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失败的马蹬和成功的象棋（
　看样子，马蹬事件也罢，宴席上大家说的话也罢，还有蒙学里马老夫子讲的也罢，都在说着同一件事情。联系起来思索之后，刘常算是彻底明白了马蹬失败事件的根本原因：这个时候的人们，根本就没想过天下即将大。

　既然大家没法认识到天下即将大，自然就不必冒着抄家灭门的危险违建立部队，自己又从没想过要把马蹬献给伟大的祖国大秦，那马蹬这个发明没法打动吕泽，暂时被搁置是必然的。

　可是要想在即将到来的战里未雨绸缪，建立一支骑兵部队又是必需的。记得陈胜大泽乡起义时候，不过九百个服苦役的农民，武器盔甲一概没有，却能攻下大半个中国，等到项羽起兵时，就需要有八千子弟兵了，还苦苦支撑了好久。

　所以刘常觉得，必须得有五六百名经过训练的骑兵在手，这样在动的初期就会起到决定作用，甚至可能象滚雪球一样越滚越大，最后成为一支不可阻挡的力量。太少了人不怕，太多了又没办法养住。

　看样子，需要中止原来的计划，将自己通过“发明创造”来打动吕泽的计划暂且搁置，重新规划其他行动才行。时间很紧迫，刘常苦苦想着对策。

　这些天来刘常看了许多这时代的书籍，加上自己的分析和计算能力，刘常已经得出结论，按照大舅目前的财力，养上五六十名骑兵已经是他的极限——这还是他愿意全力配合的情况。再大规模的话一没场地，二没资金，三来门客过多的话，影响太大，也容易引起官府的注意。

　“要干的事情还多着呢。”刘常心里想道，高声叫起来：“丁复叔叔！我要出去！”

　这个丁复也是吕泽的门客，和弟弟丁礼一起，都是吕泽早期任侠时投入门下的。丁复武技既好，为人又甚为谨慎细心，因此吕泽托他帮忙照看伤了腿的外甥。

　刘常知道后来的康复办法，受了伤可不能一直躺在上不动，得适当活动才行，因此他不管外婆怎么哄，还是在伤势恢复了些之后，就常常让丁复扶着，在院子里缓缓走动。因为只是皮之伤，再加上外孙是在自己家出的事，吕公觉得有些亏对亲家刘太公，所以没有将刘常的伤情告知给吕雉，因此刘常受伤的事情，刘家竟一点消息也不知道。

　农村里交通不便，父母忙的话，让小孩子到外婆家住上数月也是常有的事情，因此吕雉一直没回娘家看望。想把儿女接回去，除非是刘邦从咸回来或是农忙结束，否则是断没有工夫的。至于刘太公，此时膝下尚有一个十余岁的少子刘，到底想起孙子孙女的时候有多少，那也难说得很。

　对于这个小叔叔，刘常倒是知道，是爷爷五十多岁才生的儿子，生的时候刘的母亲——也就是刘太公后娶的小妾——难产而死，所以一直由刘老太亲自抚养。“庄稼佬，偏爱小”刘太公素爱刘如珍，一如刘季儿时。听说娶那小妾的钱还是二伯刘仲给爷爷贡献的，这时候的家庭也有意思的。估计爷爷搬家到沛右里来，是不是也与娶小妾有关呢，刘常想着想着就想远了。

　“公子，小心刺！”见刘常想事儿想得出了神，连面前横过来的刺柑树斜枝也视而不见，丁复连忙叫道。

　“哦！”刘常连忙侧头让过刺柑树的横枝上，差点没被扎到。不过眼前的刺柑树突然让他想起了一件事情。

　“丁叔叔，这些刺柑树，我听外婆说过，是从淮那边运过来的？不知道大舅你们去淮都做些什么生意？”刘常问道。

　“这些树吗？那是有一次回来的时候没买到合适的货物，大公子装上车的，没想到吕太公大加赞赏，说是做围墙最好了，才专门去装了几趟，算不上生意。如今的话，淮挨着邗沟，地近会稽、九江，原来是吴和南楚之地，那边人生剽悍，最爱使斗气，正是高价卖马的地方；靠近江南，丝绸之类的运过来后，也都从那里往北发卖；吴越之地又出吴钩越剑，都是天下名品。所以如今大公子除了马匹卖给郡尉官家外，别的货物倒有大半是在那里转手的。”丁复说道。

　“这么说来，丁叔叔你们是常去淮了？”刘常问道。

　“不错，公子在那边还有一间铺面，常年驻有人收购货物呢。”丁复说道。

　“喔，很好，扶我回房去吧。”刘常说道。有了上次马蹬的教训，刘常可不想再贸然说出自己的想法了。印象中，刘邦手下大将韩信，就是淮人，而且没动时候混得跟乞丐差不多，只不知道他这时候怎么样儿了。

　小孩子恢复得快，不过二十来天，刘常就已经活蹦跳的重新开始武技训练了。受了一次教训之后，刘常按照傅宽所说，天天抚乌骓，直到人马之间互相熟悉后，这才再次把鞍具套上，骑上遛了一圈，感觉不错。只可惜自从上次出事以后，吕释之就把刘常的伟大发明给收了起来，再也不肯让三个孩子使用了，让刘常心里又有些遗憾。

　庄子里又忙了起来，吕泽回家才两个月，就又到了出发前往燕地的时候。一般来说，前往草原易马匹的最好时候，乃是秋两季。

　季马驹出生，马群增大，需要分；秋季马匹都养得膘肥体壮，但即将过冬，草料紧张，需要缩减，所以这两个时段是草原上马匹最为便宜的时刻。但官府的收购价却是固定的，比卖给私人低了不少，所以平时的话利润不大，因此近两年吕泽都只秋二季才去做军马生意。纵使这样，由于路途遥远，一年也得有四五个月在外面奔波。

　刘常原本还心打算着前往淮，好去把未来的大将军韩信给过来，不过听说大舅要前往草原换马，刘常心里又活动了起来。大舅不在家的话，人家韩信会愿意跟着一个六岁的小孩混么？还不如和大舅一起前往草原上去看看，也权当游历天下，后战起来，心里更有数些。

　不过吕泽当即拒绝了刘常的异想天开。开玩笑，这个时代出门坐的是木制的马车，一个六岁的小孩子跟上，只有两个字可以形容之：累赘。吕泽虽然对他感到好奇，但还不至于没脑子做出让他跟着自己的事情。再说又不是自己儿子，倘若再出点差错，刘季三哥回来是没法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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