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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被折腾了一个晚上,晏鸿云拖着沉重的步伐拾阶回到公寓时,所有的疲惫全在此时涌现。

 掏出钥匙打开门时,里头传来一阵笑,是筱玲和乔治在厨房的谈笑声。

 “嗨,晏大医师,你总算回来了。快来,我为你做了一份三明治当宵夜。”

 晏鸿云一踏进屋内,乔治和筱玲立刻停止谈话朝她望去。她眼尖的发现,在如此寒冬的夜晚,筱玲却只穿着一件细肩带的软绸小洋装在做宵夜。

 收起怔愕的眼神,她若无其事的挨着乔治坐下。

 “等很久了?”她抱着十二万分的歉意问。

 “不会,我们刚刚谈到你们念大学时的一段糗事。”乔治心情极好地下一口炒蛋“嗯,真香,没想到筱玲的手艺这么好。”

 筱玲一听扬起头道:“你若是喜欢,我以后天天做给你吃。”说完猛发现失言了,咯咯地笑得花枝颤。

 看来她的担心根本是多余的,编了老半天的借口也全免了。看来乔治对炒蛋的渴望,远多过对她行踪的了解。他甚至没注意到她状极狠狈,领口还被抓破了一个大。只是寻常时的他很少表现得这么淡漠。

 “我和鸿云情同姐妹,你是她的未婚夫当然就像我的家人,做点东西给你吃也是应该的。”

 这番话补缀得冠冕堂皇,晏鸿云却听得浑身不自在。

 不等她答腔,筱玲又从水槽中取出一袋失蒂洗好的草莓,隔着桌椅拉长身躯将草莓拨放在器皿中。这一幕看得晏鸿云胆战心惊,筱玲的**于一弓身间倾挤而出,罩的蕾丝边清晰可见。

 晏鸿云连气都没上一口,忙对乔治说:“我浑身脏兮兮的,先去冲个澡。”她的脸色一定灰败异常,没料到筱玲竟然兔子想吃窝边草,手地攀到她头上来。

 “咦?你…这是…怎么回事?”

 谢天谢地,乔治终于注意到她了。

 “没什么,只是穿过公园时,遇上几个游民。”晏鸿云尽量把语气放轻松,不知怎么搞的,她竟很不好意思打扰他们愉悦的气氛。

 “什么?”乔治从椅子上暴跳而起“连我的未婚都敢欺负,我去给他们一点颜色瞧瞧。”

 “不用了,他们早走了。”她急忙拦住他。

 “他们…没对你怎样吧?”也许是为了弥补方才一时疏忽,乔治温柔地执起她的手,体贴地检视她身上的伤痕。

 “只是一点小伤。”当乔治拉开她的衣领时,她不自在地别过身子。虽然他们已是未婚夫,她仍不习惯在外人面前表现得过于亲昵,特别是那个“外人”眼中还冒着熊熊的妒火时。

 “碰到那种凶神恶煞,你还能全身而退,真不简单。”筱玲不知是在替她庆幸,还是惋惜。

 “呃…幸好有巡逻的警察经过。”乔治醋劲奇大无比,让他知道她陪别的男人去欣赏歌剧,铁定会引起轩然大波。

 “下次不可以那么晚一个人进入公园,知道吗?”乔治小心牵着晏鸿云的手走入卧室。

 “喂,你们不吃宵夜了吗?”筱玲的话像风一样来不及钻进两人的耳朵,就由窗口飘出。“不吃拉倒,我自己吃。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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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洗完澡,乔治已换下西装衣,优闲地躺在上,单手作枕,用赏的眼神望着她这美人出浴。

 “你…”不会是想留下来过夜吧?晏鸿云口拙地不知怎么问才好。

 “开心吧?我今晚留下来陪你。”乔治拉她入怀,旋即覆上灼热的

 “别…别这样。”她息地由他臂弯里离“我的头发还没干,伤口也有点疼。”坐到梳妆台前,她从镜子里打量乔治英的身影,即使仅着一件单薄的汗衫,他仍是那么的俊美卓越,和麦克斯的飞扬霸气简直判若两人。

 可是她的心坎里为何挂念的不是眼前这个集名声、家世、才学于一身的男人,而偏是另一个魅狡诈,任何良家妇女都该退避三舍的恶魔?

 不,她在乎的不是麦克斯,是慕彦之,那家伙一定知道了什么却故玄虚,不肯直截了当的说。慕彦之呵!为什么她一下子竟想不起他的样子?

 乔治不知何时移到她身后,环臂圈住她。

 “你在想什么?”

 “没有。”她心虚地低下头,看着自己的口,今晚她的心绪呈现空前的紊乱。

 乔治勾起她的下巴。“别对我说谎,你不是善于说谎的人。是不是因为我和筱玲聊了一下,吃醋了?其实我跟她哪可能有什么,我的心永远只为你一个人跳动。”

 “我知道,我相信你。”她对自己还是很有信心的,即便没有乔治,她仍不乏众多的追求者。“和筱玲无关,我只是觉得好累。”

 “是吗?”乔治将她的身子扳正,面向着他“我五点左右下飞机,特地赶到医院想接你一起回来,但他们告诉我你早半个小时前已经走了。当我失望的走出医院时,却在停车场发现你的车子。”他顿了下,才道:“我知道我无权干涉你的自由,但还是很希望你能告诉我,到底是跟谁出去了?为什么这么晚才回来?”

 乔治尽量把语调放轻柔,让晏鸿云不觉得他是在质问她。

 原来他今晚的淡漠是因这而来,倒也难怪。

 “那是一名病患。”她歉然地浅笑,努力保持从容,不让乔治看出她拙于伪装的窘状。“生理上问题不大,但精神和心理必须接受长期治疗。这种情形很常见,以前也发生过,是我们当医生最引以为苦的。”

 乔治平和地点点头,因了解她的为人,是以对她的话从不曾怀疑过。

 “下次不可以再单独和那样的病人出去,知道吗?你就是心地太善良了,他们才敢作非份的要求。”

 “嗯。”晏鸿云乖顺地抿一笑,忽然想到他五点多就下飞机,倘使直接到这儿来也只需半个小时,此刻已是午夜了,他足足等了六、七个钟头,他和筱玲还真能聊。

 乔治又把脸凑上来,直抵她的鼻尖。

 “不要!”她忙用双手捂住脸。

 “为什么?”他一愕,灼人地盯住她张皇的眼。

 “没什么,我只是累了。”幸好乔治原本就颇不满意她的冷感,这会儿正好拿它当借口。

 但乔治今晚显然不打算轻易离去,他拉开她的双手,仍是强吻住她的,直到她娇连连,使劲挣扎为止。

 “你在撒谎。”他愠怒地放开她,起身穿戴整齐。

 “我没有。”她强辩。

 “累坏的人不会有这么大力气。我会查出那个王八蛋的底细,让他知道惹怒我乔治-罗宾逊的下场会有多惨。”

 晏鸿云紧抿的瓣益加肯定了他的臆测,果然有别的男人搅动她的芳心,他悍的眼眸倏然变得森冷。

 “明天请一天假,我爸妈要请你吃饭。”强抑住暴怒,拎起衣架上的风衣,他已经没心情再留下来。

 “明天?我可能不——”她和麦克斯约好要去见慕彦之的呀。

 “我已经打过电话给彼得,他答应帮你代一个礼拜的班。”乔治一向习惯发号司令,他总是把一切事情都决定并安排好了再知会她。

 “一个礼拜!为什么要那么久?”她和彼得虽是两、三年的同事,但平时情并不深,他居然会如此慷慨?

 “因为后天是华尔道夫亚斯托利亚饭店,一年一度的‘国际名人舞会’,我希望你陪我一起出席。”

 华尔道夫是纽约最具代表的高级饭店,它在每年岁末都会举办一个专供上社会未婚男女参加的派对,届时世界各国的贵族、财经界、外官的子女都会参加。那也是美国社界中,最有权威并最具噱头的舞会。

 晏鸿云曾去参加过一次,对于那些衣香鬓影的男男女女,矫情造作的举止,和口腹剑的言谈反胃透顶。

 “我不想去,那个地方不适合我。”她宁可到大街上买热狗喝廉价咖啡,也不要去那里受精神待。再则,麦克斯的恐吓仍言犹在耳,她不得不提防他出人意表的疯狂行止。

 “我已经替你报了名,不要使孩子气。”乔治怒火犹在眼底燎绕,语气完全没有转圜的余地。

 “如果你执意要我去,那…好吧。”晏鸿云不明白乔治为什么那么热中参加那种宴会?“但,有必要这样请一个星期的假吗?”

 “舞会结束后,我们直接搭机前往哈里岛,我难得有七天的假期。你不会告诉我不想陪我吧?”

 “不是不想陪你,是我和一个病患约好了,帮他作…心血管手术。”她心虚的连谎都说不好。

 “那个病患不会刚好就是今晚死着你的那个王八蛋吧?”

 晏鸿云无言以对。

 她的沉默正好让乔治作了最坏的联想。他望住她良久,然后恨恨的告诉自己,绝对不能饶了那个混帐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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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酷寒的冬夜,整个纽约市全为霜雪所笼罩。

 麦克斯端着盛琥珀的酒杯,独自站在五十几层楼高的阳台上,啜饮无垠的孤寂。

 寒冬已接近尾声,这会是纽约的最后一场雪?

 他爱煞了这种弥天漫地,把一切景象都纯白化的大雪,它能掩盖所有的真相,让人在致命的冰冷中误以为自己看到了天堂。

 啊!这种冷,他曾用生命经历过,谁会明白当中的凄凉?

 世人只认为他是个狠戾骠悍的狂徒,殊不知铮铮铁汉也有柔情似水的心。

 那个傻愣愣的心脏科医师,正是勾起他的铁血柔情的女人。

 他一向是个攻于心计的人,没想到一遇到晏鸿云,所有处心积虑设好的陷阱就变得了无用处。

 “怎么还不睡?”柳红儿蹑足挪到他身后,双手环向他的,头脸则贴着他的背。

 “想一个人静静。”他没回头,两眼依然平视着远方星星点点的灯火。

 “在想你的未婚?”她问,嗓音中没有任何妒意。

 麦克斯淡然牵动薄,仰头啜了口杯中的轩尼士。

 “进来。”她光luo的身躯不住寒风侵袭,急躲回温暖的卧房。

 “你先睡吧。”他仍了无睡意。

 “你陪我。”柳红儿懒洋洋地说。她全luo的身姿相当人,又不显得荒yin,她华丽的体,只专属于麦克斯所有,在他面前,她从不需忸怩作态,只要他高兴,随时可以取撷。

 两人双双躺在席梦丝上,她像蛇一样地游到他前,爱奴般地舐他厚实的肌。

 他却如同一尊雕像,魂魄出窃似地在那儿,只是垂眉沉思。

 “你不是在想你的未婚,你是在想她,那个外科医师?”柳红儿毕竟是女人,在男女情事上总有更敏锐的直觉。

 麦克斯黑瞳闪动了一下,既不承认也不否认。

 “你爱上她了?”醋坛子直到这时候才偷偷掀开瓶口。

 麦克斯突然凌厉地睨向她,柳红儿吓得忙低下头。

 “对不起,我明白不该问,但,我真的很想知道。”她哀婉地起身,拾起抛在地毯上的衣物,一件一件穿上。

 她知道惹恼麦克斯的后果,就是必须度过一段暗无天的日子。他起码会有一个月不愿见她,这种惩罚比任何酷刑都还要恐怖。

 “你骂我吧,打我也好,请不要赶我走。”天知道她爱得有多深,就算一天见不到他,她都会思念得好苦。

 麦克斯什么也没说,他只是轻轻阖上双眼。不久,耳畔即传来低低的关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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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慕子濂原本只打算送雨清到机场,没想到这小女人使诈,偷偷为他多买了一张头等舱的机票,于是千里搭长棚,一搭就搭到美国来了。

 雨清奉了慕老夫人之命,到纽约找回十年前离家出走的慕彦之。说是海底捞针一点也不为过,因为他们甚至不确定他人是不是在美国,而第一站到这儿来,主要也是为了探望她那个拖油瓶妹妹晏鸿云。

 她姐妹俩深厚的感情是在她继母过世后才扶摇直上的,上国中以前,她们都是张牙舞爪大眼瞪小眼,一个不对盘就立刻拳脚相向,厮扭打,不把对方摆平绝不甘休。

 多半时候鸿云总是被她摆平,而她则被她继母摆平。

 生命就是这样,不经过一番冲撞,永远不知道会起什么样的火花。她和鸿云一向针锋相对,待某两人猛然回眸,才惊觉这世上至亲的人一个一个都走了,唯一剩下的只有彼此,她们还吵什么呢,于是两人终于学会了相亲相爱,互相扶持。

 一想到再过几个钟头就可以见到鸿云,雨清就兴奋得坐不住。

 在凯悦饭店下榻之后,她马上拨了通电话,不巧,晏鸿云出去了。

 慕子濂帮她点了一杯热可可,希望有助于舒缓她的神经“喝完后好好休息一下,晚点再连络看看,我们就先在这儿住一晚,明天再去找鸿云好了。”

 “看来也只有如此了。”

 他们在一楼大厅的咖啡座坐下,漫不经心地听着舒伯特的名曲。

 弹钢琴的黑人男子以近乎夸张的身体摆动,狂烈的配合着泻的音符。他的癫狂和这曲小品极不搭调,但是众人似乎更为他那异于常人的眩气势所吸引。

 接着,乐音中扬起一阵朗朗的笑声,慕子濂和雨清好奇地转头望向门边。一对妆扮入时的男女走了进来。

 男人,那勾人魂魄的幽邃眼眸,和脸的落腮胡恰到好处的和他身旁的美女子呈现出特殊的柔与刚。

 雨清望向慕子濂,他的眼睛连眨都没眨一下。

 “很漂亮哦?”她的口气比工研醋还要酸。

 “我去问他叫什么名字。”慕子濂霍然起身,冲了过去。

 “什么?”

 雨清犹搞不清状况,慕子濂已上前拦住那男子说了些话,只见那男子神色一黯,冷然拂开他的手。

 他们两人都十分高大,在洋人面前亦毫不逊,反而因俊的外表,显得更加出类拔萃。

 僵持了数十秒,慕子濂才颓丧地回到座位。

 “怎么?那个人你认识?”

 慕子濂恍惚地摇摇头“不,我认错人了。”

 雨清从没看过他这副失魂的模样,直觉方才那男人一定和慕彦之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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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华尔道夫饭店外围缀饰着晶亮辉煌的霓虹,八点的晚宴未到,大厅上已涌入成群穿着高领织锦或闪光缎子礼服,肩上披着貂皮大衣的名门淑缓。

 全纽约最名贵的汽车,几乎都停进了饭店的大型车库。低垂的水晶吊灯,照映着每一张富贵人又极其矫情的笑容。

 这些来自豪富家族的闺秀们,泰半上过“强-罗拔特-帕瓦兹”的贵族礼仪学校,学习社界的礼俗,因此一投足一举手专业得像个模特儿。

 晏鸿云置身其间,委实觉得格格不及。偏偏乔治帮她买了一套纯白斜半边香肩的曳地晚礼服,出乎意料的在一片黑色调鬓影中,成了最醒目的焦点,害她无论走到哪儿都是旁人指指点点的对象。

 和乔治跳完两支舞,趁他和一名外官的千金攀谈之际,她赶紧借故溜到厅外的长廊透口气。

 “嗨!该称呼你晏医师,还是际花?”麦克斯优闲地倚在廊柱上,手里端着尾酒啜饮着。

 “你…怎么也…来了?”他真是个谜样的男人,神通广大得连这种场合都混得进来。

 “只要老子有钱,哪个铜臭溢的地方进不去?”他扬起眉睫,嘲的表情带着七分寂寥。

 麦克斯把望向泉的脸庞转了过来,在灯火的辉映下,晏鸿云看到他的双眸里反出灼灼的火光。那凛凛的亮光令她不自觉地岔开心思,魂魄一下飞出她的躯壳,飘移到无垠的天际。

 这是他发怒的前兆,她察觉得出来。

 “我为昨天的失约感到抱歉,因为我临时有事,又没有你的连络电话,所以就…”他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我在公园等了三个小时,才知道原来你这丑媳妇见公婆去了。”他说得云淡风轻,但隐隐暗藏着火药味。“那两个老洋鬼子,比慕彦之还重要?”

 “不是的,我当然很希望早点见到他,但…”反正已经惹火他了,晏鸿云索大方承认。“我迟早是乔治-罗宾逊的子,对这种邀宴是很难拒绝的。”

 麦克斯抿着嘴良久不语,接着他用力捏破手上的水晶杯。

 她因他的举动愣住了?她要嫁给什么人关他什么事?为什么他要生气成这样?

 心灵深处那团雾又浮起,他该不会就是他?

 “如果你是慕彦之,现在就阻止我,我可以考虑取消婚约。”她是认真的,倘使他真的是…

 “如果你真那么在乎他,当初就不会答应这桩婚事,更不会在明知他即将出现还恶意约。告诉我,这就是你要的?荣华富贵?”麦克斯一个箭步直趋她跟前,将她向背后的墙垣。

 “不是的,不是你看到的这样,”她急辩解,却不知从何说起,锦衣玉食不吸引她吗?“假使我要的只是这些,那么又何必负笈美国,把自己埋进书堆和手术室里?我心里其实还是有期待的。”

 “期待什么?”麦克斯厉声反问。

 “我不需要告诉你。”她狼狈地想摆他的纠,奈何他死皮赖脸地挡在面前动也不动。

 “是心虚说不出口吧?”他野蛮地横臂拦住她,丝毫不顾虑此举可能引来他人的侧目。

 “我的心事只说给慕彦之听,你没资格知道。”晏鸿云咬咬牙,鼓足勇气和他对峙。

 四眼织的一瞬,方寸间的惘忽地拨云见,她从他眼中看到了昔日那熟悉的光。

 “是你,就是你,你为什么要骗我?慕彦之!”她发狂地扯着他的衣服,用力晃动着。

 “慕彦之已经死了。”他像木桩般钉在那儿,脸上看不出有任何表情。“昨天,死在你住家附近的公园外。伤心吗?如果一个洋鬼子不够足你,可以来爱我。”

 晏鸿云痴愣地望着他临走前那一抹诡笑,他是在耍她吧?好恶劣的玩笑。

 舞会快结束了,她得进去喝一杯醒醒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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