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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下课后的路上,小羽放缓了脚步数着街道上的格子走着,可是即使是这样,她不住的扭头张望还是没能等到他的身影。

 想到宇威的事,小羽深深的负疚感就无法停息。

 早在知道自己不可能爱上他那一天起,就不应该为了隐瞒自己家事一拖再拖的…

 想到宇威那个性子,小羽无奈的叹了口气。

 怕是他们家最近也不可能太平,自己胡闹任和宇昂去说些有的没有,只会增加他的负担吧。

 这算是什么?

 或许他们之间已经变成了只要他为一个谎扯个开头,自己就愿意无止境的为他编排下去吧?

 她苦笑。

 看着紧闭的家门,小羽深深呼吸了一口气,现在里面有两个她不愿意面对的人。

 一个要被请去学校说成绩退步,一个就是碍眼得可以。

 难得生活就永远只有坏消息吗…

 “…我回来了。”一句叹气的话,小羽觉得好累。

 “噢。”妈妈不咸不淡的看着电视,头也没回的应了声。

 小羽放下书包四处看了看:“…姐姐没回来吗?…”

 “嗯。”放下了其中一个心理包袱,小羽拿着书包就走向自己房间。

 “方静羽。”妈妈似乎忍耐了很久,语气带着严肃的叫住了她。

 “…”小羽闭眼叹气,转过身看着她“怎么了?”

 “你要毁了自己的前途吗?”妈妈皱眉看着她“今天老师给我打电话了。”小羽静静看着她,骨子里那股她以为快要磨平的傲气又冲上了头“我会重新考上去的,还有别的要说吗?没有我回房间了。”

 “羽啊!”妈妈重重的叹了口气,伸手着太阳“他不会和你认真的,别把不应该的心思放在不重要的事情上。”

 好像听见了关于他的事,小羽就没办法让自己冷静,她淡淡说道:“和他没什么关系,你在意的不是我的前途吗,我已经说了能再考上去的。”

 妈妈悲哀的看着她“那如果他离开你那天呢?你觉得你要花多少时间掉下去,然后又再慢慢考回来?”

 小羽皱眉道:“到底和他有什么关系!”

 “羽你听我说。”妈妈难得语重心长的开口“他们家那么有钱,会允许你嫁进去吗?不说那么长的,他身边肯定有很多女人,你能受得了吗?你对他来说就是个好骗的小丫头而已,玩腻了就扔了!”

 少女眼中闪着水光,她轻问:“你凭什么笃定?”

 妈妈叹息:“羽啊…这需要笃定吗?就换做我是他妈妈,也不可能允许你这样的身份进去的…你觉得户口本很难查吗?那就是跟着你一辈子的阴影…而且你怎么判断他是对你真心的,能真心多久?…”

 “…不想听。”小羽一扭头就走。

 “站住!”妈妈站起身走到小羽面前“和他断了!”小羽漠然的看着她“凭什么?”

 “就凭我是你妈!辛苦把你拉扯大!看不得你被别人糟蹋呀…!”妈妈说着一个激动,捂面哭泣了起来“是我对不起你…羽啊…是我对不起你!”小羽的喉咙像被人喂进了一颗巨大的核桃,干涩苦楚,无法下咽。

 “…妈…”她颤抖着轻触妈妈的手臂“…你不要我…”太迟了,现在太迟了…她已经放不下他了。

 任凭他兴许对她只是玩,兴许他对她还没有失去兴致而已,但是她已经…放不下他了…

 台门外传来开门的声音,小羽拉住妈妈的手臂:“妈,我们进房间说。”妈妈抹了抹眼下鼻子摇了摇头:“不用多说了,反正你就要和他断了,以后我会接送你上下课,不许再见他。”

 “妈!”小羽惊诧,可是妈妈却头也不回的走进了厨房准备饭菜。

 “Hi——”小巧对小羽挥挥手,然后才发现气氛好像不太对,她收下了笑意“呃…怎么了吗?”小羽对上了她的眼,随后立刻慌乱的垂下视线无措的四处游了番,眉头一蹙就攥紧书包冲回了房间。

 才坐了会。

 ‘叩叩叩’门被轻敲“小羽?”是她。

 “…怎么了?”还没等小羽说什么,她已经擅自打开了房门走了进来“和阿姨吵架啦?”她坐在了小羽身旁。

 小羽蹙眉,关你什么事?

 “嗯。”她淡淡应了声。

 “因为顾宇昂吗?”小巧旁敲侧击开口道。

 小羽咬看向她,这个女人到底想要干什么?

 “看来是咯。”小巧一脸惋惜的看着她:“别和阿姨吵架,顾宇昂确实不是好男人,他跟你真的只是玩玩的。”小羽失笑,这是一个什么世界,自己到底是做错了什么,一辈子才刚开始,就要受到这样的折磨。小羽摇摇头,表示不想说什么。

 到底宇昂是个什么样的人,她现在自己也惑了…

 “其实我曾经也很爱他的。”小巧见她这幅模样,赶紧打铁趁热“那时候也觉得他又帅又多金,出手又阔绰,最主要他功超赞的!好!”小羽不敢置信的滚大了双眼,有些害怕的向后挪了挪位置。

 “那时候就想要和他玩真的,所以到处追着他跑,可是他都超冷漠,害我很伤心。”小巧嘟着嘴拨了拨头发“我还想过要自杀,他也不同情我!我就跟踪他,他有好几处房产,我大概都知道了!”

 小巧越说越激动“可是他宁愿去继续招也不肯要我做固定伴,实在是很过分耶!”

 她大力哼了一声:“所以那时候看见他这个房子招租,我就来啦,没想到还真的遇上一个受害者!”小羽害怕得浑身打颤,不停咽着口水想和她拉开距离。

 “所以小羽啊,你千万不要以为他会对你认真,你只是恋他而已。”小巧肯定的点点头“你要听阿姨的话,不要再和他来往了知道不?”

 “…”小羽握的双手抖得无法掩饰她的恐惧,她口水:“知…知道了…”小巧直勾勾的看着她:“你觉得我有病吗?”

 “没…没有…”小羽霍然站起身“我…我去看看妈妈要不要帮忙…”小巧嫣然笑着点点头:“对啊,听阿姨的话嘛,不要和她生气哦!”小羽几乎夺门而出,惊悚的恐怖感让她吓得额头都是冷汗,她冲到厨房晃着妈妈的手臂:“妈!妈!那个女的有问题!”

 “什么?”炒菜的溅油声太大,妈妈有些听不清的蹙眉问道:“什么有问题?”

 “别那么大声!”小羽着急的看向门外,果然看见小巧站在那里看着她们笑道:“小羽说听阿姨的话,不和您吵架了。”

 妈妈勾‘嘁’了声:“是哦!她有那么听话就好咯!”

 小羽提心吊胆的和小巧相处着,她还是一如既往的带着笑。只是那张红看起来像要吃人,手链下那一条条突起的伤痕在她看来根本掩盖不住…

 哥哥…哥哥…

 小羽在心中默念着,她真的好害怕,她好害怕!

 她还要再等多久,他才会来…

 一整夜翻来覆去无法入眠,她紧紧的盯着房门,只觉得小巧会随时冲进来一样,那么恐怖。

 ‘叩叩’“谁?!”本来一夜都没法睡觉的小羽被敲门声吓到,警惕的对着紧锁的门吼道。

 “你妈!还不起来在干嘛,去上课了我送你,顺便见见老师。”

 “…哦…”小羽好久才回过神,应了声蒙蒙的开始穿着衣服。

 …

 “…妈你有他电话吗?”小羽走在路上问道。

 “没有。”妈妈坚决的否认道。

 “我们家的那个租客,她有问题!”小羽向后看了眼,然后将昨天的事大概告诉了她。

 妈妈想了想,皱眉看着小羽:“我不觉得她有问题,她是好心提醒你!那个男人才有问题!”

 小羽慌乱的说道:“她真的有问题,又割腕自杀还跟踪别人!你确定她是X大的学生,而不是个疯子吗?”

 “够了够了,我看人家小巧正常的好吗?至少比你听话还要懂事!她或许只是编个故事想让你好好听我的话!”

 “不…”小羽绝望的闭眼。

 “先过去和你老师说说你学习的问题,然后别再和七八糟的人纠不清的,什么小巧有问题都是后话了。”

 妈妈蹙眉打断道“再说她有问题和我们有什么关系,反正又没影响我们的生活。”

 妈妈现在为小羽的生活状态而担忧,几乎没有听进去她说的话,重要的还是,要让女儿能好好的。

 小羽明白现在和妈妈说小巧有卖的事只会更刺她,因为其中还要牵扯上宇昂另一方面的问题,要是说了,只能更加扯偏这一切重点…

 小羽无能为力的深深叹息,希望小巧是真的不要影响她们的生活才好…----

 他有一个幸福的家庭。

 即使有钱,虽然严厉,他的父亲却没有出轨专一爱着母亲。他的母亲温柔、善良,对待他们俩兄弟,总是温温顺顺的去教导。

 他唯一的弟弟,了女朋友。

 为了保护他,自己暗地里做了很多的事。包括到了最后,对她的无法自拔。

 那天他进了弟弟的房间,宇威没有开灯,电脑里循环播放着周杰伦的《安静》。他在门口站了很久,从音乐声中分辨出了那细微的泣声。

 心很沈重,他想,或许哪一天那个女孩会离开宇威的,只是何必非要是自己呢。

 他走到宇威的面前蹲下,宽厚的掌按在弟弟的肩膀上“要喝酒吗?”少年抬起头,阳台透过的微光印照出他浮肿的泪眼“要。”少年沙哑着嗓音回道。

 …

 “哥曾经也有过这样吗?”男人角一勾,喝了口酒。

 “不怪我了?”宇威撇撇嘴:“少想蒙混过关,该生气还是要生气的!”少年深了口气,对宇昂伸出拳头“喂!”男人转头低笑,握住拳头不轻不重的击在他拳上“翻篇?”他对他举起酒杯,微微上扬示意。

 宇威拿起酒杯与他的相碰“…哥。”少年放下酒杯“她对你…很认真…然后你也骗了我…不是吗?” 宇威苦笑。

 男人微醺的酒意反复的拉动着那些过往,想起她的脆弱、她的坚强,她的哭、她的笑,她的怯懦、她的主动,她的…一切。

 想到她,除了想念,还有那深深的心痛。

 现在的他有多么想去保护她,就有多么想回到过去,好好的打上自己几拳头。

 宇威看着男人表情的变化,他仰头喝完自己杯里的酒,又抢过宇昂的酒杯,一口饮尽。

 宇昂向来都宠着宇威,他静静的任由他胡闹着,就像小时候,他总是会等他闹完脾气,再好好的去讲道理。

 “呼──”宇威大力深呼吸一下抿了抿嘴“哥,我走好了。”宇昂眉头一皱,等待着他继续要说的什么。

 “搞到最后,我才更像是个第三者。”宇威刚添酒要拿起酒杯,宇昂就一手抓住了他的手腕“不要冲动!”男人沈沈说道,语带认真。

 “哥…我好辛苦…”宇威了一口气,心里头的酸慰直冲眼眸。

 “她和别人不一样…我早就应该注意到的,可是在她需要帮助的时候,我都不在。她有说过的,想和我试试…只不过…”宇威紧紧阖上双眼摇摇头“只不过…都是我的错…算了…”宇昂比谁都更了解这种滋味,他垂下眼叹息着坦诚道:“现在我,是喜欢她…但是我可以等,等你能接受了,再去见她…所以你不需要走。”宇威砰响的大力放下手中的玻璃杯“老哥!你真的是太过分了!”宇昂讶异的看向宇威,少年紧咬牙关,愤怒的握紧拳头“当我是三岁小孩吗?我没有那么输不起!可是小羽呢?你怎么可以那么自私!你想过她没有,她很需要你…”“…”宇昂摇摇头“想过她了,可是你是我弟弟,她会明白的。”

 “我去你的!”宇威愤怒的站起来,大力的踢了一下凳子“就是因为你们这样才把我宠坏了!骂我的时候就那么痛快,现在在做的又是什么!”宇昂无力的扶额“…我不是这个意思!”

 “你就是!”宇威明显喝多了,无法控制心中杂的嫉妒与愤怒,他泣着吼道:“你就是把我当成小孩,一直一直都是!现在抢了小羽,又假惺惺来当好人,如果你对她不好!我又凭什么要退出…”宇昂眉头一皱,快速的站起身,手臂越过宇威的肩膀将他抱在怀里,大掌用力的握住他的肩头“对不起,确实是哥哥错了,想哭…就哭吧。”少年浑身散发的怒意被男人的宽厚食而去,他痛苦的洒着热泪,任由心痛卷席而走所有的思想。

 他爱着那个他得不到的女孩,那么疼那么痛,心就像被烈火焚烧一般的煎熬,好像一瞬间带走了他的全部。

 宇昂这个小他十多岁的弟弟已经快要有他高了,大掌扫着宇威的后背,过了许久他轻声说道:“不哭了,你已经长大了,要对自己负责,我会尊重你的选择。”宇威鼻子离开了哥哥安慰的拥抱,随即脸一红,深深觉得自己刚才就是个孩子在闹脾气。

 男人大掌他的发:“乖。”宇威咬着下“因为这样…她…才喜欢你的吗?”少年细弱蚊蝇的说了句。

 “什么?”宇昂勾轻笑。

 宇威懊恼的转过身用手掌抹着眼“可恶!哥你明明就听到了!”…

 “哦…哥哥好,抱歉忘记你了,因为实在是‘太久’没见了。”小羽嗔言。

 宇昂挑眉看着他的小丫头,真想将她上好生告诉她自己也有多么想她。只是宇威转学的突然,虽然说不难解决,但还是需要一些时间。

 再说…他也不想再刺宇威了,现在事情这样,已经是坏后果中最好的结果。

 他在等,等他走了再好好抚慰她“不会太久的,等等。”再等一等…等他处理好了,他一定会陪着她的。

 “老师,刚才您找方静羽同学是怎么了吗?”宇昂趁妈妈不注意,走到小羽班主任身旁问道。

 “哦。”班主任推了推眼镜,看了眼宇昂妈妈的方向“宇威哥哥是吧…这个嘛,估计小羽同学也受到了影响,成绩下滑了很多,所以打算找她家长谈一谈。”宇昂不悦的蹙眉,随后平复一下思绪轻咳了几声“老师,由于我们的家事导致这样的后果很抱歉,可是我希望您能‘谨慎’处理。”他勾一笑:“毕竟也不是什么让大家愉快的事,部门那边,我会为您美言几句的。”班主任窸窣的了几口气“这个…这个…那不知顾先生怎么想的?”宇昂一掌拍在他的肩膀上,手力握紧:“说点安慰的就行了,不难吧。”

 “嘿…不难,不难。”班主任和蔼轻笑。

 …

 十数天后。

 【她还好吗?】

 一直以来同样的短信,宇昂将它发向了他的手下。

 【回老板:一切正常。】

 男人看着这条短信深深的叹息,千篇一律就是这样的回复,说了也没用。

 木头…男人无奈的摇摇头。

 等小羽高考完,他一定要再不顾她的拒绝给她买一支手机,让她每天给自己拍照、录像,让她亲口告诉自己,她好不好。

 “宇昂啊,走了吧?”宇昂妈妈对他挥挥手,男人把手机放在口袋点点头,然后坐上了加长的轿车。

 男人转头看向最后一排的少年,他望着窗外一言不发,随后感觉到男人的视线,转头和他对视。

 “…哥我没事啦,干嘛非要来送…”宇威不好意思的撇撇嘴,掏出手机低头玩了起来。

 男人无奈叹息,然后对司机说:“走吧。”市区有点堵车,他们妈妈一直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们聊着近况,最后说道了宇昂结婚的问题。

 “妈…”宇昂无奈“今天宇威要走,这些迟点回来再说吧。”他头痛的眉心,该不是又要给他安排那些根本不会去的相亲吧…更何况宇威还在车上…

 “…哥你不会还要去吧?”宇威抬头问道。

 “欸?你哥怎么不能去了?不会是已经有喜欢的人了吧?”妈妈凑近问道。

 “…不会去的。”

 “为什么呀!那些女孩子都好的,都是妈妈给你把过关了…”絮叨个不停。

 “…”叹息“我会考虑看看…”

 “…哥…”强烈反抗。

 宇昂突然响起的手机铃声就像救命稻草一样“我接个电话。”他赶紧掏出手机,只见是小羽妈妈的来电,他心里头突然拔凉拔凉的发着冷。

 寒意带着不好的预感,还有那么一些对小羽妈妈的畏意。

 宇昂口水,按下了接听键:“…喂?”哭喊声、慌乱的拍门声。

 了…

 “你别哭!”宇昂突然爆吼道“给我说清楚到底是什么事?!”庞然的怒火点燃了电话那头和车里所有人的恐惧,此刻男人的身上好似有可以焚烧掉整个世界的原子弹。

 宇昂听完,立刻挂掉电话后拨了个号:“东风路十字路口,五分锺到,如果我最后是自己打到的的士,你今天马上就可以不用继续上班了!”

 “我有急事,必须先走了!”男人二话说不说打开了车门“你,给我出国之后照顾好妈妈,听见没有!”宇威愣了半天,直到男人大力关上车门跑远了,他才僵硬的点了点头。

 “…天啊…你哥哥他…怎么了…?”妈妈惊恐的拍着脯颤抖的问道。

 “…啊?”少年心中的恐惧还没有平息下来“他…我…不…不知道…”一开口,才发现自己的嗓音也是颤得不像话。

 “给我找人撬开小羽家的门锁!再叫上几个人过去!立刻马上!”宇昂一边从着的车辆中横行着狂奔,一路对着手下说道。

 该死该死该死!

 ──“今天小羽不舒服留在家,我下班一回来就发现门在里面被反锁上了!里头开始还有摔东西和尖叫声,现在里面安静得…怎么办!救命啊…求你救救我们家小羽,她早就和我说过那个租客有问题…只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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