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美的小嘴，甜美的
言，甜美的声音，甜美的诚实。甜美的她。
教人怜爱。
怜爱？这类柔软情绪，决计不可能出现在寻珠未果的他身上。然而，此时此刻，杀戮之心，确确实实，不曾存在。他不想撕裂她，只想尽兴占有她，爱她流泪求饶，却仅限于他疼爱之下的泪水，看见锋利的龙鳞，刮伤她细腻肌肤，哪怕是淡粉
的浅痕，他都不允。“喜欢我什么？不觉得我这副模样，很可怕？”长指描绘她
爱过后，更加粉
的脸蛋儿，探出舌，擭去她眼角晶莹的泪珠，那是愉至极的结晶像珍珠，浑圆生辉。咸着舌尖，却甜入了心。
她瞅着他，连连摇头，每一回，都很坚定。
“一开始怕，后来就不会了，你是囚牛，我不怕。”她伸手，轻轻摸着他的发鬓，感觉他金眸一浓，指腹抚过他的眉眼，他微微眯眸，神情慵娇，享受她的碰触。
珠芽
齿一笑：“…眼睛虽是陌生的淡金，不是瞧惯的墨黑色，但眼神是我熟悉的，脸上，身上浮现的金鳞，看似狰狞，可你本来就是龙子，鳞，是你与生俱来的一部分，为何要怕？”
她这般单纯想法，很直率，很天真，却不等同其他人亦然，莽撞闯入房内的九龙子及四龙子，便是一例。
“一定出事了！知音说，大哥都回城好几
，城里没听见半回箜篌响，这还不奇怪吗？！大哥向来不是如此嘛！太诡异了——”九龙子嚷声中，仍清晰可闻嚼食声。箜篌琴音，是城里众人用来辨识大龙子是否在城里，最有效的依据。久违的清灵箜篌，洋溢龙骸城内，总能引来城民赞叹，说着真是想念着等天赐琴籁，也可确定，大龙子归来了。兄弟间更是明白，回城的大龙子，急需依赖弹奏箜篌，来平稳浮动暴躁的心绪，没弹琴，哪能
得下来？！“赶快进去看看！”四龙子声急人更急，话说了一半，人已撞进房内，哒哒直闯内室，要一探究竟。一记无形气刃，
面削来！四龙子若非一个踉跄，两颗龙眸，首当其冲，就给划破了
正因没瞎，所以看清发动攻击的人，是谁。
蕴火的金瞳，杀气腾腾，剑眉横竖入鬓，投来的眸光，冰寒如雪，金鳞片片似刃，辉耀着
骨悚然的炫光，让四龙子险遭折臂的旧伤口，再度隐隐作痛起来。气刃削断帘幕，
起
室珠沫，跟在四龙子身后的九龙子，差点沦为第二只受砍者，正想发难，听见四哥的
息，他定睛一看，跟着倒
口气。“大哥发作了？！我去找父王来！”
九龙子反应极快，脚步一转，往房外飞奔，生怕逃得不够快，会被失去控制的囚牛给错宰。
“退出去。”囚牛冷睨着呆住的四龙子，面前水凝的琴弦，忽明忽暗，只见囚牛食指勾在那儿，若指尖再动，又会是一记削铁断金的攻势。
四龙子不敢再多留，虽然对于大哥后头那
鲛绡被，正慌乱
动，感到困惑不解，但很清楚，此时不走，就再也走不了了。“我马上走！”很窝囊，可窝囊换回性命一条，值得！
四龙子走得不远，待在屋外，等龙主和其他兄弟一块来。
此等大事，必须严阵以待，千万不要一个人硬干。
龙主迅速来到，没拖延太多时间，脸上同样慌张严肃。
“小九是说真的吗？！老大他的模样——”一路上，九龙子已大略告知他情况。
四龙子用力颔首：“龙鳞都
出来了，神情与上回打伤我的时候一模一样。蛮戾、
狠、不识亲人，想置人于死那般。”“这可不妙。睚眦、狻猊、负屃，尽快联系几位叔叔伯伯，请他们赶来龙骸城！”再转向其余龙子：“以此为中心，数里内的城民，全数疏散净空，要离城去，能跑多远，就跑多远。”
这并非小题大做，以囚牛的修为，加上杀意袭心，毫无仁慈及理智，那会是何等可怕之事！
他们要制服囚牛，多少顾忌他的安危，可囚牛的反击，不会记得谁是亲爹、谁是兄弟，招招凶狠、招招致命、招招…都想把人撕裂成碎片。
屋外，惶悚不安，拟定对策，做好面对狂暴龙子的准备。
屋内，鲛绡被衾
成一团，弃置贝一角，众人眼中的危险人物，金眸正专注凝着，鳞布的手掌，灵巧地为她系绑兜绳，一件件薄丝柔软的衣，套回她身上。她脸儿羞红，一直追问着：
“呜，刚刚有没有被看到我光着**？”躲进鲛绡被的速度，够不够快？
谁看见，就挖谁的眼。
囚牛心里，这个念头浮现，而且无比认真。
疏顺她丝滑长发，爱极它们披散在身上的瘙
感，及
人香气，只想重新埋入其间，任它们溢他一身。
望，餍足不了。系绳的手，有股想再度扯开它们的冲动。
就算知道房外站
了人，他的心思，仍落在她的身上。像被牢牢吸引，对其他人事物，皆无兴趣。
真奇怪，怎会这样呢？
她温暖的身躯，让人眷恋。
她，仿佛能平息体内某部分的焦躁，偎近她粉
的肤，听她稳稳心跳，他得到前所未有的安详。明明，龙鳞失控狂冒，心，却是宁谧平静…唯一没能平静的，大概是不知节制的昂扬
望。“外头，好像有很多人在滴滴嘟嘟…”珠芽约略听见交谈声，说些什么，则不太听得明白。
二十一…二十二。”正巧在城里做客的北海龙王，也来了。
龙王加龙子，再加上预防不时之需的城中护将，便是这个数字。
“这么多？…是我们太久没踏出屋外，他们担心发生不测——”
他吻去她的话语，小舌被叼进他嘴里，反复
。门外传来好几回叫唤，囚牛恍若未闻，品尝着她的芳馥，但珠芽听出是龙主的声音，小手抵向他
口，试图推拒。“是你父王…”套抵抗他的
，他的吻，是件相当困难的事。“别理他。”
…这么不孝，好吗？
可这段日子里，龙主很照顾她耶，不只一回关心她吃得可
？长大了没？长胖了没？怎好意思，让龙主在房门外，声声苦唤？
“他喊得有些急…”一声声“老大”，谨慎叫着，是她听错了吗？好似还能听到，紧张
咽口水的咕噜声。珠芽成功从他嘴下逃脱，在他又纠
过来前，拾起她的衣裳，为他穿上，把他包紧紧的，省得一身光luo，出美景来惑她。囚牛鼻腔哼出不堪满意的嗤息，看她伸展双臂，环过他的脊背，
绕
饰，再多的埋怨，也气不上来。“老大，快出来，让父王看你现在的情况…”
门扉终于有了动静，开启。
囚牛站在众人面前，面容金凛，薄鳞增长，神情淡淡狰狞，温文与野
，同时并存。这不是最诡异的情景。
那边模样的囚牛身后，怯怯藏着一个他们意想不到会出现在此的人儿，她的手，握在囚牛掌心内，模样放开。
真是太丢脸了，做到双腿发软，光要站直身子，提供都很吃力，必须偎着囚牛支撑，该被这么多双眼睛盯着，珠芽好想变回小蚌，躲进他的衣
襟内，一辈子不要见人。
“小猪牙，你怎么在这？不对…你，怎么还能活着，站在大哥身旁？”九龙子惊奇问。
大哥眼下这模样，比起打伤四哥那次，还要更夸张，那时可没整脸发
金鳞，就已经兽大发，现在…谁靠近谁找死吧？“我…”珠芽干笑，粉晕
泽已经直
头顶，双腿赧红，鲜滴。“大哥，你还识得我们吗？”狻猊试探问。他从囚牛眼中，没看见狂
失。“嗯。”囚牛淡淡点头。
“你那身的鳞…”
“收不回去。”非他所能控制，他已试过数回。
“封印失效了，是吗？”龙主最担心的，便是此一情况。
“我不确定。有部分失控，但并非完全。”囚牛据实回道。
“我问你，你…现在，有嗜杀的
望吗？想捏爆谁的脑袋之类…”若答案是“有”，定要立刻对囚牛重下封印。“有。”囚牛毫不迟疑。金眸，扫过眼前每张熟悉的面容，全是他的亲人，可心中涌现的暴戾，未曾稍减。
如果，掌心里，没握住珠芽的手，没被她的
软赛个充实，说不定，他已经出手，伤了哪个兄弟。如果没有她盈
掌间，他能像此时这般，平静地与人交谈吗？他低首，看着拢在五指内的小手，你们致
，你们
巧，却包裹住他强大的杀意，像剑鞘，虽无任何杀伤力，竟能容纳锋利剑刃，与之相属。“应该有，可是，另一股
望，比起破坏作，更加强烈，越来越贪，越看越不餍足…”囚牛缓缓补述。这股贪婪，再放任下去，会养出怎生的兽？
他不敢保证，不敢…拿她去赌。
现在，也许只是贪赖她的香暖，渴望身躯
绵，接下来，若失控呢？若在一时神志溃散下，将她撕裂了呢？
“重新替我封印。”不待任何人做出决断，囚牛比谁都清楚他最需要，只有这个。
龙主心有同感，颔着首。
即便此次的情形，不同以往，谁也不敢保证，前一刻还识得亲人的囚牛，下一瞬间，会不会扭断哪只家人的手臂或颈子？
放任一只危险的兽在身边？赌着运气，不如采取实际行动，不过是封印罢了，费些时间和法力而已，有益无弊。
“什么封印？为何要…封印囚牛？”珠芽是唯一状况外的人。
他们之间的交谈，泰半是她听不懂的内容，只看懂大家好严肃，好谨慎，就连爱笑的五龙子，眉心也淡淡划出微痕。
这股不安，感染了她。
他们要对囚牛做什么？
“囚牛又没有怎样！”她站出来，护在他面前。
她一无所知，仅觉得“封印”两字，好沉重，好可怕。
不可以，她不许谁伤害他！
“替他封印，是帮他，不是害他。”龙主的话，没能安抚她，只有囚牛握紧她的手，略略收紧，她凝望他，他朝她轻颔，才让珠芽松懈了
紧绷的双肩。
“待其他三海龙王抵达，封印之术，立即施展。”
封印。
珠芽终于
懂，是怎么一回事。看见囚牛安稳睡下，数道半圆状的浅蓝术力，以她没见过的文字图形，将他圈围在中央。
忽明忽灭的文字，
过他的身体，左进右出，闪动漂亮的光芒，他脸上不见半分痛楚，貌似沉睡，金鳞逐渐沉潜肤内，剩下淡淡的碎金光辉。“这种事，他已经经历无数回，不会又任何差错和危险，只是把他的杀
封住，让他恢复成以往的那个囚牛。”龙主来到珠芽身边，说道。从封印之术施行开始，囚牛进入假寐状态，她便坚持陪伴
榻，从最初始的紧张担忧，到现在的沉默不语，她的双眸，几乎没离开过他。“再过两
，确保术力覆盖他每一分寸的肤鳞，他便会醒来。”龙主要她宽心些，家人早已司空见惯，哪像她，没看到囚牛清醒，一颗心，便提着不肯放。“…他为什么需要这样？”珠芽闷着声音，哭过一般，微微暗哑：“他生病了吗？”
“不是病。”龙主挪来圆泡凳，坐下，同时递给她一碗热汤，她这两三天里，没吃什么东西，也该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