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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严家葬礼。

 生前笃信天主教的严仲,在遗嘱中便僧提及,希望丧葬事宜以简单隆重为主,切忌铺张,并且早在五年前,便已在明山墓购好一块茔地:

 在严家巨宅中,严老的遗体举钎过告别仪式之后,便迳运往明山下葬。

 这天下午来参加告别式的,都是严家的至亲好友,以及宵通企业的高级主管和董事们,一切事宜皆在温婉的筹措之下,虽然已经力求隆重简单,但是出席的送葬人士仍有近百位以上。

 严老的前终究没有出现,温婉多少感到一些惊讶和失望,但是细细一想:这位当初离异时并没有拿严老半钱,而只要带走唯一儿子的二婶,其实也有她难处苦衷,她甚且连严老的遗嘱或留下了多少财产,都不曾表现过丝毫兴趣,连问都懒得问一声。

 而严老的独子严文康,则是因为在美国即将参加博士班口试,而不能赶回国来。

 温婉不在沉想:文康堂弟会不会是受到他母亲的影响,把父母离异的事怪在父亲身上,至今仍怨恨不消?而这位身为下堂的二婶,在温婉的印象中,她是一位相当温柔娴淑、平易近人的长辈,然而个性又保其倔强,只因和二叔终忙于事业,身为生意人这一点无法苟同,吵吵闹闹地离了婚了之后,倔强地挨过了这么多年,而丝毫未曾改变?

 也许二婶仍固执着不愿让人在背后说话的性格吧!她一个失婚女人在没有前夫的任何资助之下,要独力把文康栽培到出国念博士学位,其实也不是件容易的事。

 温婉这么想之后,倒也可以谅解这两位亲人没有出席的苦衷;倒是亚凡堂姐,在她那一直不苟言笑的表情下,甚至二叔过世后从没见她当众落过泪,却在这场告别式中,再也忍不住地泣不成声。

 基于某种微妙的潜意识直觉,温婉知道亚凡会如此伤心,倒不是因为父亲之死,而是母亲的缺席…这是一种多么复杂难懂的心理,亚凡对父亲一直心存怨恨,然而却对离异时遗下她的母亲,除了怨之外,另有着外人所无法了解的思念和情感。

 这一场葬礼上,俊逸和克君都前来致意,眼泪一直没有断过的温婉,身穿一袭黑色衣裙,在这告别二叔的伤心时刻,她刻意地痹篇这两名男子。

 生离死别,虽是人之常情,然而在眼见至亲遗体下葬的一刻,仍充了许多割舍不下的情绪,更令人痛心的是,原来就因为心脏隐疾而只剩半年生命可活的严老,却是被人谋害身死亡的…

 冥冥之中,命运和劫数,都是人类不解的谜。

 严家遗族们坐在那辆黑色劳斯莱司座车内,身为继子的文书坐在前面驾驶座旁位,以孝子身份手捧着严老的遗像,后座里则坐了温婉,亚凡和严太太,三名穿了一身黑衣的女人,一路沉默不语。

 一列由众多达官显贵的豪华轿车所组成的车龙,浩浩地驶向明山。

 霾的天空,黯然的心情,令人痛心疾首的是,在这一群送葬人之中,也许那两名凶手就站在身旁…

 下葬仪式在一个小时内结,在宾客上前来向遗族一一致意时,温婉哀恸难抑得几度晕厥,而另外两名显得阴沉静默的黑衣女人,看在众人眼中,除了掬以同情之外,难免又多了一份五味杂陈。

 俊逸和克君分侍在侧,共同搀扶着温婉,众人已纷纷离去,温婉挣脱开来,跌坐在一块新砌的墓沈旁哀声说:

 “你们先走吧!我想独自在这里坐一下…”

 立在一旁的严太太竟寡情地说:

 “只开了一辆车出来,你要我们一直在这里等你吗?”

 温婉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时更加悲从中来,俊逸马上向严太太委婉道:

 “你们衔坐车回去好了,我留这里陪温婉,我有开车来!”

 严太太不吭一声,只领着小严和文书率走下山坡路,朝座车走去,克君表复杂地轮看了温婉和俊逸一眼,最后目光落在亚凡冰寒的脸上,然后跟着亚凡缓缓踱开去。

 “温婉…”

 俊逸在温婉身旁坐下来,无限爱怜地将她拥住;在俊逸温暖的安全的怀抱里,温婉的啜拉成凄厉的号啕,就像要把心中所有的悲绪全部发出来…

 “俊逸…我什么都没有了…我爸、我妈…现在连唯一疼我的二叔都走了,走了…啊…”俊逸把她搂得更紧了,他怜惜地闭起双眼,两行清泪也淌而下,他轻吻着她的头发,情愫万千地轻声安慰:

 “别伤心!还有我…我疼你、我爱你,我永远也不会离开你…”这是俊逸第一次向她说出“爱”字,她哭得更加厉害了。

 他任她畅意哭了一会儿,然后扳起她的脸来瞅着说:

 “好了,别再哭了好不好?把我的心都哭碎了!我们走吧,再过一地儿就要天轩籽,万一我们迷路了怎么办?你不怕,我可会怕。”

 他是故意要逗她宽心,她泪痕未干地啐了句:

 “不做亏心事,怕什么?就是在这里睡一夜也…”

 回眸之际,她不经意地瞥见站在山坡路下的两条人影,她微愣了一下,然后百思莫解地喃道:

 “那不是克君和我堂姐?…他们好像在争论什么?”

 俊逸抬起眼来一望,果然见到克君和亚凡正站在几十公尺外的山坡下,两人比手画脚地似乎在争吵,由于隔了段距离,倒听不见半点声音。

 温婉惑了…克君在认识她的同时,当然也认识了亚凡,但是这么久了,克君虽然表明在追求温婉,两人见面的机会其实也不多,他又怎么可能和不甚识的亚凡“”到可以吵架的程度?

 在俊逸扶持下,两人缓步走下山坡时,温婉茫然地忍不住向俊逸轻说:

 “我现在才有感觉:在严家,我不知道的事情似乎还很多…”

 严家刚举行丧礼不过十天,便是一年一度的中秋佳节,照说此刻温婉根本没有心情外出旅游,但是正如俊逸所提议的,在这非常时期举办一次员工郊游,可以让那些认为“严老过世后,宵通企业便已濒临倒闭”的流言不攻自破,温婉也只好在公务繁忙和调查谋杀案两头奔劳之余,强打起精神筹划郊游活动。

 临出发的这天早晨,温婉觉得礼貌上该去向二婶和堂姐打声招呼,出门前特地到隔壁房间去。

 “亚凡姐,亚凡姐!你起了吗?”

 此时正值暑假期间,虽然已经八点钟了,但是温婉担心会吵到堂姐;叫了几声之后没人应门,她正想踱开去,亚凡的房内却传来菲菲的咪叫声,并且好像打翻什么东西似的,于是温婉便开门进去察看。

 房内空无一人,铺整理得很整齐,亚凡可能一大早就出门,只留下爱猫菲菲在房内嬉一只皮球,地毯上有几样被翻的小杂物,书桌上也显得凌乱不已。

 “菲菲,你这个小调皮!得这么!”

 温婉上前去摸摸菲菲,然后弯拾起地上的杂物,书桌上的一瓶香水也倒了,她正想去扶正时,却意外地瞥见一旁地上的一只购物袋内,胡乱地了件极为华丽耀眼的黑亮晚礼服。

 温婉感到一阵纳闷,心中忖想着:亚凡从来不参加际应酬,也不喜欢绚丽的服饰,怎么会买了这么一件礼服?她好奇地踱过去察看,拿起时,这才发现里面还了一副缀夸张黑色羽的眼罩面具,是那种用来参加化装舞会时戴的。

 难道宴会那一天,亚凡本想下楼去参加,但是后来又改变了主意?

 那副黑色羽面具似乎提醒了温婉什么,但是她一时想不起来,正怔仲之际,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冷冷的声音…

 “你在我房里干什么?”

 亚凡不知何时已出现在门门,菲菲见是主人回来,便马上跑到亚凡脚边摩挲撒娇地喵叫着。

 “噢,亚凡姐…我…我是来跟你说一声,我要出发去悲翠湾了,明天傍晚才会回来。”

 亚凡抱起菲菲走进来,寒地愣瞪着她。

 “那你就去啊,还跟我报告不成?”

 “那…那我走了。”

 温婉匆匆走出门外,直觉地仍感到背后一双冷漠眼神,瞪得她脊背直发

 前往公司的一路上,温婉在仍旧纷的思绪中,突然想起那张照片上小严和沈总谈话的一幕,如果把这件事相较于葬礼上克君和亚凡争吵一事,其中倒有些相似之处…皆是在别人眼中属于不的两个人,却又在做着只有人才会做的事,这其中有什么玄机暗藏吗?

 这一趟员工郊游,温婉把那袋照片也全带在小行李箱里,小严此次也随同前往,而现在该是问他那件事的时机。

 “小严,你好像跟公司里的主管都处得不错嘛?”

 温婉尽量在口吻上显得轻松自然,前面驾驶座上的小严,由照后镜里望着她说:

 “都还好…,董事长,你为什么这样问我?”

 “噢,也没什么,只是家里开宴会那一天,我看见你好像在跟沈总商量什么?”

 温婉佯装若无其事地从皮包中取出一面小镜子,故意不去看小严方向地拢着绑成马尾的头发,今天她穿的是短实现休闲服,应该看起来不那么严肃。

 小严似乎在思索什么,沉寂片刻后才怯怯地说:

 “董事长…不瞒你说,是我跟沈总借了一笔钱。”

 温婉以一种漫不经心,但又稍带关怀的语气说:

 “小严,以后如果你有什么困难,直接跟我说一声就好,毋需跟别的主乖篇口。”

 小严应了声谢之后便迳自沉默着,这一路到公司大楼门口,两人都没再说起什么。

 为了惯彻平易近人的作风,温婉和随行的小严,也和其他员工一起坐在游览巴士里,同辆巴士中的沈涛夫妇则是一副委屈表情,似乎很不苟同温婉也如此要求他们。

 六部游览巴士,载宵通企业的两百多名员工和家属,浩浩地开往滨海度假胜地。

 两个小时的车程之后,远离了台北市的乌烟瘴气,在近午时分,一行人已来到风光明媚、山明水秀的翡翠湾。

 当温婉下了巴士,首先映入眼帘的,倒不是那片充如织游客的白色沙滩,而是一幅令她措手不及的景象…俊逸竟然已在此地等候,他的白色敞篷跑车停在一旁,而且万万想不到的是:沈洛珊竟然坐在车里!

 温婉就像被人面打了一巴掌一般,在她尚未能回过神来时,沈氏夫妇已含笑向俊逸嚷道:

 “你们先到了?就说嘛,还是自己开车比较方便快1”

 众人已纷纷提着简单便行李走向滨海的度假旅馆,温婉只感到一肚子无名火,拿起小行李箱,便直直横过俊逸面前,经过时,俊逸迅速地低说一声:

 “回头再跟你解释!”

 还有什么好解释的?他想脚踏两条船,教她忍气声吗?她真是天大的傻瓜,她难道不知道沈洛珊早在她之前就认识卓立?她忍住夺眶出的泪水,直往旅馆走去。

 正值暑假,来翡翠湾戏水的游客甚多,整家度假旅馆全给宵通企业包了下来,员工们在分配好房间之后,纷纷迫不及待地换上泳衣准备到海边去。

 温婉编了个晕车的藉口,说想先在房间时休息一下;进入套房之后,她把自己丢在上无限委屈地大哭一场,越哭越感到心

 房门上突然被人敲了几下,容竹在门外低喊:

 “温婉、温婉!你还好吧?”

 “别管我!容竹,你去玩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方才那一幕,容竹也都看在眼里,她实在不明白俊逸怎么又突然跟沈洛珊搞在一起?

 容竹又敲了几声,但是温婉坚持不开门,她最后也只好爱莫能助地走了,只留下房内低低切切的啜泣声。

 温婉但感整个世界全都垮了、了…,如果俊逸只是在跟她逢场作戏,那么他以前所说过的话难道全是谎言?

 如果他会在感情上欺骗她,他更可能在其他方面也欺骗她,他跟沈洛珊到底已经交往到何种程度?’他跟沈涛又有何等关系?他说要和她一起调查谋杀案是真心诚意的吗?还是虚晃一招而已?在她周遭,她到底还有多秒事被蒙在鼓里?

 温婉越想越不甘心,心中的愤怒过了悲伤,她试掉颊上的泪水,坐了起来,与其坐在这里暗自神伤,倒不如利用这段没有公务身的时候,再把那些照片好好研究一遍,说不定在照片里的某个隐密角落里,她会意外地发现俊逸和沈涛“狼狈为”的笑镜头!

 这也许只是她一时气极的想法,但是她真的将皮包中的照片全倒在铺上,并且拿起一把放大镜开始认真研究起来。

 她按序从第一张看起,宴会开始,宾客来到,严家男女主人一一和贵宾握手寒喧;接着是一些富商巨贾、官员,甚至电影明星,大家都在把酒言,这些都是照片中的焦点,温婉把放大镜向背影部分,一些在焦距之外的模糊影像,一此几乎看不见谁是谁的大批脸孔。

 克君拍照时所取的角度不一,其中几张有把书房方向拍进去的,温婉特别全神贯注地仔细研看,那些站在书房前面闲聊的客人太多了,梅姨、严太太、文书、俊逸,甚至温婉自己,都曾在附近时无意中被拍下。

 她找不出任何新的线索,便又把照片一路往下看…要放烟火了前庭中聚宾客,然后是那张模糊的照片,接着是在人群中出现小严和沈总谈话的第一张…没来由地,俊逸那句“用放大镜找谁掉了钮扣”的话闯入脑海,她把放大镜在照片上一寸一寸地慢慢移动,最后她愣住了…

 在和小严说话的沈总,他支起了一只手托住下巴沉思着,他那举起的手…在放大镜下看得非常清楚,他的袖口是打开的,那上面没有钮扣!

 是沈涛?他到过书房的?

 那么,严老有事要谈的对象就是他?沈涛就是盗用公款的人?小严呢?小严又扮着什么角色?

 温婉又惊又喜得一颗心几乎要跳出来,她终于找到谋杀二叔的凶手了?她迅速地要将照片收起时,装照片的牛皮纸信封再度引起她的注意;就在这时,她又愣住了。

 她为什么会面对那只牛皮纸信封,觉得被提醒了什么?不对,这根本没有道理…,她想起了什么,又迅速将照片摊开找着,其中两张有拍到书房的方向的,严太太都出现在上面,但是…为什么前一张严太太戴着白色长手套,后一张时,白手套却突然不见了?

 她绞尽脑汁想着,为什么?为什么…她突然想起张组长说过,犯罪现场不到任何地指纹…指纹?手套?

 她明白了!她几乎要狂叫出来,但是她并不惊讶,因为她早就所怀疑+原来在香槟酒中下毒的人是二婶,有毒的巧克力应该也是二婶的杰作,而用拆信刀杀死二叔的人,就是沈涛!

 两个凶手都找出来了…俊逸终究还是无辜的,她必须赶紧告诉他这些!

 温婉慌乱地收拾好照片,几分钟后,她已跑到沙滩上来,宵通企业的员工们正在做团体游戏,温婉猛地抓住容竹的手臂急问:

 “俊逸呢?俊逸在哪里?”

 容竹被吓了一大跳,只茫茫然地用手指向大海说:

 “他跟…跟沈洛珊在玩水上摩托车!”

 不由分说地,温婉向水上摩托车出租处奔去,海上只有几辆摩托车在破奔驶,她快速地抢在一名员工之前跨上一辆,认出俊逸和洛珊的身影,便飞速台去。

 “喂…小姐,你还没穿救生衣啊!”出租员喊也没用,温婉驾轻就地控制着摸操作简单的摩托车,在加速中她狂喊了起来:

 “俊逸!俊逸…”

 距离太远了,俊逸根本听不见,他状至亲热地和洛珊共乘一辆,并从后面搂住洛珊,教她如何操作,只听到洛珊传出一声尖笑声,摩托车竟又朝另—个方向驶去!

 温婉穷追不舍,真搞不懂俊逸竟然竟然拚命往海驶去,然后又转飞个大弯,往一处岩岸的后方驶去。

 她专心地追往海湾方向,竟浑身不知后面也有两辆水上摩托车一前一后地在跟踪她,离她只有二十余公尺的一辆上面;沈涛空出一手将背在背上的一只皮袋挪到前,他取出一把十字弓,箭已在弦上,并打开了安全栓,瞄准着…,以前在自己开设的俱乐部里所练就的身子,连骑在马上奔驰靶都不是难事。

 他已经到了一不作二不休的地步,他和已道温婉巳在怀疑公司帐目,而现在是最好的灭口机会,他出一箭…

 温婉只听到耳畔突在“咻”一声,一支尖头包钢的箭莫名其妙地出现,不偏不倚地中她摩托车侧面的护板上!她吃惊地回过头一看,这才知道被人追杀!她慌了一下,摩托车失去平衡而倾斜倒向海面,她猛加油门,握紧了车把,摩托车在水面旋转地划了弧圈,看见沈涛节节近,而且,在他身后的另一辆竟是小严驾驶!这两人果然是同谋?而此刻距离海岸已经很远了,逐渐看不见人群,此时她是叫天天不应,完全孤绝!

 她稳住摩托车,正想加速逃命时,引擎却熄了,而车身不知怎地,竟一寸寸地偏倒下去。

 沈涛减缓了车速,空出手又搭上了另一支箭,他缓缓举起小巧玲珑的暗杀武器,再一次在十余公尺外瞄准…

 俨然成了受困活靶的温婉,朝岩湾那方狂喊起来:

 “俊逸!俊逸!”

 正朝偏远无人的岩湾上登岸的俊逸,终于听见了温婉的凄厉的叫喊,在他身旁的洛珊也吃惊地回过头来。

 沈涛没料到还有别人,而且他看见自己的女儿洛珊,不觉有些迟疑了…但是不过半钞钟,金钱的魔力战胜了他的理智,他咬咬牙,又举起了十字弓瞄准…

 就在他即将扣下板机时,后方追上的小严竟直直往他冲撞而去,两辆摩托车发出砰然巨响,座上的两人同时落水,而温婉莫名其妙的呆望着…

 俊逸把洛珊丢在岩弯上直跺脚,飞速地将车驶向温婉的方向,在他车后扬起了一道半天高的飞溅波

 而落水的小严和沈涛竟然开始在水中扭打,小严一手紧抓住对方持十字弓的和臂,而沈涛的另一手则紧扣住小严的喉咙,凭着身强力壮的小严,忍住了喉间的窒息痛苦,举起一只拳头,狠狠地朝对方下巴挥去,一拳又一拳,沈涛的中年体魄练得再坚实,也抵挡不住小严的拳头,没几下便被打得角溅血,头昏眼花。

 “温婉!温婉…你没事吧?”

 俊逸已驶近她的身旁,确定温婉没事之后,他又连忙赶向前援助小严,这时只听小严嚷叫了一声:

 “放心!他被我打昏了!”

 而在岸上的救生员们,当然也看见外海上撞在一起的水上摩托车,此时已出动了三辆摩托车和一艘快艇赶来察看究竟。

 小严将昏厥的沈涛扶上飘浮海面的摩托车,另一辆已被撞得碎片四处,大概不能发动了。

 温婉终于又发动了引擎,她将摩托车驶回几公尺,惊魂未定地望向小严说:

 “我不明白…你特地赶来救我?而不是…”

 小严一脸羞惭地望了温婉一眼,又看向俊逸说:

 “罗自篇了一百万支票给我,要我形影不离地保护你…其实我也不算什么好人,董事长,我不该贪心,隐瞒着没有告诉你一件事…”

 俊逸和温婉异口同声地问道:

 “什么事?”

 在小严尚未说出之前,岸上救援人员已赶到他们四周,而趴在摩托车上的沈涛也醒过来,投给众人绝望的一眼。

 俊逸朝救援人员高喊一声:

 “你们别担心,所有的损失都由我负责赔偿!”

 而温婉却迫不及待地急问一句:

 “小严,你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

 小严在海面上载浮载沉,最后嗫嚅道出:

 “其实晚宴那一天,我看见沈总匆匆忙忙从书房出来,后采…后来我一时利熏心,便向沈总勒索五十万,并且保证不说出…”

 “这么说,你就是目击证人!”

 温婉欣喜地喊了一句,不料一旁已穷途末路的沈涛竟然哀声驳道:

 “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承认盗用了公款将近一亿,严老在晚宴时找我去谈,谈到一半时,他喝了书桌上的香摈酒,结果就心脏病发作倒在地上,我…我最多只是见死不救而已,他拉住了我的手,我甩开后便逃出书房…

 俊逸愤怒地喝斥一句:

 “到这个地步了,你还要狡辩?”

 沈总一脸黯然地说:

 “我没有狡辩!下毒的不是我,我也没杀人,我只是利用了严老昏而不救他的机会,想逃过盗用公款这件事!我没有骗你们,现在我也惹上杀人未遂的罪了…”

 沈总掩面痛哭了起来,看来他并不是在狡辩,温婉忧喜参半地望向俊逸说:

 “我已经从照片上推理出是谁下毒,是我二婶…,但是,如果沈总没有杀二叔,那么凶手又是谁?”

 从原来推论的两名杀手,现在一变竟还有第三者?

 俊逸叫救援人员住沈涛,又命小严前去接被丢在岩湾上的洛珊,然后他转向温婉说:

 “看来我们得马上回台北,将这些事告诉张组长!”

 温婉心力卒地点了点头,在这呼之出的最后时间,没想到谋杀案情却更加扑朔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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