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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不祥之兆(二)
 方下马车,风离御只觉得脚下一阵柔滑细腻的触感,不似踩至积雪。心下疑惑,低俯视,一方大红色的绣鸳鸯枕巾闯入他的视线。

 绣有鸳鸯的枕巾,是女子待嫁必备之物。若不是那两只鸳鸯神采奕奕,活灵活现,他是决计不会屈身去拾起它。

 掂在手中,风离御凝眉仔细端视着,只见那公的鸳鸯光鲜,此时正回眸凝望着那母的鸳鸯,底下是清澈透明的潋滟湖水,倒影着它们婀娜的身姿。也不知此绣品是出自何人之手,竟是将那鸟禽之间的眉目传情,甚至是水中倒影的惺惺相惜都绣的如此出神入化。方才远观时,他只觉得绣工细腻无比,不想执起近看确是飞针走线,纵横错,端的竟是写意。远观与近看,完全不同的感受。

 猛然间,枕巾右下侧一行黑线制的小字引起了他的注意。龙飞凤舞的“庆元”二字。

 风离御渐渐的黯沉了脸色,俊眉纠结起来。“庆元”王侯将相,封号民间岂可重名?除非是…

 “这位公子,您手中的枕巾可否还给奴家?”

 耳边响起宛若天籁的女子声音。淡雅清新,瞬间便仿佛令人置身于幽远静谧的林间般舒畅。

 抬眸望向眼前的女子,竟是声若其人。

 素颜不施黛粉而颜色却若朝霞映雪。柳叶眉,宛若远山,美眸清澈,晶璨如晨星。面若桃瓣,朱樱一点。端庄典雅里隐隐约约透着些许妩媚,风致嫣然。小家碧玉的装扮,并不华贵。一身水绿色的印花裙,外罩件银白色的兔披风,头上简单的挽了个髻。

 这眉眼间的风情没来由的使风离御的心中升起了一抹熟悉感,俊眉紧皱,思绪开始飘渺了起来。

 片刻…

 “这枕巾是你的?”敛回了心神,他寒声道。

 眼前的这女子不知与慕容傲是何等关系,他不过是离开晋都一小段日子,难道竟是错过了如此天大的消息,这庆元侯要娶亲他竟然不知。只是,这慕容傲要娶,可能么?还是说这太阳要打西边出了?

 “正是,这位公子,真是对不住,方才阵风不甚将其吹落,劳烦公子捡起,奴家在此谢过了。”楼烟落垂眸致谢。抬头的那一瞬,便对入一双淬了寒冰般冷冽的眸中。

 呼吸鄹然停滞,她的心漏了一跳,眼前的男子面若美玉,鬓若刀裁,狭长的眸子,凤尾吊梢。昂藏七尺,身形俊朗。乌黑的长如瀑般倾泻,随意的系在间,一袭浅金色的织锦袍配上纯白色的狐皮披风。俊美无涛,甚至比她的傲哥哥还要略胜一筹。可不知缘何他的玉树临风之中却隐透着暴戾的气。

 “庆元侯未过门的子?”风离御勾冷笑着问道,语调冰凉。

 心中一怔,眼前的男子竟是认识她的傲哥哥,那他们会是好友么?楼烟落低头不语,可是那一分由心而生的娇羞之态却是展无疑。

 果然是!风离御心中一沉,脸上渐渐升起了危险之意。

 将枕巾递至她的面前,他不着痕迹的扯道:“拿去,如此重要之物,你可要好生收着了。”

 “谢谢公子。”楼烟落慌忙伸手去接,眼前这气俊美的男子让她有些莫名的惧怕,不敢多言语,此时的她只想着即刻取回枕巾快步离开。

 然而“撕拉”一声,清脆无比的布料扯裂声响起,尖刺的声音有如无数锐利的银针般瞬间刺入她的口。

 她不可置信的望着眼前的一幕,不敢相信那红色枕巾竟是从正中间齐齐的裂开,硬生生的将那两只情意绵绵的鸳鸯给分了开来,各置一边,自此相离永隔…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她明明只是轻轻去接而已,根本没有用力扯,又怎可能会碎裂?除非是他…

 心中惊疑,她再次抬眸望向面前的男子,只见他的眸中冷意更甚,竟是的笑了起来,语调轻漫道:“啊呀,你怎么这么不小心。这么好的绣品,真是可惜了,看来姑娘得需赶在大婚之前再绣上一幅了。可要抓紧了,千万别耽误了正事。”

 意有所指,他的笑意丝毫不及眼底。轻轻一松手,半片残布缓缓飘落于地,只见那只五彩斑斓的公鸳鸯静静的躺落于地,可是回眸间却再也没了伴侣。苍茫的雪白,刺目的碎红,相成映…

 楼烟落只觉得撕碎的仿佛是自己的心,再绣上一条?!谈何容易?这条枕巾她整整绣了两月余,如今还有一月成婚,她就是不眠不休的夜赶着也不可能完成。大婚前夕,却碎了鸳鸯,难道说这是不祥之兆?

 望着眼前的男子展出了肆狂放的笑容,翩然转身步入酒楼之中,身后的侍卫紧跟其上。门口的小二一见锦衣贵客上门,忙躬身了上去,一脸谄笑的招呼着。

 谈笑声声,刺目扎耳,他的每一分浅笑都好似在讥讽着她。

 “小姐,他…是谁啊?”没见过什么世面的红菱此时方才敢颤颤的开口。

 轻轻摇了摇头,楼烟落紧紧的攥住手中残留的半截枕巾,现在她几乎可以肯定,方才的这名气的男子,他一定是故意这么做的。只是,为什么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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