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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晚上十一点,天气晴。

 一阵悠扬的音乐过后,收音机里接着传出沈妮慧那独特的低沉、且带着一种说不出的感的声调。

 “我是如梦,收听午夜情挑。昨天我们探讨陈小姐的老公外遇的问题,所有的听众朋友反应非常热烈,因此今晚我们将继续这个话题。第二阶段部分,我们很荣幸的请到张老师的加入,听众朋友若有什么疑难杂症,CALL-IN,相信张老师可以给各位一个满意的答复。节目一开始,我们先来听一首张小姐点播的求婚…

 沈妮慧动作纯地将麦克风的音量降低,与此同时,一首动听的“求婚”随即上线。在这短暂的三、四分钟内,沈妮慧可以做自己想做的事,包括上洗手间、喝点水润润嗓子等等。

 “妮慧!”一旁的助理阿香,手上拿着厚厚的一叠真纸,笑着:“真是不可思议。昨天节目结束后,全国各地的真雪花飘来。你选的这个主题真是太切际了。”

 在走进播音室前,沈妮慧花了将近半个钟头的时间把所有的内容看了一遍,当下摇摇头“那些内容人都是在吐苦水,近乎百分之九十都在她们的老公有外遇看来还是别太早结婚的好,否则肯定步入后尘、”

 “那是在说你吗?”阿香笑望着她“慕名追求你这个电台情人的男人有一大堆,我看你才真的需要好好挑选一下,我们是不必喽。”

 沈妮慧瞪了她一眼“我做节目的目的是为了服务那些需要帮助、心情苦闷的人,但那些人并不包括我在内。阿香小姐,你就少说两句吧,免得别人听见了,好像…”

 一言及此处,求婚这首歌曲即将完毕沈妮慧暗了口气,同时将麦克风的音量打开,收音机里接着又传出她那独特的话声。

 “回到午夜情挑。有人为了老公的外遇苦恼,也有人为了男友向自己求婚而伤透脑筋,那么你呢?在你收听午夜情挑这个节目时,你心里想的又是什么,各位CALL进来谈谈。我们的电话是…万一电话占线,你可以传真,我们的号码是…”

 待她的话声告一段落时,播音室内的三线电话不约而同的响起,沈妮慧开始疯狂的忙碌。其实,这才是拉开节目的序幕,采的还在后面呢!

 只要开放播音室内的电话,铃声便会响个没完没了,各种奇奇怪怪的问题、苦水,甚至是不知所云都曾出现。因此,节目虽然只何两个钟头,但两个钟头的节目主持下来,沈妮慧经常会感到相当的疲惫。好在一年多来,她还不曾有过被人问倒的纪录,否则不必别人排挤,恐怕她自己都想打退堂鼓哩。

 “小姐,你上线了…小姐贵姓?”沈妮慧接通第一线电话

 “我姓王!”对力吐出浓浓的台湾国语腔,口气好像刚刚才吃了炸葯。“男人都混蛋啦!”

 “王小姐真是爱说笑,其实人都有好坏,有的男人…”

 “啊!你还年轻,你不懂啦!你看看我,我明天还要上班,现在都十一点了我还没上睡觉,你知道为什么吗?”

 对连让她话的机会都没有,便自问自答:“我在等我老公回家啦!你不知道,当年他为了追求我,什么花样都使得出来,什么送花啦、吃烛光餐的,万一我们吵架了,他还曾头撞墙壁边心肝的向我道歉。现在呢?现在结婚了,什么都没了!”

 “这是男人的通病!”沈妮慧终于有了回话的机会。很多男人都是这样,拥有的时候都不懂得珍惜。”

 “对啊!“对力如遇知音,语气不缓和许多。“刚才节目一开始,你说有人为了男友的求婚而伤透脑筋。这有什么好伤脑筋的?我告诉你们啦!想出一百个理由已经不够了,最好一千个、一万个,结论就是别嫁最好,免得和我一样的下场,到时就后悔莫及了。”

 “谢谢王小姐提供给我们另一种讯息,谢谢你打电话进来,再见。”沈妮慧不愿跟她深谈下去,挂断电话后,随即接通第二线电话。

 “如梦小姐,是我,北投的张先生。”

 听到对方的开场白,沈妮慧的头皮便按捺不住的发麻,甚至连说话的气力也在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那位仁兄是男人中的异类,连沈妮慧长的是圆是扁都不知道,三天一封信、两天一束花的找快递送进电台,搞得沈妮慧神经紧绷,常被他吓个半死。

 泡姐虽然有上百招、得拿捏得恰到好处。那位仁兄想必是想用凌厉的攻势来软化沈妮慧的态度,可惜事功半,一点也不管用。

 此时电话既已上了线,沈妮慧当然不便挂他的电话,只得暗了口气,平静自己的心情。“张先生是忠实听众,谢谢你打电话进来。”

 “如梦小姐,我送去的花…”

 “谢谢张先生的花,那些花我已帮你转送给我的助理,她很高兴呢!”

 “如梦小姐…”

 “谢谢张先生CALIIN进来,现在先进一段工商服务,各位千万别转台哟!

 沈妮慧断然地切断第二线电话,关掉麦克风,一旁的助理阿香随即按下一个键,接下来便是广告时段。

 “你好红喔。”阿香笑着说:“你几时把花送给我了,我怎么不记得有这回事?”

 沈妮慧一脸不好意思的表情“你别糗我了。根据我主持节目的经验,今晚恐怕又得不顺利罗。”

 “你怎么这样说?”阿香不懂。

 沈妮慧淡淡一笑“连接两通电话都没什么建设,想必第三通恐也是这样。你想,这会顺利吗?”

 阿香吐吐舌,以眼神示意广告即将结束,两人不行再继续胡扯闲聊下去,因此并没有答话。

 沈妮慧做好音控,心想第三通电话一定又是什么无聊人士、无聊内容。“对不起让你久等了,你在线上。”

 “如梦阿姨你好,我是小甜甜。”突传来一名小女孩的话声。

 “你…你好。”沈妮慧一愣,连舌头打了结。

 午夜情挑无疑是一个成人节目,经常探讨男女之间的感情,以爱关系,基本上,未十八岁是不宜听的,何况是一个小女孩。

 “小甜甜,你不乖喔。”沈妮慧毕竟反应不慢,忙回过神来,以免一年多来完美无暇的主持纪录上,留下一败笔。“都上十一点二十分了,你怎么还不上睡觉?明天不用上学吗?”

 “如梦阿姨,我还不累,睡不着嘛。”

 “这样不行喔,如果明天早上睡眠不足的去学校,老师上课的时候…”

 “不会啦,我已经习馈了。”

 “习惯了?”

 “对啊“我在等我爹地回家…其实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次了。”

 “小甜甜,你今年几岁了?你知不知道午夜情挑是什么的节目?”

 “我八岁半,快九岁了。我不知道你们在谈什么,可是我有一个秘密想告诉你喔。”

 当沈妮慧听到她在等爹地回家的那一瞬间,实在为这个小女孩叫屈,为避免触动她幼小心灵所可能遭受的伤害,她很自然的转移话题:可是当对方说要告诉自己一个秘密时,她的好奇心顿时被严重挑起。

 一个纯真无的八岁半小女孩会有什么秘密?是童言童语?还是…

 “好啊,你要告诉如梦阿姨什么秘密?”沈妮慧不想在一个小女孩面前太浪费自己的脑力,干脆打蛇随上,直接切入主题。

 “我为爹地打这通电话。你不知道,他好可怜喔?还有我也很可怜。”着说着,忽传来她的泣声。

 “怎么啦?小甜甜,你先别哭,有事慢慢说。”沈妮慧从来没有同小孩打交道的经验,虽然许多听众在数落自己男友或是丈夫的薄情时,经常也会在彼端哭泣,但面对一个纯真的小女孩?她显然是大闺女上花轿…头一遭。

 “如梦阿姨,你不知道我爹地有多辛苦,每天都要很辛苦的上班赚钱,还要照顾我。他最近生病了,又没人照顾他,他好可怜喔。”

 “小甜甜,这不是可怜,你听如梦阿姨,爹地赚钱养家照顾你,这是他的责任…每个人活在这个世上都有他应负的责任,你现在还小,没有什么重的责任需要你来承担,你只要花书念好,乖乖听大人的话,那就很了不起罗。”

 说了一长串,沈妮慧只觉得自己是在对牛弹琴。因为她的论调固然有理也很正确,但显然不是一个八岁半的小女孩所能理解。

 话声一完,沈妮慧见她没回答,随即再一次切入主题,只是说的较浅显一些而已。“小甜甜,听你这样说,你应该过的很好、很快乐啊…你有什么地方可怜了?”

 “我…我好想要有一个妈妈,我要妈妈…”说着说着,对方又放声哭泣,显见她的情绪起伏不小。

 唉!又是一个破碎的家庭,又是一个受伤的小孩…沈妮慧心中如是想着,口里忙着:“小甜甜,你先别哭啊,乖小女孩是不随便哭的喔!告诉如梦阿姨,你爹地妈咪是不是离婚了?你爹地是不是还很爱你妈咪?如果是,赶紧请你爹地去把妈咪求回来…”

 “不是啦!他们没有离婚,是我妈咪死掉了。听我爹地说,在我三岁的时候,我妈咪跟着旅行团去日本玩,结果飞机在名古屋降落时掉下来了,我妈咪就摔死了。”

 “喔,原来是这么一回事,他们不是离婚。”沈妮慧恍然大悟。

 “从我三岁开始,我就没有妈妈了。如梦阿姨,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要怎样做我才能找到一个新妈妈?”

 对方的问题看似单纯,但其中却充许多难处,何况对方的爹地人品、外貌、年岁、财务状况等等她都不知道,这样的问题她该如何回答起?

 沈妮慧痹篇她的疑问“小甜甜,难道你爹地都没女朋友?他几岁了。”

 “他三十一岁,长得好帅好帅喔。”小甜甜的情绪似又恢复了平静。“小时候的事我都记不起来了。可是我好像没见他过女朋友,大概只有一、两次…不遇现在没有喔。”

 “三十一岁?那还很年轻,不难到女朋友啊?”沈妮慧心中这搬想着,口中则问:“你不是说你爹地长得很帅吗?那他为什么不去个女朋友?”

 我爹地说,要等我大学毕业以后他再女朋友。他现在只想好好的照顾我长大,他有我这个小女朋友就足够了。”

 一个父亲一心只想女儿扶养长大,完全抛弃自己的感情生活,结果女儿一心想找一个新妈妈,拥有更多的爱,沈妮慧心想,这真是很有意思的一个现象,却不是一个合情合理的现象。

 一个三十一岁、长得很帅的男人,不去女朋友,恐怕还有另一种现象“小甜甜,你爹地那么辛苦的工作,那你们家的环境怎样?”

 “很穷。”小甜甜应了一声。

 才听见这两个字时,沈妮慧暗暗心想。这就难怪了!除非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感情过程,否则光只是长得很帅,却有一个八岁半的女儿,而且穷困潦倒,世上有哪个女人会选择这样的伴侣?

 然而,小甜甜接下来出口的内容,却差点令沈妮慧当场呕出一口血。

 “我们家的菲佣更穷喔,每次她领薪水的时候都全数寄回家,还有我们家专门负责水电修理、游泳池保养的长工叔叔也很穷,每次他都带着全家人到我们家来吃饭,每个人都好穷呢!”

 在时下台湾社曾道德人心沦丧、治安败坏的今天,小甜甜会说出这样奇怪的话其一点也不意外,否则下一个遭人绑架的肯定是她。

 一言谈至此,助理阿香忽然递上一张纸,上面写了几个大字:不能再聊下去了,歌也没放,广告也没进。

 沈妮慧放下那张纸,没看一眼的与那叠传真纸放在一起:因为她的注意力早就被小甜甜完全吸引过去,她已然聊上了瘾。

 阿香在播音室内有口不能言,再看看沈妮慧完全不理曾节目排定前的游戏规则,不在一旁急得直跳脚。

 一个长的很帅、三十一岁的男人,家里请菲佣、有游泳池,没有女朋友,这种事怎么不令人好奇?沈妮慧没有办法接下小甜甜的话,只好附和着说:“对啊!这世上好像每个人都好穷…”

 “如梦阿姨,你会不会觉得我爹地这个人好奇怪?”

 “不会啊!像你们那么穷的人该不是住在荒郊野外吧!”

 “是啊,我们家真的是住在山上,是明山呢!”

 “喔。”

 “如梦阿姨,你真哟不会觉得很奇怪?如果连你都那样认为的话,那我不是永远也没机会找一个妈妈了吗?”

 “老实说…我是觉得有一点奇怪,不过感情的事很难说,也许他没碰到好的对象,也可能是他想把全部爱都放在你一个人的身上,或许是什么不知名的因素。但总结来,你爹地是一个好爸爸,你应该要好好听他的话,把书读好才对喔。”

 “有啊!我每次考试都一百分,第一名耶。”

 “哦?甜甜,你真的很乖。”

 “如梦阿姨,你可不可以帮我想想办法,帮我找一个新妈妈好不好?”

 “我…”

 “你不肯帮我?你是不是看我是一个小孩子,所以不愿意帮我?”

 “小甜甜,我没有这个意思…”

 “可是不对!有好多叔叔阿姨打电话找你帮忙,你都可以答应,为什么我就不行?像上一次你捡到一只狗,然后在节目中找领养人,结果好多人打电话去电台要领养那只狗…”

 “你是怎么知道这回事的?”

 “我经常收听你的节目,那天我也听到了!”

 “小甜甜,如梦阿姨真的很感谢你收听我的节目,不过我更希望你能早点上睡觉,这样第二天上课的时候才不会没精神。”

 “可是…我真的很想妈妈,我想要一个妈妈嘛。”

 “小甜甜,如梦阿姨可不是什么魔术师,可以帮你变出一个妈妈,不过我倒可以帮你在电台里呼吁一番,如果有兴趣的,可以寄个人资料来,我曾负责帮你转这些信件,你看这样好不好?”

 “好啊,可是我要有相片的哟。”

 “没问题…好了,小甜甜,节目都快接近尾声了。你早点上去睡,如果有什么事,你再写信给我,我一定尽快回你的信。”

 “爹地还没回来,人家还不想睡了。”

 “不行,你非上睡觉不可!”

 “好啦好啦!如梦阿姨你别生气哦,我去睡觉了,晚安。”

 “晚安。”

 沈妮慧直接坐电梯来到地下室车场,随即驾驶着分期付款买来二手车投入台北的夜中。

 一路上,她并没有收听任何广播节目,连她最钟爱的陈晓东“心有独钟”的录音带也搁在架子上:一心想着刚才与小甜甜的所有对话。

 直到现在,她还是不了解自己当时的心态,怎么会和一个八岁半的小女孩扯了一个多钟头?是同情她的遭遇?还是对那个奇特的男人好奇?沈妮慧始终想不出一个结论。

 恍惚间,她已回到位于中正区的住处,一打开大门,便瞧见客厅里哭得“稀里哗啦”的美珍。

 “你怎么啦?”沈妮慧了高跟鞋朝客厅走去。美珍是她的大学同学、也是室友两人从政大新闻系毕业后便在此“同居”各自在不同的领域奋斗。

 “还说哩,都是你啦!”美珍出?张面纸,抹了抹脸上的泪水。“难得有心情听你主持节目,结果搞得心情糟透了。”

 “你是指小甜甜?”沈妮慧一愣。

 不提及“小甜甜”这三个字没事,结果美珍这会儿哭得更伤心了。

 美珍从小即是单亲家庭的产物,因此当她听到小甜甜与沈妮慧的对谈时,所有的儿时的回忆涌上心头,不悲从中来,莫名其妙的在沙发上哭了两个钟头。

 两人是要好的死,因此沈妮慧不能碰曾她的感伤,却也能明了大概是怎么一回事。

 于是沈妮慧坐近她身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别哭了。一早你还得上电视台播报晨间新闻,到时画面出现两团浮肿的黑眼圈,那会破坏形象喔。”

 一番话果然带来预料中的效果。只见美珍一甩抱在怀中的面纸“算你说得有理!”随即站起身,走去一旁倒了两水,将其中一只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

 “谢谢你。”沈妮慧一口气喝下大半。

 美珍沉默了一下,忽然没头没脑的伺了一句:“节目结束后,你有没有留下小甜甜的电话及住址?”

 “没有。”沈妮慧摇摇头。

 “哎呀,你怎么没跟她要呢?”美珍气急败坏。

 “我跟她要电话住址做啥?”沈妮慧不懂。

 美珍迟疑片刻“你不懂的啦!在这种环境长大的小女孩,每一个梦都是很珍贵的。如果我们能帮她圆梦,岂不是好事一桩?留下她的电话住址,将来才好联络啊!”沈妮慧转头笑望着她“你的感情别那么丰富好不好?人家是想找一个新妈妈,我们何德何能帮她圆这种梦?”

 美珍想了一下“说到这里倒使我想起她老爸,妮慧,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男人很诡异?”

 “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沈妮慧点点头,继而又道:“一个三十一岁,住在明山,长得很帅很帅的男人,不女朋友只有一种解释…那个小女孩在撒谎?”

 “何以见得?”美珍不以为然。

 “很多单亲家庭的小孩较早、独立很强、会说谎…”沈妮慧猛地回过神“对不起,我不是指你…这是专家说的。”

 美珍丝毫不在意,迳自说:“凭我的直觉,她不是说谎的料,否则不会把菲佣、长工的事抖出来。”

 沈妮慧摇摇头“她是无意间说的,或许也可以把它当成是小女孩的纯真。”

 美珍沉思不语,许久才喃喃说:“不对!不对…事实一定不是这样子的…”

 “哦?”沈妮慧愣了一下“莫非你有更好的解释。”

 “无能!一定是无能!”美珍语出惊人“那个诡异的男人一定是无能,要不就是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隐疾身…没错!事实肯定是如此!”

 沈妮慧“噗哧”笑了出声“你别想像力太丰富,那么可爱好不好?如果他无能,又怎么可能会有一个八岁半的女儿?”

 “啊呀!我抓到你了。”美珍大笑三声“会说出这样的话,那就表示你知识的不足…一个性无能的男人并不表示他不能生小孩,况且那是九年前干下的事,并不表示九年后的今天他一样可以做到…我终于抓到你的弱点了。”

 沈妮慧一张脸顿时有如透的柿子,被她糗得一句话也不出口。

 虽然早在学生时代,沈妮慧也有许多次男朋友的经验,但也不过是拉拉小手,最多玩玩亲亲的游戏,至于最后一道防线,她坚持护守,绝不让对达阵突破。

 美珍无疑已指她的弱处,可是她并不觉得丢脸,毕竟她比任何人都疼惜自己的身体,而且那也是她至今唯一的一项坚持,她不想改变。

 “没话说了吧?”美珍笑望着她,忽然惊呼一声“天啊!你该不会到现在还是一个处女吧?”

 沈妮慧大眼一瞪“怎么?你准备四处张贴告示,大大的广播一番吗?我是不是处女你那么好奇干什么!”

 “我关心你。”美珍皮笑不笑,表情十分奇特。“真的很不可思议,你是政大的校花。与那种事联想在一起。这会儿却变成笑话了…”

 “有那么好笑吗?”沈妮慧顶了一句。

 “不好笑。”美珍故作出一张严肃的脸,一本正经。“不好笑却得大大的传扬一下。”

 “你啊,”沈妮慧顺手拿起一旁的抱枕,作势打。

 美珍也不示弱的抓起另一个抱枕“现在是不敢,不过下次开同学曾的时候那就很难说罗。”

 “哇…气死我了…”说话间,沈妮慧气不过的一记枕头敲了过去。

 “哇…笑死我了…”美珍拿起抱枕一挡,一场难得一见的抱枕大战于是展开。

 一个屋下的两个女人,从小甜甜的话题聊起,然后是那个诡异男人、无能、是不是处女,到现在的抱枕大战,充分显示出,两个女人是很难在一个屋下和平相处的。

 但说也奇怪,当抱枕大战结束之后,两个女人又坐下来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继续原先的话题。直到清晨六点,美珍准备去电视台播报八点的晨间新闻时,闲聊才告结束。

 美珍走后,沈妮慧先去洗了个澡,便躺平在,却怎么样也难以入眠:一整夜的事在她脑海里盘旋萦绕,一下子小甜甜、那个诡异的男人、美珍…

 浑浑噩噩之际,她终于走入属于自己的梦中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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