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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第六章】

 巍巍爆殿,金碧辉煌,因阳光照而产生的耀眼光芒,让人的眼儿几乎都要睁不开了。

 马车逐渐接近皇城,尚初儿的眸子起初染着浓浓的兴奋,不过半炷香不到,她已经懒得瞧了,整个人蔫蔫的斜躺在椅子上。

 “怎么了,不美吗?”

 “很美,可是太美的东西却很不真实。”

 虽然有时她难免会被惑,可是在街头讨生活的那段日子,已经教会她什么是实际,所以她丁点也不羡宫墙里头的生活,还是自由自在的过活好一些。

 “你倒是个知足的。”

 房笑天听到她的话,眸心闪过一丝赞赏和笑意,她果然是一个朴实心善的好姑娘。

 只是那等的脾气,还有醉酒时的胡闹,倒是让人不敢恭维。

 想到这里,他很自然地又执起她的手,食指精准地朝着她的皓腕一搭,认真地替她把起脉来。

 “呃,其实我没事。”瞧着他那自然而然的举动,尚初儿有些不习惯,怎么说两人非亲非故的,饶是再怎么不在乎礼教,这样的行为也太亲昵了些,她说着说着便自己的手,想要拉开两人之间的距离。

 意识到她的举动,房笑天的脸上虽然带笑,但手劲还是加重了些,不让她如意,直到真把完了脉,才肯放手。

 在仔细地瞧了瞧她那还带着点青白的脸色后,他低沉着嗓音,幽幽说道:“你的身子底不好,折腾不得,以后别再喝酒了。”

 瞧着他眸里的关怀不再含着以往的戏谑,反而带着一抹真心,她总是抗拒的心儿一软,讲话倒也不那么夹,呐呐地回道:“我自家身子自家会照顾,房先生的好意我心领了。”

 “嗯。”见她终于能好好同自己说话,不再总是怒气冲冲的,房笑天的心情也莫名大好,然而想到因为捉摸不定皇上为何要召她进宫,又怕她在宫里受了委屈,不略感不安。“等会儿进了宫,见着了谁都别害怕,有什么说什么,天塌下来还有我替你挡着,知道吗?”

 尚初儿平素就善于察言观,只是不知怎地,从初相见开始,只要见了他,心中就有一股子的火气窜起,如今察觉出他是真心实意为自己担心,再想着他今晨一接到消息就心急火燎赶来,她的心中感到一暖。

 “没事的,想是理亲王不乐意见我被放出来,所以到皇上跟前告了状,我既然摊上了这事,那也只有逆来顺受,我相信皇上不会当真为难我这个无知姑娘的。”

 尚初儿表面上看来不惊不惧,其实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可再转念一想,也觉得只能看事办事,她不过是个无的浮萍,只求不连累到霍家和危家,她一个人倒也是无牵无挂。

 想到这里,她的脸上便浮现一抹放松的笑容,整个人瞧起来倒是轻松随意了许多。

 她倒是随遇而安的嘛,房笑天晶灿的眸光扫了她一眼,眸底竟隐隐闪现出一抹教人无法轻易察觉的温柔。

 也不瞧着她,他淡淡的望着窗外愈加金碧辉煌的街景,忽然低声说道:“你只管放心,万事有我!”

 心蓦地一动,尚初儿忍不住抬眼睇向此时正端坐于身侧的男子,眸中带着浓浓的不解。

 真要说起来,他除了嘴上总不饶她之外,待她…其实真的没什么不好。

 尚初儿的外表看起来真的很镇定,完全瞧不出任何胆怯与退缩,整个人站得直地,脸上还挂着淡淡的笑容,任何人见着她的模样,都会觉得她此刻并不惊惧,只是守礼守节,然后恭候着皇上的召见。

 可旁人兴许不知道,但房笑天就是觉得她的内心其实不似她表面看起来的那般平淡。

 瞧着她紧握成拳的手背都泛起青筋,他便知道她很紧张,只是自持地不愿向他求助。

 难道他就那么不值得她信任,不值得她攀附吗?

 真不知道他那个笨徒弟有什么好的,不过就是蠢木头,为何她会为他倾了心?

 愈想愈不是滋味,房笑天蓦地握住了她的手,入手的那一片冷凉教他的眉心瞬间一皱。

 “很冷吗?”

 尚初儿有些不地望了他一眼。这个男人是怎么回事,握她的手像是握上瘾似的,她的手有什么好的,打小讨生活砺得很,怕会刮疼他。

 再说,他们之间是可以握手的吗?

 她原本想开口要他放开,可转念想起他那狂肆的子,前头就是御书房,总不好在这当口和他闹起来。

 于是她不开口,只是将手,想要回自己的手。

 见她不答话,又想将冷冰冰的手回去,房笑天的心蓦地闪过一丝的不悦,在她得逞之前,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些。

 “你的身子骨不好,不能着凉。”他不死心的继续说道。

 “我不碍事的。”知道再纠下去不会有结论,尚初儿只好找了借口说道:“你快放开我,这模样到时让皇上瞧见了,扎眼。”

 “我理他开不开心做啥?”那个名为父亲的男人也不过就是担了个名,他们从来也没有什么父子之情。

 “就算是这样,你也得快些放开我啊!”

 男女授受不亲,这里人来人往的,要传出去能听吗?

 就算对象不是常云顷,难道自己这辈子都不嫁人了吗?

 一想到他,她的眸光不微微一黯,有些难过,仍有点无法接受他已心有所属的事实。

 “你可别要强,你的身子根基真的不好,得要好好调养,你的手冷不舒服,我替你焐着会好些。”说完,他催动内劲,将一股股的暖传入她的手心。

 房笑天虽然着皇室的血脉,可打小就跟着娘亲僻居乡野,又在不经意间碰上了个医痴,那医痴个性古怪,总着他,说他是个好苗,要他拜他为师,好让他将一生的医术与武术倾囊相授。

 初时,他与娘亲并不乐意,谁知那人着,就把他娘给得烦了,莫名其妙应了。

 于是他正式的拜了师,然后也算不负他师父的苦苦纠,那几年间他便专心致力于学习医术和习武。

 他娘本善卜算,他们隐居在乡下十几年,直到前年他娘卜出了他那皇帝老子这一、两年身子只怕不好,这才着他进宫寻父,尽些为人子的孝道。

 本以为娘是异想天开,毕竟像他们这种人,怎能随意出入深宫内苑认亲,可谁知他不过往太子府递了个信物,父皇就认了他,而且还对他看重得紧,有时就算因他的任气得七窍生烟,堂堂皇上竟然也忍了下来。

 也不知皇上与他娘又是什么样的过往,竟能这样的爱屋及乌。

 随着那一股股的暖窜进了身躯之中,尚初儿的脸色渐渐不再那么苍白,只是仍难掩酒醉之后的疲惫。

 房笑天收了手,知道不能太过急躁,否则气太盛也会伤了她,不放心地温言道:“等会儿完了事,我让人给你热点醒酒汤药给你。”

 “不用这么麻烦了。”她的拒绝又急又快,那种不想沾惹的表情同样让人心情不爽快。

 “有什么麻烦不麻烦的,我喜欢这么做,不成吗?”他这话说得任,还带着浓浓的赖皮。

 尚初儿听了简直傻眼,心中虽然动了气,却也只能婉转说道:“要吵架也得看地方嘛!”

 在皇帝老子的地方吵,她还没有活得不耐烦。

 “房先生和我非亲非故,着实不须如此费心。”

 “谁说非亲非故了?”房笑天剑眉斜挑的问道,脸不以为然。

 “咱们认识也好一阵子了,更何况你人傻,我照顾着你也是应当。”

 可以不要他照顾吗?

 尚初儿忍住了想翻白眼的冲动,只能银牙紧咬地不再作声,使劲儿的扭着手中的帕子,显然是把帕子当成了房笑天。

 望着她那敢怒不敢言的模样,房笑天的心情更好了,原本总是森然的眸子也有了暖暖的温度。

 她不作声,他也不吭气,任由时光静静流逝。

 直到皇上近侍的唤喊一叠声传来,两人低头正了正衣衫,便随着传召的内侍走进了御书房。

 不似外头那样的金碧辉煌,御书房里隐隐透着的不是天家的富贵气息,而是一股的沉稳。

 既不曾接下封王的圣旨,房笑天对着皇上袍跪下,然后扬声说道:“草民叩见皇上。”

 尚初儿一听,讶然的瞟了他一眼。这些日子她没少从曲醉瑶那儿听闻他的事,只是她觉得所有人都是平等的,无所谓身分高低,所以就算他是皇子,她对他的态度也未曾改变,如今望着他眸心里闪着的倔气,自称草民又不愿领亲王册封,看来他真是怨上了皇帝老爹,而且还一点都不遮掩。

 心里胡乱地想了一通,她面上却一片沉静,只待房笑天叩见过后,也跟着双膝一弩,大拜伏地,扬声说道:“民女尚初儿叩见皇上金安。”

 皇上低应一声,也不叫起,只是淡淡地吩咐道:“把头抬起来。”

 他要瞧瞧究竟是什么样的女子,能让这个总教他没辙的皇儿起了相护之心。

 闻言,尚初儿缓缓地抬起头来,当她那张小巧脸蛋映入皇上的眼帘后,他的心里随即起了一抹失望。

 还以为是个什么绝世大美人,可瞧瞧她那眉目,若摆在民间,倒称得上是清秀佳人,可在他这个看尽天下绝的眼里,反倒一点也不突出,那容貌甚至连他曾经想要赐给房笑天的美姬还不如。

 “朕听说,就是你挑唆了理亲王和皇儿之间的矛盾?还害得两位亲王结下仇怨?”

 好大的一顶帽子下来,尚初儿的眸心顿时漾起一抹惶然,她深了一口气,正盘算着该怎么答话,房笑天却已经先一步抢白——

 “她没有挑唆,她也是受害者。”

 这件事,他早已将前因后果都清楚了,她摆明是遭受无妄之灾,若是平素对这种仗势欺人的事,他是懒得管,反正天底下太不太平,又与他何干,偏偏牵扯上她,使得他不自觉破例。

 “朕没问你,朕是在问她。”

 皇上没好气地瞪了房笑天一眼,平素在他面前就是八子也打不出一个来,这会却又抢着说话,那急急护持的模样,让沉稳的九五之尊忍不住红了眼,心中积了一股子气。

 怎就没见他这样看重他这个做爹的,连让人家说一声都不行,还不准人家冤枉她。

 “启禀皇上,民女当真没有挑唆,民女不会说这事是无妄之灾,会招来祸事必是民女有哪些地方做不好,可两家亲王都是贵胄,民女不想得罪任何一家,却也落得了两面不讨好、关押几的下场。”

 “你不服气?”

 对于她不卑不亢的态度,皇上挑了挑眉,初时看着不出挑,但她那有条有理的答话,倒让人落下了深刻的印象。

 这个姑娘的背景他早已让人去查了清楚,自是晓得的,她的家族还未败亡之前,也是个有头有脸的人家,谁知天逢大旱,又逢涝灾,原本的富贵全都没了,虽然娘亲族人结伴离乡,想找着活下去的生机,可惜天不眷顾,她那些亲人一个个都死在逃难的途上,只余下这个孤女,要不是这小丫头伶俐,再加上两位异姓姊妹的互相扶持,只怕也活不到现在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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