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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突变
 就算布沙书追上了鹰族,但鹰族一在天上,他也难以夺回青伦,只能遥遥望着八里间落爪下的昏中的青伦逐渐远去。

 跑过了黄金草原,布沙书才完全冷静下来,放缓脚步,等里隐追上来。

 “布沙书?”里隐不解布沙书为何伫在这里不动。

 “里隐,你先回去。”

 “那青伦呢?”

 “鹰族能走到哪?他们有自己的部落,要找回青伦,去鹰族部落便是。”

 “你一个人抢不回他的!”

 “我知道。”布沙书紧握拳头,咬牙道:“所以我要你回去救醒其他人,最重要是找应熽和霏泰恪,现下尔罗罗怀着蛋,快将生产,他不一定肯来,但也至少要带霏泰恪来帮忙,人不用多,我只是要救回青伦,这次的事,我们迟些再与他们算帐。”

 “好!”里隐点头认同“那我现在就回去,你还有没有其他事情要待?”

 布沙书顿了顿,说:“部落的事…就请你看顾好,别让古城王国有机可乘。”

 “这自是当然。”

 “至于那下药之人…你更是要看管…看顾好他。”

 里隐身子一震。

 “你…应该知道是谁。”说罢,布沙书变回兽型,赶往鹰族部落的方向。

 * * *

 里隐回到喀勒部落时,绝大部份的族人都经已醒来,宵亚更是在哭喊着大叫:“青伦大人呢?我晕倒前见到那个臭鹰人把他抓走了!该死的断犽!我还以为他是朋友!”慎人去安慰他,他也只是一个劲儿的要去找鹰族算帐。

 慎人忍不住骂道:“宵亚你别胡闹了!难道你以为一个半兽人就能敌得过鹰族部落吗?”

 宵亚边哭边回骂:“我…我去找其他半兽人!”

 “他们大多有伴侣有孩子了,你要他们抛下家人跟你去拼命?”慎人拉住冲动的宵亚,不悦问:“难道你在这里就一丁点牵挂都没有?”

 “什…什么牵挂?”宵亚瞪大双眼,一脸天真。

 “你!啧…”慎人气结,无话可说,可又不想离开宵亚一步,只得别过脸,眼不见为乾净。

 里隐终于开口:“宵亚,别闹了,你若想救青伦,现在就跟慎人上依依山,当着尔罗罗的面跟应熽说今天的事,再让应熽去唤霏泰恪来帮忙,若霏泰恪要骨头,就给他,算我的。”

 “骨头?我也要帮忙付!”喀勒小富豪的名字可不是白叫的。

 “不了,这个钱,是该由我来付…好了,别耽误了时间,快上山。”里隐转身,冷声跟菖蒲说:“你,跟我进屋。”

 菖蒲喏喏连声,低着头跟了进屋。

 门才刚关上,菖蒲便被里隐暴地将在墙上,低声质问:“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话里尽是失望和愤怒。

 里隐从未得过贤者的美名,但也只不过是因为布沙书珠玉在前,事实上,他也是个机智的明白人,布沙书一提,他便醒悟到到底是谁在宴会上的酒水下药。

 这当然不是因为菖蒲是巫医,于用药便断言是他,而是因为自己——菖蒲没有在自己的酒中下药,他才免于受害。

 除了菖蒲,没有人会这么做,菖蒲从来不会做伤害他的事。

 “你说话呀!”里隐喊得力竭声嘶,此刻他痛悲绝,他认识的菖蒲不是如此的,他的菖蒲从小温柔可爱、聪明伶俐,是为了部落才当巫医,为什么却在今对族人下药,帮着外人抢走青伦?

 “我…是错了,我无话可说。”菖蒲咬牙说,半句都不愿分辩,通红的双眼却出卖了他的本心。

 “你私通外敌是错了,可你为什么要这么做!为什么!”

 菖蒲沉默不答。

 “答我!”里隐只想知道是什么让他的菖蒲落得如斯地步,是不是被鹰族人要胁?还是其他不得已的理由?

 可惜这都不是菖蒲做这些事的理由。

 “我妒忌!我怨!我恨!”菖蒲突然大喊,全然不顾会否让其他族人得知,他抓住里隐双肩,直视他英气、同时着不解的眉目,颤抖着说:“我好不容易怀上的孩子没了,我的伴侣因此废了一只腿…我却要眼睁睁看着族人逐一建立自己的家庭,为他们的孩子接生!为什么他们全都那么幸福,我和你却要…我受不了了…我无法每天看着你走路一巍一巍的,再也不能和从前一样当部落最出色的勇士,只能每天苦笑着看别的孩子玩闹…你问我为什么,我也想知道,这些年我都忍下来了,为什么现在忍不了?为什么?为什么…”

 菖蒲神色一时愤恨一时呆滞,已几近崩溃,他想要给自己的恶行寻一个好听的理由,说着说着,却连自己都说服不了。

 里隐知道自己的腿跟那无缘的孩子从来都是菖蒲的隐疾,也正是如此,自己才一直笑脸人,也不准菖蒲妄自菲薄,未想到的是这人始终未能释怀,做了傻事。

 “你…你傻呀,”里隐轻轻推开菖蒲,说:“就算你这么做,那孩子也不会回来,我的腿也不可能恢复到原本的模样…”

 “来经商的那两人给的药,不是有用么…”菖蒲苦笑着享受里隐的触摸“他们派人来信,如果我在宴会帮那百里间落一个忙,便会给我更多的药膏,这样,你便能好起来了…”

 他是巫医,长年累月的试药,本就难以有孕,所以他也不求别的,只求治好伴侣一条腿,可他努力多年,仍不及古城王国的一瓶药膏。

 他别无选择。

 “菖蒲,你真傻。”里隐重叹一声,拍拍伴侣的肩膀,说:“你先在屋内休息一会,这事事关古城王国,若处理不好,有屍人来犯便糟了,我出去跟其他兽人待一下。”

 菖蒲突然问:“里隐,你是不是以有我这样的伴侣为?”

 “不会,你只是一时想歪了,此事并未对部落造成很大的伤害,就算族人知道了,也不会放在心上太久的。”

 菖蒲低眸不语。

 里隐以为菖蒲要些时候冷静,待几声便走了,他一踏出屋外,菖蒲便忽然如被狂风吹袭过后的枯树,晃晃悠悠地往自己跟里隐的房间走,期间没少扫跌装着珍贵药材的药罐。

 那些都不重要,一点都不重要。

 他好不容易爬上,在边摸出自己年前买的剑,跪坐着拔出了剑。

 菖蒲当然知道这是自己的错,他错的彻底,只是这错就像糖衣毒药,他吃的心甘情愿。

 他是巫医,他知道自己病了,也知道无人能治好他。

 像他这样的恶疾,待在里隐身边也只会为他带来辱,还不如趁早割了。

 菖蒲握好剑,对准自己的腹部,他曾无意中听青伦说过,刺这个位置最痛。

 ——快点刺下去,一人做事一人当,如此一来,里隐便不会因他而受族人鄙视。

 ——千错万错都是他的错,他不当巫医,便会早早有了孩子,他不当巫医,便不会出去采药,那孩子不会死,里隐不会受重伤…

 这都是他的错!

 菖蒲双眼一瞪,狠下心肠地将剑身狠狠地没入体内。

 顿时血如注,染了他的白衣,和他与爱侣睡了千百回的兽皮上。

 “哈哈哈…青伦,你骗人…都不是最痛的痛?”菖蒲倒进柔软的兽皮中,兽皮上渗着血腥味和里隐的气味,他本来还对死亡心怀恐惧,然而,里隐熟悉的气息让他安心起来,他紧抓着兽皮,就像抓住了里隐一样,含着眼泪,气若游丝的说:“里隐…看在我死了的份上,能不能忘记我做过这么恶毒的事?能不能…只记住从前的我?”

 菖蒲隐约听到里隐的一声“好啊”安心地瞌上了双眼…

 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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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里隐此时对菖蒲之事仍毫不知情,忙于指示其他族人检查鹰人们有没有在部落留下奇怪的东西,以绝后患。不远处,宵亚跟慎人带来了明显心不甘情不愿的应熽和一脸担忧的尔罗罗,后面还跟着一副要来看好戏的霏泰恪。

 “你们可终于来了。”里隐松一口气,轻拍应熽的肩,说:“别这副样子了,看在布沙书的份上,去帮帮他吧,要不他一个人一定进不了鹰族部落的。”

 鹰熽还在不,抿嘴埋怨道:“我宝贝儿子还没出生,万一我出去的期间尔罗罗要生了怎么办?”

 尔罗罗轻掐了他的手臂一下,责备说:“还有两个月呢,你就不能在一个月之内把事情处理好回来陪我吗?”被掳走的可是他的青伦哥哥呀!

 眼见尔罗罗生气了,应熽才终于接受自己不得不去鹰族部落一趟的事实。

 “应熽你别担心,我会看顾好尔罗罗,而且他住在我家也有好处,菖蒲在呢。”说罢,里隐转问霏泰恪:“你…也会去吗?我知道这是麻烦了你,若你需要一些车马费,这绝对不是问题…”

 “别把我看成是这么俗的人,我只求好玩而已,而且我也好久没大闹一场了,对吧应熽,你也怀念我们以前一起大闹各个部落的时光吧?”

 应熽没好气的随意敷衍了几句。

 “好了,请你们快点出发,布沙书正等着你们呢。”里隐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临别前,应熽抱起当众尔罗罗深吻一轮,才柔声说:“乖乖等我回来喔。”

 “嗯…”尔罗罗把头得低低的,试图藏起自己通红的小脸。

 等应熽跟霏泰恪飞走后,里隐才悄声跟尔罗罗说:“虽说我和菖蒲会照顾你,只是…你菖蒲哥哥这阵子心情不好,也请你代我多逗他笑,好么?”

 “菖蒲哥哥怎么了?”

 “没什么,就、就心情不太好…”里隐当然不会把菖蒲之事说出去,若是可以,他还要把真相瞒着族人一辈子。

 尔罗罗疑惑着来到里隐跟菖蒲的家,只见屋内一片狼藉,平时菖蒲视如珍宝,精心保存的药罐全碎成一地,彷如蝗虫过境。

 空气里混乱着浓烈的血腥味,里隐心知不妙,连木杖也顾不上,跌跌撞撞的冲往房间,上没有他心心念念的菖蒲,只有倒在血泊之中的傻爱侣。

 “菖蒲!菖蒲!”

 菖蒲的眉心有点白光忽暗忽明,正是魂魄离体之像,尔罗罗也慌了,还好他及时沉住气,上前给菖蒲把脉。

 菖蒲教过尔罗罗,兽人与半兽人濒死前,眉间会有一点白光,若那白光出眉心,便是魂魄离体,哪怕是再世华舵也别无他法。

 “还…还有脉搏!快,快点给我菖蒲哥哥特制的活气药!”

 他们发现得晚,菖蒲的魂魄已经有一半身,尔罗罗依着菖蒲教过他的方式念咒,把那半个魂魄唤回菖蒲身上,再用安魂丸把魂魄定在菖蒲体内。

 族人对此事全然不知,如同他们对宴会下药之人毫不知情一样,早已因着落各自归家休息去了。

 里隐以为没事了,只道等菖蒲醒来后一定要好好责备他一番,他怎能傻到这个地步,竟想要抛下他一个人死去。里隐不会不知道菖蒲的想法,他定是怕连累自己在族人前抬不起头,怕自己不再爱他。

 真是一个活的傻瓜…“你就算成了痴儿,你在我心中,仍是世上最美的菖蒲啊。”

 里隐等,等菖蒲醒过来,他要好好的抱住他,吻他,哄他,告诉他,这世上没有任何事、任何人比他更重要,若族人不原谅他,那他们便到别的部落生活,他们至死都不会分开。

 然而,两过去,菖蒲依旧没有醒来。

 连族人也开始好奇,纷纷说怎么两天没见菖蒲了,照理说,菖蒲早就该给他们煮了一大窝药汤,排去体内残余的药,怎么到现在还是连人影都见不着。

 “菖蒲哥哥…他、他病了,所、所以里隐大哥跟我正忙着照、照顾他…里隐大哥说、说若有大事才来找他,他、他现在没空…”尔罗罗口吃着跟门外来探望的人待,他从不擅长说谎,光是这个再普通不过的谎言,便让他的眼神闪缩得像做了什么天大的错事一样。

 等众人走后,尔罗罗小心翼翼的着肚子进房,不是怕影响孩子,而是怕惊动了里隐。

 里隐现在就像个不定时的火山,随时就要爆发,而唯一的解药就只有昏睡中的菖蒲。

 里隐抱着这解药,两眼放空,如此已经两天了,菖蒲虽未有断气,却同样没有醒过来,只像个活死人一般躺在上,动也不动。

 尔罗罗翻了一整天的医书,才找到答案:魂魄虽锁在体内,却支离破碎,病者将昏睡不醒,彷如死人。

 那是前人留下来的医书,也有菖蒲添加的记注,上面写道:“用过安魂丸后,要再——”最重要之处被药水沾上,模成一片,连字的轮廓都没有,让尔罗罗束手无策,毕竟他只跟菖蒲学医不多于一年,普通的伤疾他还有能力医治,但返魂之术却只略懂皮——菖蒲还未来得及教他。

 里隐知道后,咬牙痛哭了一夜,直至再也哭不出任何眼泪,菖蒲还是残忍地留在睡梦中,不肯醒来。

 里隐听见尔罗罗的脚步声,转过头对他说:“没关系,尔罗罗,他还活着,只是需要休息一会而已,很快便会醒来…”

 尔罗罗以为里隐是在痴人说梦,不忍说破,里隐却说:“既然菖蒲知道解药是什么,那即是世上有这解药,他睡了,便由我去寻。”里隐苦笑着跟尔罗罗说:“你得养好身子,要不然应熽回来,肯定是要把我宰了。”

 “那菖蒲哥哥需要的药…”

 “我明早便去几个小兽部落问问他们的巫医,他们总该比我们有头绪。”

 听到里隐的话,尔罗罗总算是开始感到安心了,里隐大哥一向稳重持平,他说的话一定可信,有了他的话,自己便可以好好的去睡一觉了,毕竟这些几天没睡好,对孩子可不好呢。

 尔罗罗一步出房间,里隐便收起脸上虚假的笑容,心痛难当地紧抱住菖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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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 *

 不知过了多久,青伦终于醒过来,发现自己双脚被绑,躺在陌生的柔软大上。

 “你终于醒过来了,身体有没有不适?”一直守在旁的八里间落立刻殷勤问。

 青伦仍然头昏脑,未搞得懂状况,自然而然的问:“布沙书呢…”

 八里间落沉下脸,说:“这里是鹰族部落,布沙书不在这处。”

 听到自己身在鹰族,青伦瞬即反应过来——逃!他想要运气一掌打死前面的鹰人,却似是服用了软筋散般浑身无力,那打去八里间落的一掌就跟小猫抓无两样。

 “你!你对我下了什么药!”

 “只是很少量的安神药,让你能多些休息,不要劳累而已。”

 这话说得好听,明明是下药软,却被他说得像是善行义举,青伦冷笑一声,问:“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我想跟你结为伴侣。”

 “妄想!”

 “没关系,你跟我生活久了,便会知道我是真心待你好的。”八里间落很是自信。

 “我就是死,也…”话说到一半,青伦才想起自己肚子里可能已有一个能令布沙书喜极而泣的小生命,他若是死了,这小生命也便跟着走到尽头了,那布沙书…

 “怎么了?”

 “没,没什么…”

 “我知道你肚里已有了那个叫布沙书的种。”

 八里间落冷不防的一句,让青伦得到不知从何而来的力量,啪的一声劈烂了边的小瓦碗,执着碎片直往八里间落的喉咙去!

 只是八里间落躲避的快,电光火石之间,那碎片便已转至他的手中。

 现在的青伦,完全不是他的对手。

 “这样很危险,下次别这样了。”八里间落毫不在意的把碎片扫到地上。

 “懦夫!你有种便跟我堂堂正正的决一死战,下药算什么君子!”

 “我又不是为了杀死你而请你回部落,我只是想跟你结为伴侣而已。”

 “你想也别想!”

 “我知你跟那布沙书有些过去,我也并非不讲理之人,其实你跟他相识不久,想必感情也不深,要不等你生下腹中孩儿之后,我派人将其送回喀勒部落,到时候我们再慢慢培养感情,好不?”

 青伦只觉这八里间落疯癫失志,大骂:“荒谬!你到底怎么才会放了我!”

 八里间落一再解释:“我说了好几次了,我一定要跟你结为伴侣。”

 “为什么?”

 “因为你是纯种人类,我从小就想跟纯种人类结为伴侣,那是我的愿望。”八里间落说得简洁,却又毫无道理可言。

 青伦快要被气死了:“纯种人类只是一个传说!我根本不是最接近神的存在!也不是半兽人的祖先!”

 “那是布沙书教你的吧?那个杂种部落从来不懂得珍惜纯种人类,我看他们也只把你当作普通的族人…真是暴殄天物。可是在鹰族部落不同,我们会把你视若珍宝,必恭必敬。”

 青伦指着脚踝上绑得牢牢的树滕绳,嘲讽问:“这就是你口中的『视若珍宝,必恭必敬』?”

 “这…也是没有办法中的办法,待你明白鹰族部落的好,愿意留下后,我甘愿受罚。”

 “…”青伦只知这人已经失常,如此辩驳下去也只是浪费气力,索别过脸不理此人,暗自思索该如何逃出去。

 布沙书现在定必焦急得很,四处寻找他。

 “好了,你好好休息,我明天再来见你,有什么事,唤门外的人便可。”

 等关门声响起,青伦才翻身过来,环视四周,看看自己身处的地方到底长什么样子,也好方便他筹谋如何逃走。这屋子跟平常房屋没什么两样,倒是屋里的家俱,样样手工巧,连小汤匙也被雕上英伟不凡的鹰像,无时无刻地叫嚣着这是鹰族的部落。

 看到汤匙上面的鹰,青伦心里便不爽快,把它扔得远远的,正在屋外守卫着的兽人听到了,忙不迭的冲进来,跪着诚惶诚恐的说:“大人、请问发生什么事了?”

 这兽人的反应着实奇怪,引起了青伦的好奇,他想起了布沙书,若是布沙书此时在,他会做什么?

 布沙书肯定会利用这人的惶恐,达成自己的目标。

 为什么这兽人这么恐惧?还要向他下跪?莫不是…

 “你们好大的胆子,竟然敢软我。”

 那兽人一听,更是抖得厉害,连忙解释:“不是的,人类大人,我们只是听从首领的命令。”

 “你敢说捉我来这里不是你们一早策划好的?”

 “大人、不是的,我们那时也是吓傻了…只是首领已经动了手,我们不能不从…”

 青伦本想藉此机会让这兽人把自己放走,只是转念一想,就算让他现在逃得出这鹰族部落又如何?他不黯兽人大陆的地势,只怕他出了部落大门没两步,便会被那丧心病狂的八里间落给抓回来。

 布沙书此时若在,定会神态自若的让他不必冲动,毕竟他现下是毫无反抗之力的废人一个。

 “…我要睡觉了,迟点再跟你们算帐。”青伦冷哼一声,重新躺回被窝里去,难得的高软枕,不睡白不睡。

 “是、是的…”

 翌早上,那臭不要脸的八里间落果然又来看他,还带来了巫医和上好的食物,青伦当然知道那食物里渗着让他身体发软的药,只是他不吃,肚子里的那位也要吃,为了那孩子,他得委屈这一回,多少也吃一点。

 看来那巫医也是深信着纯种人类传说的人,他连为青伦把脉的手也是抖的,只怕是自觉绑走了神圣的人类大人,犯下了弥天大罪,青伦也不吝啬演这一场戏,全程没给过他好脸色看。

 “大人是有了三、四个月,若父亲是豹族的,您未来六个月好生休养,定必能生出个健康的孩子。”

 青伦一声冷哼,那巫医的头便登时得低低的,差点便要跪伏在地上。

 “那便太好了。”八里间落道。

 好个。青伦吃够了便回上休息,他打算养足精神后在晚上偷偷运功将那可恨的药力慢慢散去,到时再逃也不迟。

 如此的日子过去七、八天,青伦体内的药效已减去一半,只是现下他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只能免为其难地每天听八里间落的疯人疯语。

 就在被掳走的第八,青伦门外的守护换了人,这人青伦认得——

 “青伦大人,我能进来吗?”门外是那叫断犽的鹰人的声音。

 “你来干什么,我不想见你。”

 “我、我的朋友想见你…啊,寂格怡你不要这样…”

 在一片混乱的声之中,有人闯进了来,那人一身醉红衣裳,上面绣着金丝而成的花纹,一看便知地位不凡,只是青伦仍未知道他是谁,依旧用着往常对待鹰人的冷峻语气问:“你是谁。”

 换作是平常,不管是兽人还半兽人,早已吓得腿都软了,可这长发的美男子没有,还高高在早的俯视着青伦,说:“你便是夺我伴侣的人?”

 青伦这才抬头直视此人。

 “我是八里间落的伴侣,寂格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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