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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沉寂冰龙
 人的一生总有着许多不愿去回想的回忆,对凌方而言,他这一生至今最不愿去回想的惨痛记忆,则是在三年前的那个天空挂着红色巨大月亮的美丽夜晚。

 想到当时自己身穿整套冰之武装,拥有冻结一切的无上力量,眼看普天之下除了五大名剑以及自己兄弟奥丁之外,自信的认为该再无任何对手,然而就在对自己当时实力拥有无比信心的同时,却讽刺的在女神之塔内尝到人生之中最惨痛的挫败。

 想起当夜神之力量遭结界封印被制,看着自己一向引以为豪的一箭箭力可穿山破石的夺命之箭,在魔族眼中不过是像蚊子叮咬般不痛不,而自己另一绝活,只传在家族之间的古武术暗杀技巧,更是给对手只看过一眼便全然学会,甚至被反过来对付自己。

 经过那晚的挫败,凌方虽总算了解到人外有人的道理,但这一切的代价,却是成为凌方这一生中心中永远无法抹灭的悔恨。

 再想起那晚,一向最让自己轻忽只当小妹妹看待的苏芸,燃烧自己生命展现出的强大力量,举手投足之间杀得魔族七大罪之首撒旦竟没有任何反击余力,事后得知自己之所以安然离开全赖苏芸之赐,当时一向对自身实力深具信心的自己,总算首次体验到自己能力的薄弱与无能。

 于是凌方毅然决然的回归百龙门闭室深造,凭借着冰之神西瓦力量的改造,以及自身对武道的苛求,虽是短短三年,却也把凌方推上自身武道的另一高峰。

 此次因为卢那贝克之死再踏云梦大陆,这不但是为了替卢那贝克报仇,更是决心找出魔族七大罪,一举了结当惨败的梦魇。

 今凌方比起昔日,那自傲的气盛多了分沉稳少了分轻狂,纵然行事上因为缺乏更多磨练而稍嫌冲动,但不同往昔,如今倍增的实力,却也足以让凌方从此成为就连龙骑士特亚修也不敢忽视的超强对手。

 面对眼前实力深不可测的凌方,紫发女子虽刻意维持自己的冷静找寻任何一丝可乘之机,然而瞥见远方不断传出的出手讯号,却让紫发女子不得不再强行出手。

 食指扳机一扣,食梦之箭再度离弦穿而出。

 食梦之箭一出,紫发女子以着眼难寻的快绝速度瞬间移位,嘟嘟两声,连珠二箭又分别瞄准凌方左以及面门疾而出。

 论箭艺、比身法,紫发少女这瞬刻所展现的实力,绝对足以排入当世强者之林,然而今对手碰上同是擅长箭艺,更是身负古武术暗杀技巧的凌方,不但紫发少女的一举一动早被凌方摸透,面对接连三箭穿而来的食梦之箭,凌方更是不闪不避,只是快速举起冰之神弓…西瓦那亚。

 随着冰之神力一放,神兵异能再现尘寰,突降的温度,充斥四周空间的冰晶,快速把凌方周身五尺之内空间全然冻结,原本迅如流星的食梦之箭再入冰之结界,终也只有落得一样的下场,硬生生给冻结在半空之中。

 面对绝对静止的冰之空间,任紫发女子箭艺再高超,手上十字魔弓威能再强大,给冻结在半空的食梦之箭可笑的成为巨大冰层之中的展览品。

 而紫发女子见状,在心知两方实力相差太过悬殊,正想身伺机再战之际,忽然眼前处于静止空间的凌方突然消失,等到再次惊觉,就只感到喉头一阵冰凉。

 原来不知何时凌方早来到自己身后,而西瓦那亚弓臂上那突起的圆弧蓝晶锋刃,更是不偏不倚就架在自己喉咙一吋之前。

 在轻描淡写之间挫败对手,凌方表情并未出半点喜,恍若这既成的结果早就在自己预料之中一般。

 看着只要自己手一,便能将其断首在西瓦那亚锋芒之下的紫发女子,眼中毫无畏惧神色,凌方心中赞赏之余,沉声说“在你临死之前,就让本少先看看面具下的你,是何方神圣。”

 凌方话才说完,贴上紫发女子脸上冰冷面具的大手正要把银色铁面扒下之际,冷不防,竟从紫发女子的眼中发现到不愿以及恐惧的神色。

 想到这连死亡都不怕的女子,竟然会对自己这拿下面具的举动产生恐惧,凌方心里讶异之间,也随即停止拿下面具的举动。

 他作出了出乎人意表的举动,反手收弓“趁着本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你走吧!但记住,只要你为亚瑟再杀一个人,不论天涯海角,本少的索命冰箭将会毫不留情的把你杀。”

 “…”面对凌方竟会放自己一条生路,紫发女子眼中闪过无数的疑惑与不解,一阵沉默之后,冰冷铁面之下竟传出了好听的坚定女声说“若如此,那此刻你就杀了我吧!因为替亚瑟做事不但是我家族百年来的信条,更是我身为魔兵潘朵拉之泪主人唯一的宿命。”

 就连凌方自己方才也不知为何会手下留情,放过这杀兰妮雅以及卢那贝克的凶手,是为了那双充着复杂感情的双眼,还是面具之上那两道鲜明的泪痕?

 纵使如今紫发女子已经言明后将继续为亚瑟效命,但听在凌方耳中,也只是惹得凌方在心里暗叹一口气,沉声再说“若真如此,那希望本少从今以后,不会再有见你的一天,要不然西瓦那亚的无尽冰封,将会替你终结你那可笑的信条以及无知的宿命。”

 紫发女子见自己已经表态,但听凌方言下之意却仍无杀自己的意思,脑中虽然不解,却也只有识趣的离开。

 转身离开之前,紫发女子偷偷回头望了一眼凌方,看着凌方那宽厚的背膀与那自然而然散发出傲人气息,一时之间心跳加速,不但全然失去身为杀手该有的冷与静,脑海之中更是把这眼前的一幕牢牢的烙在脑海之中,再想起两方敌对的阵营以及彼此间难以抹灭的仇恨,紫发女子幽幽的一声轻叹,头也不回便快速下山离去。

 看着紫发女子离去,凌方缓缓走到高壁边缘,如鹰般锐利的双眼紧紧的注视着下方火红的战场,半晌过后就听凌方自言自语说“亚瑟老头你既然这么喜欢放冷箭!那本少就让你感受一下你有生以来不曾感受过的最冷之箭。”

 南方的战火无尽延烧,而在云梦大陆中央接近北方的一座宏伟白色宫殿之中,好听柔和的声乐让人心灵感受前所未有的舒适,足以净化一切暴戾气息的圣洁之光,更是充斥在宫殿之内的每个角落。

 在这里没有任何守卫,纵使大厅之内如今挤着过百衣着破烂,身上长暗疮的游民,但大厅之中非但没有听到任何一丝的哀嚎,甚至诡异的是,这些病重的游民竟然动也不动的趴在地上。

 而这里正是当今最新窜起拥有过百万教众的太阳神教总殿,白色宫殿名为光耀之殿,而今大厅之内之所以会挤入大批游民,正因为这一天正是每个月中,教主阿波罗展现神迹为人治病的唯一一天。

 趴在地上等待神迹降临的游民强忍着病痛,不但不敢有丝毫动作,就算身体有着再大的痛楚也不敢呻出来,而这游民的一切举动,则来自太阳神教教义之中的一句话“置之死地而后生。”

 原本只是简单的一句话,却可笑的被解读成在等待神迹降临之前,只有先让自己体验死亡滋味才能获得重生,这已是在所有太阳教众之中达成的共识。

 纵使身为教主的阿波罗也只有在当诸神会议之中,淡淡的苦笑对着黑帝斯说﹕“我们赋予人族的究竟是智慧还是愚昧,时至今,我再也分不清了。”

 而这一天除了是教主降临的大日子外,对太阳神教而言,今即将到来的访客,更是足以将太阳神教的声势再推上另一高峰的贵客。

 趴在大厅之上的游民也不知等了多久,身体难以承受的痛苦,更是让多数的人就此昏厥过去,只有少数几名意志堪称坚定的游民,仍是强撑着精神等候神迹的降临。

 而就在所有游民昏昏沉沉再也承受不住的同时,大厅之上一直空无一人的黄金王座,随着四周白色光点逐渐汇聚之际,一名全身散发着刺眼白光、让人看不清真面目的光影,赫然出现在王座之上。

 眼看光影降临,众人心知正是传说中的太阳神教教主来到,当下连忙振起最后一丝气力,卧倒膜拜祈求神迹降临。

 “当你们决心奉我为你们的真主,从今以后便是我太阳神教的子民,我将让你们从此忘却病痛的苦楚,让你们为依旧沉沦苦海的世人,见证我太阳神教的圣光神迹,而在此之前,让我先为你们讲述我教真义,后当你们游走大陆各地同时,别忘了今天我神教为你们所做的一切…”

 全身笼罩在白色强光之下的太阳神教教主缓缓站起,双手一张后,用平稳柔和的口气讲述着关于太阳神教的长篇教义。

 而说来奇怪,原本病重的游民本该毫无精神听完上头教主长篇大论的枯燥言论,然而当众人发现每多听一字,体内痛楚便少了一分。

 在这意外发现之下,众人哪敢稍有松懈,纷纷聚会神仔细聆听。

 就在上头教主话告一段落,原本病重的游民个个生龙活虎般,奇迹似的像重生一般感受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而在体验神迹之后,所有人更是一齐下跪大力膜拜。

 直到教主下令众人离开之后,大厅才刚回复霎时的宁静,高坐在上位的教主缓缓说“修道院圣女亲自降临实乃本教之幸,本教未曾派人远,还望圣女海涵。”

 阿波罗平稳的声音悠然回在大厅之上,回音未止,就见月舞天纤细的身影缓缓飘入大厅之中,一双比冰还要冷漠的眼神更是不客气的直视阿波罗。

 “既然你自诩为神,想必本圣女今为何事而来,你应该早心里有数,废话少说,直接说出你对白发魔剑士即将踏入你太阳神教领域的因应做法吧!”

 直截了当的表明来意,月舞天冷冷的说着,而在这只字片语之间,更让原本祥和的大厅笼罩在一片肃杀之气之下。

 面对月舞天毫不客气的模样,阿波罗平淡的语气不起丝毫波澜,仍是淡淡的说﹕“我太阳神教领域并无限制任何人出入,就算其他帝国借道而行,只要不在我境内大动干戈或是做出危害我教众行为,我太阳神教绝不会做出任何制裁,这一点相信圣女来到之前应该早已知道。”

 “就算知道又如何,相信你对这近来北方村镇连续遭人覆灭的消息,应该也早有所闻,而本圣女也不隐瞒,这一切全是出自白发魔剑士之手。

 “至于本圣女今到来,就是希望你能在短时间内迅速撤离境内所有教众,好让我修道院有足够的准备时间带回白发魔剑士。”

 “在我太阳神教之内说出这样的话,是你圣女对自身身价抬至过高,还是欺我神教之内无有能之人,要本教主撤离境内教众这是不可能之事。

 “而若你修道院真有本事,那就在白发魔剑士进入我教领域之前把他擒回,要不然一旦白发魔剑事做出危害任何伤及我教教众的行为,本教主将让白发魔剑士体会诸神之永罚。”

 “诸神之永罚?如果你是真的神,那么就上古魔道在云梦大陆写下的毁灭传说,本圣女早有无数的理由,率领修道院上下灭你这自以为万能的神教,但若你不是真的神,只是假借神的名义,利用光系魔法招摇撞骗之徒,你的这个决定将让你百万教众命丧白发怒焰之下。”

 “本教主身分是真是假,后将有世人为本教主证实一切,至于圣女你若质疑本教主的能力,那么大可留在我教领域之内,等着看本教如何阻止白发魔剑士的毁灭举动。”

 原本语气平和的阿波罗在月舞天一连串毫不客气的质疑之下,再好的脾气终也动了心中肝火,而在不客气的回应月舞天近似威胁的语气之后,阿波罗一个起身做势,表示已经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看着阿波罗转眼就要离去,月舞天身形一动,快速来到阿波罗身前,在冷眼注视好一会儿后,冷漠再问“哼,好话说尽,看来本圣女也不需再对你留啥颜面,最后一次问你,撤还是不撤?”

 面对月舞天再次咄咄人的模样,阿波罗下心中的怒气,让语气维持平缓的客气说“本教的立场始终如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圣女你千万别做出让自己后悔的举动。”

 “后悔,哼,既然你执意如此,那本圣女就等着看,你有何能耐阻止白发怒焰的狂袭,但记住,要是白发魔剑士受到伤害,本圣女将会不惜一切,动用修道院一切的力量灭你太阳神教。”

 “如果有这机会的话,本教主倒是希望能让你们这些愚昧的人们见识诸神的强大威能,不过圣女与其担心我教对白发魔剑士不利,倒不如担心白发魔剑士在踏入我教领域之前,所必须面对的对手。”

 没料到阿波罗话锋一转,竟会说出这么出人意料的答案,月舞天诧异之间连忙追问“普天之下,谁有这能力能挡下现在的白发魔剑士?”

 “他不但是天底下当世第一的强者,更是就连本教主也不敢正面面对的对手,相信在他的剑下,纵使入魔的白发魔剑士要赢得胜利,恐怕也得付出惨重的代价。

 “这么说,相信聪明如圣女你,应该猜想的到本教主口中所说的人是谁,仔细思量吧!这场即将再起的绝世之战,恐怕就算如今远在南方的古斯高城攻防战也得黯然失。”

 阿波罗犹如预言一般,一贯平和缓缓的回答着月舞天心中的疑惑。

 当话说完后,阿波罗光影瞬间化作无数光点,消失在大厅之上,只留下月舞天一脸错愕,静静咀嚼阿波罗离去之前话中所指之人。

 不到片刻月舞天随即想到一个人,脸色更是瞬间变得惨白,只要一想到要是这个人真的出手,恐怕就算是奥丁以着入魔状态去面对,也难以获得绝对的胜算,当即喃喃念道﹕“西门无恨,你真的会为了奥丁再入红尘吗?”

 当啷!当啷!

 让人听来耸动的铁链拖动声,缓缓回在一望无际的黑暗荒原之中,在这个没有月亮的夜晚,让独自一人拖动着长长锁链的白发少年更显得格外孤独。

 此时脑中的一片空白,让原本是仇恨的心获得暂时的平静。

 当盘据在脑中的恶念不再,白发少年缓缓的看着自己沾血腥的双手,眼中出的竟是三年之中难有的疑惑,停留许久的思绪再度转动,恣意的感受面而来的阵阵夜风。

 突然间,脑中隐约浮现一个脸上永远挂着美丽笑容的温柔女子,女子美丽容貌在脑海中一闪即逝,转而逐渐回的片段记忆,让这三年内只有仇恨的奥丁眼中首次出现少有的温柔。

 记忆中有一双特别温柔的含泪眼神,最让奥丁感到不解,因为印象之中,拥有这双美丽眼眸的主人,应该是一名全然没有任何感情的冷漠女子。

 全然不知这一路走来早已屠杀数不清人命,灭了无数挡路的村庄,此时此刻原本不断拖走的步伐突然停止,疲累的感觉如一般不断袭上心头,不知不觉之间只觉眼前一黑,就见奥丁身体往后一倒,就这么毫无任何防备的陷入三年多来不曾有过的沉睡之中。

 梦境之中,昔日的记忆不断在眼前如走马灯般快速走。

 当与兰妮雅共游香格里拉的恣意…

 昔日与凌方共闯梁山泊的快意…

 还有紧抱着被利箭穿心身亡的兰妮雅所感受到的碎心之痛…

 很快的,原本平和的情绪再度随着梦里境界变化而不断起伏,瞬间当眼前梦里情境如玻璃破碎般消失,眼前取而代之的处身行走在一片黑暗的死亡沼泽。

 不曾听过的兽吼不断回,四周布的是数千双充着浓烈杀意的鲜红双眼,感受到危机降临,奥丁再不怠慢,双手一扯体内劲力再放,缚在双臂上的两条锁链瞬间转化冰与火的元素之链,在身旁如蛇蟒一般缓缓扭动。

 而在感受到四周伺机而动的魔物气息,奥丁在取得主动之下,不等魔物群体扑杀过来,双手再挥,冰火之链毫不留情的屠杀四周看似凶猛却丝毫没半点反击能力的魔物。

 在魔道威能之下,四周魔物转眼被屠杀殆尽。

 在享受难得的平静之际,忽由上空降下一头全身雪白的巨大恶魔,只听这白色恶魔叽哩咕噜不知在说些什么,然而在感受到这白色恶魔所给予自己的强大威胁感,奥丁心中戒备之际,更是再发动体内力量催动元素之链瞬间成形。

 面对眼前白色恶魔不可预知的强大力量,奥丁双链一放,冰、火两链如巨蟒一般快速往白色恶魔甩而去。

 只是眼前这白色恶魔面对冰、火之链的怒袭毫无退避之意,白色的魔爪翻动之间,熟悉的剑招夹带着足以冻结体内血的绝对低温,竟只在一招便退侵身的冰、火双链。

 “这剑招…?”

 看着熟悉的剑招出自眼前白色恶魔之手,脑中顿起的疑惑让奥丁决心再次一探,心念一起,奥丁舞动双臂之链,身形瞬动之间,快速分化两道身影,快速的攻上眼前的白色恶魔。

 仍旧是熟悉的剑招,依然是那再熟悉不过的冻人寒气,眼前这白色恶魔不但把这套剑招模拟的唯妙唯肖,就连扑鼻的淡淡梅香在这白色恶魔举手投足间也清楚的散发出来。

 奥丁快捷的攻势在白色恶魔爪动掌翻之间给一一挡下,而在随着一连串的手,心中疑惑如雪球越滚越大之际,再见这白色恶魔猛然的一指,蓝色剑气对着自己眉心快速刺出!

 感受到这股剑气的强劲,奥丁心中顿生死亡阴影,而在这时,奥丁更猛然醒觉,原来在自己眼前这深不可测白色恶魔正是西门无恨本人。

 在纷的战时代中,强者的对决、帝国的争霸对身处云梦的人而言,早已经是再习惯不过的戏码。

 而谁强谁弱、谁胜谁败,对这些昔日平和过着简单生活的人而言,他们所想要的,就只是不受波及继续过着以往的生活如此而已。

 然而事实的结果,却也让人不得不去面对。每每强者对决,甚至是帝国争霸其所影响的不只是时代的轮替,百里尸骸、千里红,当国破之际,在害怕被屠城、被发配奴隶之下,更是让所有人民全抖缩在家中恳求上天的保佑。

 有着一头白发、全身给层层锁链炼住的落魄少年,在这少年一双泛红的恶魔之眼凝视之下,让人深刻感觉到那打从心底深处的惧意,而微扬的嘴之中那永远挂着的一丝轻蔑笑意,不但表现出这曾是统领百万魔兽的王者之风,更是少年对自身神之力量的绝对信心。

 连串的锁链滑动声,当啷、当啷不停在这空旷的荒原之上诡异的回,犹如蛇蟒一般的元素锁链在少年四周晃动游走,所经之处不但掀起了丈高火墙,也在大地之上留下一层层厚厚的冰壁,空气之中隐而未发的浓烈元素,更是让四周的人感到一股莫名的恐惧。

 而西门无恨,论实力不但是当世最强的剑,更是就算掌控元素的诸神也不敢稍有轻心。

 论外表,他也不过是一个白发苍苍的老头,然而他那双恍若看透一切的淡然双眼,以及举手投足之间所展现出的气质与风度,就算是再笨的人,也看的出西门无恨拥有着多强的实力。

 而对脑中被恶灵催眠的奥丁而言,虽说眼前的西门无恨早化作自己最痛恨的魔族,然而在手过后,接触西门无恨那如行云水的剑气之后,就算此时奥丁双眼给恶灵蒙蔽,但他也清楚眼前这一身白茸茸长的恶魔绝对是西门无恨。

 因为不只是实力,光看这白色恶魔面对自己元素锁链一**攻势,仍一贯轻松写意的模样,以及那犹如融入天地之间的自然,就让奥丁对眼前这白色恶魔在没有半点怀疑。

 为什么西门无恨会变成这样子,难道他也加入了魔族,不,不对,以他的执着、能力又岂会加入魔族行列,可是我眼前所见又是怎么一回事…

 不!不会的!这一切一定全是恶梦。

 在确定眼前恶魔是西门无恨之后,奥丁心中开始感到质疑、不解,再想到以西门无恨之强,绝不可能会加入魔族之后,奥丁不开始怀疑自己眼前所见。

 他一想到要是自己所看到的魔族都是无辜百姓,心就直直沉了下去,到最后,奥丁索把这当成一场梦,一场充无止尽杀戮的恶梦。

 西门无恨轻轻背着手,表情淡然的鼎立在荒原之上,一身雪白的白袍随风飘起,苍苍发须任风飘扬,一贯的自然就如同一把锋芒未的名剑,直直在大地之上。

 只是相较于外表的淡然,西门无恨心中也是有着不解的疑惑。

 此次隐匿三年再次复出,其目的就是阻止奥丁继续制造无谓的杀戮,原本以为奥丁会疯狂开杀,全是因为女神之塔事件遭人背叛之事,然而在几招过后,奥丁乍停的攻势,不但让西门无恨发现到奥丁此时心中的犹豫,骤降的杀意更是清楚说明奥丁会如此,绝对没有想象般单纯。

 就在西门无恨心中盘算之际,突然奥丁猛然发出一声低吼,随着原本披头覆面的白色发给劲风吹起,奥丁双手再挥,冰火之链毫不客气的就向西门无恨而去。

 面对奥丁毫无预警的再起攻势,挥起冰火之链分别由左右两侧直而来,西门无恨脸色不变只是足尖一点,整个身体就如叶子一般往后飘退,避过了这冰、火双链的第一击。

 冰、火之链一击落空,硬生生就在方才西门无恨脚下大地打出一个大坑,淹起的尘沙、震天的轰隆巨响中,奥丁不给西门无恨有任何反击的机会双手再挥,冰、火之链快速直而起,袭往西门无恨而去。

 “咦!”

 面对奥丁再起攻势,西门无恨身退之际不微噫一声,脸上表情不变,淡然的双眼却把奥丁这波的攻势全然给看透。

 只是西门无恨心中不解,比起方才的初次手,这次奥丁的攻势,看似相同的攻势却有着截然不同的本质存在。

 从方才奥丁的出手中,招招式式有去无回,全然充着妒恨与怒火,然而此刻奥丁的再次出手锁链挥动之间,不但力道上有所保留,招式替之间更是处处给自己留下一丝生机。

 高手过招生死一瞬,尤其是面对西门无恨这绝顶的超强者,更是不容有一丝的松懈,然而奥丁快速的出手,配合魔法所发动的元素之链攻势,更是前所未有的超强攻势,只是招式上的刻意保留加上心理层面上的矛盾与挣扎,虽说元素之链攻势依旧强猛,然而落在西门无恨眼中,早已成了漏百出的杂乱攻击。

 荒原之上,奥丁狂舞身上锁链扬起漫天黄沙,绵延不绝的攻势掺杂着魔法特有的属攻击,火弧乍现,电光窜走,随着火、电光芒一暗,接续暴现的是银色的冰暴以及割面切肤的风刃。

 只是面对这看似无懈可击的攻势,西门无恨却仍如大海孤舟一般背手轻飘穿梭在元素锁链之中,看似淡然的双眼,牢牢的盯着眼前看似疯狂的奥丁。

 突然西门无恨微眯的双眼猛然一睁,原本飘退的身形更是如鬼魅一般直冲奥丁而去,速度之快,就算奥丁已经发现不对,即时回锁链护身,却仍是慢了一步。

 眨眼之间西门无恨出现在奥丁面前,干枯的剑指更是轻轻的触在奥丁额头,只消西门无恨指劲一吐,奥丁便要头破而亡。

 “奥丁,当雅儿曾要老夫放过你一条生路,而剑叟之死更让老夫心感内疚而决心引退,只是你的入魔实在让老夫灰心,今,就让当年三年之约的最后一剑完结你杀戮的一生吧!”

 奥丁临死之前,原本眼前的白色恶魔突然逐渐模糊又变为清晰人形,而当西门无恨形影清楚呈现眼前的同时,原本叽哩咕噜听不懂的语言竟然也清楚起来。

 当听完这意味着死亡的宣言之后,奥丁就感到额头上一阵冰冷,然后是感受到给剑气贯通而过的遽痛。

 这一刻,在奥丁自知即将死亡的同时,脑中缓缓浮现一道女子倩影,而嘴轻颤之间口说出的竟是…月舞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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