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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71章 装病不选
 夏若桐眼神坚定,银牙一咬:“我知道,可我决心已下,若主教习不肯帮忙便算了,就算去告发也行,反正拼着一死,我夏若桐也决不入宫。”

 女孩病容依然不掩娇俏的脸庞上有决绝的神色,窦涟漪长叹一声,这忙不帮也得帮了,实在是不愿意这样一个美丽又深情的女孩还沒來得及绽放,便香消玉殒。

 “起來吧。”

 夏若桐仔细看了她一眼,眼中出一抹喜,犹是不敢置信地颤声问:“你答应了?”

 “谋事在人,成事在天,看你的造化了。”时间不多了,窦涟漪转身往外走,一边走一边丢下一句。

 身后,夏若桐重重叩了一头,方才起身,身子一晃跌落在上,杨凝芷正好端了一碗开水,与疾奔出门的窦涟漪差点撞了一个怀,好在避过了,走到边,一边扶起病人一边自言自语:“主教习这是怎么了。”

 “马上要阅选了,必定是忙的。”夏若桐扯了一个理由遮掩过去了。

 这边,窦涟漪急急地回到主教习室,将那份名单取出來,划去夏若桐的名字,重新抄录了一份,最后看了看,眼前不由浮现出一张怯怯的秀丽脸庞,这女孩的性格太柔弱了,经得起后宫风雨的侵蚀吗?

 笔在半空中悬了许久,终是添上了她的名字,唤來秀珠,吩咐她务必交给李莲成再转皇上。

 秀珠答应一声,将写名字的宣纸仔细折好,收入袖中便按她的待办差去了。

 行至半路,忽然看见安贵妃与萧淑妃走过來了,不想节外生枝,脚步一转,不想与人撞了一个怀,袖中的纸条掉了出來,她一惊,赶紧俯身捡了起來,重新收入袖中。

 就这一会的功夫,那二妃已到了跟前,萧丽云一向直截了当,当即盘问起來:“藏的什么,拿出來。”

 “沒有,姑娘家闲时绣着玩的小玩意而已。”秀珠暗道不妙,眼珠一转,扯了一个理由,希望能蒙混过关。

 岂知这二人早已存着心找她家旧主子的茬,如今好不容易寻到了一点蛛丝马迹,哪肯轻易放过,只听见安景凉闲闲的语气,却总是一针见血:“方才远远地见了人,因何慌张逃避,真是女孩家的小玩意,不妨拿出來大家欣赏一下。”

 “陋之物,不敢拿出來,怕污了两位娘娘的眼。”秀珠极力解释。

 萧丽云却笑了起來:“莫不是绣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吧,來人,给我搜。”

 “不是…别碰我。”秀珠脸色血红,又羞又急,死死护着袖中之物,无奈对方人多势众,两个小太监一边缚了一条胳膊,萧丽云的贴身宫女轻而易主地从她袖中搜出一张折得仔细的纸条來,得意地交给自家主子。

 秀珠被人擒住了,只能干瞪眼,话又说回來,即便沒被人制住,她也不敢扑上去抢啊,眼睁睁地看着萧丽云将纸条展开,看了一眼,好像不大懂似地递与旁边的安景凉。

 “什么意思?”萧丽云急问。

 应该是秀女的名单,看秀珠好像是往怡心殿而去,莫非…

 “带上她。”安景凉冲手下吩咐一声,随即别过头,边浮出一丝似笑非笑,冲着萧丽云道:“姐姐也看不懂,不如去请示皇后,看如何办。”

 萧丽云不解其意,却知她心思缜密,便也不作反对,两人重新上了轿,一前一后路抬至坤宁宫前,落了轿,便一起走了进去。

 皇上不管喜不喜欢皇后,但该给的荣耀还是都给了,不论是那场隆重的大婚仪式,还是坤宁宫奢华的陈设都可见一斑。

 见了礼落座后,安景凉不着痕迹地收回打量的视线,再奢华,也不及关睢宫里含了皇上浓浓情怀的奢华來。

 不过眼前的这位新皇后,以太后亲侄女、广陵王堂妹的显赫身份,即便得不到皇上的爱,也足以傲视后宫,无人企及了。

 “两位妹妹,今如何有空过來。”皇后月碧落命人上了茶,这才雍荣地问询。

 两位对视一眼,安景凉自袖中取出一张纸条,递与皇后的贴身宫女玲珑,让后者传给自家主子“这是从尚仪宫的宫女秀珠身上搜出來的,好像是奉了本次负责训练秀女的主教习窦涟漪之命,呈送给皇上的名单。”

 听到窦涟漪这个名字时,一直未动声的月碧落眉尾扬了扬,虽是极浅的一下,也未逃过一直留意她的安景凉的眼睛。

 “哼,她有什么资格替皇上挑选秀女,还以为自己是皇后吗?”至此方恍然大悟的萧丽云口而出,一张俏脸气得通红。

 在听到“皇后”字眼时,安景凉看到皇后的眼皮跳了跳,只是稍纵即逝,但见月碧落的朱微微一笑:“她是主教习,对秀女的状况最是了解,给皇上一些建议倒也说得过去。”

 “皇后,您也太大度了,她这明明是僭越,摆明了未将您这位新皇后放在眼里。”萧丽云急了,大声嚷了起來。

 月碧落终于听不下去了,脸色一沉:“什么新皇后旧皇后,在本宫这里说说便罢了,太后与皇上跟前最好提都不要提,否则引起上意不愉,休怪本宫沒有提醒。”

 萧丽云原是好心为她抱不平,不想却惹來一顿数落,闷闷不乐地住了口。

 倒是安景凉一下子便听出來了,哪里是怕上意不愉,明明是眼前这位新后不喜欢人家提起旧皇后,便笑着起身:“娘娘教训得是,原是我们想得不周全,多谢娘娘提醒,如果娘娘沒什么吩咐的话,我和萧妹妹告辞了。“

 “既是这样,本宫也不留了,玲珑,替本宫送送。”月碧落温婉却不失中宫风范地吩咐一声。

 稍倾,玲珑送完客回來,见主子拨着茶盏中飘浮的茶沫子沉而不语,不愤愤然地:“窦涟漪也太过份了,您为什么不让贵妃她们告到太后那去。”

 “你以为她们不会去告吗?”见玲珑一怔,浅哼了一声:“想要利用本宫替她们出气,亏她们算盘打得。”

 玲珑愣了一下,这才恍然大悟一般:“原來安贵妃与萧淑妃不是为您抱不平,只是想…借刀杀人?”

 “本宫如今稳坐中宫,犯不着如她们一般计较。”长长的指甲在挑纱桌布上轻轻地划过,勾起了一轻纱,嵌在甲里,微微有些疼。

 碧落,你如今贵为中宫,凡事要以大局为重,皇上是你的夫君,也是她们的枕边人,切不可因妒生事,皇上的心也是长的,你若真心待他,他必不会亏待于你。

 姑母孝仁太后的话言犹在耳,月碧落沉了沉心绪,将那轻纱扯落,就此将心中的酸涩一并扯去。

 玲珑笑着附和道:“还是娘娘想得远,奴婢自叹不如。”

 主仆俩正说话间,有小太监进來回禀:“尚仪宫的窦修仪求见娘娘。”

 两人对视一眼,还真是说曹就到了,月碧落抚了抚衣衫,轻声道:“让她进來。”

 窦涟漪听得通传的小太监说可以进去了,便沉了沉心绪,稳步走进皇后殿外间抱厦,只觉屋奢华,虽少了一些温馨,但富丽堂皇之气更甚从前的关睢宫。

 一年轻而雍荣的贵妇端坐于暖榻上,她不敢怠慢,赶紧趋上前拜了下去:“奴婢窦涟漪给皇后娘娘请安,娘娘千岁千岁千千岁。”抚今追夕,深感世事难料,曾经是别人冲着自己山呼“千岁”如今一切皆已颠倒。

 “免礼,平身。”

 温和的声音自斜上方传过來,她从地上爬起來,垂手侍立,视线不敢平视,落在皇后明黄绣不断头万福的鞋面上。

 “窦修仪必是为了选秀事宜而來吧?”

 这是她第一次与新皇后面对面,看來这位继任者为人也直接,窦涟漪倒是喜欢简单一点的个性,便恭谨作答:“娘娘圣明,奴婢正是为此事而來,秀女夏若桐前不慎感染风寒,明的殿选恐怕不能参加了,奴婢特來请示皇后,是否将她的名字从秀女名册上划去?”

 “有这等事,病要紧吗?”月碧落不觉敛了眉,一脸关切地问。

 窦涟漪抬眸看了她一眼,答道:“虽不是什么大病,但精神到底不济,加上风寒是可以传染的,奴婢想了想,还是來请皇后示下。”

 原是想着皇上既将决定权与了自己,不打算惊动皇后的,可是刚刚秀珠跑回去,说推荐名单被二妃搜走了,始觉事情闹大了,才有此一趟。

 “选秀虽是大事,但太后凤体与皇上龙体更要紧,既是病了,便将她从选秀名单上划去是了。”沉半晌,月碧落如是说道。

 窦涟漪松了一口气,正要告辞,又有人进來回禀,说太后宫派人來了,太后身边的人來了自然要给几分薄面,月碧落连忙道:“快传。”

 紧接着一名太监进來了,见到窦涟漪有些意外,不过太后宫里的人都不是寻常之辈,只向皇后见了礼,传道:“太后有请皇后娘娘移步慈宁宫。”

 “娘娘,奴婢告辞。”

 窦涟漪话音刚落,那名太监赶紧拦下她:“正好,咱家不必跑冤枉路了,太后有事问窦修仪,一起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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