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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梆雷以为自己这回完蛋了,就算不被刺死,也会被划上几刀。而他希望不是对准他的脸,天晓得他还要靠他这张脸到处招摇撞骗,破相不得。

 男子手上的尖刀才刚出手,就被一只抬得高高的腿踢掉,连闪光的时间都没有。

 “你想对我的委托人做什么?”长腿的主人,维持着相同优美的姿势,对着愣在原地的杀手冷声问道。

 杀手愣住,众人也愣住,葛雷更是愣到不会说话。

 她的腿…真长!简直长到可以去报名参加世界韵律体大赛,再配上她一脸致人于死地的表情,铁定得第一名。

 “臭婊子!”显然杀手也这么想,随便丢下一句骂人的话就想开溜,不料却惹了红发美女。

 “站住,不准跑!”杀手前脚才开溜,贺丝缕后脚就追上去,和对方大玩捉藏游戏。

 “丝缕,车要开了!”葛雷站在原地喊他的保镳,奢望能唤回她意气风发的背影,不过显然无效。

 唉,不追上去也不行了…

 他咳声叹气,才刚放下手,车门紧跟着闭阖。他连忙跳下车,追他的保镳去也。

 老戏码。又是凶手在前面跑,他的保镳在后面追,他永远殿后。

 打从退休以来就没有如此过的葛雷,这回又是毫无例外的跑、跑、跑,而且难度要比上次追小偷的时候高上许多,因为地铁站里到处都是人

 “不许跑!”对于这情况,贺丝缕也感到很头痛,但还是决心要追上杀手。

 杀手跑得上气不接下气,频频诅咒。不过幸好他对地铁站很,知道哪里有出口。只要一找到出口,立刻就能摆后面臭娘儿们的纠

 “想跑?没那么容易!”看穿杀手意图,贺丝缕冷哼。在奔跑的同时,从际间出一把锋利的刀对准杀手。

 这刀看起来的,好像是刚才对准他的那一把…她该不会是想当着所有人的面丢过去吧

 梆雷就只能目瞪口呆的看着贺丝缕,把原先对准他的刀,用最刺的方式还给杀手。沿途飞越了好几个人的头顶,引发了好几声尖叫,最后安稳的停留在离杀手最近的一柱子上,吓出杀手一身冷汗。

 “刀还你了。”

 随后赶到的贺丝缕,站在杀手的背后冷冷的发声,可怜的杀手只得转过身来。

 “谢…谢。”杀手的声音明显的颤抖,至今他都还想不透她是怎么办到的,居然能在那么远的距离准确中目标。

 贺丝缕懒得理杀手谦卑的道谢,她要另一项正义。

 “道歉,痞子。”她高傲的看着杀手。

 “啊?”杀手一脸茫然。

 “你刚刚逃跑之前,说了什么?”见杀手故意装傻,她的语气更冷了。

 “臭、臭婊子。”杀手颤声答。

 “对,臭婊子。”她眼凶光。“我要你把刚才说过的话回去。”

 “可、可是…”可是他没有说错啊!

 杀手死不肯认错。

 贺丝缕二话不说,从柱子上拔起尖刀,抵住杀手的喉咙。

 “你道不道歉?”握紧刀柄的力道说明她可不是在开玩笑,识相的话最好马上行动。

 一旁的民众见状尖叫,甚至已经有人跑去找警察,看得葛雷十分头痛。

 这下可好了,原本该保护他的保镳一下子沦为持刀威胁人的恶徒,他该怎么收拾这个残局?

 “丝缕…”他觉得他们应该赶紧走开才是上策。

 “道歉!”她才不管旁边的人怎么惊慌呢,她只求公道。

 “丝缕…”

 “马上道歉!”她这一生中,最恨这个字眼。眼前这个痞子要是敢不道歉的话,她非要他下地狱不可。

 “我…”杀手还在迟疑。

 “道歉!”

 “对不起!”

 “丝缕”

 “干么?”

 好几个不同的声音纠在一起,最后由贺丝缕夺冠。

 “警察来了。”葛雷提醒她远处正传来尖锐的哨音。

 “所以?”

 “所以我们最好赶快跑,以免人赃俱获。”更何况现场还有不少证人,每个人都非常乐意站出来作证。

 贺丝缕看看现场,发现他说得有理,大家的眼光都不怎么友善。

 “好吧,刀还你。”她把刀丢给一脸衰相的杀手。

 “我们快走!”然后又拉起葛雷的手,跑向地铁的出口,和下阶梯的警察擦身而过。

 “凶手在哪里?”警察气吁吁的问群众。

 “在那里!”大伙儿的手一致指向楼梯的方向。

 “可恶!”

 于是警察又回头追葛雷和贺丝缕,但哪还看得见人影,他们早溜了。

 “哈哈哈!”逃过追缉的葛雷,觉得很荒谬,当场笑倒在马德里的大街上。

 “你笑什么?”贺丝缕柳眉微蹙的看着笑不可支的葛雷,他那种笑法真像疯子。

 梆雷抱着肚子摇头。她大概不知自己的威力有多大,才认识她不到几天,他就已经跑遍整个马德里。等这次的事结束以后,他就能改行去当长跑选手了。

 他越想越好笑,等他笑够了,才直起身,擦掉眼角的眼泪说——

 “没事。”但还是忍俊不。“我只是想笑。”

 “看得出来。”她讽刺的看着他,不晓得他为何发笑。

 他当然要笑了。任何人在经历这些事以后都有权利发笑,不过他怀疑这只是开胃菜而已,精彩的还在后面。

 “看来敌人觉得我们的日子过得太惬意,开始给我们压力了。”葛雷双手枕在脑后,漫不经心的说道。

 “一点也没错。”她也这么想。

 “马德里已经不再安全。”葛雷说。

 “同意。”贺丝缕点头,从背包中拿出旅游资料。

 “我们只好开始旅行。”葛雷又说。

 “我没有意见。”她耸肩。“反正我的工作就是盯紧你,你想去哪里,我奉陪到底就是。”

 “我最喜欢听你这句话,宝贝,让我感觉到自己像王子一样。”什么都可以得到。

 “你不就是王子吗?”她随口反问他一句,却意外惹来沉默。

 她放下手中的资料,悄悄看了他一眼。她不是很了解他和王室之间的关系,但猜想他既然贵为王室资产管理人,总该跟王室有些渊源才对。

 “我不是王子。”他忽地说。

 她耸肩。

 “但我的确是王室的一份子。”他又彷佛怕她瞧不起他似地急急补上一句。

 贺丝缕什么话都没有说,只是摊开手中的旅游资料,低声问。

 “你打算去哪里?”她像没发生过这件事似地只专注于眼前的旅游资料,这点让他很感激。

 “安达鲁西亚省。”他亦配合她的话题。

 “安达鲁西亚…”她忙着翻阅手上的资料。“干么一定要去哪里?”

 “因为那里有全西班牙最美丽的风景。”他解释。“安达鲁西亚保留了最多的西班牙传统风俗民情,不信的话,你随便去问一个西班牙人,他都会这么告诉你,可不是我吹牛。”

 梆雷这么愤怒是有原因的,她的眼神摆明了不信。

 脾气冲动、火爆又多疑,除了那张脸外,这个女人全身上下简直没有让人喜欢的地方。

 不消说,他又生起闷气,而贺丝缕也不在乎。事实上,她对手上的资料比较感兴趣。

 旅游资料上提到,位于西班牙南部的安达鲁西亚省,气候炎热,风光秀丽,是整个西班牙最人的地区。尤其是遍布于乡间的白屋白村,放眼望去一片雪白,是西班牙其他地区都看不到的人间美景。

 既是人间美景,那就去吧!反正这个世界已经剩下不到几片净土,不去就太可惜了。

 “就去安达鲁西亚。”贺丝缕合上手中的旅游资料,表情坚毅的决定道。

 而一旁的葛雷不知道是否该跟她说声谢谢,天晓得他才是她的雇主。

 唉,本末倒置。

 梆雷没多久随即发现,本末倒置的不只是态度问题,还有他们对于交通工具上的意见。

 “我觉得自己开车不错,反正不赶时间,可以边走边玩。”一大清早就被叫起来的葛雷,带着浓浓的睡意跟他的保镳讲道理。前者正精力旺盛的拟定接下来的旅游计划,他却在打呵欠。

 “不行。”她想也不想的否决。“对方一定早记下你的车牌号码,更何况你那辆红色的跑车也太醒目,不适合拿来当成交通工具。”

 “那怎么办?”呵,好无聊啊!他还没睡,就拿这个话题来烦他。

 “我想想看…”贺丝缕定下神来寻求最好的解决方式。

 “租车好了。”他一面打呵欠,一面提供意见。“既然我的车开不得,那就租车,花不了多少钱的。”

 说到钱,贺丝缕才想到他们原本说好的旅行方式,还有他那张欠扁的脸,居然敢在她用心思考的时候打呵欠。

 “不,我们搭巴士。”她决定好好痛扁葛雷。

 梆雷果然被扁得不会说话,呆得像木偶。

 “巴、巴士?”他像看怪物似地看着贺丝缕。

 “对。”她点头。

 “但、但是为什么?”他被这名词吓得口吃。“上次在地铁站被袭击还不够吗?这次又搭巴士,你不怕会再被袭击一次…”

 “不会的,葛雷。”贺丝缕轻轻松松就挥掉他的疑虑。“有了前一次的经历,我猜对方大概会以为我们怕了,不敢再搭乘大众运输工具,而把焦点转移到比如说:出租车上面。而且搭巴士还有个好处,我们若是看到哪一个站的风景合我们的意,随时可以下车参观。既省钱又省事,反正你也说了;不赶时间。不如就趁这个机会,来趟快乐旅行。”

 嗯嗯嗯,她说得合情合理,不点头答应还真有点说不过去,但是——

 “你该不会是怕了吧,葛雷?”

 他少爷还没开口,她居然就先拿话堵他。

 “我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地铁事件,就能引发你内心的恐惧。”她故意叹口气。“唉,算了。”她耸肩。“既然你这么害怕,我们就另想办法好了。”

 他只不过不想和人挤成一团,就被说成懦弱怕事的胆小表,他不争这口气怎么行!

 “谁说我怕了?”葛雷很不服气的反瞪她一眼。“搭巴士就搭巴士,我倒要看它有什么能耐?”

 就因为葛雷这一句话,他们踏上了旅程,走进巴士站。由马德里出发的巴士很多,大多数的巴士公司都由私人公司经营,烈竞争的结果,造就了收费标准不一,品质参差不齐的窘况。

 在众多的巴士公司中,贺丝缕挑中了最便宜的一家。他们的目的地是维亚,安达鲁西亚省的省会,被称为最有女人味的城市。

 梆雷不明就里的跟着贺丝缕上车,说穿了他根本是个生活白痴。别人怎么安排,他就怎么追随,管她挑的是哪一辆巴士。

 只不过,当巴士开驶一段时间他才发现,他这个习惯真的要改一改。

 “借过,我要去上厕所。”他请靠坐在走道边的贺丝缕让路,让他去如厕。

 “不用去了,这辆巴士上没有厕所。”她动也不动的赖在座位上,悠闲的态度令人发指。

 “抱歉,我没听清楚。”他扬高音调问她。“你是在告诉我,我们搭上一辆没有厕所的巴士,是不是这个意思?”

 “就是这个意思。”她边看旅游指南边点头。“我买的是最便宜的座位,当然就没有厕所,你恐怕得等到了休息站,才能解决你的生理问题。”

 很好,他居然坐上了一辆没有厕所的巴士。而这该死的臭娘儿们却连事先警告他都不肯,难怪她在上车前勤跑厕所,原来是这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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