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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穆宛萍简直是伤透了心,自从生下女儿后,她就一直没再受孕过,不过一年的光景,长辈们为了西门家的香火,连忙又替丈夫纳了个妾回来,从那时起,她的地位只是虚设,因为生不出儿子替夫家传宗接代,千古以来,就是女人最大的悲哀。

 想不到新纳的妾不出几个月就传出好消息,当孩子落地后发现是个男孩,二房的地位马上水涨船高。她该庆幸心梅是个内向羞涩的女人,没有倚仗着这点将地踢下元配的宝座,不然她和女儿就只有死路一条。

 骅儿渐长大成人,穆宛萍知道事已成定局,她再怎么否认也没用,努力的放下女人狭隘的妒心,真心的要去接纳丈夫和另一个女人生的儿子,可是,身为西门家未来的继承人,骅儿自然是集三千宠爱于一身,年纪愈大愈是恃宠而骄,开始染上公子哥奢华的习惯;丈夫卧病后,他更是变本加厉,老是不肯好好的习武练剑,总喜欢跟一群酒朋友在酒楼鬼混,甚至天天出入青楼,狎作乐。

 每每想到此,她就感到一阵心痛,麒骥山庄的未来真要靠他吗?他的肩膀真的脑聘起重责大任吗?穆宛萍不敢想,也不愿多想,在这里已没有她这大夫人可以置喙的空间了。

 瞥见古文奇同情怜悯的眼神,穆宛萍羞惭的掩面离去,直奔女儿的绣房,如今,她就只剩女儿可以倾诉心声了。

 “宛宛──宛宛──”她泪面的抱住女儿,纵声的哭了。

 西门宛宛被母亲的举动吓到了,在她的记忆中,以母亲坚忍不拔的个性,母亲从不会随便掉一滴眼泪,何况是这种嚎啕大哭。

 “娘,您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是不是爹他──”唯一会让娘失控的,就只有爹的病情了。

 穆宛萍摇了摇头,才让她吁了口气。“那么是怎么回事?娘,您先别难过,有话好好说,您哭得我不知所措。”

 听到女儿忧心忡忡的声音,她终于克制住濒临崩溃的情绪,咽下眶的泪水。

 “娘没事,娘只是烦恼你爹的病,一时过于激动了。”她说不出自己所受的委屈,就算说了,也只是增添女儿的困扰,毫无助益。

 西门宛宛苍白的脸庞稍微恢复些血,其实她不是完全不知情庄内发生的事,自爹病倒之后,家里的大小事情皆是由九叔公在做主,他又偏袒骅弟的行为,娘不了口,自然受委屈,现下,除了安慰母亲之外,她没有其他法子可走。

 “娘,我相信爹一定会康复的,现在病情不是稳定多了吗?等京城那位名医来了之后,绝对可以治好爹的病。”她为母亲打气。

 西门宛宛劝说了半天,穆宛萍的情绪才缓和了下来,拭干了泪痕,赧笑道:“瞧娘哭成什么样子,让外人见了可真会笑死。”

 她忍了快二十年,今天还是头一次彻底的解放自己,就连丈夫再纳妾的那一天,她也没掉过一滴眼泪。

 她温柔的拥着母亲,轻声道:“我是娘的女儿,又怎么会笑您呢?我知道您忍了很久,以后不要再这么压抑自己,想哭的时候就哭吧!”

 “宛宛,只有你最了解娘了。”穆宛萍感动得两眼发热,险些又要决堤。

 西门宛宛贴心的道:“那是当然,我是娘的女儿嘛!”

 “好了,我们别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宛宛,最近身体怎么样?这些日子净忙着帮你爹请大夫而疏忽了你,没有每逃诮促你吃那些补葯,你有按时吃吧?”

 她轻扯一下淡粉“我都有按时吃。娘,您别替我心,我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身体,爹病倒已经够您忙了,我绝不会再让自己有事的。”

 “难得你这么懂事,娘感到非常安慰,要是你弟弟也能这样该有多好。”两人虽是同父异母,个性却差太多了。

 “骅弟是被大家给宠坏了,他头脑很聪明,可惜用在不正当的地方,加上没有人敢指正他,久而久之,也就以为自己做的都是对的。”

 穆宛萍不由得叹气“九叔因为没有孩子就特别的溺爱他,可是,这么做不是爱他,而是在害他,只是,我根本没有权利去阻止他,现在我只能盼望你爹快点好起来,不然麒骥山庄的前途堪虞。”

 “娘,我想过几天到万佛寺上香,向上天祝祷爹平安度过这次的劫难。”西门宛宛希望自己也能替这个家做点事。

 “可是你的身子──”她犹不放心。

 西门宛宛再三的保证“我的身子不要紧,爹的病比较重要,况且,我会多带些人一起去,不会有事的,您就放一百二十个心。”

 “好吧!既然这是你的一片孝心,娘也不好阻止你去。宛宛,等你爹身体康复,娘也该将你和慕容家的婚事办一办了。”虽然舍不得女儿,可是双方订有婚约,她迟早都得放手的。

 西门宛宛诧异的睁大明眸,轻嚷道:“娘,女儿还不想嫁过去──”

 “傻孩子,男大当婚,女大当嫁,这是天经地义的事,你自小就和慕容公子订婚,我们两家算是门当户对,娘只希望你将来的夫婿能真正的疼惜你,带给你幸福就好了。”这愿望也是每位做母亲的希望。

 西门宛宛颦起蛾眉,端丽的容颜抹上一层淡淡的哀愁。

 “娘,门当户对又怎么样呢?南寨和我们一样都是江湖世家,即使那位慕容公子也像爹一样,在江湖上是人人竖起大拇指称赞的英雄侠士,却未必见得就是一位称职的好丈夫、好父亲,嫁给像爹这样的男人就算是幸福吗?”

 “宛宛──”穆宛萍为之语,她从不知道女儿是这样看待爹娘的婚姻。

 她笑得好忧郁“娘,您觉得自己幸福吗?当爹再娶二娘进门的时候,您一点都不怨他吗?”

 “稳櫎─当然怨他,可是,怨又能怎么样?我能阻止他再纳妾吗?要是我没生出个儿子,西门家断了后,那娘岂不成了罪人了!所以,我只能在心里怨他、恨他,可是在人前人后,我却得挂着笑容,怕破人说成妒妇,更怕丈夫有了新忘了旧爱,尽管心里有千般苦,也不能让人看出来。”穆宛萍凄凄切切的诉说道。

 西门宛宛一把搂住母亲,珍珠般的眼泪,滴滴答答的坠落在衣襟上。

 “娘,我可怜的娘啊!”她低呼。阴影当场完全笼罩住她的心头,当丈夫不再爱你时,便可以娶个妾室回来,而女人却只能独守空闺一直到老、到死,这就是女人的命运!她想反抗,却也知道由不得自己。

 母女俩抱头痛哭,穆宛萍哽咽道:“宛宛,娘绝对不会让你跟我一样试凄──别怕,有娘在你──身旁,不要怕,娘会保护你的。”

 “娘──”她仍对自己的未来感到不安。

 通常美丽的花儿难免会引来蜜蜂的觊觎,慕容哲便是其中之一。

 当燕飞卿主仆俩一早步田客栈,就瞄见在门外痴等多时的人,身边还带了两名护卫来壮声势,用意在彰显自己的身分。

 “小姐,我们快走,那块黏皮糖又来了。”白翎没好气的横了朝她们走来的男人一眼,自从半个月前碰到他,这男人就紧追着她们不放,真是有够讨厌。

 燕飞卿自然也看到了,不过,绝美的五官没什么表情。不是她在乎的人或事,是不可能起她太多的反应。

 眼看美人又要跑了,慕容哲立即加紧脚步将她拦下,佯装出一副他乡遇故知的模样,拱手一揖道:“燕姑娘,真是意外,想不到会在这里又遇到你,我们可真是有缘。”以他的家世和人品,就应该配像她这样的大美人,虽然他和麒骥山庄庄主的千金订有婚约,不过,男人有三四妾也不为过,把这大美人娶来当妾,相信西门宛宛也不敢反对。

 白翎简直想吐,这么虚伪的话,亏他说得出口。

 “慕容公子,你一天到晚跟着我们到底想怎么样?我们小姐不想和你做朋友,你还是赶紧滚吧!不要像苍蝇一样,赶都赶不走。”反正小姐也不喜欢他,她说话也不用太客气。

 “你──”

 他登时气结,不过,看在美人的份上,只有把怒气又回去,他慕容哲是什么人,何必跟个婢计较。“燕姑娘,冲着燕前辈与家父过去相识一场,你又何必拒人于千里之外呢?我们南寨在附近有一座别业,不如到那里小住几天,好让在下尽点地主之谊,不知你意下如何?”

 燕玉岚燕前辈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女侠,人称“巧手观音”不单指她使了一手漂亮的飞刀,更因为她娇夺目的绝世之美,当年他父亲也是追求者之一,可惜没有成功,如果他能娶到“巧手观音”的女儿,不就代表他比父亲还有办法了吗?慕容哲告诉自己,他非要成功不可。

 开口的人仍然是白翎“我们小姐没有空──”

 “我在跟你家小姐说话,不是在问你。”这次慕容赵粕不容许这婢再破坏他的好事,于是大声的喝斥。

 白翎气呼呼的斜睨他,南寨有什么了不起,小姐才不可能看上这种眼高于顶的男人,再怎么甜言语也没用的。

 “燕姑娘,你意下如何?”他又扮起笑脸面对燕飞卿,像她这样飘逸出尘、活生香的绝代佳人,他就是看一辈子也不会腻,这辈子是非她不娶了。

 燕飞卿沉静的睇向他,嗓音柔缓平淡,不愠不火,道:“多谢慕容公子的好意,我们尚有事待办,只怕不能久留,下次有机会的话,定当登门打搅。”

 “原来是这样。”他沉半晌,好不容易美人肯开口说话,希望就多了一分,他连忙讨好的道:“燕姑娘,如果有什么在下帮得上忙的地方,你尽管直说无妨,慕容哲定当全力以赴,就是赴汤蹈火也在所不辞。”

 “不过是件小事罢了,不需要劳烦慕容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她语意已经很明显了,是聪明人的话,就该知难而退。

 燕飞卿身形微晃,就要绕过他,奈何慕容哲已先她一步又挡住她的去路。

 “慕容公子,你这是何用意?”此时,她的口气透着愠意。

 “燕姑娘,你一位姑娘家行走江湖总是不便,不如这样吧!就由在下护送你到想去的地方,沿途有需要的话,还可以动用我们南寨的人手,包管事半功倍。”总而言之一句话,他就是跟定她了。

 白翎一时火大“喂!你这人脸皮可真厚,我家小姐不会看上你的。”

 “翎儿,别理他,我们走。”燕飞卿不想多言,因为他是武林四大世家的人,在态度上,她算是给足面子了。

 慕容哲一急“燕姑娘,等…”

 “这是怎么回事?我等了你好半天,原来是遇到朋友了。”一个醇厚悦耳的男嗓音在燕飞卿耳畔响起。

 燕飞卿心头一震,接着就感觉到不盈一握的肢被人搂住,从没有男人能无声无息的靠近她,更不用说如此亲近,而她居然之前连一丝感觉都没有,可见得此人功夫绝对在她之上。

 “别动。”那声音轻声道,像是猜到她将有的行动,适时的制止了她。

 眼角余光一瞥,是他!

 他不就是昨天坐在对面茶楼的男人吗?他为什么要手管这件闲事?

 燕飞卿娇颜微僵,感受到他身上传来强悍的气势,这男人并非等闲之辈,她若坚持抗拒,恐怕也不易取胜。

 她维持原来的站姿,不排斥也不合,就看他想干什么。

 这番演变吓坏了忠心的白翎“喂!你…”她下面的话还来不及说出来,就被早有提防的沈峣一把捂住嘴。

 慕容哲见到两人如此亲密的一幕,自然醋意横生,活像亲眼抓到子偷汉子般,整张脸都变了。

 “燕姑娘,这…这位是──”

 君少翼促狭的扬眉一笑,昂藏高大的身躯将慕容哲全比了下去。

 “阁下是在问我吗?在下正是这位燕姑娘的未婚夫,再过几个月,我们就要拜堂成亲了。”他笑容可掬的说道。

 “未婚夫!”慕容哲脸色丕变的大叫“燕姑娘,这是真的吗?你已经与人订过亲了?这一定不是真的对不对?”

 不只他惊讶,就连燕飞卿一听也愣住了,这男人分明是想占她便宜,竟然信口雌黄,毁她名节。

 “婚姻大事岂能儿戏,我们当然是订过亲,只差没正式拜堂的未婚夫。”君少翼似真似假的朝她眨眼,一双黑不见底的眸子溢笑意“我家娘子大概忘了跟你提了。尚不知阁下如何称呼?”

 慕容哲抬头,端起不可一世的架子。

 “南寨慕容哲,也请阁下报上名来。”他相信对方再有怎样显赫的家世,也绝对比不上武林四大世家,他是有恃无恐。

 “原来是慕容复慕容大侠的公子,真是失敬、失敬,在下君少翼,区区名,自然不足与慕容公子相提并论。”他淡讽的回道,上那抹笑冷到极点。

 “君少翼?好的名字…我好像在哪里听过这名字…”慕容哲低首喃喃自语“君少翼?君少翼──”

 倒是燕飞卿先想起来,惊诧的偏首睇向他英的五官,他居然就是君少翼!

 “残月门”的魁首?人称“笑面罗刹”的杀手头头?就连她这很少在江湖上行走的人都如雷灌耳。这突然得知的事实,打了她的心。

 “你看起来快晕倒了,要不要我这未来的相公扶你到旁边休息?”君少翼戏谵的挑动眉梢,不管她肯不肯接受他的身分,他都要定她了。

 她不悦的白他一眼“不必,我还站得住。”

 “嘴硬。”他轻笑。

 “啊…”后知后觉的慕容哲终于想到了,张口结舌地道:“你…你是残月门的…魁首君少翼!”继而他的脸出不屑与之为伍的表情,再迟钝的人也看得出来。

 “好说,残月门不过是小门小派,焉能与武林四大世家相比。”语气中挟着浓浓的讥剌口吻。

 这下慕容赵粕有话说了,他实在想不到“巧手观音”的女儿居然会和黑道的人扯上关系,更不用说订亲了,他无论如何都要阻止。

 “燕姑娘,你可得仔细考虑这们亲事,江湖中人人都知道残月门是专做杀人生意,是白道中人唾弃的对象,这十年来,有多少人丧生在他们手中,难道你真要嫁给一位手血腥的男人吗?”

 “喂!你这小子说这话是什么意思?”一直在一旁看戏的沈峣忍不住吼了起来,残月门做过的事,还轮不到这臭小子来批判。

 慕容哲抓到情敌的把柄,当然要彻底利用一番。

 “你们干过什么事,自己心里有数,不用我在这里多说;君少翼,你没有资格拥有像燕姑娘这么美好的姑娘,你配不上她!”

 沈峣不服的大声嚷嚷“你的意思是说我们魁首配不上,而你就配得上是不是?放你妈的,南寨算什么玩意儿,你们就没杀过人吗?老子警告你,你要是再敢跟我们魁首抢女人,我就把你们一个个全铲平。”

 “你敢!”慕容哲也不服气的回吼。“要不要试试看?”他昂起下巴挑衅。

 燕飞卿忍无可忍,娇斥道:“够了!”

 不料,这一叫正中君少翼下怀,他就是想看她怒红俏容的美态,这总比老是冷冷淡淡的好。“沈峣,别再说了。”他用眼神示意。

 “是,魁首。”沈峣马上从命。

 慕容哲以为自己踩到他们的痛脚,更是得寸进尺的哄“燕姑娘,现在应当知道他根本配不上你,若想要毁婚还来得及,我可以请家父代为出面解除婚约。”

 “慕容公子,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是,我有我自己的想法,请不要再费心了。”她只想赶紧把这两个男人赶走,先解决眼前这一个,再来专心对付更难的君少翼。

 他呐呐的道:“可是…燕姑娘,我…”

 君少翼挑眉,不怒而威“怎么?慕容公子还有疑问?”

 “没…没有,那么我告辞了。”慕容哲仍是忌惮残月门的力量,只好摸摸鼻子,自讨没趣的走了。

 燕飞卿轻微的扭动一下,蹙眉道:“君公子,现在可以放开我了吗?”

 君少翼端详着她绝的姿容,悄悄加重在她上的力道。

 “若是我不放呢?”他含笑问道。

 “你到底想做什么?”她眉心皱得更深。

 他巧妙的让滑过她圆润的耳垂,毫不在乎他们此刻是在大街上,哑声说道:“我要你!就像刚才说的,我要你当我的未婚,三个月后成为我的子,将来则是我孩子的娘。”那亲昵的语气足够让人脸红大半天。

 燕飞卿全身一僵,心里又气又恼,制止不住的让红晕染上玉颊“想不到你还是个异想天开的疯子,不要跟我开这种玩笑了。”

 “我从不随便开玩笑,你明白我是认真的。”他直视进她的眸底。

 她见到一双再认真不过的黑眼“你──不可以这样自作主张,我不会答应的,放开我…”

 “你的飞刀虽然快,可是,绝不是我的对手,你只能信任我。”君少翼绽出势在必得的笑容“我会慢慢的说服你答应──马车来了,我们该上路了。”

 不知何时,沈峣已驾了辆马车来到两人身前,而车篷内还坐着被点了道动弹不得的白翎,她只剩下嘴巴可以动。

 “你们这些强盗、土匪,快把我放了…小姐,救命呀!”

 燕飞卿一听到她的声音,就算想逃也走不了了。她嗔怒的瞪向君少翼,而他只是笑意横生的比了个上车的姿势。

 没关系,第一回合她居于弱势,下一回合,可就不知道了。

 白翎在房门口朝外探头探脑一会儿,确定外头没人后才缩回来。

 “小姐,那姓君的不是普通厉害的角色,我看我们还是找机会快点逃走。”

 燕飞卿当然知道要逃,问题是逃得掉吗?她现在比较在意的是君少翼的目的,如果这就是他追女人的手段,未免过于霸道了,不过,却也同时把她治得死死的。

 “翎儿,你觉得他这人怎么样?”她不经心的问道。

 “小姐是指那姓君的?”白翎思索了一下“嗯,人人都说残月门是个可怕的黑道杀手组织,尤其是身为魁首的君少翼,几乎令人闻名丧胆,可是,我看他总是带着微笑,除了行为稍嫌霸道又不太讲理之外,实在看不出可怕在哪里。”

 “那是因为你看到的只是他的外表,而忽略了当他微笑时,眼神中闪烁着恶的光芒,这就是为什么江湖中人为他取名‘笑面罗刹’的原因。”燕飞卿不晓得被这样一个男人看上是幸还是不幸。

 白翎这下更紧张了“小姐,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干脆趁他们睡时逃跑算了。”

 “叩!叩!”两声轻敲门声吓得白翎弹跳起来“是谁!”

 “开门。”门外响起君少翼沉稳的声音。

 她先深口气,才有勇气开口“君公子,我家小姐已经睡了,此刻不方便开门,有话明天早上再说。”

 “同样的话,我不喜欢说第二次。”他又说道。

 燕飞卿知道没有人能阻止他要做的事“翎儿,去开门。”

 “可是,小姐…”她必须保护小姐的闺誉。

 “不会有事的,去请他进来。”燕飞卿觉得心都快从喉咙跳出来了,却仍故作镇静,她相信自己还有自保的能力。

 白翎不情愿的开了门“这么晚了,君公子还有事吗?”

 君少翼没回答她的话,迳自跨进了门槛,用眼神上屋内的佳人,一道无形的张力马上在两人之间拉扯着。

 “你可以下去休息了。”这句话是针对白翎说的。

 “我…我还不困。”开玩笑,她这一走,小姐不就危险了。

 燕飞卿费了好大的力气才从他撒下的情网中挣脱“翎儿,君公子只是想和我谈些事情,没有关系,你下去休息吧!”

 最后,白翎磨蹭了半天才离开,不过,她可不是回房,而是待在附近,只要有什么风吹草动,她便可以立即飞奔过来救小姐离魔掌。

 燕飞卿咽下口水,问:“有事吗?”

 他看出她的戒慎,扬高嘴角笑道:“你怕我?你不必怕我,我说过我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

 “哦?那么当街绑架也不算是伤害我的事啰?”她嘲讽的应道。

 君少翼双眸亮熠熠的瞅着她“我知道你气我,不过,还请原谅我没有多少追求女的经验,只有采取最直接的方式了;再说,我并不是完全不通情理,也不会全然限制你的自由,只要你放开心接受我这个人,便会知道我们是最适合彼此的。”

 “为什么是我?我们对彼此根本还不了解,感情的事不是一方说了就算,而必须是两情相悦才对。”

 “所以说,我们有三个月的时间来互相彼此了解,不过,我确定你最后会接受我的。”他的黑瞳闪耀着自信。

 燕飞卿嗔他一眼,淡讽道:“你倒是对自己很有信心。”

 他绽出令人全身酥软的笑容“我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不管对事或对人,而你…我要定了。”最后一句话加重语气。

 她下意识的想反抗自己的心被他蚕食鲸,冷不防的发动攻势,一招“梦无痕”在不动声中掠向尹少翼──

 君少翼眼中泛起浓冽的笑意,随手使了一招“惊风飐”掀动周遭的空气,排山倒海的席卷向她。

 “呀!”燕飞卿发觉自己连一招都还没使完,双手已经被制住了,更惨的是,她竟被榻上,情况对她十分不利。

 他微笑的俯视地窘迫的俏脸“认输了吗?”

 燕飞卿倔强的别开脸,口因气愤而上下起伏,耳边听着他嘲的问话,硬是咬着下不肯回答。

 “还不认输?”君少翼看准她红滴的樱,一寸一寸的将嘴凑过去。

 她明白他的意图,吓得僵住不敢动“不要──我认输就是了。”

 君少翼怜爱的凝视她,轻笑出声“名字?我要知道你的名字。”

 “你无!”她着恼的低叱。

 他迸出放肆的笑声,赞许的点点头“骂得好,我不是好人,更不是君子,为了达到目的,我是会不择手段,现在,我只要你的名字。”

 燕飞卿恼恨的抬起莹眸,咬牙道:“燕飞卿──飞翔的飞,卿是…”她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卿须怜我我怜卿的卿,还有卿卿我我的卿是不是?你有个相当美丽的名字,我喜欢,那么,就从今晚开始,你便是我一个人的卿卿了。”他独断的道。

 她冷嗤一声,当他是在说梦话“我累了,请你出去。”

 “要是我打算睡在这里呢?”他开玩笑的问。

 燕飞卿羞愤的怒瞪他“你…把我当什么女人了!”

 见自己得太紧,快把佳人气哭了,君少翼这才收起笑脸,道:“我是在逗你玩的,别哭!你一掉眼泪,我可是会心疼的。夜深了,早点睡,我回房去了。”他轻如蝶吻的在她额上轻啄一下才离开。

 没想到他这么快就撤退,燕飞卿有些失神的坐起身,怔怔的望着门口。君少翼究竟是什么样的男人?当他在戏她时,她真恨不得一刀杀了他,可是,等他换上一张柔情万缕的面孔时,她又情不自的为他怦然心动。

 她真的如他所料,开始在慢慢的接受他了吗?她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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