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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他在书房里静静地坐着,把自己埋在深深空虚的黑暗中,独自沉陷梦魇中,脑?锊仙涎葑乓荒挥忠荒涣钏薹ㄍ车木跋蟆屠秩谌诘募彝ド睿抻俏蘼堑耐晟模缓蟊绲姆⑸铱龅纳涎荨缍愫敛涣羟榈南蛩掷矗惺伤纳窬堂凰睦碇牵幼爬盾忧榈纳碛坝指哺橇怂小?br>
 他甩甩头,拉回意的神智,拭去脸的冷汗;他不该纵容蓝苡情的身影跳入他的心海中,蚕食他的斗志,搅他复仇的决心,他不能让自己心有所系。

 “大哥!”夏竣斐开门进入书房,按下电灯开关后,脸疑惑的问:“我敲了好久的门,你没听见?”

 原本存在他双眸里的茫然,快速敛去,恢复到冷静沉着的模样;他摇摇头,低语道:“对不起!我想事情想得大入神了,所以没听见,怎么?找我有事?”

 夏竣斐面有难的走近他,表情古怪地看着他,话绕在嘴边硬是说不出口,好半天不发一语。

 夏严寒蹙眉说道:“有话直说,咱们兄弟间的谈话没有吐吐的必要。”

 夏竣斐吁了一大口气,开口问道:“那我直说了。我听说你在追求蓝耀焜的女儿蓝苡情,是不是有这一回事?”

 “是有这回事。”他双手握支着下颚,疑惑地审视他,说:“竣斐,你是听谁说的?我还以为我消息防护的很周密,我与她之间的事并不打算闹得城皆知。”

 “是她妹妹告诉我的。”他毫不隐瞒的说。

 “蓝祖儿?”他的疑惑更浓了。“你们是什么时候认识的?”

 “先别管我跟祖儿,我只是想请你告诉我,你追蓝苡情的真正目的是什么?”

 他笑笑,轻描淡写的回道:“男人花费心思追求女人的目的,当然是为了娶她。”

 “娶她?”夏竣斐失声惊呼,不敢置信的再问一次:“你说你要娶她?”

 “是的!”

 “蓝苡情的身分,你还记不记得?”夏竣斐的声音都变了调。

 “怎么会不记得,她是仇人的女儿。”他答得轻松自如。

 “那你居然要娶她?”他大胆推测道:“难不成你爱上了她?”

 “爱?”夏严寒冷冷地扬起嘴角,把他溢出的热情重新锁回冰窖里。“蓝家人配得我的真爱吗?”

 “那你追求蓝苡情的目的只是为了报复!”夏竣斐瞠目结舌,他大哥怎么会有这种疯狂的念头,他摇头劝阻道:“大哥,我们的对象是蓝耀焜,而你现在却把计画延伸至他亲人身上,你这种作法并不妥当。”

 “我倒认为这计画不只合情合理,而且是理所当然的。”他为他的行动做解释,一来是为了让夏竣斐明白,二来则是说服自己摇摆不定的心;他理直气壮地道:“当年蓝耀焜在暗地里扯后腿,设计我父亲,导致整个罗氏企业因而倒闭,如果这件事只是单纯的财务损失,我可以不计较,可是千不该万不该,这悲剧从我父亲延伸到我母亲、我姐姐,再落在我身上,虽然他们的身亡不是蓝耀焜亲自下手执行的,但他完全离不了关系,他正是这件惨剧的罪魁祸首,而我只不过是以眼还眼,先垮他的蓝天企业,再让他尝尝失去亲人的滋味,我不认为我的作法有那里不对!”他咬牙切齿地低吼着。

 “问题是蓝家姐妹是无辜的,她们不该承受父亲留下来的罪孽;再说她们跟蓝耀焜恶毒的心南辕北辙,有把她们牵连进去的必要吗?”夏竣斐试图说服他放弃这种烈的手段。

 “我管不了那么多了,在我眼中,她们既然是蓝耀焜的女儿,就该连带遭受这报应,如果她们要恨,就恨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人面兽心的父亲,而不是恨我。”夏严寒星子般的眸子闪烁着复仇的火焰。

 夏竣斐沉默了,这累积十余年的仇恨岂能在一夕间因一句话就完全消弭于无形。

 平息怒火后的夏严寒打量着脸心焦无奈的夏竣斐,突然出一抹苦笑来,说:“竣斐,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对蓝祖儿动了心?”

 “我…”夏竣斐一时哑口,无言以对。

 夏严寒目光沉稳地看着他,说:“我认识你整整十七年,你骗不了我的。”他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向他,语气带着深深的祈求:“遑论干爹干妈对我的大恩,单凭你我之间的手足之情,我就不该冷血的拖你下水,要是你真对蓝祖儿有情,我不会阻拦你,只希望你尽快带她离开台湾,别让她成为我计画的阻碍者,这是我唯一的要求,请你答应我。”

 “不论我跟祖儿将来有没有结果,也不论她要是知道真相后会不会谅解我,这些我全不在乎,我只要你记得,夏竣斐会无条件的支持你。”他毫不犹疑地说道。

 “谢谢!”他紧握住他的手,对他的支持无限感激。

 但一向冷静自持聪明过人的夏严寒,能否在正确无误分析出别人感情时,也做到厘清自己的感情,在伤害别人的同时,不会伤害到他自己,这是夏竣斐最担忧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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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啦!”蓝耀焜从公事堆里抬起头,面笑容地对她道:“过来,帮爸爸一个忙。”

 放下肩膀上的背包,蓝苡情走近过去,一脸不解的问:“远洋企业出了什么大事?非得让你十万火急的把我召来公司,我可是在上班中。”

 “当然是有重要的大事才会把你叫来,不然爸爸那里敢劳驾蓝大小姐撇下工作,空前来我这里报到。”蓝耀焜轻轻横了她一眼。

 “别生气嘛!我知道是我不好。”她撒娇地朝他敬个童军礼,说:“女儿正式向父亲大人请缨,有何事差遣,请您尽管吩咐!”

 蓝耀焜宠溺地一笑,从左边柜子里拿了份密封好的机密文件交给她,说:“你跑一趟夏氏企业,把这份资料送给夏严寒。”

 蓝苡情的秀眉不皱了起来。“把这资料送给他就行了?”

 蓝耀焜点点头。

 “就这么简单?”

 “是这么简单。”他没开玩笑的意思。

 “爸,您这是什么意思?都把我给糊涂了,公司里头那么多人,随便那位都可以代替您把资料送过去,何必特地指名要我来跑这一趟呢?”蓝苡情一头雾水。

 蓝天企业和夏氏集团虽各别出下巨资共同合作经营远洋企业,但由于蓝耀焜拥有超过一半的股权,俨然是控制董事会的领导者,所以远洋企业的行事方针大部分是由蓝耀焜在掌控执行,除了某些重大决议案仍需要全体股东同意才会加开商讨会议外,夏氏兄弟大部分时问仍是坐镇在属于他们自己的地盘里…就是夏氏集团设置在台湾的分支机构。但无可避免的,远洋企业的每项企画案仍然有细节过程必须由双方研讨,除拜科技之赐,用电脑或是电话联络外,有时仍得靠双方的公文往返,这些都很正常,叫蓝苡情不明所以的是,她父亲为何要费事的把她找来做传送公文的事呢?

 看她一脸困惑,蓝耀焜又好气又好笑的猛摇头,说:“傻丫头,爸爸是在帮你和严寒制造更多相处的机会,你懂不懂?”

 “天!”蓝以情差点惨叫出声。

 蓝耀焜不理她,自顾自地说道:“爸当初要帮你介绍,结果被你一口否决,我本来以为没希望了,想不到,转眼间你们自己居然主动亲近起来了,真是出乎我意料之外,不过这正足以证明我有个魅力惊人的女儿,鲜少有男人不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的。”

 “爸!”她娇羞的直跺脚,说:“您故意取笑我。”

 “知道你跟严寒交往,我高兴都来不及了,那会取笑你,不过在高兴之余,我又免不了替你担心,你那大而化之的个性从来不懂的把握机会,加上你们俩又都是标准的工作狂,这样下去可是会愈来愈生疏的,唯一不会发生变数的方法就是让你们多亲近亲近;来!听我的话,乖乖地把资料送过去给他。”

 蓝耀焜可是非常非常希望蓝、夏两家能尽快结成亲家,他原本还以为女儿对夏严寒无心,想不到居然出现了个大逆转,夏严寒不仅开始追求苡情,连夏家老二夏竣斐似乎也对祖儿有心,这种情况对他而言,可是再好不过的消息了,最起码他就不必担心夏氏集团会临时产生倒戈的变数,突然回头打击他。若以他的蓝天企业为基准,再结合蓝、夏两家的势力,由他掌舵,一举攻下亚洲市场后,再往欧洲方面大步推进,漂亮地完成蓝天集团登陆全世界的理想,让蓝天集团成为国际举足轻重的大企业体。

 “爸…”蓝苡情想开口辩驳,却被蓝耀焜阻止了。

 “别跟爸爸唱反调,我会这样决定全是为了你好,听我的,好男人不多,该把握的要好好把握,别轻言放弃。”

 她无奈的耸耸肩,只好伸手接过资料袋走出远洋企业。一路上,她的耳边不断回着她父亲所说的话,好男人可是不多的,问题是…夏严寒会是个可以托付终的好男人吗?不过,她倒是可以完全确定,于公于私,夏严寒在她父亲的心目中的确是个不可多得的乘龙快婿。

 转载自POOH乐园雨扫图BANG校对

 “蓝小姐,很抱歉!董事长和总经理正在会议室里开会。”夏严寒的机要秘书刘小姐想了一会儿,又说道:“要不这样,我去请董事长出来。”

 “没关系,不要打搅他们的会议,我坐在这里等他好了。”蓝苡情看看表,时间还算许可,不至于耽误到她的工作;她坐了下来,静待他们开完会议再说。

 “那你坐会儿,我替你泡杯茶。”刘秘书放下手边的工作,热心地替她泡杯热茶,虽然她和蓝苡情不,但也知道她是蓝天集团董事长的千金爱女,蓝天和夏氏现在往来密切,她可不敢怠慢贵客。

 在等待的空档,蓝苡情百般无聊地探探四周,站起身来,在书架上了本杂志随便翻阅,不经意地瞥见刘秘书的办公桌上放置了几份准备贴上邮票的信封袋,奇怪的是,寄件人全写着“无名氏”这神秘称号,至于收件人则是分布在全省镑地方的慈善机构。她不泛起笑容,想来这位刘秘书不单外表和蔼可亲,连内在都是完美无瑕。

 “蓝小姐,请用茶。”刘秘书端了杯香味四溢的红茶放在桌上。

 “谢谢!”她轻啜一口,笑意盈盈地对刘小姐道:“刘小姐真是个有心人,为善不人知。”

 刘秘书这时才想起桌面那几份忘记收起的信封,脸色不微红,不好意思地解释说:“蓝小姐误会了,那无名氏指的人不是我,我只不过替人代寄而已。”

 “喔!”蓝苡情轻哼一声,好奇地瞪大眼睛。

 刘秘书悄悄地附在她耳旁道:“那是董事长待我做的。”

 “董事长?”她的眼睛睁得更圆更大。

 “是啊!”刘秘书一面忙着贴上邮票、整理信件,一面小小声地说道:“夏氏集团除了每年年终都会按时拨下固定款项捐赠给各个慈善机构外,董事长个人每个月都会从薪水里再拨下一半金额分寄给偏远地区的疗养院,帮助一些环境不好或者是其他原因住院的病童,我只是负责帮忙他寄发而已,这些年来都是如此。”说完后,刘秘书央求道:“拜托你可千万不要告诉董事长说你晓得这回事,他可是再三待,要我不许出去,他做事一向只凭自己的良心,不想让人说他是沽名钓誉之徒,谁叫我不小心让你给发现到,我才说的。”

 “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她对刘秘书许下承诺。

 她再啜一口红茶,心头觉得暖洋洋地,似乎只要多了解他一分,对他的那份感情就深浓一分,尽管他外出的感觉是那样的不可亲、那么的冷冽孤傲。事实上,他是个标准外冷内热型的好人,不是吗?

 她会心系于他不是没有道理,用心了解他之后,只会挖掘到他更多的优点,父亲说的有道理,好男人的确难求,如今她幸运的选上他,而他也选择了自己,这份两情相悦的姻缘,她是该认真把握才对。

 会议室的大门突然敞开,面对着因她突然造访而出讶异表情的夏严寒,她用深情无悔的眸子向了他。

 绣芙蓉2003年11月1整理制作

 云烟弥漫,一切所有仿佛处于缥渺间,俗世的烦人恼事似乎在此地就可获得终结,不在绕。

 白天的雾气、袅绕的烟香、喃喃的诵经声,织成一片闹中有静,静中有闹的景象。而耸立在山林环绕处的善缘寺,正是俗世凡人过逝后的最终住所。

 夏严寒的眼睛被墨镜完全遮掩住,看不出他内心的波动,他紧紧抿着,静静地站在三座灵位前。

 罗仲天、罗田忆云、罗凯玲,三束素雅的白菊代表他极度悼念的心意。

 “爸、妈、姐姐,子均来看你们了,原谅我隔了这么多年才来,我有我的苦衷,你们应该能谅解,不!不是应该,而是你们一定会谅解。”

 灵前的相片似乎朝着他微笑,在告诉着他,他们很开心能够见到他。

 “爸、妈、姐姐,这次回来,我不会再离开了,我决定留在台湾永远陪伴你们,不只这样,再过一段时,我会带来一份天大的喜讯告慰你们在天之灵。”他轻轻拿起挂在口上的坠子,打开盒盖,里头是一张泛黄的小照片,那是罗氏一家四口全家福的相片,也是他这一生中最珍贵的东西,他动也不动的凝视那张照片好久好久…

 一股凉凉的冷风吹醒陷于沉思中的他,夏严寒合起盖子,轻轻地着,他低声呢喃道:“爸、妈、姐姐,一起跟我来,我会让你们亲眼瞧瞧蓝耀焜是怎么被我打败,怎么受尽折磨死去的。”他望着灵位说:“我们走吧!”

 尽管相隔遥远距离,蓝苡情依然能正确无误的判断出那个人是夏严寒,她只是不懂,他怎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浑身上下还散发着一股强烈的哀伤,难道他有亲友葬于此地?怎么从来没听他提起过?

 “仪式开始了,我们进去吧!”

 一身庄严肃穆黑衣打扮的蓝苡情对着大学时期的好友周玉如点点头,一起进入灵堂,今天是她们教授出殡的日子,却凑巧地让她看见夏严寒。

 是冥冥之中的安排吗?她不知道。

 但正因为这一眼,便使她的人生掀起难以想像的惊涛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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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双腿曲膝抱在前,静静坐在木制地板上,清澄分明的眼眨也不眨地注视着一圈接一圈的白色烟雾飘飘地自她手指上慢慢升起;她的神情是那么专注,专注到任凭桌上的咖啡由热腾腾变成冷冰冰,苦涩的难以入口。

 “你足足了二个钟头的菸了,还是没能把事情清楚,做下决定吗?”蓝祖儿沉静地审视表面平静无波的蓝苡情,事实上,她明白她的内心正做着烈的挣扎;这是她的习惯,一遇上难以抉择的问题,她总藉由菸来思考。

 可是,她已经很久很久不再碰菸了,最后一次是在什么时候呢?印象里是在她考上大学选填志愿的那一天吧!她在继承家业及自己兴趣里犹豫着,结果,在完半个钟头的菸后,她填下了她的答案,但这次…她为的是什么?

 “祖儿,你觉不觉得我很笨?”蓝苡情无端端地冒出这句话来,神态正经严肃地询问她妹妹的意见。

 蓝祖儿微微偏着头,努力思考一会儿,才缓缓地道:“多数时候,你很聪明,但偶尔又会出糊涂与固执的本质来,可也称不上是笨。”她握住她姐姐的手,说:“有事在困扰你?很严重是不是?你的样子不大对劲。”

 她漾出一抹温柔笑意,反拍着她妹妹的手安慰道:“祖儿,你不是才说我是个聪明人,那聪明人怎会有想不通的事呢?”蓝苡情决定瞒住实情,她知道她要是把事情说出来,以祖儿的个性,她一定会强烈的保护家人,那结果只会更加难以收拾了。

 蓝祖儿陪她干笑,道:“你心里有事,而且不轻。”她笃定下了断语,说:“姐妹连心,这是你常对我说的一句话。”

 蓝苡情一时语,投降笑道:“好啦!我认输了,谁叫我有个心思缜密的好妹妹。”她收起笑脸,谨慎说道:“我想把杂志社的工作辞掉。”

 “为什么?你在星讯不是做得很开心,而且那也是你最大的兴趣,无缘无故怎么会突然想放弃?”

 “我想去尝试不同的人生滋味。”

 “姐,你该不会是想回蓝天企业做个女强人吧?”

 “不是的!”她幽幽开口问道:“祖儿,我问你,姐姐所决定的事情,你会不会支持?”

 “当然支持。”

 “真的?”

 “真的!”蓝祖儿用力直点头,说:“不管你做任何决定,我百分之百支持你。”

 “谢谢!”她扑向前去拥住她,喃喃低语道:“有你支持,我就安心多了;天知道,我多害怕一个人孤军奋斗,我害怕人家笑我傻,我更害怕自己没有勇气撑下去。”

 “姐,你到底在说什么?怎么我一句也听不懂呢!”她轻轻推开她,笑了起来,说:“你今天不只是奇怪,简直完完全全不像是那位冷静自持的蓝苡情,你有什么大计画要执行,居然要胆小如鼠的妹妹支持你,你才敢付诸行动,你告诉我,你究竟要做什么?”

 “你很快就会知道的。”她甩甩头,甩掉那份胆怯,拍拍自己富有弹的脸颊,又恢愎到神清气的模样,说:“祖儿,我决定结婚。”

 结婚?蓝祖儿的笑容凝结在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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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严寒的手指轻拂她的脸蛋,也拂去她那随风散而飘逸舞的乌黑发丝,他的动作轻柔地像微风般,体贴温柔。

 他轻拍她的粉颊,微微皱起眉,低声问道:“你的模样看起来好沮丧,有心事?”

 “没有。”她摇头。

 “你说谎!其实你是不愿意告诉我对不对?很奇怪,认识你这段日子以来,倒是没见你把心事藏在心里过,你今天的样子很反常”

 耳边涛低呜,聚起又散落;她牵强的朝他一笑,轻轻侧首望向大海,今天的她需藉由壮阔无际的海洋来洗涤她烦躁的思绪,以获取心灵上的平静。

 “那你自己呢?你会不会把心事藏在心里不愿说出来?你敢放下表面的伪装,表心底深处的你吗?”针对夏严寒的问题,她不答反问。

 他笑笑,深邃的眸子起了戒心,道:“你似乎又开始发挥你身为记者多疑的本。”夏严寒不想继续谈论下去。

 “你不愿意回答?”

 “你要我回答什么?”

 蓝苡情叹口气,带点淡淡的悲哀。

 她的轻叹声重重敲击他的心房,她的不悦似乎也感染了他,影响着他的情绪;彼此认识愈深,她竟愈能牵制住他的每个感觉,为此,他更心烦意。尽管如此,他绝不能沦陷在她的魅力之下,他只是在作戏…他又迅速地武装自己,理智再次战胜情感。现在他有必要清楚蓝苡情今天的反常所为何事?她的聪颖灵敏不容他轻忽小觑。

 他扳过她的肩,让她正视自己,道:“别愁眉苦脸的,这种可怜的表情不适合你,你想知道我那方面的事,你尽管问,我无条件回答你,这样总行吧!”

 他既然已经妥协,她就没有旁敲侧击的必要?盾忧樯钗谄龆ǖサ吨比氲奈剩灰苋范ㄋ拇鸢福筒槐ε铝恕!拔蚁胛誓悖谀阈哪恐校沂悄愕氖裁慈耍俊?br>
 “女朋友。”他不加思索地道,顿了一会儿,他又道:“你今天的反常别扭只为这个问题?”他笑了起来,说:“我做了什么事?或是你听到什么流言?居然能煽动你,让你对我失去信心。”

 “你反了,我并不是对你没信心,而是我对我自己没把握。”

 他爱怜的说:“别小看你自己,在我心中,你是独一无二的,没人可以取代的爱人。”他似乎感应到她破釜沉舟的决心,也无法控制自己对她的依恋,他再次…褪下伪装面具。

 真实里的他何尝不是对她有情有爱,纵然他身处矛盾挣扎中,不愿承认、不敢承认、不能承认,然而面对她的疑问,他的黑眸自然闪动着情愫,在眼波转下与她绕不休。

 只因这一眼,她确定自己的感情依归,缓缓地,她轻言道:“我们结婚好吗?”

 如闷雷一响,他的脑子被震得一片空白,惊碎他与她之间的眼光纠

 “结婚?”他神情恍惚喃喃念道。

 “是的,我们结婚,你不愿意?”她看着他怔忡的脸,故意他似地道:“或者你心中另有所属,如果是这样,我不勉强。”

 即使有反客为主之嫌,但这结果正是他追求她的最终目的,如今目的已然达成,为何他要迟疑不决呢?他告诉自己:夏严寒呀夏严寒,别把自己陷入情义两难的矛盾漩涡中,真理只有一个,也只要记住这件事实…蓝苡情只是一项报复工具而已。

 他的嘴角出软弱无力的笑容来,点头道:“好!我们结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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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石鸿宇一语不发地直直盯着桌面上那张大红喜帖和一封白纸黑字的辞职信,过了好半晌,他的喉咙仍然像被哽住般说不出一句话来。在潜意识里,他多希望这景象只是一场幻影、是一场梦境,可是蓝苡情却真真实实的坐在他面前,正等着他的祝福与批淮她的辞呈,这已容不得他逃避,容不得他不相信,容不得他把一切当成是一场永远不愿醒来面对的真实梦境。

 他艰涩地笑了笑,拿起辞职信重新递回给她,说:“就算你要结婚,也不必把工作辞掉,我可以给你长一点的婚假,不会影响到你的新婚月。”

 “谢谢你的好意,不过我仍然必须辞职。”

 “为什么?我很清楚你没有那种闲赋在家、无所事是的本领。”他恍然大悟地道:“你是打算帮他打理商场上的生意?”

 她摇摇头,说:“婚后我可能不外出工作,严寒他并不怎么喜欢自己的子在外面跟人家冲锋陷阵。”

 “你接受他这种大男人论调?”石鸿宇大吃一惊,难不成谈了一场恋爱下来能将一个人的个性完全改变过来,想到这,他的心纠结在一块,他二年来的付出竟抵不过中途入的程咬金;虽然他早有准备这天终究会到来,但仍然感叹不已。

 他虚的贴进椅子里,无力放下已成定局的辞职信,僵硬地拿起那张刺眼的大红喜帖一看再看…夏、蓝联姻。结婚期就订在二个星期后,事实已成事实,要大方一点,诚挚祝福这对新人才对。他这样告诉自己。

 “恭禧你!”他艰辛地吐出这句话来,脸上的笑容很勉强、僵硬。

 “谢谢!”蓝苡情复杂地望着他。石鸿宇的反应早在她的预料内,他是对她好,可是感情绝不是因好与不好就能成定局的;这二年来,她无法勉强自己去接受他,而在夏严寒出现后更是确定这个事实,对他…她只有抱歉。

 “你会来参加我的婚礼吗?”

 “我不知道?”他答得坦率:“我不确定自己是否有那么好的风度。”

 “我明白,也不敢勉强,可是我真的希望你能来。”她态度凝重地道:“我非常在乎你我之间的友谊,虽然人人都说男女间的情谊只有爱情没有友情,但我并不相信这句话,不管是男是女,我只知道,知己难寻。”

 “谢谢!”石鸿宇不清自己这句谢谢代表什么意思?是感谢她仍然当他是朋友,还是感谢她的安慰;总而言之,他需要一段时间静静整理这紊乱不堪的痛苦情绪。

 蓝苡情不去强迫他接受自己的论点,她缓缓踏出总经理办公室,此时此刻再说什么都显得太多余了,石鸿宇绝对配得上一位好女孩,但可惜不是她。

 对即将步入礼堂展开另一段人生旅程的她而言,现在应该要有待嫁女儿心的足与喜悦,可是她的心情却纷扰不安,纵使无悔,也免不了带着某些彷徨。

 “苡情,恭禧你。”胖胖堆笑容,又碰又跳地来到她面前,用一副“理所当然”的表情看着她,说:“看嘛,我早说过你和冰雕帅哥是天生一对,果然被我言中,不过你们的发展也真够迅速,短短二个月就可以步入礼堂,真是印证一句名言…一时天雷勾动地火,一发不可收拾。”

 “是啊!你好厉害,未卜先知,可以摆摊算命了。”蓝苡情拍拍好友的肩。

 收起笑,胖胖指了指总经理室,问道:“老总很伤心对不对?他有没有在里头痛哭失声。”

 蓝苡情斜睨她一眼,说:“你这话要是被他听见,他准叫你卷铺盖走路,回家吃自己。”

 她伸伸舌头,道:“我开玩笑的,谁都知道老总那个人很乐观的,其实说起来,你们的个性很相近,本来是很适合的一对,可惜硬碰不出爱情火花来,他也只能徒乎奈何。”

 “归究无缘吧!”蓝苡情下了结论,执起胖胖的手,说道:“你一定要来参加我的婚礼。”

 “当然要去,我得对大帅哥做最后一次的巡礼,名草已有主,往后我可没有痴心妄想的机会喽!”她一副哀怨的表情。

 “帅哥情结。”她用手肘轻轻撞她,说:“找一个真心爱你的人比外表长相俊不俊悄重要多了,否则只得到一个人的躯壳又有什么意义。”她拍拍胖胖的手,再向办公室里的所有同事依依不舍地道:“多谢各位二年多来的照顾,大家保重了。”

 结束这段在星讯杂志的生涯,她迈向另一个旅程,未来人生还有一段艰辛坎坷的路要走,她不可以松懈怠慢下来,真的有太多太多的事等着她去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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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徜徉在青山绿水,取大自然的芬芳气味,再怎么依依不舍,仍然得回到喧嚣繁华的大都市里,继续面对自己该过的生活。

 夏竣斐和蓝祖儿刚从郊外回到台北市,此刻在一家咖啡屋里歇息。

 “很难想像我姐姐和你大哥再过几天就要结婚了。”蓝祖儿轻轻搅拌咖啡,喃喃说着。

 “有情人终成眷属是美事一桩,但你似乎不怎么替他们高兴。”夏竣斐小心翼翼地问着,深怕蓝祖儿下夏到不该发现的蜘丝马迹。

 “我没有不高兴,只是觉得他们进展得太快了点,快到有种叫人无法适应的感觉,我还记得不久前,他们曾有过一段很深的误会。”

 “误会解释清楚不就成了。我大哥并不是一个无理取闹的怪人,虽然他的外表看起来很孤傲,但他做事自有一套原则,合情合理,从不落人口实,他是个可以托付终身的好人;就算你不信任我大哥,那你总该相信你姐姐吧,她是个聪明绝顶的女孩,她会决定结婚,必然有她充分的理由,我们又何必替两个聪明人心呢?”

 “我只担心聪明反被聪明误。”

 “祖儿,你今天所说的话句句悲观,这实在不符合你的个性,你虽然内向害羞,但绝不至于晦暗忧愁,难道你不看好他们能相偕到白首!”夏竣斐面泛忧心之

 “我不知道,也不晓得我为什么会讲出这些话来?”她继续搅动着咖啡,轻声说道:“大概是我一下子无法适应姐姐将嫁为人的事实吧!我一向依赖她惯了。”

 夏竣斐总算放下悬在半空的心,淡然一笑,道:“傻瓜,你以后不必依靠你姐姐,依靠我就行了。”

 蓝祖儿霎时羞得双颊嫣红。

 夏竣斐握住她的手,温柔地问着她:“祖儿,你会不会羡慕你姐姐这种戏剧化的爱情故事?那感觉燃烧得好壮丽,一比较之下,我们之间的交往就显得平淡无奇多了。”

 “你怎么会这样想?”她一双美目睁得好大。

 “突然兴起的感觉,拿出来讨论而已。”他平淡地说。

 蓝祖儿这才放心一笑,这正是他们的交往方式,彼此间无所不谈,从对谈中不仅能了解对方的心思,同时也能了解到自身的想法,她侃侃地道:“我不以为每个人都能成为爱情里头的主角,就算碰上了,也不见得是件好事;没错,轰轰烈烈的情爱是够慑人心魂,是可以为人生写下惊心动魄的一页,但相对而言,身处其中者必须爱得死去活来,过得痛不生,如果能盼得好结局,那算有幸,但要是到天涯各据一方,岂不悲惨来哉。算了!我宁愿选择一分细细绵长的平凡情爱,从生活中享受彼此共有的存在,那就够了,我不想我年轻的生命早早夭折,我自认自己是个平凡人,所以我选择最适合自己的平凡路。”

 夏竣斐面笑容的看着她,因为他们有着共同的想法。

 他怜惜地望着她秀丽典雅的容颜,想拥有她的念头更加强烈了。

 只是,想走平凡路的他们,是否能痹篇即将到来的强烈风暴,是否能全身而退,他却完全没有把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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