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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郭重阳带来的消息
 刚刚游玩后回到家里,郭重打来电话,他约我傍晚六点钟在“万福公园”见面。我在电话里提到了黄博通受伤之事,郭重恨恨地说:“放心,胡非那个混蛋!我早就想扁他!老子跟那儿子干上了!”他那咬牙切齿的模样电话这头都能看得到。

 六点钟,万福公园,街道边的行人椅上,郭重独坐。夕阳下,他瘦削的身材如山间的枯松。他从旁边的垃圾箱里捡出一张小纸片,放上一小烟丝,卷成旱烟,啪嗒啪嗒地起来。

 年轻人很少有人旱烟,偏偏郭重独好此道,他说,旱烟看起来很有苍桑感。

 说到苍桑感,正是失踪了两天的郭重所带给我的感觉。他胡子未剃,两天前是淡淡的一横,现在长成了鲁迅的隶体“一”字,头发杂乱像野草,表情也深沉了许多,少了些油滑的轻浮。

 郭重见我走过去,说:“坐!”

 我依言,坐下。

 郭重解开衬衣最上面的两颗钮扣,掏出一小叠的资料,他将这些资料贴着自己的皮而放,可见他的重视程度。郭重将资料递给我说:“小猪,看看吧,能不能看懂?要是看不懂,我们马上去找个翻译!”

 我接过一看,第一感觉就是这些资料跟“乾元咒”有关,因为资料上的文字正是拉丁文,而且反复提到了“酷斯西切耳”即“乾元咒”的拉丁文音译,略地浏览一遍,才知道这篇跟黄博通给我的那篇同样吓人。

 我说:“你从哪里来的?我先看看!”

 郭重一口旱烟,吐出的烟雾有点呛人,他说:“从一个销金的地方来的!”

 我说:“说清楚点!到底是哪啊?”

 郭重说:“城北最大的赌场‘楼’!”

 我吃了惊,说:“你跑到那种地方去干嘛?不会是抓赌吧?那里可是胡非的地盘!”

 郭重说:“你们都可以扫黄,我就不能抓赌?说说看,你们为了什么?”

 我说:“为了救一个女人。”

 郭重说:“我原本是去赌钱的,可惜赌运不佳,差点连内都输掉,好在,我听到了一些很有用的话,看到了一些很有用的人,拿到了一些很有用的资料,才不枉费我两天的工夫。”

 我说:“说来听听!”

 郭重说:“我听人说,胡非的老爹大有来头!”

 我说:“话,还用你说!能够在一年之内连开二十三家赌场,十四家夜总会,设立八个码头,小孩子都知道他大有来头!”

 郭重接下来这句更让我哭笑不得,他说:“我还知道胡非的老爹姓胡!”

 我说:“我还知道你老爹姓郭呢!”

 郭重又深一口旱烟,耍起大牌来,他说:“小猪,你江湖阅历太浅,还没搞清楚当中的奥秘,当然觉得我的话好笑!你不妨将我说的两点,合在一起来想想,看有没有什么眉目?”

 我合了半天,还是想不出一点眉目,看来我的江湖阅历确实有点浅。

 郭重扔旱烟卷儿在地上,踩熄,他说:“我现在怀疑,胡非的老爹就是胡广南!”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胡广南”三个字,第一次是从余辰东口中听到的。胡广南就是那位娶了拉丁美洲一个原始部落的酋长的女儿为,并将“乾元咒”从拉丁美洲传播到东南亚一带的那个衰人。三十年前,太平洋重大沉船事件中唯一的生还者,淹死了三万四千人都没淹死他,这种人当然是“必有后福”

 我说:“你凭什么这样认为呢?胡家老板可是城里的名人,电视上天天播他的名字,他叫胡天震。”

 郭重说:“名字只是个代号,随时都可以更改,我在‘楼’看到了不少外国友人,他们服饰古怪,语言奇特,看样子像是墨西哥的土著,而墨西哥正是‘乾元咒’之源,也就是胡广南的婆家。另外,那些墨西哥的土著,看上去像是很有身份很有地位的人,可是他们一到赌场里,见了胡广南的秘书都低声下气,点头哈,你说奇怪不奇怪?如果是生意上的往来,双方讲究的便是公平易,应该平等才对!”

 听他这么一说,的确是有点奇怪,我说:“还有呢?”

 郭重说:“我偷偷地溜到胡广南办公室的门口,在他的垃圾筐里捡到了你手上拿着的资料,虽然我看不懂拉丁文,但是我还知道它是拉丁文。还有,那天我跟黄博通在秦天的办公室门口,也捡到过类似的资料,现在还捏在黄博通手里。”他不知道黄博通已经将资料到了我手中。

 我说:“那又能证明什么呢?”

 郭重有点得意了,说话的时候隶体胡须一颤一颤的,他说:“证据显示,奏天家里所发生的事情,以及学校的闹鬼事件,很有可能跟胡广南有关。如果当真如此,那事情就复杂了。你想想,这两家都是城里的大富翁,他们的一举一动,直接关系到城市的经济命脉。”

 我说:“这些事情,应该留给杨子兴他们去调查才对,关我们底事?”

 郭重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烟斗,叨在嘴上,看上去就跟福尔摩斯一样在思考推理,郭重说:“错了小猪,我们已经牵涉其中了,乾元咒,闹鬼事件,胡非,还有秦芹…这些人和事都跟我们有着莫大的关联,与其等他们找上门来,还不如主动,来个反客为主呢!免得到时候,死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

 一番话说得我的心悬了起来,我问:“你还见到了什么?”

 郭重将烟斗在指间轻轻地转动了两圈,得意地说:“最后,也是最重要的,我见到了一个最最关键的人物!”

 我猜想一下,问:“不会是你师父余辰东吧?他正在世纪城大酒店1001号房里躺着呢!”

 郭重说:“不是他,那个老鬼哪有时间见我。我说的是秦芹,一个跟秦芹一模一样的人!”

 “她现在在哪里?”我口问道,这才是整个事件中,我最最关心的环节。

 郭重说:“在楼,四个钟头前!”

 由此看来,秦芹当真从我的眼皮子底下溜掉了。不难计算,我在梧桐山的寺院里看到她时,正在六个钟头之前,也就是说她离开梧桐山之后,又去了“楼”让人费解的是,她是怎么溜掉的呢?难道她会飞不成?还是会遁地?

 郭重说:“她的出现,使得很多无法解释的疑难杂症都刃而解了。”

 我点点头,表示同意。

 郭重说:“我说了这么多,也该你来翻译一下,告诉我资料上到底说些什么?”

 我马上解开衬衣最上面的钮扣,然后将资料进去,贴着皮而放,我说:“什么狗内容,你却当它是宝,只是垃圾而已!”

 郭重不像黄博通,他对拉丁文还略知一二,他说:“瞎说,你少蒙我?”

 我说:“我怎么会蒙你呢?只是一张很普通的拉丁文杂志,不值一提!”

 郭重说:“估计你也看不懂,还给我吧,我去学校找老师来翻译。”

 我起身便走,我说:“几张破纸有什么好看的,没事的话我先走了。”

 郭重大声喊:“小猪,你这个混蛋,搞什么明堂!快点还给我!”

 我说:“我先走了,有事再见!”

 行人椅上,只剩下郭重独坐,夕阳下,他瘦削的身材有如山间的枯松。他又从旁边的垃圾箱里捡出一张小纸片,放上一小烟丝,卷成旱烟,啪嗒啪嗒地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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