夜寒重,上山来找冰蝉,仔细想想,实在是觉得自己很命苦。

 “所有人提起精神,别给我打马虎眼!”一心要为自己讨回失去的颜面的唐季平烦躁地大喝。

 “是,右护法!”听见唐季平的严厉大喝,其他“唐门”弟子不管心中存有多少不,仍是得提振精神回应。

 “咱们一定得趁着『堂门』人出现搅局前找到冰蝉,绝不能因一时怠惰而让冰蝉落入『堂门』之手!”唐季平恼于其他人不像他一样看重此事,走在最前头的他,转头吩咐身后那群不长进的属下。

 说时迟,那时快,注意力全放在身后其他同门身上的唐季平,没能注意前方等待他的危机,待他右脚一往前踏时,脚掌便传来一阵剧痛,痛得他双手捧着右脚,单脚往后跳退,大声痛呼。

 “右护法,你怎么了?”有人不明究理,傻傻地问。

 “蠢蛋!你没眼睛不会看吗?我的脚被刺到了!”唐季平气得破口大骂,若非他的脚疼痛难耐,他真会赏问这个蠢问题的笨蛋一记爆栗。

 唐季平受伤的右脚使得“唐门”弟子议论纷纷,猜测他是否踩到了尖锐带刺的树枝。

 “是毒针!小心有陷阱!”痛得泪花在眼眶中转的唐季平终于发现扎中脚底板的不是尖锐的树枝,而是一枚金针,立即大吼。

 就在唐季平怒吼的同时,藏身于树丛后的德叔与德婶趁着他们还没能反应过来,将淬毒的暗器一字排开地向“唐门”弟子。

 “唐门”弟子猝不及防,许多人被中,应声倒地,有两名比较莽撞的人见状,大怒地往前冲,想要揪出他们,却又被埋在地上的金针扎个正着,和唐季平一样抱着脚大声哀号。

 “小心!『堂门』设了陷阱!”

 “唐门”弟子一个传一个,大喊警告自己人。

 “『漫天花雨』!”浓雾下“唐门”左护法唐正平下达指令。

 所有“唐门”弟子听命,摆阵各就定位,朝着被雾气笼罩、暗器来之处出金针。

 站在树梢的萧漠见“唐门”弟子摆好阵仗出金针,双掌立即使出罗汉伏虎掌,浑厚的内力集中于双掌间变幻击出,瞬间将“唐门”弟子施放的“漫天花雨”如数奉还。

 “啊!”

 “唐门”弟子只觉一阵强劲的内力袭来,紧接着自己所施放的“漫天花雨”尽数回到自己身上,让他们尝到了苦果。

 萧漠击出罗汉伏虎掌时,身若鹰隼,孤傲地回身翩然落地,挡在堂玄月与德叔、德婶之前。

 萧漠以无与伦比的气势击出掌,让“漫天花雨”反噬“唐门”弟子,看得堂玄月悠然沉醉,整颗心臣服在他过人的气势与魅力当中。

 “好你个萧漠!一意孤行地帮着『堂门』,你终究会后悔的!”唐季平不用看也知道是谁有这份能耐,将同门施放的“漫天花雨”回挡,甚至造成伤害。他对萧漠已恨之入骨,巴不得能亲手除掉这个总坏他好事的家伙!

 “哼!本门门主大名岂是你这无知小辈能够挂在嘴边的?”德婶冷哼一声,袖中立即疾驰出两条色彩鲜的小蛇咬向唐季平。

 “该死的老婆子!”隔着浓雾,唐季平看不清说话的人的长相,依声音仅知是个老婆子,唐季平一边抵挡毒蛇攻击,一边咒骂。

 “敢骂我娘子?臭小子不想活了!”德叔可容不了别人咒骂心爱的子,掌心立即撒出数十只毒蜈蚣咬向唐季平。

 唐季平抵挡得了毒蛇攻击,却无法躲过数十只毒蜈蚣同时袭击,他被咬个正着,脚上中的毒针再加上身上被毒蜈蚣所咬,疼得他气急败坏,非得为自己扳回颜面不可。

 “给我杀了他们!一个都不留!”唐季平大喝,催促其他人快点行动。

 堂玄月放出际竹篓内的毒蜂兵团,以哨音控制它们的方向,让“唐门”弟子再次尝尝毒蜂的厉害。

 双方人马打得如火如荼,萧漠的风电雷驰八十一路掌法使得如猛虎出柙,如平地起狂风,打得“唐门”弟子无力招架,如遭狂风扫过的脆弱落叶,倒地不起。

 “门主,打得好!”堂玄月边指挥着毒蜂,边为萧漠拍手叫好。有了萧漠当他们的门主“堂门”总算是扬眉吐气了。

 退居于后的唐正平昨便已见识到萧漠的厉害之处,他忙不迭地掏出小竹笛召唤分散在云穹山其他地方的同门前来助阵。

 竹笛声在山中悠悠地传开来,山林间的小动物因这场恶斗而四下逃窜,丝毫不敢大意接近。

 唐正平求助的动作惹来萧漠浓眉一扬,身形变幻,穿过各式淬毒暗器,如入无人之境般,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来到唐正平面前。

 唐正平额际冒着冷汗,骇然瞪着身前的萧漠,他完全没看清萧漠是如何出现在他面前的,不过是眨眼间的功夫,萧漠究竟是怎么办到的?此刻的萧漠看在唐正平眼里,令他心生畏惧,懊恼上天捉弄,让他不得不成为萧漠的敌人。

 “你…你想做什么?”唐正平汗浃背,抖颤着声问。

 “你说呢?”萧漠的语气轻幽,带着一丝冷意。

 “唐门”弟子见萧漠独闯到他们这边,于是将目标转移到他身上,要他来得去不得,所有的暗器毒粉全往他身上招呼。

 只见萧漠右掌画了个圆,使出狂龙卷残云,将所有暗器全都震落,长腿同时使出扫堂腿,踢扬起地上的枯木树叶,为他筑起一道墙,挡下各毒粉。

 站在另一头的堂玄月见到他遭受“唐门”弟子围攻,毒暗器与毒粉皆往他身上袭去,吓得她差点魂飞魄散,想都不多想,立即飞身杀入。

 “你怎么冲了过来?”堂玄月突然抢入,吓了萧漠一跳,说话的语气带有一丝恼意。

 “我担心你啊!”若非为他的安危担忧,她才不会傻得不顾自身安危,抢入敌方的阵营。

 她的一句担心他,使萧漠再也顾不得他和“唐门”人正打到一半,且周围有许多双眼睛盯着他们看,一把将她用力揽入怀中,让狂躁不安的心获得平静。

 堂玄月猛地扑进他怀里,鼻间所闻尽是他好闻的男气味,他旁若无人拥她入怀,直接宣示所有,让她的心盈喜悦,恨不得将自己永远镶嵌在他强而有力的怀抱中。

 萧漠将堂玄月揽入怀中的动作,让另一头的德婶见了笑咧了嘴,德叔则啧啧称奇,想不透他们两人的感情怎会无声无息地进展得那么快。

 “唐门”弟子们见了则是傻眼,他们两方正打得不可开,萧漠理当要将全副注意力放在他们身上才是,没想到萧漠竟然还有空闲谈情说爱,这简直是藐视他们!“唐门”弟子将萧漠的真情视为对他们最大的污辱,全都发出忿恨的怒吼。

 “萧漠,你未免也太目中无人了!”唐正平先是被萧漠吓得半死,紧接着又受到忽视,让他一颗心七上八下,受煎熬,眼见萧漠一颗心全悬系在堂玄月身上,此时不偷袭更待何时?

 唐正平眸底浮现杀机,掌心扣着墨黑匕首,狠绝地刺向萧漠的背心。

 “小心!”堂玄月见唐正平意图不轨,惊叫出声,拉着萧漠,如同共舞般移形换位,避开唐正平狠厉的偷袭。

 萧漠揽着堂玄月纤细的枝,换了位置,掌心猛地击向偷袭不成的唐正平的口。

 “小心!”堂玄月见到萧漠的掌心碰触到唐正平的口,再次惊叫。

 萧漠浑厚的掌力将唐正平整个人打飞出去,于听见堂玄月的惊叫时,才蓦然想起他的对手不是普通的江湖人士,而是擅长使毒的“唐门”左护法,当他意识到时,掌心已传来一阵刺痛,他收回右掌,发现整个手掌瞬间变黑,已然中了毒。

 “你中了黑罗刹,我能解这毒,不碍事!”她焦急地确认着他所中的毒,一经确定后,庆幸他所中的毒一点儿都不难解,心中大石这才放下。

 “想解毒,也得看你们今天下不下得了山!”唐正平发现分散在其他地方的同门已前来支援,有如吃了定心丸般,开始放大话。

 前来支援的“唐门”弟子见到己方人马已和“堂门”人大打出手,话不多说半句,立即加入战局,一伙人登时又打成一团。

 镑种毒物在半空中飞,毒强、攻击力强的便毒死、咬死较弱的毒物,白霜霜的浓雾中掺杂着各毒粉,瞬间将白雾点缀得色彩灿烂如虹。

 萧漠快速穿梭于其间,不再大意地让掌心碰触到“唐门”弟子身上,纯粹以内力隔空击退“唐门”弟子。

 堂玄月守在他身边,换招式的身形如同舞动的粉蝶,旋舞在高大威猛的萧漠身畔。

 德叔与德婶夫妇俩亦打得不可开,竭尽全力让新加入的“唐门”弟子见识“堂门”的毒技远在他们之上。

 突然间,自左侧又杀出一队“唐门”弟子,硬生生地将萧漠与堂玄月分散开来,减少他们俩聚在一起所凝聚的过人杀伤力。

 堂玄月愈打和萧漠散得愈开,她心下焦急,担心萧漠再遭“唐门”毒手,怎奈她遭受包围,一再设法召唤毒蜂助她突破重围,却一再受到“唐门”弟子干扰而不得其法,眼看包围着她、面目狰狞的“唐门”弟子,她心下不猜想,云穹山上究竟聚集了多少“唐门”弟子?他们到底是来找冰蝉,抑或是来踏平云穹山的?

 在堂玄月担心萧漠的同时,萧漠亦关心着她的安危。上山的“唐门”弟子比他想像中要来得多,他忧心堂玄月双手难敌,是以在对付“唐门”弟子时,不断觑望着她,关心她的情况。

 “可恶!”堂玄月被“唐门”弟子愈愈远,惹得她横眉竖目。

 “今便是你们的死期,从今而后,江湖上将不再有你们那个『堂门』!”已先服下药丸暂时制止体内毒素发作的唐季平撂话,他的赤火鞭在昨遭萧漠断,今改以带着毒的皮鞭给予堂玄月头痛击,以报昨之仇。

 堂玄月被“唐门”弟子包围攻击,眼见唐季平的毒鞭袭来,她急忙往后退,以防毒鞭尖划花她的脸,这一闪避,右脚一时踩空,整个人往下坠落,惊叫之时,才晓得原来她已经被“唐门”弟子到了悬崖边缘。

 一直留意她的萧漠见她失足落崖,登时吓得心魂俱裂,唯一晃进脑中的念头即是要救她。于是,他紧急使出凌厉的龙啸虎掣掌,如横扫千军般将围困他的“唐门”弟子全部扫倒,紧接着,他纵身一跃,探出大掌想要抓住她向下坠落的娇躯。

 一块儿向下坠的萧漠如愿地抓到了堂玄月,将她用力拥入怀中,松了一口气时,才猛然发现两人坠落之速过快,光luo的崖壁也找不到立足点,于是两人便在德叔、德婶的惊呼中与“唐门”弟子的欢呼中坠入万丈深渊。

 德叔与德婶见到他们两人落入深不见底的悬崖,登时悲痛绝,视“唐门”弟子为寇雠,两人更加奋勇地杀向“唐门”弟子,决心为尸骨无存的堂玄月与萧漠报仇。

 “拿下这两个老的!”顺利除掉眼中钉,使唐季平得意地双手,开怀大笑。

 唐正平与唐季平此次联手,领着大队人马搜山,虽然尚未找到冰蝉,但那是迟早之事,重要的是,他们成功扳回在萧漠与堂玄月身上丢失的颜面,两人在其他同门面前总算能扬眉吐气了。

 两人得意地看着德叔和德婶最后伤痕累累、狼狈受缚,感到自己的能力简直可以与门中来无影、去无踪的神秘四堂堂主相媲美,甚至暗自认为他们成为堂主指可待。

 德叔和德婶浑身是伤又是毒地被“唐门”弟子生擒,夫俩恨得咬牙切齿、破口大骂,誓言只要他们还活着,终有一天会向“唐门”讨回这笔血债。

 风声在耳边呼啸而过,洁白雾气如纱般穿过身躯。

 堂玄月曾经幻想过倘若有天她能够腾云驾雾,那将是多美好的一件事,但现在可不了,直到身体无法控制往下坠的那一刻,她终于明白自己有多害怕,更教她害怕的是,萧漠竟然跟着跳下来,且将她紧紧拥在怀中!瞬间出口的尖叫戛然而止,泪水不受控制地下来。

 “你还好吗?”萧漠拥抱着她,和她一块儿下坠,低醇的嗓音有着掩不去的焦急。

 “不好!我一点都不好!”仅仅一句关心的问话,让她的泪落得更凶了。

 “别怕,不会有事的。”萧漠找不到施力点让下坠的身体不再坠落,挽救两人危在旦夕的性命,却仍柔声地安慰她。

 “你这个傻瓜!你明明离我有一段距离,怎么会跟我一块儿掉下来?”她在风中、在雾中,对他哭吼。

 明知自己已命在旦夕,可是她却高兴得不得了,为他的傻气,为他的执着。

 “我也不晓得我为何会跟着你一块儿掉下来。”萧漠墨黑的头发飞扬,对她扬起一抹无可奈何的微笑。当他意识到自己的行为时,他已经结结实实地将她拥入怀中,义无反顾地和她一块儿掉入万丈深渊了。

 即将面对的是粉身碎骨,萧漠却没有一丝惧意,反倒感到释然、安心,因为堂玄月并非独自承受死亡的恐惧,黄泉路上,有他相伴,她就不会感到寂寞了。

 萧漠的微笑说明了他一点都不在意与她共赴黄泉,她的双臂紧紧搂着他的杆,觉得在这一刻死去,她的人生不会有任何遗憾了。

 蓦地,萧漠眼尖地发现下方有一处凹陷不足容纳人的小山壁长出一棵松树,虽然不够健壮,无法确定能否承载得住他们两人的重量,但他愿意试上一试。他只手搂抱着堂玄月,另外一只手则火速解下带抛出,卷缚住松树,运用巧劲将两人带往松树的枝干。

 萧漠和堂玄月的足尖成功地踩踏在松树的枝干上,不再往不见底的深渊坠落,两人同时松了一口气。

 “幸好有这棵松树保了我们的性命。”虽然早有死亡的准备,但能在鬼门关前捡回一条命,令她感到非常高兴。

 “的确,若不是这棵松树,恐怕我们俩早已摔成了泥。”萧漠捏了把冷汗,庆幸他们俩命不该绝。

 “比起松树的救命之恩,我更应该感谢你这个大恩人。若没有你,就没有现在的我了。”她的双眸晶亮地看着他,眸底充浓浓的爱意。

 为了表达感激,为了表示爱意,更是为了足内心的渴望,堂玄月昂首吻向他的,结果并未如她所料,她结结实实地吻上他的,将他吻得天旋地转,事实上,她的吻落在他的下巴,因为她足足矮了他一个头。

 突来的亲吻使萧漠一愣,他作梦都想不到堂玄月会大胆献吻,且还落在他的下巴,一时间他无法反应过来。

 “可恶!”未能成功窃吻,教堂玄月懊恼地低咒。

 不的低咒让萧漠回过神来,蓦然了解她低咒的原因,他的喉咙发出感低沉的人笑声,角飞扬,食指勾起她的下巴,俯身低头,狂热地给了她一记惊心动魄的热吻。

 当萧漠的覆上她的时,她的呼息瞬间遭他夺取,彷佛可以看见许多烟花自眼前炸开,灿烂耀眼得教她沉醉其间。

 萧漠早就想这么做了,他狂猛地吻着她,恣意攫取她的甜蜜,于樱上烙印下属于他的印记。

 风儿吹扬起堂玄月的发,使得乌黑亮泽的发丝飞扬,轻搔他的脸庞,起更多情,令他的更加狂烈地索求她付出。

 两人吻得难分难舍,她攀附着他,红为他绽放,舌尖为他舞动,她的心充了他的身影,再也容不下其他人。

 萧漠将她当成身体的一部分,强健的臂膀几乎要将她镶入心头,鼻间嗅闻到的是她清新的气息,下感觉到的是她醉人的甜蜜,他的眼里除了她,仍旧是她、是她。

 两人忘情地投入这一吻当中,全然忘了身处于脆弱的松树上,他们的眼里、心里全都只能感受到对方。

 突然间,脆弱的松树再也承受不了两人的重量“啪嚓”一声,应声断裂,让吻得浑然忘我的萧漠与堂玄月再次往下坠。

 “怎么可能?”这不会是她的初吻,也是最后一吻吧?

 “该死!”萧漠恼怒地咒骂,为的是好事被打断,也是为了两人的小命极可能再次不保。

 风再次呼啸而过,他们两人仍旧是紧紧相拥,这回依然找不着立足点,萧漠无奈地叹了口气,看着怀中双颊酡红娇美的可人儿。

 假如老天爷注定他们俩该命丧于崖底,他何不选择快乐的死亡方式?于是,他听从心里的望,低吼一声,再次侵占她红人的朱

 堂玄月眼里、心里皆仅容得下他,在抱怨老天爷同她开玩笑之后,却又觉得老天爷其实待她不薄,让她在临死之前,深刻体认到和萧漠亲吻是世间最美好的一件事。

 萧漠炙烫的吻再次使她分心,她不再有心神去管老天爷为何要这样对待他们,她唯一想做的就是牢牢记住他的吻,仔细品尝他的味道,就这么简单。

 生生死死,死死生生,看不见的红线早已将两人紧紧连系在一块儿。

 两人因着风势,衣袂飘飘,宛若出尘仙人。

 两人下坠之速飞快,濒临死亡前,得更加狂烈,彷佛要将对方融入自己骨血那般死命紧抱。

 扑通一声巨响!

 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的两人突然落进冰沁的水中,未如预期般摔成一摊烂泥。

 萧漠率先回过神来,担心堂玄月不懂泅水,拉着她浮上水面,两人顺着水移动,为避免被湍急的水势带离更远,他迅速带着她游上岸。

 “我们没死!我们还活着!我们竟然还活着!”上了岸,坐在青翠的草地上,堂玄月全身淋淋的,双臂仍攀附着他的肩头,开心得语无伦次,放声大叫。

 “是的,我们并没有死。”萧漠搂着她的际,感受到她的喜悦,他的额轻抵着她光luo、带着水气的额,低沉浑厚的笑声自喉头逸出。

 “萧漠,这真的是太好了!老天爷果然待咱们不薄!”她开心地叫嚷,恨不得全天下人都知道老天爷其实是眷顾她和萧漠的。

 堂玄月一开心便忘了分际,直唤他的名字。历经生死挣扎后,萧漠在她眼里,是远比门主更为重要的恋人。

 萧漠一点儿都不在意她直唤他的名字,事实上,他很喜欢她唤他名字的方式,亲密、动人。

 “糟糕,我都忘了你中了黑罗刹,快让我瞧瞧!”堂玄月猛然想起,焦急地拉起他的右掌,察看情况。

 萧漠眸底盛温暖笑意,看着她担忧他伤势的小脸。她对他明显的关怀,使得他的心为之融化,愿为她赴汤蹈火。

 “你一定很疼!”看着他发黑的掌心,她的心整个都纠结在一块儿了。

 “经你这么一提,我才发现是有点疼。”萧漠淡淡一笑,泰然处之,先前他的注意力全都在她身上,根本就无暇想到自己。

 “你真傻,居然不懂得将自己摆放在第一。”她既心疼又感到甜蜜,他嘴巴上没说,却以行动向她展现出,在他心中,她比他自己要重要多了。

 像他这样的男人,她如何能不倾心去爱?

 “我可不傻,我的确是将自己的需要摆在第一。”以她的安危为主,全是下意识所做出的最真实的反应,他非常清楚,倘若他没有跟着她一起落下悬崖,他不仅会懊悔终身,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的迟疑。

 “…幸好解药没被溪水冲走,不然你的手就要废了。”萧漠的话使她热泪盈眶,感动到说不出话来。

 一想到他的右掌若废了,他将无法再使出威震天下的风电雷驰八十一路掌法,她就吓得浑身发冷,差点心魂俱裂。她怜惜地自怀中取出一只瓷瓶,倒出泛着清香的药粉,轻轻撒在他的掌心上。

 “我知道你会想尽办法帮我,绝不会让我的右掌废了。”萧漠以左手拇指温柔地拭去她眼角的泪水,吻去。

 他对她全然的信任以及万丈柔情,皆让她的内心澎湃不已,她一处理完他所中的毒后,整个人便又激动地扑进他怀里,紧紧拥抱他。

 “从今以后,不管你走到哪儿,我都跟定你了!不管别人怎么说、怎么看,都无法使我离开你,就算你叫我包子,我也不介意。总而言之,你是甩不掉我了,萧漠!”堂玄月嚷出她的决心,要他觉悟。

 “包子,你还好意思说我傻,真正傻气的人是你吧?难道你忘了,咱们早就拜过堂,虽然没有圆房,但你已是我的子,嫁,自然我走到哪儿,你就得跟到哪儿呀!”萧漠如她所言,快乐地再唤她一声包子。

 在与她生死相许后,他便认定她是他的子,他们可是当着众人的面拜过堂、成了亲的,就算是她想抵赖也赖不掉了。

 “是啊!我怎么会忘了,我是你的子,你是我的夫婿,咱们俩天涯与共。”堂玄月又哭又笑,很开心他认定她。

 “瞧你都哭成了泪人儿,快别哭了。”这次,他心疼地以轻轻吻去她颊上的泪痕。

 “好,我不哭。”堂玄月着哭得红通通的鼻子,努力止住喜悦的泪水。

 “这才乖。”萧漠奖励地啄吻了下她的瓣。

 堂玄月噙着娇羞的笑容,很喜欢他表出对她的在意,那使她浑身舒畅得像徜徉在云端似的。

 她以娇俏纯真的神情瞅着他看时,他的心便不受控制,立即狂热沸腾。低吼了声,他的再次贪婪地侵上她的,恣意摩转、逗,吻得两人天旋地转,情难自

 结实的身躯下娇柔的纤躯,两人意地滚向绿草如茵的草地上,大掌如带着火焰般扯开她的衣襟,灼烧着娇赤luo的肌肤,掠夺她的甜美。

 堂玄月浑身火烫,柔若无骨地承接朝她撒下的望火苗,朱微启,逸出羞人的娇,陌生的**漫身,使得纤纤素指无意识地紧抓着身畔的青草。

 萧漠俯在她身上,他的似热铁,在她身上各处烙印下属于他的痕迹,他的双手虔诚地膜拜她的娇躯,探寻她的美丽。

 “萧漠…”堂玄月的双眸布**,娇羞地哦他的名字。

 萧漠凝望身下可人的堂玄月,她的肌肤泛着人的粉红,教他见了直想将她一口下。为了不使过于狂放的**吓坏她,他极力克制,额际滑落豆大的汗珠。

 突然间,萧漠的视线被她右手掌心里的草所吸引,他定定地看着她掌中的草,布**的眼眸瞬间清亮,睁大。

 “玉草!”沙哑的声音透着惊奇。

 “什么?”尚被**左右的堂玄月忽然听他说出玉草,只能愣愣地看着他,不明白他为何会在这时刻提起玉草?

 “你找到玉草了!”萧漠笑着说。

 “我?”堂玄月仍沉于他的笑容当中,脑子糊成一片,根本就没心思细想他在说什么,右手情不自地抬起,抚向他过分好看的笑脸。

 “就在你手中。”萧漠笑着握住她的右手腕,要她看清楚自己手中拿的是什么。

 右手在碰触他的半途遭受拦截,又听见他说玉草就在她手中,总算让她回过神来。她愣愣地看向右掌心的杂草,这一定眼看,双眸顿时因不敢置信而渐渐圆瞠。

 “原来要找到玉草,得先在鬼门关前走上一遭呢!”萧漠打趣道。

 “这真的是太…太让人惊奇了!”堂玄月仔细检查手中的玉草,翠绿的叶面尖端带着一抹红,中心近梗的地方则带有一抹雾白,她确认掌中的的确是玉草,而非一般的杂草。

 “真的是玉草!”她惊喜地大叫。

 “你看看四周。”萧漠的下巴扬了扬。

 堂玄月顺着他的指示,坐起身来,这一看不得了,整片的玉草就在他们周围,她的眼眸立即布狂喜。

 “我们终于找到玉草了!”呜…她好想趴在这一片玉草上痛哭,实在是要找到玉草的经过太过艰困了,一般人儿就不会想到跳下悬崖这个方法,莫怪“唐门”出动那么多人翻遍云穹山仍旧是遍寻不着。

 “可不是。”萧漠温柔地为她拉好敞开的衣襟,以免她人的浑圆教他心猿意马。

 “咱们开始找冰蝉吧!”堂玄月丢下手中的玉草,扬笑伸手替他拉好衣襟,将人结实的**膛遮住,免得她情难克制,顾不得女人该有的矜持,狠扑上去。

 他们两人马上分散开来,在整片玉草丛间寻找冰蝉的踪影。这里占地并不大,倘若冰蝉藏身其间,很快便能寻找到。

 “找到了!”萧漠欣喜地发现。

 “我也找到了!”堂玄月高兴地扬声。

 分散开来的两人,同时发现一方玉草覆有一层薄冰,两人蹲下身,以竹筷拨,立即发现一只冰蝉隐藏其中,两人同时扬声后,才猛然发现这儿并非仅有一只冰蝉。

 两人又再四下寻找了会儿后,发现除了他们所找到的两只冰蝉外,已无其他冰蝉。

 “有两只冰蝉呢!”堂玄月惊讶地瞪大了眼,原以为再怎么幸运也只会找到一只冰蝉,怎会想到竟还有一只。

 “应当是一双。”萧漠纠正她的说法,在这里的冰蝉兴许是一公一母,正在这充草、不为外人所知之地孕育它们的下一代。

 萧漠深一口气,进玉草的草香,进泥土的芬芳,清风面徐徐吹来,耳畔聆听着涓涓溪奔放的声音,这里俨然就是人间仙境,他不忍破坏这份安详、宁静。

 “怎么了?”堂玄月发现他一动都不动,不急着抓起冰蝉,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不走到他身边轻问。

 “你瞧这里像不像是人间仙境?”萧漠问道。

 “是像的。”堂玄月定眼一看,发现了四周景致的确是美不胜收,令人心旷神怡。

 “这里是最适合冰蝉生长的地方,有充足的玉草供它们食用,倘若贸然离开这里,或许它们会死去。况且,将它们带到外头的世界,也不是件好事,它们的出现会引来过多争执与杀机。”他语重心长地对她说,希望她能理解他的想法,他对过多的杀戮并无好感。

 “所以,你希望能保持原状?”堂玄月听出他的言下之意。

 “我是这样希望。”萧漠定定地看着她,希冀她能接受他的想法。

 堂玄月的贝齿咬着下瓣,陷入天人战中。一方面,她很想带着冰蝉到“唐门”面前耀武扬威,痛快地看着“唐门”吃瘪的模样;另一方面,她深切明白他说的话自有其道理,冰蝉若永远藏身于此,不被外人发现,就不会引起争夺杀戮。所以,她一时间很难下决定。

 “很难决定?”萧漠挑了挑眉,看出她陷入两难。

 “是啊!不过我突然想到,我们身处于崖底,山壁又高、又光滑,我们根本就没法上得去,既然出不去,也不用把冰蝉带出去了。”简单说,现在担心冰蝉的问题太早,他们根本就被困死在这里了。

 “你忘了『唐门』弟子提到过,传闻有名大夫发现云穹山出现冰蝉,在口耳相传下,消息才传进『唐门』耳中的。你有没有想过,发现冰蝉的大夫应当也是掉下悬崖没死,才会发现此处,而且他还找到了方法离开这里,所以消息才有办法传出去。”他提醒她,别忘了传闻中的那个人。

 “是啊!我怎么会笨到没想到呢?那那个人究竟是如何离开这里的?莫非他有飞天遁地的本事?”她恍然大悟,了解摔进这里并非得老死在这儿,一定有方法离开的。

 “不可能有翅膀,且再厉害的轻功也不可能没有任何依恃就上得去,所以出去的路不在上面,而是在这里。”萧漠非常笃定。

 “在这里?”放眼四周,她可没看到有出去的道路。

 “没错。若我猜得没错,这条溪可以带我们离开。”萧漠指着湍急的溪水。

 “所以我们不必永远待在这里,可以出去了?”老实说,这里除了萧漠、冰蝉与玉草外,什么都没有,她并没有长久留下的兴致,她想念在外头的德叔、德婶以及堂玄星、堂玄辰。

 “对,所以作出决定吧!要不要带走冰蝉?”萧漠不以门主的身分下达命令,让她自个儿作决定。

 堂玄月再次认真地看着崖底的景致,幽静、美丽、绝尘,然后挣扎地看着不远处、于玉草间悠闲穿梭的冰蝉,她的心再次陷入天人战。她问着自己,要耀武扬威,或者让冰蝉永远快乐地安居于此?

 萧漠始终耐心等待,不作声、不催促,任由她自己作决定。

 “德叔和德婶在外面不知怎么了,我很担心他们,我们快点出去吧!”堂玄月把心一横,作出决定,没有回头将冰蝉抓进她特别携带的竹篓中。

 “嗯,咱们走吧!”她的决定,让萧漠更加确定自己没爱错人,她不是个自私、喜欢炫耀的人。他温柔地牵起她的手,不带一丝不舍、留恋,步向小溪。

 当堂玄月的心下了决定,就不会后悔。她坚定地仰头看着他的侧脸,更加确定自己的决定是对的。一时的风光面子不代表一切,冰蝉该待在属于它们的地方,不应卷入“堂门”和“唐门”的争斗中。

 “会泅水吗?”

 “虽然不是很厉害,但还行。”先前她因为突然落入水中吓坏了,以至于忘了泅水,现下有了心理准备,她可不会再慌张。

 “一起跳吧!”萧漠望着她说。

 “嗯!”堂玄月望进他的眼里,坚定地颔首。

 于是,萧漠牵着堂玄月的小手,两人相互凝视,一刻都舍不得移开目光,一同跃入湍急的溪水中,由着溪水将他们带离这世外桃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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