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这天晚上十点，办公室的人都走光了，只有苏霆和何瑀安还留在会议室里加班，两人讨论着工作上的事情。

　何须安一脸正经地说：“这个case被退回的比例实在太高，你觉得问题可能在哪里呢？”

　说着，她的视线转对上苏霆，苏霆对着她有些傻气地笑了。

　“笑什么？”何瑀安斜睨着他。“你有没有专心听我说话？”

　“没有。”苏霆嘻皮笑脸地说。

　“那你在干么？”何瑀安有点不高兴地瞪着他。

　“看你啊，！”苏霆欢笑着说。

　他好喜欢看着她，从她精致的淡妆、俐落的神态到头发弯起的曲线，他都好喜欢。

　他笑起来的样子单纯快乐，黝亮的目光恋恋地定在她身上，那种样子其实是让她心跳加快的。

　不过，她还是绷着脸，往他头上轻敲。“不要以为油腔滑调就没事了，工作要专心点。”

　“可以啊！”说着，他的身子微微向前倾，手指轻柔地开过她微拧着的眉头，那动作舒服得像是按摩一样，她的表情不再那么僵。

　他轻笑的目光，细细地审视着她，指尖在她的五官上游移，低声音说道：“如果你的眼睛不要那么明亮，如果你的鼻梁不要那么直，如果你的嘴不要这么感，如果你不要这么好看，我就不会一直分心。”

　他的手指轻刷着她的瓣时，酥麻的感觉几乎让她无法开口。

　他的眼神挑逗，他的气息轻呵，她的理智正在后退，没有女人不喜欢男人全心全意爱恋的目光。

　他的手指移到她滑腻的下巴，手轻轻地托扣着。

　她深深地吐了一口气，虚软地说：“我们是留下来加班的。”

　“都已经十点了。”他的手按向她的颈后，帮她按。

　舒服的力道，还有对道精准的拿捏，让她忍不住闭上眼睛，放松地逸出一声软。“喔，好舒服。”

　他轻轻地吻上她的眼睑，嘎哑的声音低吐。“老天，你这么说话的样子好感，你的声音好好听。”

　他亲昵温柔的吻，让她有些微微地晕着。

　而他低哑厮磨的声音，更让她整个人软化，她的手环住他的，眼眸放心地闭着，把自己付给他。

　他抱住了她，突然把她抱上了大会议桌。

　她逸出一声破碎的呢喃。“喔，天啊！”她张开了眼睛，有点被他吓到，可是在看到他笑容的时候，还是忍不住笑出来。

　“你要干么？”虽然她丢出了问句，不过隐隐地她也知道他要做什么。

　他笑笑地看着她，不说一句话。

　她扬一笑。“你该不会是A片看多了吧？”

　会议室的大桌子，喔，买尬！她可不想在这里留下什么痕迹。

　他调皮地笑着。“果然是女，说出来的话都会让人脸红。”

　“什么女？”这个字眼，马上让何瑀安翻脸。

　“就是成视邙有风韵的女人啊！”他讨好地顶着她的额头，鼻子轻轻地和她相互磨蹭着。“你不知道，我好喜欢这样的你。你比年轻的女孩子聪明，而且吸引人，你的一举一动都散发着特殊的味道。”

　他的声音醇厚而感，若有似无的碰触，成功地营造出温柔而亲昵的气氛，让人微醺。

　“少来。”何瑀安嘴上倔着，可是心头已经软化了。

　“我是怎样恋着你，你都不懂。”他哀怨地说着。

　“对，不懂。”何瑀安终于轻轻地吻上了苏霆。

　最初，他们只是略带着好玩的轻啄彼此，舌不经意地碰触后，却开始火热地相互勾。

　“嗯…”她逸出了软的呻。

　他的手隔着丝袜，亲昵地在她的大腿间来回地抚触。

　直接大胆的动作，让她烧红了脸，她的舌发干，忘我地向他索求更多的甜蜜和气息。

　两个人之间的情火，干热地焚烧着，体温同步窜升。

　就在这个时候，门被打开了，在他们两个还没发现之前，打开门的Selena惊吓得叫了出来。“啊！”这一声，让两个人措手不及。

　来不及反应之下，一个重心不稳，两个人都跌了下去。

　何瑀安结结实实地扑在苏霆的身上。

　一个画面闪进了两个人的脑中，那个叫小咪的女孩子，也曾经这样扑倒在苏霆身上，只是何瑀安当时是案发证人，而现在却成了当事人。

　Selena虽然上次撞见过类似的一幕，但是此刻这幕，却让她整个傻眼，除了刚刚的那声尖叫之外，完全说不出话来。

　何瑀安红着脸，苏霆也是一脸尴尬。

　好不容易，何瑀安挤出了一句话。“事情不是像你想的那样。”

　那个时候，苏霆说的就是这样一句。

　没想到这次苏霆却说：“事情跟你想的没有差太多。”

　何瑀安傻眼，瞪大了眼睛，目光杀向苏霆。“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她口而出。

　苏霆说道：“说我们没什么，应该没有人相信吧。”

　“所以…”Selena终于开口了，声音还充惊吓。

　她是回来拿东西的，看到会议室的灯光，以为有人忘了关灯，才把门打开，怎么也没想到会刚好撞见他们两个人这一幕。

　这一幕，就像是看到猫和老鼠和好，狼和羊亲热一样。总之，对Selena而言，是极度的不可思议与戏剧。

　苏霆看得出Selena的混乱与震惊。

　苏霆脸上暗红，带起笑容说道：“我可以请你给我们祝福吗？”

　何瑀安和Selena都楞了楞，然后Selena呐呐地吐着。“那…恭喜…不…不打搅了。”

　说完后，Selena慌乱地逃走。

　苏霆和何瑀安就这样看着她离去，过了好一会儿，苏霆才回头说道：“我们刚刚忘了跟她说谢谢了。”

　“谢个头啦！”一直怔楞的何瑀安，这时候才像是惊醒一样地发飙，她狠狠地打了他肩头一下。“你刚刚干么跟她说那些啦？”

　苏霆挡下她的手。“既然瞒不了，干脆就坦白算了。”

　“你说得轻松。”何瑀安瞪着他，又扬起了手。

　苏霆本能地想挡，不过看着何瑀安气恼的样子，他就摊开双手，决定让她发情绪。

　看他这个样子，何瑀安反而停了手。她继续瞪着他，沉默不说话之后，忿忿地站了起来。“不想打你了。”

　她甩头，大步离开。苏霆追上去，环住她的。“不要这样啦！”他讨好地靠上她的背。

　她有些软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为什么你做事这么冲动？”

　“好，是我冲动，你不要生气了。”苏霆跟她道歉。

　“那我们怎么办呢？”何瑀安苦恼地问着。

　“就承认啊，这没什么吧。”苏霆不觉得公开有这么可怕。

　何瑀安却说：“我现在打电话给Selena，拜托她不要把我们的事情说出去。”

　苏霆眉头微微地皱着。“你是说，要她不要把撞见我们亲热的事情说出去；还是说，不要她说出我们两个在一起的事情。”

　“当然是都不要说出去了。”何瑀安想也不想地说。

　“为什么不能让别人知道我们谈恋爱？”苏霆闷闷地说。

　何瑀安理所当然地说道：“你知道的，我不喜欢人家在我背后说我八卦。”

　“可是我们两个交往，应该算是好事吧！他们能传些什么呢？”苏霆试着说服她，事实上，他一直就没有很想要瞒着大家谈恋爱的事情。

　何瑀安翻了个白眼。“你不知道，女大男小，而且还差这么多岁，会给女方很大的压力吗？”

　她的语气中充了不耐烦，这让苏霆也有一点点地不大高兴了。“我们现在感情这么稳定，应该可以共同应付这样的压力吧！”

　“这和我们感情稳不稳定没有关系！”何瑀安固执着，声音中已经涨蓄着怒意。她都已经焦急得要死了，不懂苏霆怎么这么难沟通。

　“为什么没有关系？”苏霆也不懂她。她这样一再坚持不想说出这段关系，让他觉得很闷。

　“为什么有关系？”两个人一来一回间，语气都开始恶化。

　“为什么没有关系？”苏霆追着答案，像是要打破砂锅问到底，把感情当作是逻辑问题来处理。

　“为什么有关系？”何瑀安已经是用吼的。

　苏霆楞了一下后，很不高兴地看着她。“我不懂，为什么你这么害怕承认我们之间的关系？”

　在谈恋爱中，苏霆从来没有用过这种表情对着何瑀安。何瑀安顿时觉得委屈和难过。“明明就是你的错，你凭什么凶我？”

　“我刚刚道歉过了。”苏霆一脸严肃地说。“现在是你不肯讲理的。”

　何瑀安更火了。“我不讲理！好，我不讲理！我不跟你说话了！你走！你走…”

　两个人的情绪都已经失去控制了，苏霆甩头离开。

　何瑀安的怒意腾烧着。她抓起桌上的电脑，气得想要用丢在地上。可是一拿起来的时候，她的理智就钻了回来。

　砸坏电脑要赔的。那么多钱，赔一台电脑，倒不如拿去买衣服和保养品。

　可是穿得这么美要做什么？保养得那么好又做什么？

　想到这里，何瑀安的眼泪突然不争气地掉下来。

　“笨蛋苏霆，你去死啦！”何须安咒骂着。

　这个笨蛋，一点都不懂得安抚女人。又幼稚，又小器，笨蛋一个。她才不会…才不会为他哭呢！

　何瑀安红着眼睛这么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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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二天，Selena来得有点晚，她一进来的时候，就觉得气氛不大对。平常大家都会说声早安，招呼她喝杯咖啡，可是今天她一来的时候，对上来的却是同事们使来的眼色。

　同事们不知道何瑀安跟苏霆发生了什么事情。可是，他们两个之间僵滞的气氛，冷得让人不敢对他们说话。

　Selena看看同事，又看看他们两个人，然后笑了起来。

　昨天看他们两个亲密绵的样子，她没想到他们后来狠狠地吵了一架，她以为这是他们两个合演的一出戏，就是不要让别人发现他们两个在谈恋爱。

　Selena这么想着，对着同事们使了个眼色，有成竹地拍了拍，然后在大家佩服的目光中，笑嘻嘻地走向何瑀安。“干么啦？”她带着撒娇的声音说道：“昨天还这么好，今天怎么连咖啡都不喝？”

　听到这句问话，苏霆忍不住看着何须安。

　何瑀安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Selena。

　那表情让苏霆冷了起来—也让Selena尴尬极了。

　何瑀安的心情很差，不过为了不让Selena尴尬，她还是勉强挤出一声招呼。“早安。”她就当作没听到Selena问的问题就是了。

　“早安。”Selena生硬地接口，为了化解尴尬，她扬高声音说道：“啊，今天有人要喝咖啡吗？我去泡。”

　“我要。”一个同事举手。

　另一个同事见状，也举起手。“我也要。”

　同事们彼此使了眼色，纷纷站了起来。“那我们一起去茶水间泡咖啡好了。”

　“好啊，好啊！”Selena快步地离开，一堆同事也挤进小小茶水间。突然之间，茶水间热闹得像是滚沸的水，哔哔啦啦，而外面则是一片突兀与强烈对比的冷寂。

　最后，苏霆小声地开口了。“不承认，别人还不是一样会议论。”

　何瑀安当然知道别人是在议论他们，她心里呕得要死，翻瞪了苏霆一眼，冷冷地说：“上班当中，请不要说闲话。”

　苏霆挨了她这么一记闷，气得转过头。

　两个人就这样又赌气地背对着背。

　所有的人都看得出来何瑀安和苏霆正在冷战中，所以晚上的时候，大家都像是避难一样，散得很快。

　何瑀安和苏霆两个僵持地坐在办公室里。

　他们两个从来也没有吵得这么凶过，冷战到后来，之前争执的问题反而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先低头道歉。

　可是要谁说话，好像都不容易，所以两个人都装作不在乎对方似地埋头在工作中。

　肚子饿的时候，就各自去泡各自的泡面。

　明明两个人吃的是同一款泡面，但是不说话就是不说话，在同样的香气之中，咬着同样的倔强。

　偶尔他们会抬头看对方一眼，时间在那一瞬间，像是停了一下。

　两个人看了看对方，就是没人先开口。

　啪答啪答，静默之中，外面突然响起了雨声。雨还不小，斜打到窗户上，没带伞的何瑀安口道：“Shit！”

　苏霆看了她一眼，何瑀安脸微红，收了视线，唏哩呼噜地喝着泡面的汤。

　“泡面的汤最好不要喝。”苏霆还是忍不住地说。

　说完之后，他就后悔了。虽然他是因为健康的理由这么说，可是那僵硬的口气，听起来不像关心她，只像是在管她。

　“你自己还不是吃泡面。”果然何瑀安这么回她。

　其实说完后，何瑀安懊恼得要死。她也不喜欢自己的语气，听起来真不可！

　总之，一个和解的机会，两个人就这么错过。

　苏霆又看了看她，然后站了起来。

　他觉得懊恼，可是也不知道怎么做才是最好的，反正一切很混乱就是了。

　最后，他胡乱地收了东西，在何瑀安偷觑的目光中，离开办公室。

　一个人走到外面的时候，冷风灌了进来，他拿出雨衣要穿的时候，突然想到何瑀安不知道有没有带伞。

　想了想之后，他决定到附近的便利商店去买雨伞。

　买好雨伞之后，他再度回到办公室。

　办公室的灯暗了，他不死心地开了灯。空的办公室，证实了何瑀安也已经离开了。

　苏霆把雨伞留在办公室里，失望地走下去。

　大门柜台的警卫，十几分钟内，连着看到苏霆好几次，忍不住和他说道：“苏先生，你今天怎么一直来来回回的？”

　苏霆扯起一抹笑。“没事。”

　“喔。”警卫看过好几次苏霆和何瑀安一起离开，所以他顺口问道：“何小姐今天还是没有要走喔？”

　苏霆愣了一下。“什么？她没离开吗？”

　警卫呆呆地说：“没有啊，我没有看到何小姐啊！”苏霆突然冒出很不好的感觉。“你有离开位子吗？”

　他的口气有点急，警卫摇了摇头。“没有啊！”苏霆看了看警卫，心跳加快，惊悚的感觉压抑不住。“那我再上去看一下好了。”

　他按着电梯楼层键，搭了上去。

　他的脸色难看，手指发冷。也许是自己多虑，但是那种不正常的心悸，让他脑袋无法思考。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他决定打电话给何瑀安，就算是被她笑多虑也好，甚至被她挂电话也好。

　这一刻，他强烈地想听到她的声音，觉得这样才能安心。

　何瑀安的手机钤声响了起来，声音有点微弱，而且过了一会儿之后声音就消失了。

　即便如此他还是听得很清楚，声音似乎是从附近的楼梯间传来的。

　苏霆冲进楼梯间，发狂似地大声叫喊。“瑀安！瑀安！瑀安，你在吗？”他一边叫，一边往楼上冲去。

　没多久，他也听到何瑀安尖叫的声音在楼梯间响了起来。

　苏霆冲上去后，就看到何瑀安脸色惨白，衣衫不整，害怕地蜷缩在楼梯的一角。

　一看到苏霆，何瑀安的眼泪就啪啦啪啦地掉了下来。

　那个时候苏霆刚离开，心情郁闷的她将东西收一收之后，也决定离开。没想到竟然在电梯口遇到狼，她就这样被拖进楼梯间。

　虽然她奋力抵抗，但是嘴巴被狼捂住的时候，让她的呼吸困难，恐慌漫了上来，几乎以为就要逃不掉了。

　就在那时候，她的手机响了起来，还是生手的狼也被苏霆的叫声吓跑了。

　苏霆大概猜想得到可能发生的事情，他抱住了何瑀安。“没事了，没事了。”

　何瑀安放声地哭着。“都是你的错啦！”

　“好，好，都是我的错。”苏霆温言地哄着她。

　何项安哭到肩膀一一的。“你怎么可以丢下我一个人先回家？”

　“不丢下你了。乖，以后我绝对不会丢下你一个人喔…”苏霆紧紧地抱着她。他的心跳强烈，想到她差点发生不好的事情，就让他害怕不已。

　“我要回家。”何瑀安哭着。

　“好，乖，我送你回家。”苏霆拍了拍她。

　“我没带雨伞。”何瑀安眨了眨眼。

　之前因为和苏霆吵架，所以虽然她没有带伞，还是决定赌气回家。

　现在看到苏霆，她想起了这件事情，有些撒娇地和他抱怨。

　“没关系，我刚刚已经买了一把给你了。”苏霆欢笑笑地说。

　何瑀安愣了一下。

　因为过度的害怕与惊慌，她一下子不能理解他的话，直到清楚之后，才感动地暖了口。

　她红着鼻头，哭得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说着：“我为什么要跟你吵架？”

　明明他们就是这样关心着对方，爱着对方啊！

　“没为什么。”他扬起了向来明朗的笑容。“因为都是我的错啊。”

　“你好好。”何瑀安也抱紧了他。

　“没有啦，”苏霆欢笑道。“只是变得比较成视诋事，知道反省而已啦！”

　他终于顿悟，对错的争辩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彼此的情绪和想法如何被理解和接纳。

　这个时候，只要她平平安安地在他怀中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