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 侯门舂色之千金嫡妃 下章
大结局(中)
 华珠的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是一个连母苍蝇的醋都会吃的人,眼下却看见他亲近别的女人,尤其这个女人还是她的敌人,华珠觉得自己无法忍受了。

 眉头一皱,上前一步道:“廖子承!你到底吃错了什么药?为什么丢下我一个人,跟他们去找梅庄?我不许你跟颜婳厮混!”

 廖子承不理华珠,连看都不看华珠一眼。

 颜博、雅歌全都傻了眼。

 颜婳“呵呵呵呵”地笑了起来,不仅挽住廖子承,还把头靠在了他胳膊上:“表妹,寻找梅庄地图有你的份,但夺梅庄得天下就没你什么事了。识相的,赶紧打包了东西滚出北齐吧,免得后我做了皇后来找你寻仇,届时你想躲也躲不掉了。”

 华珠抬手,一耳光扇了过去!

 “这里没你说话的份!给我闭嘴!”

 颜婳被这突如其来的巴掌扇懵了,年华珠是什么人?一介弱质女,便是有些胆与聪颖,但断不会做出如此鲁的举动才是。颜婳哪里想得到,此时若给华珠一把刀,华珠连她的心脏都能捅进去?

 颜婳犹自怜怜地捂住肿的脸,不怀好意地睨了睨华珠,片刻后神色一松,冷笑道:“你也尝到被男人抛弃的滋味了吗?是不是很酸很疼很痛不生?不过你打我有什么用?你的男人可是半分都没拒绝我呢。”

 华珠醋得不轻,但还是冷冷一笑:“那我刚刚打你的时候,他也没有护着你呢!”

 颜婳的笑容一僵!

 雅歌跑到风身边,嘟着嘴道:“喂喂喂!你们几个究竟怎么回事啊?”

 风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雅歌急了,踹了他一脚!又问七宝:“你呢?你跟我说清楚!你们是不是真的吃错药了?怎么跟颜婳这种恶心的货混在一起?我和华珠,谁不比她好?”

 七宝的喉头滑动了一下,也是面无表情地看向前方。

 “你…你们…”雅歌快要气疯了。

 奈美示意右手边名卡上写了夏一的女子打开银色箱子,并取出四个蓝色号码牌,递给了廖子承:“请你决定顺序,你是一号,另外三人由你来定,但是定好之后不能更改。”

 廖子承面色冰冷地接过号码牌,自己戴上一号,又给了颜婳二号,再把三号、四号分别给了风和七宝。

 奈美淡淡一笑,又朝着对面微微行了一礼:“我是奈美,奉命接梅庄挑战者,请出示您的梅庄地图。”

 还有梅庄地图?所有人俱是一惊,皆齐齐看向了身后。这一次的惊讶,不亚于看到廖子承。

 颜博单臂一指,目瞪口呆:“啊——啊——是…是…怎么是…”

 来者身着紫华服,束鎏金玉带,五官深邃而立体,一步一步走来,仿若天际初开、紫气东来,的全是蓬的朝气。然,他年轻的眼睛,又闪动着与年龄格格不入的沉静。

 他在华珠面前站定,轻轻拍了拍华珠的肩膀,像阔别多年的老朋友,脸都是温和的笑意,只是这笑,透着一股无力的苍白:“还好吗?”

 华珠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盯着他,木纳道:“你怎么来了?我还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他们怎么会答应放你离开?”

 赫连城拿出手中的梅庄地图,勾一笑:“我答应帮他们得到梅庄。”语毕,在众人诧异的眼神里,将地图递到了奈美手上。

 奈美接过地图,似是知道众人的疑惑,便解释道:“梅庄地图不是只有北齐才有,任何集齐了地图的国家,都可以派人前往梅庄进行挑战,最终的胜利者将拥有梅庄所有财富。”

 华珠的瞳仁动了动,只觉脚下的雾忽然散开,原本以为是条平坦大道,结果只是通往悬崖的一座独木桥。这桥,没有护栏,没有扶手,仅一块一尺之宽的木板。她们这些人就一个接一个地站在木板中央,木板之下,万丈深渊。

 奈美浅浅一笑,看向赫连城道:“那么,赫连城是这一队的一号了,你可以携带三名朋友。”

 赫连城揽住颜博的肩膀,洒一笑:“颜博,年华珠,你…”雅歌举手:“我叫雅歌!”

 赫连城温和地点头:“还有雅歌。”

 廖子承的眸光动了动,语气冰冷道:“我反对。”

 奈美淡淡地举眸,望向廖子承:“反对无效,持梅庄地图者,有权决定自己的组员,除非,组员自动弃权。”

 说着,眸光投向众人“你们之中有谁要弃权的,现在可以离开,一旦上了船,身家性命就到了梅庄的手上,半点由不得你们。”

 这将会是一场恶战,大家心中这么想着,但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的是,没有人离开。

 赫连城含了一丝讥诮的眸光扫过廖子承与颜婳,慢悠悠地笑了:“小侧妃,你该嫁给我的。”

 华珠也笑了,很淡的笑:“是啊,如果给我个机会重来一次,我会慎重考虑你。”

 赫连城将华珠面庞的青丝拢到尔后,宠溺地道:“现在也不晚,能活着出去,踹了这个男的,怎么样?”

 “好。”华珠一口应下。

 奈美把红色号码牌递给赫连城。

 赫连城自己戴了一号,又亲手为华珠戴了二号,然后把三号四号分给雅歌与颜博。

 如此,两队的号码与成员分别是——

 一号:廖子承,赫连城

 二号:颜婳,年华珠

 三号:风,雅歌

 四号:七宝,颜博

 奈美正道:“请寒冰队登上阿波罗号,赤焰队登上戴安娜号,你们将被待到指定地点,开始第一关。”

 “第一关?难道还要第二、第三关吗?”雅歌眨了眨眼,少女不知愁滋味儿,心中隐隐兴奋“哇!是不是在玩游戏呀?”

 奈美淡淡一笑:“雅歌小姐说的对,这就是一场游戏,也是一场豪赌。赌注是梅庄,和你们各自的命。”

 雅歌笑不出来了…

 两拨人马,分别朝各自的船只走去。

 在与廖子承擦肩而过时,华珠抓住了廖子承的手背:“你说过,不会丢下我的。”

 廖子承冷冽的眸光落在她脸上,刀子般割着她的心。

 华珠握了握拳,又道:“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做了这样的决定,但我,都讨厌被人丢下的感觉。”

 廖子承以一种古怪而又陌生的眼神看着她。

 华珠的手下滑,握住了他的:“还没上船,现在离开来得及,我们不要寻找梅庄了,好不好?”

 廖子承面色冰冷道:“赫连城,你确定要带这种毫无战斗力、只会哭哭啼啼的菟丝花上阵?你输太快,游戏可就不好玩了。”

 赫连城耸了耸肩,眨了眨无辜的眸子:“你好不好玩我无所谓,反正我尊重华珠的选择。”

 华珠淡淡地松手:“上船。”

 我的选择,就是追随你廖子承,生,或是死,爱,或是恨。

 奈美吩咐夏一、夏五把银箱子分别给了廖子承与赫连城,并告诉了他们初始密码以及修改密码的步骤,随后带着他们上了阿波罗号与戴安娜号。

 雅歌好奇地问:“箱子里有什么?”

 赫连城晃了晃箱子,听到几声响动,却又猜不出什么,就潇洒地笑了笑:“打开了才知道,先上船吧。”

 “哦,好。”雅歌乖乖地跟在了赫连城身后。

 颜博却是眸光一闪,几步迈至奈美跟前,神色凝重地问:“是不是你们抓走了我儿子?”

 奈美淡淡说道:“无可奉告。”

 …

 上了船,几名黑衣人将赫连城、华珠、颜博、雅歌带到一间华丽的屋子,并从外锁上了门。屋内设施齐全,糕点、茶水、小吃、书籍、棋盘、叶子牌、骰子…应有尽有,唯一令几人不的是没有窗子。

 雅歌摸了摸双臂,嘟道:“啊?为什么没窗子呀?搞什么嘛?”

 华珠与赫连城对视了一眼,没答话。很显然,梅庄的人是不希望他们记住航线,将来某一天暴了出去。保密工作做得这样谨慎,难怪那么多人终其一生也没找到梅庄原址。

 雅歌叹了口气,但眼底的锋芒却很是兴奋,看着三人笑道:“你们说,梅庄到底是什么样子?是不是遍地都是黄金?”

 “黄金?”颜博拿起一颗核桃抛着玩儿“是梅子吧!不然怎么叫梅庄?”

 雅歌鄙夷地看了他一眼:“种了梅子的才叫梅庄啊?那你用梅子能得天下?”

 颜博抓住核桃,很认真地解释道:“这你就不懂了。我们中土有句话叫以讹传讹,意思是把本来就不正确地话又给错误地传出去!得梅庄者得天下,这话儿也不知是谁说的,我反正从来不信一个什么庄子能助谁当上皇帝!”

 雅歌闻言,似是了悟地眨了眨眼:“你说的好像有点道理,那你再说说,我们要抵达梅庄,需要经过什么样的考验啊?是不是十八铜人阵、虎啸山林、刀光剑影、神秘沼泽…”

 颜博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地“嗯”了一声:“应该比这些还恐怖!一百支利箭,蓄势待发,谁能冲破箭雨,谁就能抵达终点!”

 “啊?我…我不会武功呀…”雅歌的眼泪都要吓出来了。

 华珠摇了摇头:“好了姐夫,别吓雅歌了。”

 赫连城似乎没注意到雅歌与颜博的碎碎念,打开箱子,里面有一封信和十二颗红宝石。

 赫连城拆了信,缓缓念道:“请保管好自己的号码牌与红宝石,本关中,一旦号码与红宝石同时丢失,将被取消竞争资格,放逐海域。”

 雅歌与颜博被前面的话吸引力了过来,最后一句,赫连城进了肚子里,二人并未听见。

 坐在赫连城、华珠对面后,雅歌探出柔软的手指,挨着数了一遍:“一、二、三、四…一共十二颗,宝石的背后镶嵌了号码,对应的耶!这么说我们一人有三颗宝石了。不过,它们到底有什么用呢?”

 赫连城把信放在桌上:“具体用处没讲明,但既然给了,就肯定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雅歌懒得看信,她汉字学得不好,基本看不懂,把信扔给了颜博,摸着红宝石道:“赶紧分吧,分了保管好。”

 华珠看向赫连城,不疾不徐地道:“你是队长,你来决定。”

 赫连城看看雅歌,又看看颜博,正道:“领取宝石可以,但你们要把号码牌在我这边。这一场二选一的角逐,寒冰队与赤焰队只能晋级一个。为了防止你们中间有人背叛,我要收取一样你们的东西。你们自己选,是给我号码牌,还是给我宝石。”

 “表弟你…”颜博张大嘴,久久说不出话来。一年前,这个表弟还单纯得会被一具尸体吓晕,可眼下,他处处都透出了一种领导的风范和残酷。他究竟经历了什么,竟变化如此之大?

 不止颜博,连华珠也觉得赫连城成了,或许家庭的惊变,给他上了人生极为重要的一课。他曾经的吃穿用度,比太子的还矜贵精细,可现在他喝着寻常茶叶,吃着寻常糕点,竟连眉头都没皱一下。

 雅歌撇撇嘴儿:“我们怎么会背叛吗?你不要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赫连城关上箱子,很认真地看向她:“那好,我们来讲讲各自寻找梅庄的理由,从我开始。我是北齐送给南越的质子,与南越签订了协议,若不得到梅庄,我将被永世监。”

 语毕,把盖了南越皇室印鉴的文书掏出来放到了桌上。众人哑口无言。他指了指颜博“表哥,你为什么要去梅庄?”

 “我怀疑之被梅庄的人抓走了,我不用得到梅庄,我只要到那里,救回之就好。”颜博很诚恳地答道。

 赫连城的脸上没了面对华珠时的戏谑,一本正经道:“如果寒冰队告诉你,你帮他们做内应,他们能帮你找回之,你会背叛我们吗?”

 “啊?这…这…”颜博结巴了。

 赫连城又看向雅歌:“你为什么要找梅庄?”

 雅歌撅了噘嘴儿:“风欺负我,我要找他报仇!”

 赫连城淡漠地眨了眨眼:“说白了,你就是在追求心爱的男子,倘若风告诉他,他爱你,愿意一辈子守护你,你会背叛大家吗?”

 “你…我…”雅歌也结巴了。

 赫连城最后问的是华珠:“我承认,我非常喜欢你。但喜欢不代表我要为你不顾队员的性命。你是追着廖子承来的,如果廖子承引你,你有几分把握能够把持得住?”

 华珠眉心一跳,答不出来了。这个曾经被他逗得面红耳赤的少年,蜕变得令她招架不住了。

 赫连城伸出手,面色不变道:“对面的四个人,廖子承与我是情敌,颜婳与我母亲是情敌,七宝、风跟我毫无干系,我不可能与他们勾结。最重要的是,颜婳跟我一样,都对梅庄志在必得。他们那一组,没有东西能打动我。所以,我才是我们中间唯一不可能背叛的人。现在,大家做出取舍。”

 雅歌想了想,取下牌子递给了赫连城,自己抓了三颗红宝石,自认为很有道理地说道:“宝石有三颗嘛,可以丢三次,牌子一次就丢没了。”

 颜博觉得雅歌言之有理,便也选择弃牌子,领宝石。

 华珠随大,也把号码牌给了赫连城。给完,赫连城要关上箱子时,华珠开口了:“慢!”

 “怎么了?”赫连城问。

 华珠面色无波道:“你口口声声说自己最不可能背叛,但如果廖子承许诺干掉颜婳,把梅庄给你,你会不会背叛我们?”

 雅歌眼睛一亮:“对哦对哦!男人心海底针嘛!廖子承以前跟华珠这么恩爱,转头就抱了颜婳!谁知道他会不会哪天玩腻了又想踹掉颜婳呢?如果那样的话,廖子承寻找佛龛之秘,你,得到梅庄财富。你们强强联手,我们几个就死定啦!”

 赫连城的眸光凉了凉。

 华珠补充道:“你也别说若真到了那个地步,就两队联手共闯梅庄!廖子承一直想淘汰掉我,只要我还在,就永远不可能跟他联手。”

 赫连城摸了摸下巴:“依你之见,应当如何?”

 华珠指了指箱子里剩余的三颗红宝石,语气如常道:“很简单,把你的宝石分给我们三人保管。你只有号码牌,淘汰不掉我们。而我们只有宝石,也淘汰不掉你。”

 赫连城想了想,点头:“好。”

 这么一来,赫连城的手中握有了所有人的号码牌,包括他自己的。华珠、雅歌、颜博手中掌握了全队的宝石,三颗自己的、一颗赫连城的。赤焰队,防背叛协议,初步定了下来。

 同样的讨论也在阿波罗号的船舱内上演。

 “什么?你要拿着我们的宝石?这怎么可以?万一你背叛我们怎么办?信封上写得明明白白,妥善保管好自己的宝石与号码牌!这是要交给我们自己保管的!你怎么可以独?谁知道你拿着宝石是不是要去干点别的?”是颜婳无比激动的声音。

 廖子承的手指在桌面上弹了几下,每弹一下,眸子里的光就森寒一分:“你可以拿走属于你的那一份宝石,但如果你不想被我当成细作,就留下号码牌。颜婳我只要不管你,不出一个回合,你就会被年华珠干掉,不信的话试试看!”

 颜婳咬牙,看了风与七宝一眼,这两人完全是廖子承的死忠,廖子承哪怕要他们的命,他们也会心甘情愿地奉上,想联合他们抵制廖子承根本是天方夜谭!而她与年华珠俨然闹得鱼死网破了,如果再得罪廖子承,自己便失去了最后一重保障。所以,无论从哪个方面来讲,她都没有选择的余地!真是可恶呢!怎么会一开始就陷入了如此被动的境地?

 “廖子承,万一你要淘汰掉我怎么办?”

 廖子承漫不经心地关上箱子、上了锁、将密码改成了自己的:“号码牌你自己保管,我淘汰不掉你。”

 …

 船飘在浩瀚的深海。船舱中的几人各自选了一张,用屏风遮住,躺下了。但,没人睡得着。

 雅歌翻了个身,下穿了鞋,走到华珠的上躺下:“华珠姐,我一个人睡,好怕。”

 婚前尚可,婚后,华珠已经不大习惯与同这么亲密了,确切地说,是除了廖子承之外,她不想与任何人同共枕了。华珠不自然地朝里边挪了挪,为雅歌掖好被角,尽量不要挨着雅歌。雅歌却像牛皮糖似的,死死地贴在了华珠身上。华珠拿开她的手和腿。不多时,雅歌又了上来。如此反复了几回,华珠气了,两眼一闭,睡了。

 半梦半醒之间,似乎有灼热的呼吸在发顶,稍稍一动,是半熟悉又半陌生的身体,熟悉是因为他属于男人,陌生是因为这不是她的男人。心思转过,华珠慕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赫连城轻声问。

 华珠一把推开他,坐到了内侧,警惕地问:“雅歌呢?你怎么跑到我上来了?”

 赫连城薄一勾,笑容里含了一分淡淡的魅,这样的赫连城令华珠感到陌生。

 赫连城盘腿坐了起来,笑,变得天真无:“我把她放回她自己上,我点了她和颜博的睡。”

 华珠用被子裹紧了身子:“你想干什么?”

 赫连城耸耸肩,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从港口到目的地,不知需要多少天呢,你说,廖子承跟颜婳是不是也像我们这样睡在同一张上?”

 华珠垂下长睫,揪紧衣襟,幽幽一笑:“想刺我啊?恭喜你,刺到了。”

 赫连城笑了:“谁要刺你?我是想告诉你,即便两个人睡在一张上也没什么,不该发生的,一样也不会发生。”

 华珠的鼻子微微泛酸:“你还是刺我比较好。”

 赫连城宠溺地摸了摸她脑袋,话锋一转:“觉得我今天的做法很残忍吗?充了不信任感?”

 华珠深一口气,悄悄擦了眼角的泪,语气如常道:“其实就连我自己都不敢保证不会背叛大家,在廖子承面前,我就是个没骨气的。他勾勾手指,我就颠地过去了。再说了,我不也要了你的宝石吗?咱们彼此彼此了。”

 赫连城赖皮地躺下,翘腿儿,吹了声口哨,随即侧身面向华珠,严肃地说道:“小侧妃,跟你并肩作战,这辈子也可能就这一回了,先说好,绝不背叛!”伸出了手。

 华珠看着他坚定的眼神,缓缓握住了他的手:“好,绝不背叛!”

 经过几几夜的海上漂泊,两艘大船终于靠岸。被关了许久乍一见到阳光,所有人都忍不住抬手挡了挡。廖子承与寒冰队队员率先上岸。华珠等人在奈美的带领下踏上这座孤岛时,寒冰队已经在一座富丽堂皇的阁楼里喝茶吃点心了。

 岛上似乎没有居民,植被倒是茂盛,温度颇高,让人感觉夏天快来了一样,但其实,这才不到二月。

 进入大厅,两队人员互相朝对方看了过去。华珠与廖子承的视线在空中几近汇,却又很有默契地及时移开。

 颜婳与风、七宝玩着骰子,很开心的样子。

 雅歌眉头一皱:“风!不许你跟那个恶心的女人玩!还有你,七宝!”

 七宝与风齐齐一愣,下意识地要丢掉手中的骰子。

 颜婳却软软一笑:“你们俩,怎么能听对手的话呢?”

 七宝难为情地低下了头。

 风黑宝石般璀璨的眸子闪了闪,还是扔了骰子,坐到廖子承身边去了。

 雅歌满意地哼了哼:“算你识相!”

 确定人员到齐,奈美走上放了一个齐小木桌的台阶,看向众人道:“来到梅庄第一站,在这里,你们将接受一些特殊的比试。比试通过者,才能最终进入梅庄。”

 一听比试,众人的心又是紧张又是跃跃试了起来,且不论梅庄到底是种着梅子还是铺着金子吧,哪怕它啥都没有,单凭响当当的名号,也足以令世人翘首以盼了。当然,凡事总有例外,这些激动的人群中,不包括廖子承。

 他的神色始终冰冷,像一尊散发着威严之气的冰雕。奈美的话,好像一片鸿轻飘飘地落在他肩头,却又很快被微风吹开,没惊起他眼底的丝毫波澜。这个男人,华珠忽然又看不懂了。

 奈美的话,继续在华丽的会场内幽幽飘:“第一关——真假令。一队派出一名出题者,另一队派出一名裁判官。出题者讲一句话,如果裁判官认为对方的话是真的,就出示手中的‘真’字令牌,如果认为对方的话是‘假’的,就出示‘假’字令牌。裁判官猜中,则裁判官胜;裁判官猜错,则出题者胜。”

 “就是判断对方是不是撒谎了咯?”雅歌提到嗓子眼的心唰的一下归位了“哈哈,我还以为很危险很恐怖呢,原来只是猜谎言啊!害我吓得半死,没想到这么容易!”

 奈美没有理会雅歌的打岔,接着道:“为确保答案的统一,出题者将以书面形式,把问题和答案同时交给我。获胜方,将为队伍赢得一份,并为自己赢得一颗对方的宝石。这一关以计算团队总分决定胜负,最终胜出的队伍将直接晋级,失败的队伍将被淘汰放逐。别怪我没提醒大家,一旦被放逐到无人的海域,等待你们的只有死路一条。规则都听明白了吗?没明白的话可以发问。”

 华珠凝了凝眸,问道:“比赛过程中,赢得的宝石不计入这一关的总分?”

 奈美微微颔首:“是的。但宝石在后期会大有用处,我劝大家不要轻易输掉宝石。另外,本场比试结束时,宝石持有量最多的队员,将成为新队长,并被奖励一块免死金牌。”

 “免死金牌有什么用?”华珠追问。

 奈美答曰:“能够晋级,或者安全弃赛。”

 “只能用于自己的队,还是通用?”华珠再问。

 奈美道:“通用。还有疑问吗?没有的话开始进行示范了。寒冰队和赤焰队,谁做出题者?谁做裁判官?”

 大家面面相觑。

 华珠上前一步:“我来出题吧。”

 廖子承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我做裁判官。”

 奈美微微颔首,示意华珠过来:“先把你的题目和答案写给我。”

 华珠站到奈美原先的位置,提笔,写下了问题和答案,递给奈美。随后眨了眨眼,垂下眸子,没有与廖子承对视:“我怀孕了。”

 此话一出,全场震惊。

 颜博捂住因震惊而合不拢的嘴:“你…你…你上回吐得那么厉害是因为怀孕了?”

 华珠点了点头。

 赫连城眸一深,握紧了拳头。

 雅歌、七宝、风诧异地瞪大了眸子。

 颜婳嘴角一,眸中划过了一丝冷冽。

 最镇定的,当属廖子承了。他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便从侍女递给他的托盘里,举起了“真”字令牌。

 奈美公布答案:“‘真’,答对。寒冰队获得一分,廖子承获得一颗年华珠的宝石。”

 华珠的脸色就是一变,脚步虚浮地回到了台下。幸亏是预演,不然她就输掉一分外加一颗宝石了。雅歌扶住她,关切地问:“你怀孕了呀?怎么不跟我们说?”

 华珠摇头,额角的冷汗冒了出来:“我没怀孕,抵达琅琊的时候我正来了小日子,之后我跟廖子承一直没有圆房。他也知道我在撒谎,但他却猜了‘真’。”这个男人,把她的心思…猜得这么准!

 雅歌没听懂华珠在说什么,赫连城与颜博懂了。题目本身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写在答题卡上的答案。出题的人会猜测对方怎么判断,然后写出相反的答案。而答题者,却必须猜到出题者认为答题者会给出什么判断,再亮出的相反的答案。总之,就是比谁揣摩得更深了。

 廖子承打开银色箱子,神色冰冷道:“把号码牌给我,我把宝石分给你们。”

 风、七宝照做,用自己的号码牌换回了自己的蓝宝石。颜婳嘴角一,防的可真紧!也把号码牌给了廖子承。

 另一边,华珠、颜博、雅歌也暂时把赫连城的宝石还给了他,等比赛完了再收回。

 奈美走上讲台,扶着桌子道:“四个题目为一轮,然后换下一队出题,比赛时间为半个时辰,如果其中一队所有人的宝石都输光了,也判定比赛结束。现在,以掷铜钱猜正反,决定第一轮由哪一方先提问。”

 奈美拿出一枚铜钱,拇指一弹,飞入半空,尔后她拍手一案,将铜钱按在了桌面上“寒冰队一号,赤焰队一号,请猜正反。”

 赫连城想了想:“正。”

 廖子承就道:“反。”

 奈美抬手,后退一步,不再触碰铜钱:“反,寒冰队开始出题。”

 雅歌不信,跑到台子上一看,蔫了。

 第一个提问的是颜婳。颜婳笑了笑:“雅歌,你敢跟我决斗吗?”

 雅歌一怔,指着自己的鼻子道:“我?我又什么不敢?你尽管说,看我不拆穿你!”

 颜婳写下题目与答题卡后,笑着说道:“我是颜博同母所出的妹妹,请判断。”

 雅歌深呼吸,平息突如其来的紧张感,刚刚颜博跟她解释过了,题目本身不重要,重要的是纸上的答案。

 颜婳跟颜博是一个娘生的,众所周知啊。颜婳那么狡猾,怎么会写真实答案?

 雅歌勾一笑,从侍女手中选了令牌:“这句话是错的,我选‘假’!”

 奈美公布答案:“‘真’。雅歌判断失误,寒冰队得一分,颜婳获得一颗雅歌的宝石。”

 颜婳走到雅歌面前,从雅歌手中夺了一颗宝石,轻蔑地笑道:“小郡主,我像是那么不诚实的人吗?”

 实际情况是,她猜到雅歌会认定她不诚实,所以她提前写了诚实的答案。雅歌的脑回路,只有一圈,太好攻克了。

 场上比分,1:0。赤焰队首战不利。

 第二个出题的是七宝,裁判是颜博。

 七宝说道:“我会一辈子誓死效忠公子!”

 颜博取了雅歌的教训,没把问题想得太复杂,况且,如果七宝敢当众表对廖子承的不忠,廖子承后怕是很难再信任他吧!一念至此,颜博义无反顾地亮出了“真”字令。

 奈美公布答案:“‘假’,颜博判断失误。寒冰队再得一分,七宝获得颜博的一颗宝石。”

 颜博咬牙,把宝石给了七宝!

 赤焰队接连失利,令华珠等人的心沉到了谷底。寒冰队还剩廖子承和风,被提问的将会是赫连城与华珠。

 赫连城握了握华珠的手,轻声道:“别怕。”

 “嗯。”华珠点了点头,就感觉两道犀利的眼神落在自己脸上,她顺着感觉看过去,猛地撞进那双魔域般幽暗的眸子,头皮一麻,回了手。

 赫连城眸光一动,也看向了廖子承。

 视线在空中汇,如玄冰与铁的对决,整个会场,霎那间充斥一股慑人的力量。

 华珠就在这股力量中央,被绞得神色俱裂。但她不敢抬眸,不敢看那双冰冷得没有丝毫温度的眼睛。

 第三个出题的是风,赫连城站起身,前去辨认真假。风写好字条,请奈美代为朗读。奈美念道:“我不会说话。请判断真假。”

 另一边,廖子承叫侍女拿来纸笔,写下了题目与答案,又亲自把“真”、“假”令牌送到华珠面前,随后不笑却也已散发出了一股志在必得地说道:“年华珠,你会为了我背叛他们!”

 静,会场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华珠闻着他身上陌生的香气,看着他眼底陌生的笑意,心底,陡然升起一股愤怒。这个前一秒爱她爱得要死,下一秒就丢下她的男人,凭什么笃定她会为了他背叛自己的队友?他们之间,从淑云开始,到颜婳结束,就没有过真正的信任!他一味地叫她信他,可他又何曾信过她?他总是这样,一个人做了两个人的决定,不问她难不难过、心不心痛…

 “我不会!廖子承我死也不会背叛我的队友!但是将法对我没有用,我不会背叛,但我也不会否认你提出的假设。”冷声说完,华珠毅然举起了“真”字令。

 奈美面无表情地公布答案:“‘假’,年华珠判断失误,寒冰队得一分,廖子承得到一颗年华珠的宝石。”

 华珠怔在了原地。

 廖子承上前,将冰凉的手伸入她怀中,摸出一颗红宝石,冷冰冰地说道:“我比你更了解你自己,年华珠,你斗不赢我,等到合适的时机,退场吧!”

 华珠咬牙推开他,转过了身。

 另一边,赫连城拿着一颗风的宝石回来了。

 第一轮结束,3:1。

 颜博、雅歌、华珠各输掉了一分外加一颗宝石。

 赫连城把赢到手的手递给华珠:“你拿着吧。”

 华珠摇头,还给他道:“不要了,你赢的,属于你。”

 赫连城强行握紧她冰冷的手,偏头,看向奈美道:“宝石,可以送人的吧?”

 奈美摇头:“本轮比试中,止宝石的私下转换。”

 赫连城摸了摸华珠的小脑袋,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得,我收着。”

 寒冰队士气高涨,举杯畅饮,还叫了两盘点心。

 赤焰队这边,垂头丧气,缄默不语。

 赫连城拍了拍颜博,又拍了拍雅歌,无所谓地哼道:“不就是输了几分吗?下一轮给赢回来就是了!接下来轮到我们这边出题,一个一个上,大家都想好自己要写什么。”

 雅歌咬了咬,幽怨地揪着裙裾道:“我们三个都少了一颗宝石,要是再少的话,就只剩一颗了,赫连城你先上吧!”

 一个团体中,当人均利益失衡时,这种落差就会渐渐凸现出来。颜博的心里也不大好受,不过到底是男人,又是个成的男人,郁闷了一瞬便笑起来了:“世子说的对,我们再赢回来就是了!我们猜不中他们的,他们难道就能猜中我们的?这样,世子第一个,我第二个,华珠第三个,最后,雅歌。”说来说去,还是叫宝石多的人做了排头兵。

 奈美站到讲台后,目光逡巡了一圈,说道:“现在公布第一轮比试的成绩。寒冰队,三分;赤焰队;一分。宝石数量。廖子承——四颗,颜婳——四颗;七宝——四颗;风——两颗;赫连城——四颗;华珠——两颗;雅歌——两颗;颜博——两颗。现在,开始第二轮比试,由赤焰队出题,谁先?”

 赫连城扬了扬手,淡然一笑:“我来,对了,这个出题者在每一轮中不能重复吗?”

 奈美就道:“可以重复,一轮只限制四个题目,不限制哪四个人,裁判官也一样。”

 赫连城挑眉:“那,前面两题,都我来。你们寒冰队谁做裁判官?”

 廖子承当仁不让地站了起来。

 赫连城冷冷地看着他,眼都是敌对的意味,笑了笑,赫连城又提笔,写了题与答案交给奈美,挑眉说道:“我喜欢年华珠。”

 廖子承眸光不动,冷冷地问:“答案是‘真’?”

 赫连城耸了耸肩:“无可奉告。”

 廖子承一瞬不瞬地盯着他,随即举起一块“真”字令:“真。”

 赫连城的脸色登时一变!

 奈美面色如常道:“‘真’,判断正确,寒冰队得一分,廖子承获得一颗赫连城的宝石。”

 赫连城眸一厉,挥出一颗红宝石。廖子承反手一抓,稳稳地握在了手中。赫连城又写了一提,递给奈美后看向廖子承:“你睡过别的女人。”

 廖子承的眸光始终落在他的脸上,待到他话音落,廖子承眼神无波道:“真。”举起了“真”字令。

 尽管知道廖子承只是在猜测赫连城写在纸上的答案,但那个“真”字亲口从他嘴里蹦出来,还是让华珠的心莫名地痛了一下。

 奈美公布答案:“‘真’,判断正确。寒冰队再得一分,廖子承再次获得一颗赫连城的宝石。”

 赫连城不明白这个妖孽是怎么次次猜中的,恼火地掏出一颗宝石,丢给了廖子承。

 场上比分,瞬间成了5:1,廖子承的宝石数量增至六颗,而赤焰队中每个人的宝石都只剩下了两颗。

 华珠看上墙壁上的沙漏,时间过去了一半,赤焰队的战绩惨不忍睹。而廖子承站在原地,丝毫没有离开的意思。这表示,接下来的两题,也极有可能是他做裁判官。他的眼睛,比老鹰的还犀利,看着人的面部表情和肢体动作,就能猜出对方有没有撒谎,准确率极高。再这么下去,别说两题,就算两百题,也难不倒他。该怎么办?难道他们真要这么输掉?被放逐等死不说,之也还没救出来。不甘心啊…华珠按住额头,呼吸渐渐沉重了起来。

 颜博与雅歌互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眸子里看到了焦躁与不安的意味。场上比分,5:1,寒冰队遥遥领先。廖子承已经赢了三颗宝石,算上他自己的,一共是六颗,当仁不让地成了目前宝石最多的人。

 雅歌口水:“哇!再这么下去,我们输定了!我们只剩八颗宝石了!他们一共有十六颗,就算完全凭运气,你赢一次我赢一次,我们也一定比寒冰队先输光宝石的!宝石一输光,比赛就结束了!廖子承那个妖孽,他会得到免死金牌!喂喂喂,你们说,他得了免死金牌会不会帮我们晋级?”

 颜博弹了她一个爆栗:“得了吧,没瞧他那志在必得的架势?他要拿了金牌,一定是为自己的队伍跳过下一关,直奔第三关!”

 雅歌幽怨地看了华珠一眼:“都是你啦,廖子承想淘汰掉你,所以才对我们不留情面。”

 颜博当起了和事老:“怎么能怪华珠?是廖子承那小子太绝情了!他要出发寻找梅庄,哪怕不乐意华珠跟着,总能叫上我吧?明知道我儿子可能被梅庄的人抓了,却不跟我通一下气儿,臭小子!白跟他做了那么多年朋友!看我待会儿不玩死他?”

 雅歌撅嘴,用胳膊肘碰了碰颜博:“到你了,上场吧。”

 颜博的喉头滑动了一下,大手摸上肚子,张大嘴道:“我…我腹痛,要如厕,先等等啊!”语毕,一溜烟儿地跑去恭房了。

 雅歌鼻子一哼:“胆小鬼!不就是怕输宝石吗?”

 咬,用小脚踢了踢华珠的鞋子“喂,颜博后面是你,要不你上吧?”

 华珠想了想,摇头。

 雅歌急得眼眸一瞪:“你也要耍赖?刚刚明明说好了,先是赫连城,再是颜博,再你,最后是我!”

 赫连城蹙眉,睨了雅歌一眼:“我出了两次题,其中一题是为华珠出的,所以,这一轮她不用上。”

 雅歌越发急了,甚至,心里不平衡了,跺了跺脚道:“这…这…你偏心!你是队长你还偏心!好过分!”

 赫连城嘴一张,大抵是要说什么。

 华珠拦住他们两个,轻声道:“好了好了,我们不要内杠了。要赢廖子承,也不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雅歌撇了撇嘴儿,瞟了瞟远处的廖子承,哼道:“能有什么办法?那家伙,根本是有透视眼啊!他能看见我们写在纸条上的东西!”

 “没有。他跟我们一样,都是正常人。只不过,一般人的面部表情会内心的情绪,他只是比我们善于观察罢了。”华珠讲到这里时,颜博刚好如厕归来,与赫连城、雅歌一道加入了聆听的行列,华珠又道“我说的法子,不一定能完全赢他,但至少,能叫他的观察失灵。这样,一半对一半的机会,第三题,我们说不定能赢。再然后第四题,我们想法子叫他们换人!”

 赫连城、颜博、雅歌相互看了看,齐齐点头。

 赫连城又问:“什么法子能使他的观察力失灵?”

 华珠勾一笑,笃定道:“就是…连我们自己都不知道答案是什么!”

 奈美面无表情地看向赤焰队:“第三位出题者准备好了吗?”

 四人面面相觑。

 华珠用帕子擦了擦额角:“好热。我要如厕,先去一下,姐夫来吧。”

 颜博深一口气,硬着头皮举了手:“我来出题。”

 华珠离开后,颜博走上讲台,提笔,写下问题,然后写了四个“真”四个“假”再把八张小纸条成团,蹲下去,以讲台遮蔽身形,随手了一个递给奈美。

 他对天发誓,他真不知道自己的是“真”还是“假”

 所有人都被他的举动得莫名紧张。颜婳、七宝、风目瞪口呆。他们当然明白廖子承的本事,有一双看透人心的眼睛,但倘若当事人自己都不清楚自己的心,廖子承又如何看明?

 雅歌按住口,大口大口地呼气:“赫连城,颜博会赢的吧?会赢的吧?啊?会赢吧…”语无伦次了。

 但究竟赢不赢,谁又说得准?这一招,只是令廖子承的读心术失灵而已,又没扼杀他的运气,他依旧有百分之五十的命中率。赫连城埋在宽袖下的手,不自觉地拽成了拳头。

 廖子承看向颜博,凝了凝眸,从侍女的托盘中选了一枚令牌“‘真’。”

 奈美垂眸,一点一点拆开颜博随即递给她的小纸团,这里的答案会是“真”吗?

 …

 华珠去了恭房,她没有如厕,只是站在洗手台那里,用冷水浇了浇脸,她需要冷静。

 一切的惊变来得太快,她沉浸在廖子承的冷暴力中,理智全无。不得不说,这种从天堂摔入地狱的感觉,简直糟透了!不同于淑云的误会,这一次,他直接不给她解释了,还由着颜婳挽他胳膊,做戏给谁看?他那么洁癖的男人,会喜欢余斌和燕王睡过的女人?那么,他和颜婳之间究竟达成了什么样的协议?

 “哟!发什么呆呢?”

 颜婳眉眼含笑地走了过来。

 华珠用帕子擦了脸上的水珠,从铜镜中看向得意洋洋的颜婳,淡道:“你来做什么?”

 颜婳骄傲一笑,行至华珠身边,将手浸入另一盆放了花瓣的凉水中:“你男人的功夫,很不错,比余斌和燕王好太多了。”

 华珠瞳仁一缩,寒气直冲头顶,知道颜婳是故意她,却还是忍不住会难受,顿了顿,语气如常道:“是吗?那你好好享受,记得多吻他耳垂,他那里非常感。”

 颜婳眼神一闪,不怀好意地笑道:“瞒不过我的年华珠,你心里一定醋死了,难受死了,嫉妒死了,恨不得把我跟廖子承丢进火坑烧了。但是很抱歉,我们两个会携手共赴梅庄,而你,跟你的队友,全都要被放逐,饿死或淹死在海上!到了九泉之下不用感谢我,反正我也不会为你烧香!”

 华珠冷冷一笑:“你真以为跟廖子承一组就高枕无忧了?你确定他完完全全信任你吗?一个连发都能抛弃的人,你认为他对你有多少仁慈?”

 颜婳“呵呵”地笑了,笑时,不忘照照镜子,正略有些歪的珠花:“男人嘛,都是图个新鲜,之前是你,现在是我,将来自然会有别人,不过我呢,不像你这么傻,把自己的一颗心全都系在男人的身上!我不需要他将来对我有多少仁慈,我只用把握眼前的时光,享受他的身子,享受他的能耐,享受他帮我得到梅庄。”

 那句“享受他的身子”真真儿是刺耳到了极点,华珠就想,一个人能无到这种地步也着实厉害,她就讲不出这种恶心话来。所以,她吃亏了不是?至少嘴巴上吃了亏。

 当然,这不是重点,华珠把颜婳引到这么僻静的角落可不是要听颜婳奚落她的,华珠发动浑身的理智细胞,堪堪战胜了濒临失控的情绪后,扬眉一笑:“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不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吗?”

 …

 会场内,奈美打开了纸条,念道:“‘真’,廖子承判断正确,寒冰队再得一分,廖子承获得一颗颜博的宝石。”

 会场沸腾了。比分,6:1。廖子承的宝石数量——7!

 颜博垂头丧气地回了赤焰队席位,队友们骇然得说不出话来。连运气都输给了廖子承,他们队,看来真的气数已尽了。

 七宝与风高兴得手舞足蹈,胜利在朝他们招手了!一开始颜博采用随机选条的法子时,他们俩真吓到了,怕公子的读心术失灵。没想到,哈哈,颜博运气那么差!不对,是公子运气那么好!

 华珠回到会场时,寒冰队又在喝酒庆祝了,反观自己的队伍,低得仿若黄昏风烛。

 颜博抱住脑袋,浑身微微地抖了起来:“我…我只剩一颗宝石了…再这么下去,我…我会不会被直接淘汰?我不想死,我还没找到之,我不甘心…”

 赫连城拍了拍他肩膀,宽慰道:“你输光了宝石,还有牌子,宝石跟号码牌全部没了才会被放逐。”

 雅歌又给泼了一盆冷水:“可是,这一关的规则是,如果我们所有人都输光了宝石,所有人都会被放逐。照这个情形下去,我们离输光不远了。”

 华珠难以置信地望向了依旧站在裁判官席位上的廖子承,眸一深,七颗宝石了吗?他们赤焰队所有人加起来,也只有七颗而已。

 不行,必须从廖子承那里赢回一颗宝石!

 赫连城示意雅歌上场,雅歌不乐意,赫连城就指了指对面的告示牌:“比赛途中,队长拥有本队的最终决定权,不服从者,经梅庄鉴证,一旦确认,将扣除宝石一颗。”

 雅歌不识字,听赫连城这么说便真的信了,鼻子一酸,抱紧双臂哭了起来:“我…我不想输…我…我只剩两颗宝石了…”

 华珠的手指在桌面上点了几下,恰好对面,廖子承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可惜二人没看对方,都没察觉:“我去,但是,我需要一样东西。”

 …

 华珠一脸坚定地走上了台子,站定后,问向身旁的奈美:“可以额外增加赌注吗?”

 奈美想了想,点头:“可以。”

 华珠把从赫连城那里拿来的号码牌放到了台子上:“我押上号码牌,和仅有的两颗宝石,就赌这一局。”

 奈美看了她一眼,提醒道:“本关比试中,号码牌与宝石不能同时丢失。你押上所有,一旦输了,立刻会被放逐。”

 华珠的长睫颤了颤,语气坚定道:“我明白。”

 话落,又目光灼灼地看向了廖子承“我的答案会是‘真’,想放逐我,就举起你手中的‘真’字令。”

 语毕,把写好的答案摊开,让所有人都看得一清二楚了,的确是“真”才递到奈美手中。

 疯了,年华珠一定是疯了,大家这么想着。廖子承会怎么做呢?舍得让年华珠输掉号码牌和所有宝石吗?一旦输掉,免死金牌又还没到手,等待年华珠的只有死路一条。

 颜婳冷笑,年华珠,这招玩得可真狠!

 廖子承目光沉沉地看着华珠,也不知想了些什么,只让人觉得他那双深邃的眼,暗涌突起,仿若有黑云铺天盖地而来,屋外的阳光再也照不进来…

 华珠上他复杂而冷沉的视线,错觉还是其它,竟从中感受到了一丝淡淡的疼痛。你也会痛吗,廖子承?华珠自嘲一笑,迫使自己忽略它,问:“请判断吧,廖公子。”

 廖子承从侍女的托盘中拿起一块令牌,并一颗宝石丢到了桌上。

 奈美目不斜视道:“‘假’,判断失误,赤焰队得一分,年华珠获得一颗廖子承的宝石。第二轮比试结束,场上比分,6:2。下面,请赤焰队再出一题。”

 华珠回到席位,雅歌雀跃地抱住了她:“哇!你好厉害啊!一招就掐住廖子承的软肋了!我就说嘛,他心里其实还是有你的!早知道他这么在乎你,我们就该让你一直上场一直上场!对了对了,后面都你答题怎么样?”

 华珠淡淡一笑:“这招只能用一次,后面,廖子承应该都不会上场了。”

 “啊?”雅歌沉了脸。

 赫连城的嘴皮子动了动,言又止。

 华珠舒了一口气,看向大家道:“你们信不信我?”

 …

 颜婳走上台,美眸一转,笑眯眯地问:“你们商量好了吗?谁来出题?接下来由我做裁判官。”

 华珠神色庄严地叮嘱了道:“他们有十六课,我们有八颗,运气各站一半的情况下,我们的宝石一定会先输完。反正都是要输掉,不如赌一把!”

 三人沉默。

 赫连城最先点头:“好,我加入!”

 颜博咬咬牙:“我也加入!”

 雅歌见大家都豁出去了,自己没胆量搞特殊,搞特殊也一样会死,索两眼一闭:“好吧好吧,我也加入了!”

 四人齐齐起身,一道来到奈美面前。

 赫连城道:“规则中并未止共同出题吧?我们四人一起,用所有的宝石下注。”

 奈美想了想,道:“可以。”

 华珠面向颜婳,眉梢一挑,道:“我们用八颗宝石,赌你的四颗!一局,你敢不敢?”

 若赢了,双方的宝石数量立刻会被拉平。

 比分,则会成为6:3。

 只要宝石均等,她们就有追击的机会。

 颜婳没吱声。

 华珠继续循循善道:“反正就算我们赢了,也只是你损失了四颗宝石,你们对的比分依旧遥遥领先,我们未必追得上,你还是有惊无险地晋级。一旦我们输了,颜婳,你就成了场上宝石数量最多的人,你,不想做队长吗?”

 颜婳的眸光微微一凝,犹豫半响,随即似是而非地笑了:“赌就赌,但,我只赌三颗。”

 “三颗我们四人无法平均分配,四颗。”

 颜婳的眸光闪了闪:“行,四颗就四颗。”

 华珠把纸条递给赫连城“你写问题,我写答案。”

 赫连城写下问题。华珠写下八个答案,翻过来,叫颜博成团,再叫雅歌随便取了一个。赫连城就道:“廖子承是乌王八蛋。”

 噗——底下响起一片憋笑的声音。不带这么损人的好么,世子?

 颜婳清了清嗓子,下微弯的角,虚着眼睛琢磨了片刻,从侍女手中挑了一块“真”字令。

 奈美垂眸,开始一点一点拆开纸团。雅歌等人的心提到了嗓子眼,若他们赢了,则扳回一局,若输了,比赛立刻结束,他们立刻会被放逐…好——紧——张——

 奈美打开了纸条,雅歌瞪大眸子!颜博伸长脖子!

 奈美面无表情地念道:“‘真’,判断正确。寒冰队再得一分,赤焰队宝石无剩,本关比试结束。”

 雅歌、颜博头脑一阵眩晕,随即双腿一软,瘫在了地上…

 廖子承眸光一动,似是察觉到了什么,可惜,已经来不及了。

 奈美又道:“寒冰队成功晋级,颜婳拥有十二颗宝石,成为本场宝石数量最多的人,按照规则,晋升为寒冰队队长,并奖励免死金牌一枚。赤焰队全军覆没,现处以放逐之刑!”

 黑衣侍女呼啦啦涌了上来,擒住几人胳膊,要将他们拖出会场。

 “慢!”寒冰队有人开口了。却不是廖子承,而是颜婳。颜婳双手前,扬起骄傲的头颅,恣意一笑:“我用免死金牌,保赤焰队晋级。”

 没错,这是华珠与颜婳在恭房门口秘密达成的协议。

 她问颜婳:“我知道你素来是个有主意的,我只问你一句,你当真…不为自己留一条退路吗?”

 以颜婳胆大心细的子,自然越万无一失越好,颜婳说:“我们寒冰队赢定了,我是肯定要晋级的,我需要什么退路?”

 “寒冰队是赢了,但颜婳你自己呢?你赢了吗?”

 “你什么意思?”

 “你还记不得奈美说过,这一关比赛结束时,谁拥有的宝石最多,谁便会成为下一任的队长?你不觉得她话里有话吗?”

 颜婳眯了眯眼,她知道颜婳听进去了,于是继续循循善:“下一任队长势必是有某些不可替代的优势,否则,何苦让大家在这一关中拼命争夺宝石?不仅如此,宝石应该也大有用处,不然,大家争来争去又有什么意义?你若是想给自己找条退路,不妨与我合作…”

 谈判的结果就是八颗宝石换一块免死金牌。

 “这么划算的易,为何不找廖子承?你不是喜欢他吗?”颜婳笑眯眯地问。

 她很诚实地说:“我喜欢他,所以才要一直追着他,他不会答应这笔易,这一点,你比我更清楚。至于怎么样一轮结束比赛,你按照我的吩咐行事就是了…”

 上台后,看似分工明确的四人,赫连城出题,华珠写答案,颜博纸团,雅歌答案,实际上,只有华珠这一环节发挥了作用,她写的八张纸条,全部都是“真”无论怎么,答案都没有第二种。

 什么让廖子承的读心术失灵,什么用性命威廖子承,全部都是幌子。华珠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廖子承不再上场。然后,用这种破罐子破摔的方式与颜婳决一死战。廖子承一开始不会怀疑什么,毕竟赤焰队迟早是输,不如利用这种豪赌的方式,至少有一半的可能将宝石拉平。等到廖子承反应过来时,宝石已输光,胜负已决定,再跳出来力挽狂澜也不可能了。

 雅歌拍着脯,大口大口地气,晶莹的眸子里还有些惊魂未定:“天啦天啦,太险了!你倒是早点告诉我们呀!害得我们吓得半死。晋级了晋级了,不用被放逐了,太好了!不过,用八颗宝石换一块免死金牌会不会太贵了?”

 华珠摇头:“廖子承已经有所察觉了,如果不一次输光结束比赛,廖子承会上场,结果如何,就不是我们能把控的了。”

 颜博幽幽一叹:“从前看兵书,说什么‘置之死地而后生’,今时今才真正体会到了。这一局,除了先死,当真没第二条路可走。”

 赫连城赞赏地摸了摸华珠的小脑袋:“做得好。”

 华珠鼓了鼓腮帮子,长长一叹:“咱们先别高兴太早了,虽然侥幸利用免死金牌晋级了,但我们的宝石一颗都不剩了,还不知道后面的比赛中,宝石到底有着什么样的作用。”

 奈美眸光一扫,不疾不徐地启声道:“恭喜寒冰队与赤焰队成功晋级,接下来,我向大家宣布第二关的详细规则。”

 “啊——又来?这么快?”雅歌抓狂了。

 奈美面色不变,语气也没有丝毫波澜,接着道:“在开始第二关之前,先公布一下各自的宝石数量。”

 颜婳——十二颗。廖子承——六颗。七宝——四颗。风——两颗。

 “寒冰队的队长由颜婳接任,赤焰队宝石数量全部为零,请问队长人选是否要做更改?”奈美问。

 赫连城奴了奴嘴儿,说道:“年华珠任队长。”

 奈美的目光投向华珠、颜博与雅歌:“你们三人意下如何?”

 华珠的实力众人有目共睹,齐齐点了头。

 奈美收回目光,继续面无表情道:“那好,我宣布,年华珠成为赤焰队的新任队长。

 第二关,名卡争夺战。每位队长都将持有一个出局印章,寒冰队为蓝色,赤焰队为红色。你们需要做的就是抢到另一队的名卡,盖上‘灭’字章,将他们淘汰出局。当某一队中,包括队长在内的四人全部出局时,比赛结束。或者时间到了,出局者少的一队获胜。盖章的顺序,必须把队长留到最后。另外,获胜队伍中,被盖了章的成员无法晋级。”

 雅歌挠头,眨巴着眸子道:“什么意思啊?我没听懂最后一句话!”

 奈美耐着子解释道:“举个例子,赤焰队获胜,但雅歌小姐被颜婳盖了寒冰队的灭章,那么雅歌小姐也是无法晋级的。”

 雅歌张大了嘴:“啊?这么说,我们不仅要帮着队长给对手盖章,还要防着自己被对手盖章?”

 奈美点了点头:“没错。”

 雅歌又问:“那要是失败了会怎么样?”

 “被放逐到海上。当然,作为通过第一关的奖励,失败者也可被免除放逐。”

 奈美话音一落,会场内的气氛顿时一松,可没松懈一秒,又登时紧张了起来。因为,奈美说“条件,一手指,然后我们会派船送出手指的人返回琅琊。”

 此话一出,除廖子承与赫连城外,其余人全都打了个冷颤。

 “那…那再打个比方,如果时间到了,我们赤焰队只出局了一个,寒冰队出局了三个,寒冰队就输了是不是?”雅歌打破砂锅问到底。

 奈美答:“是。”

 “那寒冰队内另外一个没被盖章的人也会被放逐?”

 奈美摇头:“不会,比赛结束后,没被盖章的人,如果属于成功队伍,则晋级,如果属于失败队伍,则被安全送回琅琊。”

 雅歌还是一头雾水。华珠又帮她梳理了一遍,大致是——

 固定时间内,谁最先把对方所有成员都盖上章,谁所在的队伍就赢了。如果比赛时间结束,双方没有盖完,则以出局者少的一队获胜。

 但是,能晋级的人又必须同时符合两个条件,一,属于获胜队,二,没被盖章。被盖了章的人,无论是哪一队的队员,都必须被放逐或者被剁掉一手指再送回琅琊;反观没被盖章的队员,即便他所在的队伍输掉了,他也能被毫发无损送回琅琊。

 说白了,这更加倾向于个人战斗。因为对每个人来说,无论是想晋级还是想安全弃赛,都必须保证自己的号码牌上没有印章。一旦有了印章,即便队伍赢了,他也输了。

 这哪个变态想出来的变态规则啊?真是太变态了!

 之前还信誓旦旦地所谓的防背叛协议,却因计划赶不上变化统统失效了。这一关中,不一定会有谁背叛谁,但也不大可能会有会豁出命给团队争比分。气氛,又一下子诡异了。

 雅歌咬,面色发白,显然吓得不轻。这种兵不刃血,甚至看起来颇有趣味的游戏,背后竟横了一排锋利的刀子。稍有不慎,她美丽的手指就要被剁掉一…后悔了,真的真的后悔了…早知道,她就不来了,追什么风嘛?把自己追成一个残疾…不,早知道,上一关结束时,她就该劝大家用免死金牌安全退赛的,晋什么级嘛?

 雅歌最小,什么都写在了脸上,旁人,如颜博,如赫连城,如华珠,如七宝…虽未吓得发抖,却也是苍白了脸色。比起放逐,剁手指…似乎更令人骨悚然。

 奈美淡淡地看了众人一眼,又道:“特别值得一提的是,上一轮的宝石争夺战在这一关将会派上用场。每三颗宝石,能够消除灭章一次。消除灭章后,宝石将被梅庄回收。为避免一次重复盖章,盖完一回,盖章者必须回到会场签一回到。”

 雅歌掰开手指头算了算,眉头一皱,呵斥道:“天啦,要盖死颜婳那个女人,岂不是要五次才能成功?她有十二颗宝石!”

 颜婳“呵呵”一笑:“雅歌小郡主,先别担心我呀,我反正到最后才能被盖章,还是担心你们自己吧,你们四个,可是连一颗宝石都没有呢!”

 “你…”雅歌气哭了,一股坐在地上,看着华珠,泪汪汪地道“都怪你都怪你!干嘛输那么多宝石给她?”

 华珠扶额,不输给她根本不能晋级啊,姑娘。只是没想到,一进入第二关,就面临着如此严峻的局面。没有宝石的他们,被盖一次便会完蛋。而反观寒冰队,颜婳能消除四次盖章,廖子承能消除两次,七宝与风加起来,也能各自消除一次。

 “宝石能私底下转换吗?”如果不能,七宝四颗,能消除一次,风两颗,一次都不能消除,这对赤焰队来说,无疑会成为一个好消息。

 然而,奈美的回答令华珠失望了:“可以。”

 赤焰队的心再次沉到了谷底。

 “有时间限制吗?”华珠追问。

 奈美抬了抬眸:“有,三…”

 讲到这里,一名黑衣侍女神色匆忙地阔步而来,对着奈美的耳朵小声嘀咕了几句,奈美的眸光微微一闪,比了个手势示意侍女退下。

 这一幕,一滴不落地入了众人的眼,众人齐齐朝那名“通风报信”的侍女看去,也不知她说了什么,让始终镇定的奈美变了脸色。

 奈美仿佛没注意到众人的异样,又接着方才的话题道:“比赛时间为三个时辰。当大家听到三声响锣时,就说明比赛开始了。当大家再听到三声响锣时,说明比赛结束了。你们每个人都将拥有一个骨哨,两队哨音不同,请勿记错。需要强调的是,不得杀人!现在,请大家跟随侍女回房稍作休息,待会儿有篝火晚宴。”

 这么紧张的时刻居然来个篝火晚宴?

 不过肚子确实饿了,颜博砸了砸嘴,问:“能告诉我们什么时辰敲锣吗?”

 “无可奉告。其他的,也无可奉告了!”

 又是这句!颜博想敲她!

 华珠暗暗一叹:“难怪上一关,非得争夺宝石定队长了,却原来除了免死金牌,还能得到一张护身符。”

 三名队员都盖完了才轮到队长,相对而言,队长安全太多。

 雅歌愤愤不平地崛起了小嘴儿,早知道队长有这福利,她刚刚就不叫华珠当了,自己当该有多好!

 奈美继续面无表情道:“孤岛的两个眺望台上会升起八面旗帜,代表你们八人,当一个人被盖了灭章后,他的旗帜会落下。等他用宝石消除了印章,旗帜会再升上去。你们密切关注旗帜,可以知道自己和队友的情况。现在,还有什么疑问吗?”

 众人摇头。

 华珠想了想,又道:“印章只能队长拿着吗?可不可以交给队友去盖?”

 “别人可以拿,但不能盖。我们会有工作人员全程跟踪,一旦发现谁违反比赛规则,将立刻被放逐。”语毕,奈美示意散场。

 颜博挠挠头,叹道:“我去趟恭房。”

 …

 黄昏暮色,天际残,缓缓地搁在海平面上。两队人员被分别带离会场,走向左右两旁,造型一样,颜色不同的建筑——阁楼。颜婳的暴富不仅在赤焰队引起了风,在寒冰队也惹来不少冷嘲热讽。风不善言辞,可不代表他没有自己的意识。实际上,随着年岁增长,他的心智渐渐有了成的趋势。斜睨了颜婳一眼,鼻子一哼,不再搭理了。

 七宝打颜婳旁边经过“啧啧啧”地冷笑了几声:“这位姑,您手段真真儿是高明!跟死敌都能勾搭上,脸皮子是城墙做的吧?”

 颜婳嘴角一弯,似是而非地笑了:“你嫉妒我就直说,扯这些幌子做什么?待会儿比赛开始,我奉劝你和风好生躲着!年华珠一用苦计廖子承就歇菜,别怪我没提醒你们俩,真正会出卖大家的是廖子承!”

 七宝翻了个白眼:“公子才不会出卖我们!同样,我们也不会出卖公子!你呀,就做你的孤军司令好了,谁听你指挥?哼!”颜婳冷冷一笑:“呵,你们不出卖廖子承无非是认定廖子承会带你们成功晋级到最后,万一他不能了,万一他要害死你们了,我倒要看看那时,你还讲不讲得出绝不出卖他的话!”

 七宝给了她一个看白痴的眼神,走了!

 赤焰队回了阁楼,全都蔫了似的歪在椅背上,中间一张嵌了大理石的椭圆形长桌,大理石冰凉润泽,徐徐反着众人没打采的身影。

 尽管成功晋级,但大家的情绪显然不高涨。若说第一关尚有与之周旋的时间与空间,这一关摆明会输惨了。被盖一下就翘辫子呀!哪怕赤焰队获得了最终胜利,可被盖章者依然逃脱不了被放逐或被剁掉手指的厄运。何况,他们也不觉得赤焰队会胜。

 雅歌趴在桌上,葱白指尖一下一下摩挲着大理石,呜咽道:“怎么办?越来越难了,这一关连免死金牌都没有了…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呜呜,死的一定是我们…风武功那么高…我们会全军覆没的…”

 颜博皱眉:“小郡主,你别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好不好?我们只要保证不被颜婳盖章,然后给他们盖上章,便都能活了!”

 “说的容易!也不看看寒冰队的队长是谁!颜婳那么狠心的女人,为达目的不择手段,肯定不会放水…呜呜…”

 颜博眉梢一挑,刻意舒缓着紧张的气氛:“行啊,都知道‘放水’是什么意思了。”

 “去你的!”雅歌踹了颜博一脚。

 赫连城一脸严肃,表情不知悲喜,余光瞟了瞟闹开的二人,冷凝的话自口中慢悠悠地倒了出来:“号码牌都还给大家了,大家要妥善保管,看见对方成员,不管是不是颜婳都躲得远远的。比赛时间为三个时辰,熬过三个时辰,就跟对方打成平手了。”

 “打成平手了会不会再来三个时辰呀?”逃命的日子会死人的,压力太大了…雅歌哭。

 赫连城语,颜博挠头。

 华珠看着手中的出局印章,说道:“我们并不知道比赛究竟什么开始,万一是晚宴上突然响锣,我们想藏都藏不及了。不如,别参加篝火晚宴了,现在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因为必须盖完你们三个才能轮到我,所以只要你们躲的好好的,颜婳就拿我没办法,然后我再逮住时机…”

 “太冒险了,我陪着你,这场比试没有止暴力,万一颜婳把你怎么样…总之,我跟在你身边。”赫连城不放心地说道“颜博与雅歌躲起来。”

 没有止暴力,华珠细细咀嚼着这几个字,不知过了多久,忽而抿出了若有所思的神色…

 寒冰队的阁楼内,颜婳端起茶杯,轻轻地抿了一口,目中无人地笑道:“我猜,他们全都找地方躲起来了。我来分配一下任务,七宝追击颜博,廖子承追击雅歌,风与我一起追击华珠与赫连城。不管别人怎么躲,赫连城是肯定要陪在年华珠身边保护年华珠的。晚宴也别去参加了,他们儿不可能现身,大家随便吃点东西填肚子,然后各自出发吧!记得,找到了人,吹响骨哨!我会以最快的速度抵达!”

 “可是晚宴…”有好多好吃的,七宝心有不甘地瞪了颜婳一眼。

 “我是队长,听我的。”颜婳冷冷地下令。

 七宝看向了廖子承:“公子。”

 廖子承淡淡颔首,眸光深幽,偏叫人看不出他想了什么:“既如此,就按颜婳说的做,大家各自忙去吧。”

 七宝去找颜博,风与颜婳找华珠,顺带着也找赫连城。

 至于廖子承,他的任务是雅歌,但廖子承没急着展开行动,而是在三声响锣后直接去了篝火晚宴。

 所谓篝火晚宴,就是在一块宽阔的大草地上,架上篝火,摆上烧烤架,配了乐师与舞姬,打扮成少数民族的居民,在夜空下吹拉弹唱、饮酒作乐。

 奈美也换了服侍,像个苗族女子,圆帽的亮片遮住额头,一闪一闪晃在鬓边。她席地而坐,手执一壶醇香美酒,倒了一杯,喝了一小口,没回头,又倒了一杯,递向半空:“喝吧,味道很不错。”这口吻,竟像多年老朋友。

 华珠的脚步像被什么给扯住了,怔在树后,迟迟迈步出去。尔后,她看着廖子承旁若无人地接过奈美的酒,一饮而尽后,坐在了奈美身侧。从她的角度看去,郎才女貌、珠联璧合,当真有天造佳偶之感。当然,华珠心中明白,莫说是冰美人奈美,即便是个洒扫丫鬟跟廖子承坐一块儿,她也会忍不住吃味儿,想入非非。

 还记得初入颜府那会儿,王三爷被焚尸,他来给她上课,她说“你…要不要紧?我少学点没关系的,你难过的话可以停课。”

 他怎么答的?他看了她一眼,又望向别处,似漫不经心地道:“我难不难过,你在意过吗?”

 那句话,她其实一直都没有回答,但却一直都记在了心里。虽然总患得患失地拧不清她在他心目中的地位,可每每想要退缩时,这句话,便会像魔障一般拦在她背后,告诉她,廖子承在意她。当她终于步步沦陷,沉得不可自拔时,两人却莫名其妙地变成了如今这副你死我活的局面。唉,她是造了什么孽?就不能好好地跟心爱的男人过日子吗?

 深一口气,华珠摒除脑子里的杂念,再抬眸望去时,就见奈美不知缘何已经离开了。

 廖子承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篝火边,说孤零零,并非场地中央仅他一人,事实上,那儿几乎全部是人,也有老伯、少女或者少年,举杯与他畅饮。可华珠就是觉得他孤单,仿佛不属于这个世界一样。抿了抿,华珠走到他身边,挨着他坐下,她的胳膊贴着他的,能感觉到他紧实的肌

 心中被压抑成一颗小米粒的火种,经这么轻轻一碰,便如燎原一般在体内燃烧了起来。心脏,也噗通噗通狂跳了起来。

 不知是不是没感受到了华珠的异样,廖子承竟也并未躲开,只慢悠悠地端起酒杯,手指如玉,被火光照得剔透,指甲冰晶润,盖过了杯子的颜色。

 “来盖我的章?”他轻描淡写地问。

 华珠笑了笑,面前刚好有个小小的烧烤架,烤了一些海鱼、蘑菇、土豆和牛,她随手翻了翻铁签,说道:“你知道的,我舍不得。”语毕,把印章掏出来进了他怀里,感慨地笑道“背叛全天下,我也不会背叛你,不管是要我的命,还是要我的手指。”

 廖子承长睫一颤,那深邃如泊的眸子仿佛闪过了什么:“你们队员对你寄予厚望才推选你做队长,你贸然把印章给了我,不怕他们失望?”

 语气,一如既往地淡漠。可这份淡漠,已然叫华珠欣喜。毕竟,没那么冰冷了。

 华珠夺了他喝了一半的杯子,仰头把剩下的喝完,辣得肚子里热直滚,呼了几口气,华珠随手擦了嘴:“说了,背叛全天下也不背叛你。”

 廖子承沉默。

 华珠又给自己倒了一杯,不知有意还是无意,自己喝了一小口,才又把杯子递给他,明知他有洁癖,明知他不吃别人吃剩的东西。

 廖子承接过,喝了。

 华珠笑意更甚,索端起酒壶,仰头,像条女汉子似的,咕噜咕噜狂灌了起来。

 晶莹的酒水顺着角滑下,一滴一滴过白天鹅一般美丽的雪颈,了衣襟,入更深处,那人的沟壑。

 廖子承眸一深,抬手,似要去拿酒壶,却又在半空顿了顿,改为取了一串烤的牛,随即,他慢条斯理地吃了起来。好像,华珠喝不喝酒,喝不喝醉,与他半文钱关系都无。

 华珠喝完一壶酒时,脸上的红晕全都被催出来了。借着酒劲,华珠身子一歪,靠进了廖子承怀里。久违的亲昵啊…华珠微微一颤,贪婪地,一些被极力压制在灵魂深处的记忆,被无限催浓了起来。

 廖子承没动,没抱她,也没闪开。

 华珠忽然就有些委屈,鼻子一酸,眼泪掉了下来,一手揽住他壮的身,一手揪住他衣襟,喉头哽咽:“子承,有什么话不能摊开了好好说吗?非得走我你才甘心?你到底遇到了什么事,非得这么狠心地抛下我?”

 廖子承依然纹丝不动,一双魔域般的眸子里,火光跳动。

 华珠又拿出小册子,手忙脚的,掉了好几次,翻到人体密码那一页,焦急地问道:“它们是什么意思?1?2?3?还有这个不封口的三角…冷柔为什么要说‘开杀’?”

 廖子承的手指弯了弯,仍旧无言。

 华珠一把鼻涕一把泪,全抹在了他身上,若在以往,他定是一边心疼地搂紧她,又一边皱着眉头嫌弃她,可这会子,他像是石化了似的,毫无反应。

 华珠哭得越发厉害:“你倒是说话呀廖子承!我把印章都给你了,是不是非得我把心也掏给你,你才满意?”

 廖子承放下手中的牛,一言不发地站起身。

 陡然没了依靠,华珠身形一晃,倒在了地上。约莫是从前他太宠她了,是以,她没料到他会这么冷漠,居然真让她这么摔了。虽然,不疼。但心里,着实恼火!

 “廖子承!”华珠咬牙,冷喝。

 廖子承的眸光微微一颤,紧抿薄,眸光似要看向她,却又轻飘飘地自她头顶扫过了。随即,一言不发地转过了身。

 华珠撑着被酒得浑身发软的身子,朝廖子承的后背扑了过去!然后,又像只八爪鱼,死死地盘在了他身上。

 “我告诉你廖子承,你今儿不给我个代,我就死活不松手了!反正大不了,等颜婳把他们全都盖了章,再来盖我,我就手指头出去!”

 嘴里这样讲,内心却虚得要死。

 她怕疼,真的,如果这疼,能为廖子承做点什么,她可以忍受。可剁掉手指的下场是被遣送琅琊,不值!

 廖子承脚步不停,继续朝前走去。

 华珠到底喝多了酒,又是柔柔弱弱的身子,不过是盘了一会儿便支撑不住,一股跌到了地上。

 蒙蒙的视线看过去,廖子承似是停了一下,又似是没停。

 反正定了定神再看他时,他离她又远了几步。

 华珠活了两辈子,从来没有这么委屈过,她都不怨他了,不怪他了,这么体贴、这么温柔、这么连命都要豁出去了,他怎么一点表示都没有?冷炕头也该被捂热了才是…

 越想越委屈,越委屈越是放声哭了起来:“你走,你有本事!你能耐!你这边玩腻了我,转头就能给丢出去!还丢得潇洒!你说你跟淑云没什么!谁知道你们有没有什么!颜婳这个人尽可夫的女人都能爬你的了,谁知道你饥渴难耐的时候有没有睡淑云一把…”

 新账旧账一起翻,有的没的一块儿骂,不知讲了多少话。

 廖子承越走越远,但细看,又仿佛不是很远。

 突然,身后传来“噗通”一声。

 廖子承眉心一跳,转过身看向了华珠,可地上哪儿还有华珠半分影子?唯独不远处的淡水池内,*漾,涟漪不断。

 宽袖一拂,廖子承疾步奔向了池子。

 水下的华珠,就那么平躺着,隔了厚重的水帘望向天空一轮皎洁明月。她想,如果廖子承不来救她,她就干脆这么死掉得了,让他后悔一辈子!

 但转念一想,自己凭什么笃定他会后悔?指不定他心里偷着乐呢,没了她这个包袱,他海阔天空,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以他的身份与颜值,那还不是美酒佳人手到擒来?谁愿意为了一棵小树苗,放弃一整片森林?廖子承没这么蠢吧?

 心思转过,华珠自己先后悔了。不该用这么冒险的法子试探他的,万一他不来,她真便真的要去见她娘了。想到这里,华珠已经无法优雅地、像个睡美人一样的,躺在冰冷的水中了。还指望他见着她这模样,小小地心疼一把,再狠狠地惊一把,要知道,她每个动作都是在心中仔细想过的。

 可现在,她改变主意了!双手一动,翻过身,开始朝岸边“游”去了。她到底不识水性,游了几下,游不动,改为手脚并用。

 于是乎,当廖子承跳下水要搭救她时,看到的就是一只鼓着腮帮子的小花猪用着蹩脚的狗刨式,奋力向上游却怎么也游不动的画面。

 尤其隔了水看过去,整个人都仿佛胖了一大圈,这形象、这姿势,便说不出的滑稽了。

 咕噜~廖子承的嘴边鼓了几个泡泡,不知是呼了口气,还是没忍住笑意。

 华珠这会子只顾着“自救”闭着眼一阵猛抓猛踢,根本没注意到廖子承游到了她身侧。

 她溺水太久,支撑不住了。先是口堵得慌,像有巨石一块一块层叠下,得她不过气。再是头脑慢慢发热,四肢慢慢发软,整个人软成了棉絮一般。手一松,她朝池底飘了下去…

 慕地,一只大掌搂紧了她身。华珠微微一惊,睁开了沉重的眼皮。就看见明月皎朗,水波清,一双熟悉的死死盯着她的眼眸。那眸光不再冰冷,也不再淡漠,炽热得足以灼伤她脉络。

 子承…刚一张嘴,想叫他名字,就猛地灌了一大口凉水。

 廖子承浓眉一蹙,偏过头,吻住了她瓣。

 华珠眼眸一瞪心一跳,怔忡了一秒,新鲜空气从他口腔入她的,恢复了一丝力气的她就是一抬手,死死地圈住了他脖子。

 让你再跑!让你再装清高!让你再不理我!

 廖子承一边吻着她,一边搂着她,一边带着她游上了岸。

 上岸后,华珠气吁吁地趴在了草地上,拜她的九白骨爪所赐,廖子承的脖子被钳得死死的。

 然后,华珠生怕他跑了,*一,一把跨坐在了他身上。再然后,华珠目光炯炯地看着他:“跑啊!再跑啊!”说着让他跑的话,小却一下一下在他身上滑来滑去、煽风点火。

 廖子承的喉结滑动了一下。

 华珠再一回想水里的事儿,约莫也想透彻了,脸一红,笑出了一丝妩媚:“你的身子可比你的心诚实多了,尊敬的提督大人。刚刚在水下,奴家伺候得还舒服不?要不要…再跳回去感受一次?”

 廖子承被拨得呼吸渐重,一双黑沉的眸看着她,似要撕了她。或者,撕光她。

 酒劲儿尚在,华珠的胆子较以往略大了些,但要说她完全被酒掌控又不尽然。她只是想借着“醉酒”的名义,掩耳盗铃地干些不负责任的事儿!

 美眸一眯,华珠俯下身,一手滑入他衣里,不轻不重地画圈,一手抚上他脸庞,学着他的霸道做派,一把掐住了他下颚。

 “想要我吗,提督大人?”

 她的与他的挨的很近,说话时,瓣相碰,像极了一种细细轻柔的亲吻。

 “别胡闹,年华珠!”忍住某种被唤醒的兽,廖子承低声呵斥。

 华珠不怕死地一笑,笑得非常欠:“不想要啊?可是我想要怎么办?你给还是不给?”

 廖子承的脸黑得不能再黑了,那眸光亦冷得不能再冷了。

 华珠转动着脑袋,四下一看,发觉此处地极佳,山石环绕、丛林隐蔽,不干点坏事儿都对不起来了这么一遭。

 甩了甩头,华珠挑眉,壮着胆子,一颗一颗解了自己盘扣…

 当她终于一丝不挂地沐浴在月辉下时,廖子承的眸子险些出火来了。

 也不知是怒火,还是浴火。

 浓眉蹙了蹙,仿佛终究理智占了上峰,廖子承抓过华珠的衣衫,要给华珠披上。怕再多看一眼便会忍不住,索闭上了眼。

 华珠却凑过去,狠狠地吻上了他瓣。

 这是弯骆驼的最后一稻草。

 …

 当华珠从云端一点一点落回地面时,浑身的骨头都快散架了。

 了半个月,他饿得像头狼,得她几度险些昏死过去。但不可置否的是,与他爱的感觉的确是好极了。

 现在,他趴在她身上,睡得甜美。

 没错,她给他下了药,在喝酒的时候。

 若非催眠的药效发挥,他现在,大概又抱着她再来一遍了。

 一手摸着他光滑的脊背,一手扣住他后脑勺,也许只有睡了,他才透出对她的依恋。华珠微微侧过脸,吻了吻他红的脸。觉着不够,又寻到那被她得红肿的,贪婪地了一阵。尔后,轻轻把他推下来,为他穿好了衣裳。

 做完这些,华珠又深情地吻了他眉间,随即,无情地掏出他六颗宝石,再无情地拿了他号码牌,盖上印章!

 忍住浑身酸软,华珠一步一步,小跑着回了会场,把印章递给了奈美,又把顺来的宝石展示给了奈美:“这不算违规吧?你说能私底下转换,可没限制自愿不自愿。”

 奈美没答话,华珠释然一笑!

 奈美看到印章角落上反印上去的冰山标志与一,眸光一颤,记下了廖子承的名字,随后用特殊印泥消除了印章上的痕迹,双手还给华珠:“你可以去盖下一位了。”

 就在华珠士气高涨地寻找下一个猎物时,颜婳与风抓到雅歌了。颜婳一开始计划的是寻找赫连城,只要风掣肘了华珠,赫连城还不是任她捏?而一旦赫连城失去战斗力,赤焰队便没什么可怕的了。不过计划赶不上变化的是,他们最先碰上的竟然是雅歌。

 雅歌倒退几步,握紧手中的骨哨,并警惕地看着他们:“别…别过来…”

 颜婳好笑的眸光扫过她颤抖的小手,恣意道:“想叫你的同伴来救你呀?叫呀,来一个我死一个,反正有风在,谁也讨不到好!”雅歌的小脸一白,哀求地看向了风:“别这样…你不要抓我…”

 风很纠结。

 颜婳就是怕风碰到雅歌会放水,这才强行把风按在了自己身边,瞧风复杂的表情颜婳便知自己最初的决定是正确的。颜婳笑了笑:“好好好,只要你把骨哨出来,我就放过你。”

 雅歌眉头一皱:“我把骨哨给你,你就瞎吹,把他们引来,我…不干!”

 颜婳笑意不变:“小丫头仗义呀,风,廖子承可是吩咐了你要听我话的,去,把她的骨哨抢过来,放心,只要有了骨哨,我不动她。”

 “不要…风…不要…”雅歌惶恐地后退,他们的手中没有宝石,一旦被盖了章,不管队伍赢不赢,个人都难逃厄运,凭心而论,她不愿意看到任何人受伤…

 可风的心里没那么多弯弯道道,一个骨哨,换雅歌存活,怎么想怎么划算啦。

 风大步一迈,擒住了雅歌,就要开始搜身。突然,他双耳一动,听到了一声很古怪的声音。

 不仅他,正在不同地方奔跑的其他人也听到了不同寻常的号角声,本能地身躯一震,望向了眺望台,就见一面蓝色的拥有冰山标志的一号旗缓缓降下了。

 寒冰一号…这不是廖子承的么?天啦!他居然第一个出局了!

 颜婳、风、七宝,全都目瞪口呆了!赫连城、颜博、雅歌,也如遭雷击了。

 尽管除了颜婳和风以外,其余几人都分布在不同地带,可他们此时此刻的表情,惊人的相似。

 独木桥旁,赫连城大拳一握,剑眉深深地蹙紧了。

 而被风擒住的雅歌,趁着风分神的空挡,反手一挥,藏在指中的银针扎进了风手背。风吃痛,放开了雅歌。雅歌怯生生地看着他,生怕他一怒之下杀了她。然而,风只是不解地看了雅歌一眼,随即脚底生风,朝来时的方向跑回去了。

 颜婳的嘴角,却也没动怒,毕竟雅歌还小,又不懂武功,自己对付她,绰绰有余了。

 薄一勾,颜婳拍着巴掌走向了雅歌,边走,边蛊惑地笑道:“怎么样?乖乖地把骨哨出来吧?出来了,我保证放你走!”

 雅歌仓皇地后退:“你…你当我是傻子啊?你才不会放了我,你会先灭了我,然后再用我的骨哨把我的队友引来,你…你…你坏蛋!”

 坏蛋?呵呵,坏蛋又何妨?能得到梅庄,能颠覆天下,她哪怕变成魔鬼也在所不惜!

 颜婳几步上前,一把掐住了娇小的雅歌…

 …

 华珠离开会场后,并不意外地碰到了赫连城。因为按照原定计划,赫连城便是要在会场附近等她的。也亏得她素爱捯饬药罐子,出发时衣裳没戴两套,倒是带了好些药物。不然,她要怎么制住猎豹一般的廖子承。不过,因着刚做完那事,面色微微有些不自在。

 赫连城站立在夜明珠路灯下,容颜被清润的光照得如梦如幻,若非廖子承先入为主,或许华珠分不清这两人,谁的颜值更高。

 “世子。”华珠淡笑着打了招呼。赫连城看着她明显被疼爱了一番,连眼角都藏不住足与妩媚的样子,浓眉一皱:“你跟他…”

 华珠尴尬地清了清嗓子,垂眸道:“是,我们行房了。”

 “你很高兴。”赫连城的眸光暗了几分。

 华珠拢了拢秀发,很坦地承认:“我喜欢他,跟他亲密我当然高兴。再说了,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夫间的好不是天经地义么?”

 虽然这话可能刺赫连城,但华珠向来不爱与人玩暧昧,除了廖子承。华珠宁愿把赫连城对她的希望掐灭在萌芽状态,也好过不清不楚地惹来一段不必要的误会。

 赫连城的眸光又是一暗:“夫也有相互算计的?”

 华珠苦涩一笑:“他算计我是为了我好,我算计他也是为了他好,不管形势多么严峻,我始终相信我们两个都是彼此心目中的那个人。”

 赫连城明显听不下去了,一拳砸在了灯柱上,灯柱顶的夜明珠微微一晃,险些掉了下来。

 长痛不如短痛,华珠不想耽误赫连城。

 赫连城额头,岔开话题道:“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华珠,摸着挂在脖子上的号码牌,眸光一凛,说道:“我有个必胜法!”

 赫连城疑惑了。

 华珠带着赫连城来到几人登录的港口,阿波罗号与戴安娜号安安静静地停靠岸边,一名名黑衣侍女,搬运着货物,似要准备离开。

 拍了拍赫连城的肩膀,华珠小声说道:“我们抢到所有宝石,再把所有人包括我在内全部盖章,让两队打成平局,最后再用宝石消除大家的印章,让所有人共同晋级。”二十四颗宝石,八个人,刚刚好。当然,她不会救颜婳。颜婳哪手指碰了赫连城,她就把颜婳的哪手指剁掉。

 赫连城想了想,凝眸道:“想法是好的,但万一打成平局了,梅庄要求再来一次怎么办?”

 华珠指了指斜对面的两艘大船,精明一笑道:“这就是为何我要带你来看她们装补给了。你看,她们连帆都杨起来了,这不是再来一局的架势。只要是比赛,就会有输赢,或者有平局,她们不可能没考虑过平局,但船依然会按时离开,说明,如果平了,便也是赢了。”

 见赫连城一脸质疑,华珠又解释道:“你还记得刚刚奈美在宣布比赛时间时发生了什么事吗?”

 “有个侍女进来打岔了。”似乎没什么特别的。

 华珠点头:“那岔子是打的好哇!我其实也是瞎猜。我觉得吧,奈美一开始想说的时间是‘三天’,后面被人一打岔,不知是不是总部下了什么指令,她愣是给缩成了三个时辰。”

 赫连城摸了摸下巴,若有所思道:“没错,岛上的食物和住宿情况,包括篝火晚宴,都不像是只让我们呆一天的样子。等等,离开不一定意味着要带着我们离开。万一,平局被视作双败的话,我们八个人即便靠宝石消掉印章,也只能被送回琅琊了。”

 华珠眯眼笑道:“这点你就更不用担心了!拿皇位比梅庄吧,梅庄的幕后老大就是皇帝,我们几个呢,就是他眼中的小皇子。皇帝在确定储君之前会出各种难题考验皇子们,可不管皇子们成绩如何,皇帝都不可能把所有皇子赶尽杀绝。哪怕皇子们全都是草包,他也得留一个不是?所以,我笃定,平局一定能晋级。大不了,等面见梅庄庄主时,再由他亲自定夺最大的赢家好了。”

 赫连城的神色微微松动,握了握华珠的手道:“那行,我们去夺宝石。不过你确定能夺?”

 华珠点头:“是的,我故意把宝石出来给奈美看了,她没说什么。”还是赫连城的那句“不止暴力”启发了华珠,明文规定的一定不能违反,可没讲出来的便是值得琢磨和利用的潜规则。只要不杀人,下药也好,欺骗也罢,梅庄都是不管的。正因为如此,她才敢引廖子承。

 “廖子承他…怎么样了?不会有事吧?”赫连城仿佛随口一问,又道“我父亲的事不怪你们,我明白的,作为对手,他值得我尊敬。”

 华珠一直努力不提及燕王府的事,就是怕触动赫连城醒来的伤疤,眼下他主动敞开心扉,倒是叫华珠暗暗松了口气:“他没事,一点安神药,应该快醒了吧。”

 赫连城微微一笑,表情是少有的释然,一手搭在华珠的肩膀上道:“接下来是先抢七宝的宝石还是风的?没记错的话,七宝有四颗,风有两颗,风武艺高强,放到后面抢比较合适。”

 华珠美眸一转,笑出了一丝促狭:“不,这回非得先抢风。”

 赫连城狐疑地斜睨着她。

 华珠莞尔道:“廖子承的旗帜倒下了,风一定以为廖子承出了什么事,会赶去找他,我们守在半路,说不定有奇迹出现…”

 等赫连城与华珠蹲守在回往篝火晚会的必经之路时,果然碰到了风,而看清了风的状态,赫连城才理解华珠口中的“奇迹”是什么意思。

 风跌跌撞撞,双通涣散地朝前方奔去,连华珠与赫连城悄然靠近了也浑然不察。直到赫连城抬掌劈向他后颈,他才猛地警觉,侧身挥拳,挡住了赫连城的攻击。

 赫连城没料到对方的状态明明如此不济了,却依然能挡住他。冲这份能耐,赫连城就不得不打起十二分的精神。二人的战斗并未持续太久,风越是催动内力,药效发挥越快,十多招过后,终于体力不支,瘫在了地上。大抵是怕风诈晕,赫连城抬脚,对准他的脊背踩了下去!

 “够了!”华珠奔过去推开了赫连城“雅歌给他下了药,短时间内没什么威胁了。”

 赫连城眨了眨略红的眼,握紧拳头,低声道:“那就好,千万被被他抢了你的印章。”

 华珠摇头:“不会的,放心吧。”语毕,从风怀中摸出两颗宝石,又拿了他挂在脖子上的号码牌,盖上灭章。

 灭章每盖一次,便需要回会场一趟,抚平印记,并抹上新印泥。华珠叫侍女抬了风下去歇息,自己则与赫连城一道回了会场,当然,华珠没忘记扯掉风的骨哨。

 从会场出来,二人心情大好,一切都在按华珠的计划进行,寒冰队少了廖子承与风,相当于少了两大砥柱。算上风的宝石,华珠手中已经有了八颗,剩下的十六课分别在颜婳和七宝的手中。七宝,当仁不让地成了下一个猎获目标。

 “看,寒冰队三号旗降下了。”赫连城指着左边的眺望台,高高兴兴地说道。

 三号旗,代表的是风。寒冰队少了两面旗帜,反观赤焰队,四面红旗风招展,那叫一个壮观!

 等…等等!他们的四号旗怎么在向下滑?华珠眼睛,没看错,赤焰队四号旗…降下了!

 赫连城脸色一沉,心中有了不详的预感:“我是一号,你是二号,雅歌是三号,颜博…是四号。”颜博出事了!

 华珠赶忙吹响了骨哨呼唤雅歌,现在风、廖子承倒下,即便颜婳与七宝听到哨音同时赶来也没关系,大不了叫赫连城制服他们俩,把宝石一并抢了,也生省得他们四处找。

 不多时,雅歌跑来了,脸泪水,扑进华珠怀里便放声哭了起来。

 “怎么这是?慢慢说。”华珠拍着她肩膀,忍住焦急,语气柔和地问。

 雅歌的泪水像断了线的珠子:“颜婳…颜婳原本是跟风一起,风抓了我,我…我按照你说的给风刺了针,刚好这时,廖子承的旗帜倒下了,风丢开我便走掉了。剩下颜婳…颜婳她…她好厉害…我跑不掉…呜呜…”

 赫连城狐疑地皱了皱眉,斜睨着她:“跑不掉你怎么没事?反而是颜博被灭了?”

 雅歌鼻子,捂住脸哭道:“颜婳要抓住我的时候,颜博来了,为了救我,他…他把自己的号码牌给颜婳盖了。”

 盖完一个,必须返回会场做了相关处理才能跑出来盖下一个,趁着这个空档,雅歌逃了。

 而被“灭”掉的人通通被搁在会场旁边的厢房歇息,除非拿宝石消掉号码牌上的灭章,否则他们将在厢房内一直呆到比赛结束。

 雅歌哭肿了一双美丽的眼睛,抓住华珠的手哀求道:“你…你灭了廖子承和风,是不是也抢了他们的宝石?你快用宝石救颜博吧!”

 华珠之前只告诉了雅歌如何行动,却没告诉雅歌为什么这么行动,这会子雅歌替颜博求情,华珠犹豫了一下,索把计划和盘托出了:“我要是用宝石救了颜博,颜博再上场,便也再有被灭的可能。那样,我又得花三颗宝石救他一次。倒不如叫他在休息室呆着,等比赛结束了,我再拿宝石替他消除印章。”

 雅歌还是哭,华珠轻轻地安慰着,眸光却很是犀利:“放心吧,我们所有人都会晋级的。”除了颜婳!

 雅歌被华珠的冷冽吓到,身躯震了震:“那…那接下来…怎么办?”

 “找七宝,他手中有四颗宝石。”正说完,华珠拿出从风脖子上扯下来的蓝色骨哨,憋足劲儿,吹响了它。

 反正他们又不知道是谁吹的,颜婳以为是七宝,七宝会以为是颜婳。等他们双双抵达时,他们便可将他们的宝石一网打尽了。

 雅歌却是吓得浑身发抖了,坐在地上,双手抱头:“我…我不敢了…我不要被抓…颜婳真的很恐怖,她好大的力气…呜呜…不要…我好怕…我要躲起来…万一抢不到那么多宝石…我…我会被剁掉手指的…”

 她哭得实在厉害,华珠怎么劝都劝不住,最后还是赫连城指了指右手边的小树林,说:“我记得我来的时候在那儿看见了一个山,你去躲躲吧,等我们拿到宝石了再吹骨哨叫你出来。”

 看了华珠手中的蓝色骨哨一眼,赫连城又补充道:“等等,颜博被灭了,他的骨哨有可能也被寒冰队给夺了,你不要听到我们队的哨音就出来,三长两短,三声长的,两声短的,这是我们三个的暗号,明白吗?”

 雅歌点头:“我明白了,必须听到三长两短的哨音才可以出来,我要是求救,也必须吹这样的。”

 雅歌走后,华珠抱了抱双臂,叹道:“我们在这里等吧。”

 赫连城看着她,关切地问:“冷吗?”

 “一点点。”华珠若无其事地笑了笑“白天气温高,到了晚上还是会凉。”

 其实不怎么凉,刚刚落了水,身上早已干透,只是心中思念,觉得落寞罢了。

 赫连城上前,张开双臂,将她拥入了怀中,闻着她身上不属于她的淡淡幽香,眸子里掠过一丝无法掩饰的暗涌。

 华珠没瞧见他忽而变沉的眸光,但觉得二人不该有这种不合时宜的亲昵,是以,轻轻推开他,笑道:“我没事。”

 赫连城收回僵在半空的手,嘴皮子动了动,眸光幽幽:“你当真…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上船的时候,你还说会踹了他。”

 华珠难为情地笑了笑:“我那是气话,人在气头上,讲的话都言不由衷。要是给你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我向你道歉。”

 赫连城神色复杂地望向了繁星闪耀的星空,华珠也不再言辞,二人就这么站着、等着。但令人奇怪的是,二人等了许久,也不见颜婳或者七宝跑来这里。

 “怎么回事?”华珠的心中涌上了一层不详的预感。

 赫连城眉头紧皱,十八岁,本该青涩的面庞上写了历经沧桑的老成:“难道…颜婳已经跟七宝会合了?只有会合了才不会中我们的计。”

 华珠弱弱地了口凉气:“如果他们早已会合的话,应该知道骨哨是我们两个吹的,目的就是要将他们引来一网打尽,那么,他们会怎么做?”

 会避开这里,转而去找…糟糕!雅歌有危险!心思刚一转过,小树林内便传来了三长两短的赤焰队哨音。这是雅歌在呼叫他们!

 华珠脚步一转,赫连城横步一拦,提醒道:“颜婳、七宝都在,说不定设了陷阱当你跳!你不要去!雅歌被盖了也没什么,反正你的计划中,所有人都是要被盖章的!”

 华珠的睫羽颤了颤,血速明显快了起来:“我不担心颜婳会给雅歌盖章,我是担心一旦盖了雅歌,双方打成平局,颜婳会拉着七宝找个地方躲起来,一直躲到比赛结束。我手中只有八颗宝石,不够救廖子承、颜博、风和雅歌!”至于七宝手中的四颗,谁知道会不会被颜婳唬去?更重要的是,让颜婳安然无恙地晋级,她怎么甘心?

 赫连城见她的态度如此坚决,不再阻拦,随她一道朝声源处去了。当他们抵达林子里的山里时,果然看见了颜婳。

 颜婳穿一件淡紫纱衣、素白镶珍珠束罗裙,窈窕婀娜,梳云掠月。可惜那张貌美倾城的脸,被岁月刻上了狰狞的笑意。她站在雅歌背后,一手勒紧雅歌的肩膀,一手握住匕首,匕首尖端毫无间隙地抵住雅歌的雪颈。在他们身边,是耷拉着脑袋的七宝。七宝几乎不敢与华珠直视,他不想伤害雅歌,可为了赢得比赛,又不得不这么挟持雅歌。

 “你终于来了,年华珠。”颜婳笑道无比灿烂,顺便也看了赫连城一眼,却毫无惧意“把你的印章出来,我就放过雅歌,否则的话…啧啧啧,这张脸蛋这么水灵,这么漂亮,不知道划上几把叉后还会不会有人喜欢?”

 “呜呜…你这个恶毒的女人…”雅歌泫然泣。

 赫连城不着痕迹地挪了一步。

 颜婳眼睛一瞪,呵斥道:“赫连表哥,你最好给我老实点!”

 赫连城咬牙,却是没动了。

 华珠冷冷地看向颜婳,不疾不徐道:“你敢动她,事后我也以同样的方式毁了你!”

 “哈哈哈哈…”颜婳仿佛听了一个天大的笑话,笑得快要直不起身子“年华珠啊年华珠,你怎么这么天真呢?我反正是一个没人要的弃妇了,你当我还爱惜自己的容貌或身子吗?在被颜汐(燕王妃)那样伤了一回后,还有什么刀子是我扛不住的?”

 赫连城的眸光越发冰凉了:“你没资格叫我娘的名字!”

 颜婳嘲讽地勾了勾角:“呵呵,这还是看在你替我儿子做了质子的份儿上我才好端端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这个女人,简直狂妄到极点了!

 华珠厌恶地打断她嘲讽的笑声,说道:“放了雅歌,我把宝石给你。”

 “我多的是宝石,哪里还需要你的?”颜婳冷冷一笑。

 但是印章,华珠也是万万不能出去的。如果了,就意味着她再也盖不了颜婳,除非…能有谁又帮她把印章抢回来…可七宝不会这么干,如此,便只剩下那个法子了,但那个法子有风险。

 就在华珠绞尽脑汁,想着如何应对这种进退两难的局面之际,赫连城扯下了自己的号码牌:“我的牌子给你!灭了我,赤焰队便只剩华珠与雅歌,她们两个弱女子,你与七宝要再灭掉他们还不是易如反掌?”

 颜婳仔细考虑了一番,最终同意了:“好,就按你说的办!”

 …

 赤焰队一号旗倒下。双方各剩下两人,颜婳、七宝vs华珠,雅歌。

 雅歌与华珠走在郁郁葱葱的草地上,左边是刚刚发生过争执的小树林,右边是一个人造淡水池。

 “都是我不好,我不该吓成那样,非得跟你们分开…”雅歌自责地低下头,声音哽咽。

 华珠一刻不停地思考着接下来的计划,雅歌自我检讨时,她只轻轻地嗯了一声,随即迈步走向了小树林。

 小树林边缘有个不显眼的山坡,华珠一脚踏空,险些栽了下去,幸亏及时抱住一颗大树。

 朝安全地带走了几步后,华珠一边掸着裙裾上的草屑,一边吩咐道:“待会儿他们两个来了之后,我拖住颜婳,你想法子把这针扎到七宝的胳膊里。”

 这针与扎风的针一样,针头都涂了麻醉剂。

 雅歌小心翼翼地接过银针,眨巴着眸子问:“为什么不是我拖住颜婳,你去扎七宝?七宝是男的耶…”

 华珠淡淡地解释道:“颜婳会盖你的章,七宝不能。而只要你没事,颜婳便也不能盖我。”必须盖完队员才能盖队长,这是规则。

 雅歌似有顿悟:“好吧,我明白了。”

 华珠凝思了片刻,摸出雅歌藏在衣襟里的号码牌,吓了雅歌一跳。

 “你干嘛?”

 华珠面不改地答道:“你力气太小,要拖住七宝必须剑走偏锋。等七宝倒下了,你我再合力抢颜婳的宝石。”

 “好!”月牙儿隐入云层,夜幕又似厚重了几分。

 这虽是寒冰队与赤焰队的对决,可周围十米一岗,全都站着梅庄的侍女。这些侍女显然经过了特殊训练,又戴着特殊手套,一旦发现违背规则者,便要将之擒回会场,经鉴定属实后直接放逐。

 华珠问了一名侍女,才知比赛时间只剩半个时辰了。拿下七宝,拿下颜婳,大功告成!心中呐喊着这样的口号,心情却慢慢地紧张了起来。

 雅歌似乎比华珠还要紧张一点,巴望着会场的方向,浑身都抑制不住地颤抖了起来:“对不起…”

 华珠拍了拍她肩膀:“不能全怪你,别自责了。”

 雅歌这一天,好似把一辈子的眼泪都干了:“我不该意气用事跟来的,我什么都做不了,只会拖大家的后腿…”

 华珠幽幽一叹:“来之前,谁也没料到会遇到这种奇怪的竞争,好了别哭了,眼睛都肿了。”

 雅歌却是哭得越发汹涌,一个劲儿地说着“对不起”

 华珠还想多安慰几句,这时,颜婳与七宝来了。华珠捏了捏雅歌的手指:“准备好,他们来了,我现在冲过去抱住颜婳,你记得照我说的做。”

 雅歌点点头:“好。”

 华珠眸一厉,随即笑盈盈地朝颜婳、七宝走了过去:“哟,你们速度真快呀,印章上的痕迹消掉了么?要不要看看消干净了么?免得待会儿盖雅歌时,混淆了,梅庄不认账!”说话间,她已无限接近颜婳。

 颜婳有七宝在,自是不惧怕她,就由着她靠近,并慢条斯理地说道:“你也别逞能,等灭了雅歌,下一个就轮到你了,你纵然拿了八颗宝石,但也救不了那么多人。我倒是非常期待,你是会选择被放逐呢?还是被剁掉一手指?”

 “我啊…”华珠干笑了两声,仿佛在沉思,随后以掩耳不及迅雷之速一把抱住颜婳滚到了一边。

 一直盯着二人动静的雅歌见颜婳与华珠倒地了,忙不迭地拽住了七宝。

 华珠与颜婳越滚越远,远到了树林里边。活了两辈子,华珠也没料到自己真有与人搏的一天,那扯得叫一个厉害。颜婳不是省油的灯,尽管被华珠住了,却反手到后背,死死扣住华珠的手腕,不许华珠突然变出什么东西,扎她,药她!

 那边,雅歌摊开双臂,拦住了七宝,并挑衅地扬起了下巴:“我身上有牌子,你不抢吗?抢了的话,我们队就又少一个哦。”

 七宝扶额:“姑,我求你了,让开吧,好不好?我只想帮着公子赢,但我不想你们任何一个人出事!颜婳那女人很恐怖的,你就不怕她伤到夫人吗?”

 雅歌的脸色变了变:“我不管,你要过去可以,把你的宝石和牌子给我!”

 七宝捂住口,一口回绝:“这可不行!我们是必须要赢的!”

 雅歌前进一步:“给不给?”

 七宝后退一步:“坚决不给!”

 雅歌眯了眯眼:“真的不给?”

 七宝摇头:“打死不给!啊——”

 雅歌把他扑倒了…

 好歹雅歌是个非常漂亮又和善开朗的小姑娘,要说七宝对她没有一分幻想那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朋友不可欺,风喜欢雅歌,七宝便自动给雅歌打上了风私有物品的标签。可是,雅歌这么大刺刺儿趴在他身上,他只觉浑身的血浆都凝固了。

 而雅歌是怎么想的呢?在草原上,男女摔跤稀疏平常,雅歌只当自己摔了七宝,心中毫无杂念。但华珠说的没错,七宝这人,不经摔呀,一摔脸就红了,呼吸也重了,好似快要晕过去了。说时迟那时快,雅歌指尖一动,一枚银针扎向了七宝!

 始料不及的是,七宝并不像风那么动情,他只是欣赏,外加一点愉悦,头脑基本是清醒的。眼看着针要扎到他肩膀,他大力一推,推开了雅歌,自己也因为这股力道的反噬滚落了山坡。

 雅歌抓了一把杂草:“该死!居然让他逃了!”

 小树林中的战斗还在继续——华珠双手搂住颜婳的,颜婳的手放到背后钳住华珠的手,二人谁也动不得谁,就那么一路滚啊滚,一会儿颜婳撞上一块石头,一会儿华珠平一树杈。

 “啊——”

 “啊——”

 分外惹人遐思的尖叫,带着体力消耗的息,在静谧幽暗的树林,开了一层看不见摸不着的诡异旎。

 守在一旁的侍女,嘴角,仿佛在说,你俩,能别叫得那么*么?

 尤其是衣服也破了,出洁白如玉的肌肤。不知是谁先咬了谁肩膀,谁又咬了谁脖子,再配上那*入骨的叫声…冰块脸的黑衣侍女们终于快要破功了。

 “年华珠,没想到你个子小,力气这么大!”颜婳气得牙

 华珠心道,要是没跟廖子承xxoo消耗大量体力,这会儿我早把你制得服服帖帖了,哪像现在,我连说话都嫌浪费。

 雅歌啊雅歌,你怎么还不来?心里刚一嘀咕,雅歌便来了。华珠心头一喜,望向雅歌道:“快!快把她按住!她没多少力气了!”

 雅歌的喉头滑动了一下,神色复杂地看了颜婳一眼,随即奔到二人面前,一把擒住了华珠。

 华珠然变,被雅歌反扣住双手、住双腿,根本动弹不得:“雅歌!”

 雅歌的泪水再次掉了下来:“对不起…真的对不起…”

 “雅歌你…”华珠如坠冰窖,整个人都不好了“雅歌你…背叛我们了?”

 颜婳慢慢身,坐到一旁,一边气,一边道:“七宝的宝石呢?”

 “七宝的呢?”颜婳冷冷地问向雅歌。

 雅歌战战兢兢地摇头:“他逃了,滚下山坡了,我没抓住。”

 原来,雅歌答应截获七宝,是想抢了七宝的宝石给颜婳。难怪之前雅歌一直说对不起、对不起,华珠以为雅歌是在自责自己拖累了颜博与赫连城,而今一想,竟是指她背叛了大家。前世经历了那样的背叛,今生重蹈覆辙,华珠只觉心头像扎了一刺,心脏一跳,就尖锐地难受:“为什么,雅歌?”

 “我…我…我不想继续了!我想退赛!你总是要赢…前面两关已经快把我疯了,我不知道后面会怎样?我怕了,我真的害怕了华珠…我不想晋级了,我要回琅琊…颜婳说,只要我帮她的忙,她可以让赤焰队输掉,也可以在比赛结束后用宝石给我消除印章…”雅歌呜呜咽咽,语无伦次。

 但华珠听懂了,懂了之后,反而不难么难过了,只觉讽刺,但又有一丝自豪。讽刺什么呢?讽刺她没看出雅歌想要输掉的心。自豪什么呢?自豪她为了廖子承愿意不计后果地一拼到底,好伟大,把自己都感动了。淡淡地笑了笑,华珠又道:“你不怕颜婳反悔?”

 颜婳缓过了劲儿,讲话的中气足了些:“呵呵,这个嘛,我可是叫梅庄侍女作证与她签了协议的,不可能反悔。”

 雅歌呜咽,算作默认。华珠凉薄一笑:“什么时候的事?你被颜婳第一次抓住?”

 雅歌点头,泣道:“你…你别怪我,我…我不是故意的…”

 这还不是故意,那什么才是故意?山里的事,想来也是雅歌与颜婳演的一出戏了。她该听赫连城的劝告的,如果听了,赫连城现在依然“活”着。华珠垂眸,无力得一个字也不想说了。

 颜婳扯了雅歌的号码牌,拿出自己的印章,盖之前,挑眉一笑:“你以为,只有她一个人背叛了吗?”

 华珠眉心一跳:“什么意思?”

 雅歌也是一惊:“还…还有人?谁?”

 颜婳优雅地吹了吹印章,柔柔地笑道:“你以为我抓住你的时候,颜博为什么那么及时地出现,又那么义无反顾地舍己救人?我这个大哥,可不是个见义勇为的子。”

 “啊?你…你连颜博都收买了?什么时候?怎么可能?”雅歌惊呆了。

 “奈美宣布完比赛规则,我们退场,颜博如厕,应该就是那时候了。”华珠细细地做着揣测。

 颜婳眉飞舞地一笑:“猜的很正确!我朝他打了个手势,说有话对他说,他便去了。我告诉他,我跟廖子承一组,一定能赢,而只要我赢了,晋级了,到达梅庄了,见到之了,我会…掐死他!”

 一个是为了自由,一个是为了孩子,背叛了自己的队友。只有她、赫连城,傻乎乎地往前冲,结果一脚踏空,摔得好彻底!

 颜婳盖了雅歌的章,又将手伸进华珠怀里,摸出了八颗宝石。算上它们,她手中便一共有二十颗了。

 雅歌的眼皮子微微一挑:“你为什么要全部拿走?你说过要留三颗给华珠的!”

 赤焰队里,她只与华珠认识,颜博与赫连城她可以不管,但华珠她必须保全。

 颜婳从袖子里掏出一纸协议,不怀好意地笑道:“上面写的清清楚楚,你拿到七宝的四颗宝石交给我,我便拿走华珠的五颗宝石。但七宝的你没拿到,你先违反的协议,怪不得我了!”

 “你…你混蛋!”雅歌放开了华珠,冲上去要抢颜婳的宝石,可惜她已经被盖了章,周围的侍女迅速冲上来,将她拉了下去。

 颜婳站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狼狈不堪的华珠,轻蔑地说道:“年华珠,你们队就剩你一个了,等着,我很快就来解决你!”

 …

 一刻钟后,赤焰队三号旗…落下!

 华珠趴在泥土中,难过地哭了。只剩她一个人了,宝石也没了!她孤身一人,对抗七宝与颜婳,实在是螳臂当车,而且风的药效即将过去,如果颜婳“复活”了风,那她真的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但这些,不是她难过的原因。她真正难过的是…没了宝石,廖子承要怎么办?赫连城要怎么办?颜婳才不会搭理他们,他们都要被剁掉手指…而这一切的一切,都是拜她所赐!

 哭声渐大,从无声垂泪,到低低泣,最后,华珠自责地嚎啕大哭了起来。

 “就知道哭吗?诓骗我的得意劲儿跑哪去了?”

 一道熟悉的话音响在头顶,华珠心口猛地一缩,抬起是泪水与泥垢的脸蛋,望向了来人。他还是那样清风皓朗,站在丛林中,如完美的玉雕一样。这人,怎么就从来不曾狼狈过?比较之下,自己的形象简直糟透了——衣服也破了,头发也了,脸也脏了…华珠羞窘地撇过了脸。

 “唔,还知道不好意思,勾引我的时候,叫得整座岛都听见了。”

 华珠本就伤心,被他这么一挤兑,气得一噎,忽而哭不出来了,只恨不得刨个坑把他埋掉!

 廖子承轻轻地勾了勾角,俯身,以公主抱的形式把她抱了起来。

 这种亲密是华珠始料未及的,好歹她刚刚给他下了药,华珠以为再见面,他一定会痛骂她一顿的,虽然二人相处这么久,他好似也从没真的与她红过脸。华珠靠在他臂弯里,呼吸了,心里的小鹿也开始撞了:“你放我下来,我…我身上很脏…”

 廖子承一贯霸道,并不理会她的拒绝,就那么抱着她来到了一个淡水池边,叫一旁的侍女取来衣裳与洗漱用具,尔后为她细细擦了起来。

 亲吻、拥抱、爱、照顾…等等一系列情人或夫之间的举止,他都做得很好。华珠无法抵挡这种成男子的魅力,握住他手腕,看着他,眸光动了动,轻轻地、试探着靠进了他怀里。幸亏是得到他了,若没,她这辈子该是怎样的肝肠寸断?

 廖子承任由她靠着,轻轻散开她秀发,用梳子梳理了一遍,又让她横躺在他腿上,头发没入水中,他一点一点洗了起来。

 “你不怪我…给你下药?”华珠有点儿愧疚地问。

 廖子承古怪地看了她一眼,惋惜一叹:“你这智商…啧,难怪了。”

 华珠知道他能来找她,定是不怪她,不过是想问问罢了:“你怎么能出来的?”眯眼享受着他带来的舒适,心底的幸福快要爆表了。

 廖子承用何首乌皂胰子擦了她发丝,一边着,一边轻声回答:“七宝用三颗宝石‘复活’我了。”

 华珠闻言,偏头朝远处的眺望台看去,就见寒冰队一号旗果然再次升上去了。

 “你没事就好。”华珠如释重负。

 “为什么?”廖子承温软的手指轻着她头皮,问。

 华珠睁大眸子,对上他深邃如泊的眼眸,心,狠狠一悸:“什么…为什么?”

 廖子承定定地看着她,说不清包容多、宠溺多还是责备多:“为什么一定要跟着我?”

 “那你当初为什么要丢下我?”华珠反问。

 廖子承也再次反问:“不怕疼也不怕死吗?”

 “怕。”华珠认真地回望着他眼眸,眼神没有丝毫闪躲“我娇生惯养,可怕疼了,也怕死。但是比起这些,我…我更怕失去你。要是你死了,或者人间蒸发了,我…我真的会活不下去…”讲到最后,想到那些悲观的可能,难过地红了眼眶。

 廖子承眸一深,低头,叹了叹:“这么傻,难怪被人骗。”

 华珠抬手,圈住了他脖子,哽咽道:“那我这么傻,你是喜欢还是不喜欢?”

 “喜欢。”廖子承答的非常干脆,华珠眼睛一亮,他宠溺一笑,点亮了周边的夜“很喜欢、很喜欢。”

 华珠笑了,眼角溢出的泪水仿佛都淌着一股幸福的滋味。

 洗完头,廖子承又给华珠换了衣裳。

 华珠一直躲在他的大锦服中,像个软小的宝宝,直到他给她穿上足衣和鞋子,才依依不舍地探出小脑袋:“完了?”没享受够呢。

 廖子承捏了捏她哭得通红的鼻子:“还有一刻钟结束比赛,你真想这么输掉了?”

 只剩…一刻钟了?为什么她觉得刚刚只过了一小会儿,好像连半盏茶的功夫都没呢!等等,他刚刚的话什么意思?华珠一把坐直了身子:“你…你不淘汰我了?”

 廖子承摇摇头,额头抵住她的:“不淘汰了,共同晋级,生死一起。”

 华珠狂喜,灿灿一笑,在他脸上啵了一个!

 廖子承寻到她水润的,轻轻啄了一口。随即,打了个响指。

 七宝笑呵呵地走出来,双手奉上号码牌:“请夫人盖章!”

 华珠问询的目光投向了廖子承,见廖子承点头,遂把印章拿出来,盖了上去:“刚刚多有得罪,你没事吧?”

 七宝果断摇头:“没事!我皮糙厚,滚一滚跟挠似的!”

 华珠心知他是在宽慰自己,就又说道:“七宝,相信我,我们一定能共同晋级的!”

 七宝把最后一颗宝石到了华珠手中,并拍着脯道:“我信!”

 …

 寒冰队四号棋,倒下!

 华珠吹了吹被重新涂了印泥的印章,笑道:“接下来就是找颜婳了!她有二十颗宝石!等夺了她宝石和印章,再返回会场,盖你的,我的,她的,然后我们就赢定了!”

 廖子承牵着她小手,隔空一望,说道:“恐怕…没这么简单。”

 “嗯?”华珠眨了眨眼,顺着廖子承看的方向看去,就见原本只剩一面旗帜的赤焰队冉冉地升起了另一面旗…

 一号旗!赫连城!

 “怎么会这样?我…我没有去复活他呀!”她手中都没有宝石,哪怕有心也是无力的!

 廖子承凝了凝眸,语气无波无澜道:“是颜婳。”

 “颜婳?”对的了,二十四颗宝石,颜婳占了二十颗,七宝手中只有四颗,三颗用来复活了廖子承,另外一颗也给了廖子承,除了颜婳,再无第二人有能力复活赫连城了“可是…颜婳为什么这么做?她明明可以直接盖了我,但如果复活赫连城,她岂不是要多一重阻碍?不不不,你们寒冰队有两个活着的成员了,我们赤焰只剩我一个!她哪怕不理我,就躲着,你们也会赢的…难道——”

 廖子承云淡风轻道:“她知道我们结盟了,怕我们联手干掉她,所以找了一个帮手。”

 华珠依旧不大明白:“她怎么会知道?”

 廖子承面色不变,眸光染了一丝暗沉:“你可是跟赫连城说了什么?”

 华珠哑口无言了,为了打消赫连城的追求,她肆无忌惮地秀了跟廖子承的恩爱,还说,她与廖子承算计对方是为了对方好,不管怎样,他们都是彼此心目中那个人。

 是颜婳回会场消除雅歌的印记时,赫连城告诉颜婳的吗?

 廖子承摸了摸她发顶,霸气侧漏地说道:“说就说了,没什么大不了。一个赫连城,我还没放在眼里。”

 话虽如此,华珠依旧自责,依旧放不下心,也…依旧有些困惑:“为什么不是颜博?而是赫连城?撇开燕王府的私人恩怨不谈,她与赫连城都想得到梅庄,她就不怕赫连城晋级之后,会成为她最大的劲敌?”

 廖子承牵着她,有目的地朝某个方位走去:“那也得她有命晋级才行,她是想着,如果不找个厉害的帮手,一定会死在这一关,倒不如先晋级,以后的帐以后再算。”

 赫连城比颜博的战斗力,高出了不止一个量级。

 华珠又道:“那是颜婳的想法,赫连城呢?他为什么心甘情愿背叛我,与颜婳为伍?”

 “你不会真的以为他是怕被南越终身监才来寻找梅庄的吧?”廖子承看着她这副对谁都精明,却对朋友毫无防备的样子,不知该笑还是该怒“他是来复仇的,复仇对象,是我。”

 华珠瞠目结舌了。先前雅歌被颜婳劫持时,她有想过出印章救雅歌,然后利用手中的宝石复活廖子承,请廖子承夺回印章,赫连城却抢先一步扯下自己的号码牌,换回了雅歌。或许那时,他就看出她一遇到困难便会依赖廖子承的打算,所以才制止了她。自始至终,他都不希望廖子承有机会翻身!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华珠的呼吸都不畅了:“知道雅歌与颜博背叛了赤焰队时,我还在庆幸,说幸好有赫连城,但眼下看来…我真是天真啊。”口口声声说最不可能背叛大家的人,信誓旦旦说绝不与颜婳结盟的人,眨眼间成了颜婳坚实的后盾。

 “难过?”廖子承蹙眉问。

 华珠点点头,又摇摇头:“难过肯定会有一点,但也不是那么难过,应该是…气闷比较多吧。”

 说着,停下脚步,举眸看向了廖子承“好在这辈子,还是有个永远不会背叛我的,一个就够了,我又不贪心。”

 廖子承低头,吻了吻她微笑的:“知道就好。”

 华珠会心地笑,笑完,又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一刻钟很快就要到了,我们是主打盖章,还是主打夺宝石?”

 廖子承很淡定地说道:“不用盖,二比二,维持这个比分即可。”

 那就是夺宝石了,但是上哪儿去找颜婳呢?

 似是知道华珠的想法,廖子承看了看草地,说道:“颜婳用的是苏合香,穿的是双段波纹鞋,与你厮杀了一番后,她左脚受创,走路的脚印右深左浅,她往西北方去了,应该就躲在我们爱过的池子里。”

 华珠不信,蹲下身,扒开被踩的凌乱的杂草,找了一圈儿,果然看见了一些双段波纹鞋印,很浅,由于泥土松软才堪堪留下。至于苏合香的气味,华珠鼻子没那么灵,闻不到。但能注意到这么浅显的鞋印,而且根据鞋印推断出颜婳受了伤,华珠觉得自己男人实在是太厉害了。抱住他胳膊,看着他,并不掩饰眸子里的仰慕:“但你怎么确定她一定是躲池子里了?”

 廖子承指了指自己耳朵:“我听到下水的声音了。”

 华珠挑眉:“妖孽啊…”廖子承仿佛很享受自己女人出来的仰慕之,勾了勾角,说道:“你去找她,找到了先别轻举妄动,我稍后就来。”

 华珠没多想,依言去了。

 等华珠走远,廖子承的笑淡了下去:“出来吧。”

 赫连城缓缓地走了出来,俊美如玉的脸上扬起清浅的笑容:“我等你许久了。”

 廖子承轻轻一哼:“这速度,该没让你失望吧。”

 赫连城扬眉浅笑,透出一股纨绔子弟的不羁:“能找到这儿来,的确没让我失望,难怪连我父王都死在了你的手里。”

 “死在我手里?这顶帽子扣得可真大。”廖子承不跟一个已经认定了某种歪理的人辩驳什么,就笑了笑“不能好好地做你的南越驸马吗?”

 赫连城的眸子里折出一丝错愕:“哦,原来你一直在暗中调查我,为什么呢?把我当成你的劲敌了么?”

 廖子承顿觉好笑:“京城里有多少名乞丐,我也是一一调查过的。”

 赫连城的笑容僵了僵:“嘴皮子功夫,真比讼师的差不了多少!”

 廖子承淡淡地看向了他:“废话少说,把宝石出来。”

 赫连城漫不经心地“嗯”了一声,想问廖子承如何笃定宝石在他手里,话到边又觉得这个问题太过幼稚。他既然答应帮颜婳晋级,就不可能不收取任何好处,而且这好处,必须得打动他,而且一定不能少,比如宝石,又比如全部的宝石。

 赫连城从不是个矫情之人,十分爽快地从一旁的草丛里拧出自己的银箱子,说道:“宝石在这里,有本事的话就过来拿,不过我要提醒你,比赛时间只剩不到半刻钟了,凭你的武功,想从我手里抢东西,似乎太难了些。当然,你可以选择一条捷径,比如,休了年华珠。”

 廖子承笑了笑,让人觉着这比银河更绚丽的笑容里藏了一丝动容,可下一秒,他侧身,便是一脚朝赫连城踹了过去!

 赫连城没料到他的攻势如此迅猛,如此狠辣,如此…没有章法!

 习武之人,讲究套路,剑法、刀法、法、拳法、掌法、甚至阵法,全都有它独特的髓与招式,赫连城自问习武多年,各门各派的武功都略懂一、二,也能见招拆招。

 可是廖子承这一脚,来如雷霆,疾如闪电,根本没给他思考的机会就已踢中了他肩膀。

 也亏得怀中刚好抱了个箱子,替他挡了三、两分力道,如若不然,非得断掉几骨头不可。

 赫连城不敢再有所大意,抡起拳头,朝那张笑得张狂的俊脸砸了过去!

 这是一招少林寺绝学,名为盘龙神拳,握拳如卧龙,出拳如飞龙,收拳如盘龙,讲究起、攻、收、合四大要领,且耍起来,非常非常地潇洒俊逸!

 可到了廖子承这个岁数,早不爱玩这种花里胡哨的东西,姿势再酷炫,白搭,他更喜欢…一招制敌!

 廖子承的眼皮子都没动一下,待到赫连城的拳头绕上他脖子时,他右手反背一摸,朝赫连城扣动了扳机。

 赫连城怔住了…

 一…一…一招还没使完,怎么就歇菜了?

 嘭!赫连城面朝下倒在了地上,一双眼睛死死地盯着廖子承的方向:“你…使诈…”

 廖子承蹲下身,一把夺了他的手提箱,又拍着他小脸蛋,像个大家长似的,语重心长道:“年轻人,学着点儿,不要只顾着耍酷!还有,要尊敬前辈,下次再敢出言不逊或动手动脚,我就不只是给你打打麻醉这么简单了。记得要乖,啊?回去好好做你的南越驸马,连是非曲直都分不清…唉,复仇这门技术活,太——难为你了。”

 呜呜…太辱了…

 廖子承摸着银色手提箱的锁,眉梢一挑,问:“密码多少?”

 赫连城冷冷一哼,笑了:“呵,前辈既然这么有本事,就自己破译密码吧,我睡了!”语毕,还真的闭上眼睛,睡过去了。

 廖子承知道这是麻醉的药效发挥了,这小子,倒是真留了一手!

 “还剩几分钟?”廖子承一边捯饬着密码,一边问向不远处的黑衣侍女。

 侍女答道:“三分钟。”

 只剩三分钟了!要是比赛结束时还拿不到里边的宝石,被盖了章的人就无法获救了!

 廖子承瞪了赫连城一眼:“臭小子!看你醒了,我不股!”

 华珠找了一圈没找到颜婳,便又折回来了,一回来,便瞧见赫连城像头死猪似的趴在地上,微微打着小呼噜。而他身旁,廖子承盘膝而坐,神色凝重地捯饬着密码箱。

 “这是…怎么回事?”华珠诧异地问。

 “你猜。”廖子承认真地试着密码,随口回了华珠一句。

 华珠扶额,也不必猜了,大抵是廖子承把赫连城给教训了,然后抢了人家箱子,结果人家使坏地没给密码。

 “宝石在里头?”华珠见他得这样认真,丝毫没有要找颜婳的打算,心中便这样猜测了起来。

 “嗯。”廖子承点了点头,继续捯饬密码“赫连城的生日,不对…燕王妃的生日,不对…燕王的生日,也不对…”

 看了华珠一眼“年华珠的生日,还是不对…”

 侍女提醒道:“还剩一分钟。”

 一分钟…华珠与廖子承都明白它是什么意思,心,不由地提到了嗓子眼。

 “燕王被贬成侯爷的日子…不对!”廖子承挠了挠头,倒一口凉气“燕王被处斩的日子…不对。今年的年号…不对…”

 侍女在一旁开始倒计时了:“十、九、八、七…”

 廖子承额角的汗都冒出来了:“南越公主的生日…不对!”

 侍女拔高了音量数着:“六、五、四…”

 华珠的心脏几乎要跳出嗓子眼了!

 一颗汗水砸在了手背上,廖子承握紧拳头,微微颤抖了起来。

 “三、二…”

 “1016!”华珠猛地大喝!

 廖子承拇指一挑一动,啪嗒,箱子开了!

 吁——华珠无力地瘫在了地上。

 廖子承揪住衣襟扇了扇,另一手拦住华珠的肩,息着问:“那是什么日子?”

 华珠随口答道:“赫连城跟我第一次见面的日子。”

 廖子承眉头一皱:“你记得这样清楚?”

 华珠的脸一白,慌忙解释道:“那一回是满月案啦,颜博被凶手抓走了,第二天早上,赫连城来了,我可不就记得了?”

 “哼。”廖子承弱弱地哼了一声。

 华珠抿笑了笑,四下一瞟,见周围的侍女好像没往这边看,就凑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个:“醋缸!”语毕,起身,飞快地跑掉了。

 廖子承望着她得瑟的小样儿,勾起了角。

 密码箱中,有颜婳的全部宝石,共计十七颗,加上七宝手中的一颗,救颜博、雅歌、七宝、风绰绰有余。

 尽管没能将颜婳放逐,但与廖子承和好如初,对华珠来说,就是最大的收获。最终,双方以平局分数,集体通关。众人简单用了些烧烤与酒水后,于凌晨时分,登上了阿波罗号与戴爱娜号。这一次,奈美没限制他们的自由,也给了他们有窗户的屋子,一人一间。而经过名卡争夺战的残忍背叛后,彼此之间想要再释然如初已经不可能了。

 在餐厅用晚膳时,华珠坐在靠进窗口的位置,颜博坐斜对面,雅歌坐后边,赫连城也不知是不是还受着麻醉剂的影响,始终窝在房里不肯出来。

 颜博清了清嗓子,鼓足勇气走到华珠面前,唤道:“二妹。”

 “嗯。”华珠继续埋头吃饭。

 颜博瓣,难为情地说道:“我知道我不该听信颜婳的说辞,我…我实在是怕她伤害之…我有想过的,如果你没有宝石消除印章,我把我的手指剁下来替你受刑。”

 “你终究是对我没有信心。”华珠放下筷子,也不看颜博,只盯着碗里的汤“算了,人不为己天诛地灭,以后我谁也不会信了,如果再有什么比赛,我只跟廖子承一起,别的,我全都不管了。”

 颜博的眸子里浮现起一丝黯然:“二妹…”

 “我吃了。”华珠站起身,笑了笑,离开了餐厅,与雅歌擦肩而过时,雅歌想拉住她的手,却只动了动手指,迟迟不敢伸出。

 雅歌吐了吐舌头:“姐夫,华珠姐真的生气了咧,怎么办?”

 颜博叹了口气:“她是口硬心软的,嘴里说生气,还不是拿宝石救了大家?过几天就好了,回屋歇着吧。”

 华珠躺在上,辗转难眠。心中有许多疑问,却一直没机会找廖子承求证。那晚,冷柔与他发生了什么事?四个人体密码是什么意思?梅庄到底藏了什么秘密?

 越想越心烦意,华珠索穿好衣衫,来到了甲板上。

 好巧不巧的是,阿波罗号也有人跟她一样。

 两人就这么隔着栏杆,隔着波涛汹涌的海,静静地眺望着对方。

 明明只隔了十多米,华珠却觉得它是世界上最远的距离。

 华珠依恋地看着他,歪了歪脑袋,背过身子,举起包了白色帕子的食指,在空中慢慢地写了两个大大的字。

 “子承。”

 廖子承看懂了,抬手,戴上白色手套,用同样的方式回复了她,但他没背过身子,他能写镜体字,也就是写出来是反的。

 “宝贝儿。”

 华珠心头涌上一层淡淡的甜蜜,又转过身,写道:“为什么不睡觉?”写完,面向他,等待他的回答。

 廖子承抬手,慢速写“抱着你才睡得着。”

 夜太黑,华珠看不清他脸上的表情,但华珠觉得,他一定在微微地笑。华珠也跟着笑,又转过身,慢慢地、挥动手臂,写道“贫嘴。”

 “想吻你。”廖子承又写道。

 华珠红了脸,写“我也想。”

 “有多想?”他居然这么问。

 华珠的脸红透了,抿了抿,壮着胆子写道“很想。”

 写完,手臂都酸了,一转过身来,却发现,他不见了!

 华珠咬牙,走了也不打声招呼,真是…过分!

 甜蜜过后,空虚被无限放大,华珠站在浩瀚的星空下,只觉身子一阵一阵地发冷。

 突然,东南方传来一声响动,似有铁器与什么碰到。华珠下意识地抬眸,朝声源处望去,就见一道黑影,如魔帝一般,拉着绳索,在高空飞了过来!

 心弦猛地波动,呼吸也变重。华珠红了眼眶,提起裙裾,朝对方奔了过去!

 廖子承稳住身形,丢开绳索,随即张开双臂,接他的小公主。

 又是重重的一扑,险些将他扑倒。他搂紧怀中人儿,轻笑:“瞧你,这么…”

 “急”字未说完,便被对方堵住了红

 华珠踮起脚尖,抱紧他脖子,急吼吼地、毫无章法地吻着他。

 “唔…”牙齿都碰到了,连舌尖也被她含住,廖子承只得含糊不清地安抚道“宝贝儿,别急…”

 华珠的意识一片混沌,没听清什么字,只觉那含了一分享受的呻特别好听,越发加深了与他的拥吻。可踮着脚尖,好累。

 华珠抬起右腿,蹭上他身。廖子承非常有默契地兜住她的,一抬,把她抱了起来。这一下,华珠甚至比他高了。

 华珠怔了怔,亮眼一笑,捏住他下颚,这回,没那么猛了,而是轻轻地低头,轻轻地碰了碰瓣。

 廖子承要去回吻她。

 她躲。

 廖子承眉梢一挑,勾笑道:“学会*了啊。”

 华珠动了动身子,挑眉道:“我是跟你学的,你这么会*,又是跟谁学的?”

 廖子承被她挑逗得窜,走了几步,踢开一个卧室的门便走了进步,随后又用脚带上了门,再随后,将她抵到了冰冷的墙壁上。

 “你男人无师自通。”霸道地说完,褪了自己子,又一把扯了她罗裙…

 华珠没料到这个男人猴急地等不到上,就抵着墙壁要了她,这种感觉,真是…难以描述!

 接下来的几,二人没再关注梅庄的任何消息,就没没夜地爱,只恨不得把对方进自己的骨子里。

 奈美没追踪阿波罗号少了一个队员的事,也没彻查华珠不再出现在餐厅的怪异,其它人,虽未亲眼瞧见,却大抵也心知肚明。

 又一轮爱完毕,华珠趴在上,软软地着气。

 廖子承俯身,轻轻地吻着她是吻痕的美背。

 “宝贝儿。”

 “嗯?”华珠慵懒地应了一声,很是享受爱过后,他带来的温柔。

 廖子承拨开散落在她颈部的发丝,吻了吻她雪颈:“没什么,就叫你一声。”

 “子承。”

 “嗯?”

 华珠扭过头,看着他被情染得绯红的脸颊,餍足一笑:“我也就是叫叫你。”

 廖子承侧身躺下,把她抱入怀中,脸颊埋在她温软的口,轻声道:“那你多叫几遍。”

 “子承,子承,子承…”华珠乐此不疲地叫着,他乐此不疲地应着,二人就这么简单而幼稚地歪腻了小半个时辰。

 尔后,廖子承甜甜地进入了梦乡,脑袋枕在华珠的脯上。

 华珠却毫无睡意,总有一种爱不够腻不够的感觉,也不知是为什么。

 华珠摸着他光滑而又紧实的肩膀,试探着柔声唤了唤:“子承。”

 “嗯。”“你醒着的吗?”

 “嗯。”“我想,跟你讲个秘密,你要不要听?”

 “嗯。”华珠犹豫了一会儿,搂紧他道:“我真的说了哦,但你…会不会听完就不喜欢我了?”

 “嗯。”华珠先是一怔,继而反应过来,他早早地睡了,只是留了一分心神,条件反地应着她。

 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华珠也闭上眼,睡了。

 等华珠醒来时,二人已经换了姿势,她趴在他身上。

 “醒了?”廖子承角微弯,问。

 华珠打了个小小的呵欠:“醒了。”

 “你刚刚有什么秘密要告诉我的?”

 华珠一惊,这人,梦里也能听见她说话的?可刚刚冲动,想说,这会子冲动下去,再提起话头却是不容易了。

 “没…没什么。”华珠嘴硬地否认。

 廖子承挑起她下颚,目光离地看着她:“别骗我,你知道骗不了的。”

 “谁让你刚刚睡着了?我现在又不想说了。”华珠垂下眸子,嘟哝了一句。

 廖子承幽深的眸子里掠过一丝促狭:“不想说了,嗯?”

 这声“嗯”的调调,七弯八转,绕得华珠汗倒竖。

 华珠悻悻地缩了缩脖子:“以后吧,以后什么时候酝酿好了,我就再告诉你。”

 廖子承可不吃她这一套,眯眼,角一勾,大掌覆上了她纤,尔后,在她几失控的尖叫里,挠起了她的

 “哈哈…不行了…不行了…你放手…别挠了…哈哈…别挠了…子承别挠了…好相公…别了别了…哈哈哈哈…别了…”

 华珠被挠得快要崩溃了,眼泪都笑出来了。

 廖子承咬着她白玉般的耳垂,蛊惑道:“乖乖投降,就饶了你。”

 华珠笑得上气不接下气,他以前对她的事儿可没这么上心,或者说没这么霸道,可现在,他居然用这么幼稚的法子她就范。想想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关键是越爱他吧,越憋不住,想要告诉他。心思转过,华珠投降了。

 廖子承搂紧华珠,腿也着华珠,把华珠锢得死死的:“说,我听着。”

 二人这么赤条条地纠在一起,华珠不敢动,生怕一动,又是天雷勾地火,就口水,问:“子承啊,我要是说我活了两辈子,你信吗?”

 廖子承看向她,口而出:“你也是个穿越君?”

 华珠眨了眨眼,对上他疑惑的视线:“什么叫做‘穿越君’?”

 廖子承挑了挑眉,敛起眸中诧异,平静地说道:“就是从一个时空穿越到另一个时空,可能来自几千年前,也可能来自几千年后,也可能是不同的大陆。可能是身穿,也可能只有一个灵魂。”

 华珠摇了摇头:“我不是,我…”讲到这里,华珠猛地顿住“等等,你刚刚说‘也是个穿越君’!什么意思?难道你…”廖子承摸了摸她发顶,岔开她的话:“先说说你的两辈子。”

 华珠很不争气的被绕过去了:“我啊,我说我活了两辈子,你真的信吗?你从不信鬼神的…”

 廖子承稍稍松开了她,单手支头,温柔地看向她:“你说,我就信。”

 华珠会心一笑,凑过去给了他一个香吻,尔后忐忑地心口:“我怕我说了,你就不喜欢我了。”

 “跟别的男人睡过?”廖子承第一反应是这个。

 华珠的小脸一白,不敢接话了。

 廖子承见她吓得不轻,忙摸着她肩膀道:“谁的技术更好?”

 华珠的脸由白转红,这…这…他的反应是不是太奇怪了?

 “谁的技术更好?”廖子承不依不饶。

 “…”华珠羞于启齿。

 “谁的?”廖子承今儿还就跟这话题杠上了。

 被他得不行,华珠拉过被子蒙住脑袋,还是开不了口,就用手指点了点他膛。

 廖子承满意一笑:“嗯,继续。”

 华珠不大理解一件原以为会非常严肃的事儿怎么出了无穷无尽的喜感,她哪里明白,廖子承不是一个会跟上辈子较劲儿的人,这辈子华珠是他的,身心都是,他还有什么不足?

 刚刚那样调侃她,三分认真,另外七分则是在打消她的顾忌。

 果然,经此一闹,华珠的心里踏实多了,就侧过身,搂住他壮的身道:“其实我现在,有些分不清了,好像是活了两辈子,又好像只是做了一场噩梦。”

 廖子承神色一紧,很快又一松:“那你的噩梦里有什么?”

 “我的梦里啊…我梦见李公子被谋杀的那晚,我没有及时醒过来,一直昏到几天之后,随后,我成了杀人凶手,连累父亲失去竞争知县的机会。张县丞,也就是那个真正的杀人凶手,他做了知县,还帮我入了宫。一直到死,我都没发现他才是罪魁祸首…”

 华珠讲啊讲,讲了与秀女们的比拼,讲了王歆是不近人情的王皇后,讲了她与王皇后二十年的明争暗斗,也讲了她与赫连笙的小太子,还讲了颜家的覆灭,以及赫连笙、颜婳狼狈为,害死她与王歆以及她们俩的孩子,最后,又讲了唯一的朋友李重明。长长的一生,目疮痍,除了两个人,其余的全是背叛与抛弃。但华珠已经不那么心痛了,遇到廖子承后,她就一点一点从过去的暗影里走出来了。此时叙述的口吻,平静且淡,仿佛在真的只是在讲一场荒诞的噩梦。

 廖子承心疼地抱紧了她,嘴贴住她额头:“那这辈子呢?你什么时候重生的?”

 华珠微微一笑,又道:“九月初三,李公子被杀的那晚。想来,我今生所有的转变都是因为我及时醒来,并且叫来子承你帮我洗了冤屈。之后,张大人落网,我父亲成了知县…”

 廖子承的手臂忽而一紧,紧得华珠吃痛,华珠了口凉气,叹息着问:“我时常问自己,前世的你去了哪儿?为什么自从我出事,就再也没听过你的消息?我其实…派人找过你的,入宫后。可是没找到。”

 廖子承神色复杂地握了握拳,从衣服的口袋里掏出一张发黄的旧船票,递给了华珠。

 华珠拿在手里一看:“‘佑成帝四十二年九月十五号,琅琊一号港口,大食号商船,廖子承’。这是…”

 “李公子,也就是你曾经的未婚夫,被杀那晚,我应邀参加宴会…我提前买好了船票,只等参加完宴会就远赴大食,再也不回来了。”

 华珠想起廖子承巧计砸晕赫连笙那晚,曾经跟她说:“父亲和颜澈死后,我将佛龛埋在了地底。我告诉自己,这辈子已经没什么好失去的了。既然上天想给我一个孤独的人生,我就孤独一生。什么梅庄,什么诅咒,我统统不管也不问了…但人心是个很奇怪的东西,有时候会不受自己控制。又或许,任何一个人的一个细小的选择,都会产生一系列巨大的蝴蝶效应。出发那天,我将埋了六年的佛龛挖出来。那一刻,我又告诉自己,一定要找到梅庄,找出真相,哪怕赔上我的命!”

 那时,他的手里就握了一个东西,莫非…正是这张船票?

 “是我的细小选择,引起了你说的蝴蝶效应吗?你宁愿赔上自己的命,也要寻找梅庄…是为了我吗?”华珠心口猛一阵巨震,泪水掉了下来。从不知道,他竟为她做了那么多…

 廖子承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坐起身,背对着华珠,语气难掩波澜地说道:“我都已经走出李府大门了,如果你没央人把我叫回去,没让我看见你倒在血泊里的样子,没追着我唤我名字,没记得我祖母的忌,没让我觉得你心里有我…”

 后面的话,他没说,华珠替他说了:“你那晚,就会已经坐车离开建了。”

 前世的他们,便是这样错过了,她一辈子困在深宫,他一辈子独居大食。

 华珠也坐了起来,从背后搂住他,热泪洒在了他肌肤上。

 好在这辈子,没有错过!

 …

 大船又行进了不知多少天,华珠与廖子承终腻在一块儿,没记时辰。其它船员不知是识趣还是怎么,竟也从未过来打扰过他们,偶尔他们两个去餐厅用膳,也鲜少看见其他人。这一路,平静得像一场纯粹的旅行。前两关带来的紧张情绪,也在舒适的漂泊中渐渐松懈了下来。

 他们通过所有考验了,下一站,便能直接抵达梅庄,得到倾尽天下的财富,所有人的心里大概都这么想着。唯独廖子承,偶尔会站在甲板上,望着远方,面容冷峻。越是距离目的地,他的气势就越发冷凝。

 华珠拿了一件薄薄的黑色滚金边氅衣披在他身上:“海边风大,进去吧。”

 廖子承握住她的手,眸光深若幽潭:“我有预感,快到梅庄了。”

 华珠看了他一眼,问:“是不好的预感吗?”

 廖子承没承认也没否认:“这几天,安静得太可怕了些。其他人,好像都不知道干什么去了。”

 暴风雨来临之前,总是会特别宁静。这个道理,华珠懂。

 华珠的手指在凭栏上弹了几下:“也许,他们是觉得我们彼此互为敌手,不应该腻在一块儿,所以看见我们就躲开了吧!对了,子承,你还没告诉我你和冷柔那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吃醋啊?”廖子承调侃地勾了勾角。

 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情开玩笑。

 华珠也笑了:“就当我是吃醋了吧,这一路,你让我吃的醋实在太多了,我这心里酸酸的,现在还难受着呢。”

 廖子承搂住她纤,让她靠在自己口,简化了一下故事,没讲冷柔是梅庄四女,只说:“那晚冷柔约我喝酒,我中了毒,昏了。醒来之后,发现毒已经解了。后面的事,你应该都知道了。”

 “谁给你解的毒?”

 “我猜,是梅庄庄主。”

 华珠猛地一惊:“梅庄庄主?难不成他一直在我们身边?”好惊悚!

 “冷柔也是他晕的?”华珠忍住恶寒,问。

 廖子承点了点头:“应该是。”

 华珠浑身的汗都竖起来了,为什么她感觉,她吃饭的时候、走路的时候、洗澡的时候、甚至与廖子承爱的时候,都有一双魔鬼般的眼睛,在暗处窥探呢?这种感觉…真要命!

 “他是谁?!”华珠含了一丝惶恐地问,这种惶恐,不是惧怕对方武艺高强,或背景雄厚,而是对方的做法,让她深深地嗅到了一股变态的味道。

 廖子承如玉精致的手捏了捏栏杆,没答话。

 华珠口水,取出随身携带的小册子:“那你告诉我,这四个人体密码是什么意思?冷柔好像也认得,但她拍开了我的小册子,还说什么‘开杀’‘开杀’的。”

 廖子承神色复杂地看了小册子一眼,拿起它一转,纸上的1、2、3、v倒了过来:“冷柔不是在拍开它,是要你倒着看它。”

 “倒着看的话,不还是v和阿拉伯数字3、2、1吗?就是倒过来了而已呀。”华珠仍是一头雾水,说是阿拉伯数字3、2、1,但棱角太分明,没有弧度,所以,其实也不大像。

 廖子承摇头:“不是v、3、2、1,是v—e—n—i。”

 华珠疑惑地皱起了小眉头:“v—e—n—i?这是…西洋文吗?什么意思?”

 廖子承的睫羽一颤,握紧了拳头:“拉丁文,凯撒大帝的宣言,veni,我来了!”

 ---题外话---

 决战的时刻到了,呼呼呼呼,磨刀霍霍!

 另外,情节太多了,实在是没写完。

 这是写文以来,我写的最踏实、最的一个大结局了,不想烂尾,请容我再写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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